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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梁琏在京城時仗着他老子的權勢無法無天欺男霸女,傷天害理的事哪天不幹個十件八件,京城百姓受盡欺淩,卻都礙于他的權勢而敢怒不敢言。
因此梁琏活了二十幾年都是橫着走的,幾曾吃過如今日般這等大虧,當下暴跳如雷,小青一放開手他就刷地一下轉過身去,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裏拔牙。
怎料他一眼掃過去,卻看到一個千嬌百媚的青衣美人兒正俏生生地站在那裏,用一雙仿佛會說話的桃花眼笑吟吟地看着他。
梁琏一見之下,頓時全身的骨頭都酥了,原本積了一肚子的火氣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張口就是一句說慣了的調笑話兒:“美人兒,你為何揪本公子的頭發?難不成你是看上本公子,想要代替這位大師陪我到房間裏說體己話兒嗎?”
他本是輕浮慣了,見到美麗男子就習慣性的出言調戲,誰料對面的青衣美人兒竟然點點頭笑道:“公子你還真猜對了,我見公子一表人才,心中甚是仰慕,所以才過來的。誰料卻來遲一步,公子已經和這位大師交談了。不過呢,”美人兒對着他展顏一笑,頓時百媚叢生,把個梁琏迷得暈頭轉向找不到北了:“公子你人才雖好,眼光卻令人不敢恭維。這寺裏的和尚一個個呆呆木木的,縱然相貌再好,也不過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美人,又怎比得上在下這般知情知趣,能讨公子歡心?”
梁琏一聽之下,頓時心花怒放,連聲道:“既然美人兒你願意陪本公子說話,那咱們就速速回房,以免耽誤這良辰美景,你說可好?”既然這個美人主動勾引,自己如果再不好好把握機會的話那就太不可饒恕了。至于身邊這個和尚美人,等到他先把眼前的青衣美人吃幹抹淨了再下手也不晚,反正有這金山寺在,又不怕他長了翅膀飛走了。
小青看着他那副對着自己垂涎三尺的色狼相,內心中厭惡已極,面上卻笑得更加妖嬈:“還請公子前面帶路。”等到屋裏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梁琏聞言,頓時迫不及待地朝着自己房間走去。
小青連忙緊緊跟上,臨走之前還留給法海一個涵義深刻的眼神。
法海看着梁琏和小青一前一後離去的背影,心裏竟對那個倒黴鬼起了一絲不應有的同情和憐憫。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得罪了這條腹黑又愛記仇的千年蛇精,那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法海站在原地,心裏猶豫着要不要設法提醒小青下手有分寸點,千萬不要鬧出人命來,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慘呼,緊接着就看見那位先前還趾高氣昂的梁公子面色如土、屁滾尿流地自房間裏跌跌撞撞地爬了出來,邊爬還邊用高八度的顫音驚呼:“來人啊,救命啊,有、有妖怪……”
法海一見之下,隐隐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麽事,連忙趁着梁琏還未看見自己之前,果斷地轉身走掉。
法海回了自己房間,一推開門,就看見小青似笑非笑地坐在屋內的椅子上,一只瑩白如玉的手上還端着自己的青玉茶杯,杯裏碧綠的龍井茶水正微微冒着白氣。
玉白的手,淡青的茶杯,碧綠的茶水,三種顏色相得益彰,再加上小青那張豔麗無匹的絕色面容,這幅場景落在任何人眼裏都是一副美到極致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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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法海初見的那一刻,也不由得一陣目眩神馳。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對着小青苦笑道:“你把那位梁公子怎麽樣了?”
“也沒有怎麽樣,”小青一面把玩着手裏的茶杯,一面好整以暇道:“他想讓我脫衣服,于是我就脫光了給他看啊。”
“啊?”法海一愣。
這未免和他想象中差了十萬八千裏,不過……
“既然是這樣,那他為何會被吓得魂飛魄散,直喊有妖怪?”以梁琏那副色鬼模樣,見到裸、體的小青,不是應該流着鼻血撲過去的嗎?
