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十三朵玫瑰
三十三朵玫瑰
景顏将床上的枕頭砸向雲深的時候,覺得自己肯定是傷心過度了,才會忘記眼前人是她的頂頭boss。
但仗着自己是病人,還是嘴硬怼道:“老不正經。”
雲深笑了笑,将正砸進自己懷裏的枕頭拍了拍,繼而重新放回景顏後背,“餓不餓,想吃什麽?”
景顏抿抿嘴,将剛才的事情忘的一幹二淨,“想吃公司附近那家的雲吞面。”
雲深擡手看了看腕表,已經是晚上十點鐘。他輕敲了下景顏頭頂,“先不說人家下班沒有,從這裏到公司一個小時的路程,我回來面都坨了。”
景顏偏頭看了看門外,舔了舔唇角,“那你帶我偷溜出去吃怎麽樣?”
雲深叉腰想了想,“那你披上羽絨服。”
原本雲深是不想答應的,但看着景顏面露喜色,也想着哄人開心,便應了下來。
景顏聽話的裹上那件從頭包到腳的羽絨服,只漏出一顆小腦袋。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雲深給她帶來極大的安慰和安全感,此刻的景顏像個小孩子。
兩人臨走前,雲深拿枕頭包進床上,僞造出已經睡下的假象。
從醫院跑出來,景顏才發覺雲深牽着自己的手。冬日的夜風明明很冷,吹在臉上像是小刀子一樣,卻神奇般的,她覺得如春日照拂。
一直到車邊,景顏都故意裝作沒有發現他們兩人手牽手。小臉被羽絨服遮了大半,她鼓着腮幫子,像是藏了無數寶藏的小松鼠。
兩人到達公司樓下附近的那家雲吞面面館,果不其然,晚上十一點,老板已經關門打烊了。
景顏站在漆黑的門外,還用雙手搭在玻璃上,用力往店裏看。
“看到了什麽?”雲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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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顏嘆一口氣,直起身子,有些幽怨道:“看到個寂寞。”
“真這麽想吃?”
景顏拖着長音的尾音,說道:“也不是特別想吃,就是覺得現在吃了,會很幸福滿足。”
雲深指尖點了點表盤,輕笑一聲,“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景顏疑惑的“啊”了一聲,但還是跟了過去。
路上,雲深在等紅綠燈時,總要見縫插針的回幾條消息。
景顏轉頭舔舔嘴角,“如果為難,就不吃了。”
“為了你的幸福滿足,今天晚上這頓雲吞面,你吃定了。”
灰暗車廂內,景顏雙手交纏在一起。時不時便忍不住的偷偷瞥看雲深一眼,從前她覺得雲深過分好看,現在她覺得雲深既好看,又好。
突然地,景顏想起從前自己看的一個電影,有那麽一句臺詞。
有的人淺薄,有的人金玉其表,敗絮其中。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彩虹般絢爛的人,當你遇到這個人後,會覺得其他人都只是浮雲而已。
車子西拐八拐的,駛向市中心。
原本景顏想的是市中心的某家營業較晚的餐廳,但直到車子拐進一個高檔小區,她才開始疑惑。
“現在的餐廳都開到居民樓了呀,這是新式商機麽?”
