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朵玫瑰
二十七朵玫瑰
昏暗車廂內,兩人的氣息纏繞在一起。
景顏睫毛顫了顫,感受到車子已經沒有再移動,而是處于一個靜止狀态。
她睜開眼睛,只覺得眼前有一雙極好看的星眸,但距離自己有點過于近了。
景顏愣了有一秒鐘,确定了眼前的眼睛是雲深。
“怎麽了?”景顏問道。
雲深被突然睜開眼的景顏吓了一跳,看她的反應是剛剛醒來,并不知道他剛剛做了什麽。
雲深喉結緊張的滾動幾下,用指腹點了點她的鼻尖,“你臉上有點灰。”
景顏“哦”了一聲,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兩人下車後,景顏被夜風吹的打了個冷顫。
雲深雙腳站定後,長長舒了一口氣,覺得風舒适極了。
那一夜,景顏睡得香甜,雲深的夢一個接一個,直到天亮。
早上,景顏正在給雲深磨咖啡,突然有人敲門。
她打開門後發現是翟秋言,景顏雖覺得意外,但還是錯開身子讓人進來。
翟秋言進到房子裏,看到雲深正穿着家居服,蹲在地上給軟軟倒貓糧。
雲深擡頭看到是翟秋言,又低下去繼續給軟軟撕小魚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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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同居生活挺美好呀,貓狗雙全的。”翟秋言單手插口袋環看房子四周一圈。雖然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但房子裏還是第一次進。
雲深揉了揉軟軟才起身,然後去衛生間洗手。
景顏從廚房探出頭問道:“翟總,你吃早餐了麽,一起吧。”
翟秋言來的确實有點早,“沒有,那就麻煩景秘書幫我準備一份了。”
雲深再從衛生間出來,景顏已經将早餐擺放好。
因為翟秋言的加入,他們聊得幾乎都是工作。
“仲岱那邊的飛機還有一個多小時到,我已經确定了,來的是他們大boss。”
雲深抿了口咖啡,接過景顏給他抹好蛋黃醬的吐司,“行程安排的怎麽樣?”
景顏邊蓋蛋黃醬蓋子,邊回答道:“我已經安排好酒店了,就在雲鼎附近。接待流程的話,先帶着他們在總部看一看,然後共進午餐。午休後,下午四點半召開董事會,進行最後的确定合同額。時間是擠了點,但這邊要配合他們晚上九點回巴黎的飛機。”
雲深伸了伸手臂,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今天時間會很緊張,讓總裁辦的人務必不要掉鏈子。”
翟秋言咽下最後一口吐司,看了眼景顏,“天吶,你們每天在家也都聊工作麽?”
其實在家兩人一般都是玩鬧,很少會談及工作,只不過今天是翟秋言帶着工作來了。而且雲深平時說話都比較随意,只是一到工作上,就會顯得格外認真。
早餐後,三人一起出門。
去往機場的路上,翟秋言從副駕看向雲深,“我怎麽感覺你黑眼圈今天格外重,昨天一夜沒睡麽?”
景顏也一同看過去,确實很重。
雲深想起昨天做賊心虛,導致夢境連連,一晚上醒了無數遍。
“沒有,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雲深拿下眼鏡,捏了捏鼻梁骨。
翟秋言無奈道:“你今天是不是又要跟着仲岱一起回巴黎?”
景顏這才想起,晚上九點仲岱的代表團回去,雲深會一同前往。
因為只在那邊待一天,所以不安排國內員工陪同,向笙歌會全程跟随。
“那我再安排一間房間,你也午休一會兒。”景顏說道。
雲深沒有拒絕,他早上确實差點睜不開眼睛。
三人到達機場,總裁辦其他人早已等候在此。
飛機這次難得沒有延誤,準時準點着陸。
姚靈舉着接機牌等候在接機口處。
不多時,一群西裝革履的法國人齊齊整整出來,為首的便是仲岱的總裁Ellison。
簡單寒暄後,大家一同出發去雲鼎總部。
這次因為Ellison過來,翟秋言沒有和他們同車,景顏坐在副駕随他們一同出發。
剛一上車,Ellison便開始和雲深聊天,但都不是工作。
他先是指了指副駕上的景顏,說道:“所以,圈子裏說她是你女朋友,是真的?”
雲深聳了聳肩,仗着景顏聽不懂法語很是驕傲的點頭,“是的。”
“那我真是羨慕死你了,有一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聽說還特別有能力。”
雲深笑意更深,“也是我走運,當初追她的人很多。”
他指的是游戲裏。因為當初那款網游一開始主打玩家是男玩家,所以很少有女玩家玩。但後來更新了幾個情侶副本,升級極快,一時之間,稀缺的女性資源成了大家瘋搶的對象。
“這麽漂亮的姑娘,如果是我,我也喜歡。”
雲深笑而不語。
Ellison又問,“但我想,自己肯定沒有雲總追人的手段,你看起來就是情場老手的樣子。”
雲深搖了搖頭,“我們是彼此初戀。”
Ellison驚訝出聲。
坐在副駕駛上的景顏正在做會議發言稿,聽到後座的動靜,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但她聽不懂法語,只笑了笑便再次轉了過來。
Ellison歪歪頭,“我以為她聽懂我們說了什麽。”
雲深摸了摸鼻子,想着如果傻姑娘能聽懂就好了。
他們二人還是說說笑笑,景顏偶爾還能從後視鏡裏看到,他們時不時會瞥自己一眼。
到達公司,Ellison和雲深走在最前面,景顏用英語給大家講雲鼎的發展史。
這次仲岱過來,主要便是了解一下雲鼎,所以景顏講的慢又細。
在雲鼎轉了一圈,差不多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一行人再次到定好的酒店。
包廂不大不小,中式風設計,點的都是一些傳統名菜。連酒選的也是茅臺,惹得一群法國人連連驚嘆。
Ellison有意想和景顏碰杯,只是他杯子還沒舉起來,雲深那邊便先開口,“我女朋友哪裏都好,就是酒精過敏,上次直接鬧到醫院,吓得我....”