小青聞言,頓時笑得一臉腹黑:“那是因為我在脫衣服的時候,順便現出原形好方便他看個痛快啊。”
法海聞言,不由默默地為那位倒黴的梁公子獻上一份假惺惺的同情。
——你想啊,人家正滿腦子都是粉紅泡泡(其實說黃色廢料更确切一點),一心想着和眼前妖媚的美人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魚水之歡,結果那美人忽然搖身一變成為一條張着血盆大口的大蟒蛇,這個落差也未免有點太大了一點,無論換了誰都接受不了啊。
兩人正在說着話,忽聽門外響起有節奏的叩門聲。
法海已經大概猜到來者是誰,以及為何事而來,于是淡淡開口問道:“是釋清嗎?”
門外響起專門負責處理寺內各類突發事件的釋清的聲音:“啓禀方丈師叔,那位梁琏梁公子在大殿裏嚷嚷,說咱們寺內有妖怪,還是條大蛇精,師叔你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法海聞言,不由擡起頭用一副‘看看你做的好事’的神情望着小青,同時開口問門外的釋清道:“有沒有通知監寺還有普濟普能二位師叔”
釋清回道:“釋明師弟通知了他們,現在普濟師叔祖已經在大殿內安撫梁公子了。”
法海聞言,無聲地舒了口氣道:“那便交由普濟師叔全權處理此事即可。我現在有事要忙,你且退下吧。”
釋清聞言,連忙答應着退下了。
法海聽到釋清的腳步漸漸走遠,才對小青道:“這下好了,恐怕那位梁公子要惦記你一輩子了。”
小青微微一笑道:“誰稀罕他惦記啊,我只要你惦記一輩子就行。”
法海臉色一沉,微愠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那梁琏自己雖然沒什麽本事,他的父親可是當朝相國,想來認識的高人應當不少,今天你惹惱了他,改日他回去在他父親面前告你一狀,我怕到時候會有麻煩上身。”
“小海,你未免太杞人憂天了,”小青挽唇一笑,自信滿滿:“就算他回去告狀,他老子也得有本事找得到我才行。而且……”小青的聲音裏不自覺帶上一絲戲谑:“你剛才那句話,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是在關心我?”
“誰關心你了,”法海聞言臉一紅道:“我只是怕你胡作非為連累到金山寺而已。現在梁琏九成九已經準備回去向梁相國告狀了,我覺得你還是先離開一下,暫避風頭才好。”
“小海,你實在太絕情了,”小青一聽之下,立刻撅起精致紅唇,露出一副委屈已極的模樣來:“我那麽做明明都是為你解圍啊,現在倒好,你利用完我後就想過河拆橋了。”
法海明知他那副委屈模樣是裝出來的,卻偏偏拿他無可奈何,只得問道:“那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離開金山寺?”一語出口,他就後悔得只想咬自己的舌頭。
這不是擺明了給小青開條件的機會嗎?
而小青也果然不負他所望,湊上前低頭對着法海的耳朵輕輕吹了口氣,一面滿意地欣賞着那玲珑白皙的耳垂漸漸變紅,一面用暧昧的語氣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你今晚讓我抱着睡一夜就可以了。”
法海聞言,一張俊臉不由羞得通紅,随即薄怒道:“小青,這裏是佛門清淨之地,。你若再敢信口開河,信不信我立刻趕你出去?”
小青原本就是随口說說,根本沒指望法海會同意,如今聽到這個回答自然毫不意外。眼見法海好像是真的生氣了,小青連忙補救道:“小海,我是開玩笑的,你千萬別當真。而且,”他深吸了一口氣,邊細心觀察着法海的臉色邊很快接了下去:“我很快就要走了,就算你不趕我走,我也最多只能在這裏呆到明天,就必須去杭州西湖了。”
“哦?”法海聞言不禁起了一絲好奇心:“那又為何?”
小青嘆了口氣,忽然轉了話題道:“小海,你難道沒有覺得奇怪,為何我能毫發無傷地闖過金山寺的結界出現在這裏嗎?”
法海這才恍然想起,以金山寺結界的威力,即使是小青這樣修煉千年的蛇精,想要強行突破也得付出很大代價的,而如今看小青的模樣,根本毫無受傷跡象,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過他并沒有開口插話,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小青肯定會自己說出來。
果然,小青只是微微一頓就接着說道:“那天和你分手後,我就去找了相熟的山神土地打探,問問究竟有何寶物能破這金山寺的結界。然後就有山神告訴我,說鳳凰山有位白仙姑,據說那位白仙姑有柄清痕劍,持之可破一切法術結界。我想這可是件寶貝,必須設法偷過來,于是當晚就去了鳳凰山,潛入了那位白仙姑的洞府……”
“白仙姑?”法海心中一動,這個白仙姑不會剛好是自己心裏猜想的那位白娘子吧?
見法海一臉神游物外的表情,小青不由有些郁悶,于是伸手推了推他的肩頭道:“小海,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有啊,”法海回過神來,連忙道:“然後怎麽樣了?你偷到那柄劍了?”估計是偷到了,否則他不可能這麽順利就破除了金山寺的結界。法海想。
誰料小青卻搖了搖頭,臉上表情更加郁悶:“沒有。不但沒有,我還陰溝裏翻船,不慎中了埋伏,失手被擒。”
“啊?”法海聞言不由驚愕地張大了嘴,半天才道:“那你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我沒有逃。”小青繼續道:“我被擒後自然不服氣,看見那位白仙姑出現後就破口大罵她陰險卑鄙,在藏寶庫裏設那麽隐蔽的結界坑害別人,誰料她不但不生氣,還笑吟吟地表示,看在我和她是同類的份上,給我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她也是蛇精,而且還是條罕見的白蛇精。”
法海聽到這裏,自然确定那位白仙姑就是傳說中下凡報恩的白素貞了,于是便問道:“那後來事情又是如何發展的?”
聽他問起後來的事,小青的神情頓時更為沮喪:“後來我當然應戰了,難道我堂堂男子漢還會怕了一個女人不成?誰料那白仙姑卻提出文比,我自然問她如何文比,她說,她最擅長兩樣,一樣的賭,一樣是酒。只要我能在任何一項的比拼裏勝過她,她不但放我下山,還将清痕劍雙手奉上。若是我輸了,那就要終身做她的跟班,聽她調遣。”
“結果你贏了她?”
“如果贏了就好了。”小青緩緩搖頭:“我本來想着,自己至少也能贏其中一項的。因為我雖然不經常賭,可是若論起酒量,所有師兄弟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
誰料,結果卻大大出乎他預料之外。
比賭術他一敗塗地也就算了,畢竟那并非他所長,可是最令他無法容忍的是,他的酒量居然還比不上一條雌蛇!
——那天他們倆跑到酒窖裏,你一壇我一壇對着牛飲白仙姑珍藏的陳年女兒紅,他喝到八十八壇時便醉得不省人事,而他昏睡過去之前,白仙姑至少已經喝了九十二壇,并且還保持神智清明,屹立不倒。
等他醒來後,只得乖乖認輸,表示願意遵守兩人事先訂好約定規則。
法海聽到這裏,才總算勉強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因為這樣,你才不得不做了白蛇的小弟……跟班?”原來不是因為他好色調戲了白娘子啊,看來民間傳說也不是全然可信的。
小青點點頭:“大丈夫一諾千金,答應了的話自然不能反悔。不過這位白仙姑人也不壞,雖然我輸了,但她還是把清痕劍借給了我,并且留給我三天時間辦理私事。我們約好三天之後在杭州西湖會合,到時候我要協助她找一個人,好像是她昔年的救命恩人。”
法海聽到這裏才總算明白過來,看來馬上就要進入白蛇傳的劇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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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