景顏再次在一群注視中迷茫。
心中不免吶喊:就不能說英文麽?法語說起來是很性感浪漫,但聽不懂,那也沒用呀!
一整場午飯,景顏早已給自己調好了假酒,愣是沒有一個人來和她碰杯,搞得她認為法國的職場餐桌文化和中國的不太一樣。
午飯後,按照原定安排,本該是到酒店午休一會兒,然後開董事會。
但是吃飯時,有人提到了雲鼎正在建設的一個房地産項目,衆人便提議想看一看。
當車子停到工地外時,景顏還是一臉懵。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高跟鞋,想着完蛋了。
工地上坑坑窪窪,四處彌漫着灰塵。
她走的緩慢,很快被甩在後面。
雲深帶着一衆金發碧眼的法國人,引來不少工人的注視。
項目經理得知大老板突然過來,還有些不可思議,趕着便迎了過來。
等待項目經理過來的時間裏,景顏也終于跟上了大部隊。這時雲深才發現剛剛景顏不在自己身邊,低頭發現她穿着高跟鞋。
這次事發突然,她根本不知道要來工地。
雲深本要說她不用跟着,但這時項目經理趕了過來,一說話,雲深便也顧不上景顏這邊。
工地都是石灰、混凝土,越往深處走,道路越是坎坷。
前面項目經理熱情講述,後面景顏走的狼狽。
一個小石子的出現,她鞋跟一崴,清脆的斷裂聲打斷了項目經理。
雲深手插口袋望了過去,就見景顏通紅了小臉,甚是局促的站在原地。
景顏在那一秒鐘想到的是第一次陪雲深去工地的場景,在車上便別罵了一通,她也長了記性在辦公室備了一雙運動鞋。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看着雲深一步步朝着她走來,景顏覺得自己一定會在衆多人面前挨一頓罵。
誰知道,雲深直接蹲在她前面,先是看了看她的腳,然後果不其然的蹙起眉,但話語卻是溫柔且關懷,“腳有沒有受傷?”
景顏一愣,才回答道:“沒有,沒有受傷。”
雲深回頭,招呼來一旁的工地助理,“麻煩你幫我找一雙45的鞋子。”
助理看了看景顏那雙小巧的腳丫,再次确定道:“45的?”
雲深起身點頭,“45的,工人穿的就行,髒的也行。”
“你站在這裏不要動,我馬上過來。”雲深囑咐一聲,然後再次回到項目經理那邊。
本來參觀工地就不在本次的行程中,所以雲深交代項目經理帶着仲岱一行人先看,他處理好景顏這邊的事情便趕過來。
景顏看着雲深在那邊說了幾句,然後邊脫西裝外套邊向自己走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雲深要做什麽,她腰間便圍了一個長外套,剛好遮到膝蓋以下位置。
當景顏騰空而起的那一刻,她驚呼着抱緊了雲深的脖子。
工地向來沒有女人,不少建築工人時不時的撇過來看。
雲深抱着景顏一步一步向着工地的小亭子走去,絲毫沒有在意有人偷偷拍照。
倒是景顏覺得有些羞,低聲道歉道:“對不起雲總,我不知道會來參觀工地。”
雲深“嗯”了一聲,三步并兩步的快速到亭子下,然後将她穩穩放在凳子上。
這時景顏的腳踝也開始慢慢紅了起來,雲深蹙了蹙眉,單膝蹲下。他也絲毫沒有在意其他,直接将景顏壞掉的高跟鞋脫下,然後讓她的腳踩在自己膝上。
“疼不疼?”
景顏看着雲深,感覺能從他眼裏看到擔憂。他擡頭看自己,而她覺得那是星星在俯視她。
“不疼,對不起。”景顏再次道歉。
雲深搓熱雙手,然後攥住她的腳踝,“我會提前囑咐姚靈把藥買好,我晚上不在,你自己塗藥。”
景顏是能感覺到腳踝處的痛,但是雲深急切關心她的樣子,景顏覺得一切都是暖的。
助理拿着一雙幹淨的迷彩布鞋跑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正在深情對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但還是不敢多加拖延,跑了過去,“雲總,鞋子拿來了。”
雲深接過鞋子,然後将自己的一雙皮鞋脫下,踩着迷彩布鞋,将自己的一雙鞋擺到景顏面前。
“先穿下我的鞋,等我回來,賠你鞋子。”
他揉了揉景顏的頭,而後起身離開。
可在景顏眼裏,他的每一步,每一個背影都仿佛是一場慢放的浪漫愛情電影,一秒一幀定格得惟妙惟肖。
明明他沒有多餘的半點言語,卻輕易将她的心,一同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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