雲深笑出聲,“我還真沒聽說誰家買個別墅,用來開面館的。”
景顏“啊”了一聲,“那這是。”
“為了你的幸福美滿,我讓阿姨給你臨時現包一些。”
後來的後來,景顏一直記得這個晚上。雲深說的每個字都奇跡般的像一顆蜜糖泡騰片,而她是一罐汽水。因為他的每句話,一整晚她都像沸騰的氣泡水,咕嘟咕嘟開心的冒泡。
車子停在一戶燈火通明的別墅外,景顏張大嘴巴下車。她原以為節目組的別墅已經很豪華了,沒想到雲深的家更大。
“你家是公主住的城堡麽?”這是景顏對雲深家的第一印象評價。
雲深抱臂,側目看身側仰着頭看的人。
心想:明明說想住城堡的人是她。
“雲公主,你缺丫鬟麽?”景顏可憐兮兮的擡頭看向雲深,眼睛裏像是能冒星星一般。
雲深側了側身子,伏低,壓了壓聲音,道:“現在的城堡裏只缺個公主。”
景顏覺得自己肯定是發生錯覺了,她居然會想自己就是雲深口中缺的那個公主。
兩人還在繼續說笑着,院子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長相和藹的阿姨走出來,笑容親和說道:“先生回來了,這位就是景小姐吧。雲吞面已經準備好了,外面冷,快進屋吧。”
景顏連連答謝,問了阿姨姓什麽後,跟在阿姨身後進了門。
走進房內,景顏以為依舊會很豪華,但沒想到只是擺放了一些簡單的家具,就連配飾都很少有。
“看來雲總喜歡簡約風呀。”景顏戳着手指說道。
雲深沒應話,倒是高阿姨接了下來,“原本是要裝修的,後來先生說不知道未來的太太喜歡什麽樣的風格,就擱置下來了。”
景顏再次偷瞥雲深,這次卻被抓了個正着。
雲深倚着餐廳牆壁,語氣調侃道:“看我幹什麽,這個眼神是想告訴我,你想做這個房子的女主人?”
景顏鼓鼓腮幫子,拉開羽絨服拉鏈,“我就是有點熱,想問你可以脫麽?”
聽到景顏的話,高阿姨立刻去調餐廳空調的溫度。
景顏不好意思的對着高阿姨說道:“真是麻煩阿姨了,這麽晚還要為我做夜宵。”
高阿姨低眉含笑,“工作而已,快吃吧。”
趁着景顏吃飯,雲深和阿姨齊齊走出餐廳,“今晚麻煩阿姨了。”
高阿姨擺擺手,“說什麽呢,你能回來一趟,我也很開心的。”
雲深随着高阿姨上了三樓,在一間卧室裏上了柱香後退了出來。
“今晚在家裏住麽?”
雲深搖頭,“還要帶她回醫院的。”
高阿姨笑,“還是第一次見你帶女孩回來,笙歌小姐都不曾來過這裏。”
雲深不語,只是淺笑着從三樓望下去。
景顏原本還在想,如果高阿姨和雲深兩人一左一右站在她旁邊,那她這頓飯吃的肯定不好受。但兩人離開,只留她一人,氣氛就輕松太多了。
等她吃完,雲深也從樓上下來了。
看到高阿姨沒來,景顏問:“阿姨呢?”
“睡了,我們走吧。”
吃飽喝足,自然不好在外面多留。
回醫院的路上,景顏鼓了半天腮幫子,說:“我今天算是去了你家诶。”
雲深握着方向盤,不緊不慢的應道:“是,怎麽了。”
然後便聽到景顏嘟嘟囔囔道:“我還是第一次去其他男人家裏。”
雲深瞥看景顏一眼,心中冷呵:我還是第一次帶其他女人來家裏呢。
兩人回到醫院已經是夜裏差不多一點鐘,景顏躺到床上才後知後覺道:“咱們公司員工工傷,都是老板陪床麽?”
正在喝水的雲深被生生嗆了一口,站在窗邊咳了半晌。
見雲深并不想理自己,景顏也覺得尴尬,于是蓋好被子,又輕聲說道:“那你快睡吧,明天還要上班麽?”
此時雲深已經躺在另一張床上,側着身子看她,“翟秋言的月薪差不多是基礎員工的年薪,你知道為什麽呢?”
景顏搖搖頭。
“就是為了老板去陪床的時候,他能先代替老板工作。”
景顏覺得自己被怼了一頓,翻個身子,背對雲深不再說話。
因為他們住在急診科,所以時不時能聽到外面走廊的聲音。時而是喜悅的笑聲,時而是悲戚的哭聲。
雲深看着景顏的背影,他有些不敢想,如果小姑娘脆弱一些,會發生什麽。
第二天一早,雲深被敲門聲吵醒。看到外面探頭進來的人,雲深先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景顏。對着那人“噓”了一聲後,翻身下床。
一出病房,佟楷便拉着雲深的手,想要下跪。
“雲總,您高擡貴手,我太太不知天高地厚。對景秘書的傷害,您想要什麽賠償都可以。”
雲深掙脫開佟楷的手,瞳孔裏沒有半分溫度,冷言道:“那我也告訴你,裏面躺着的不是我秘書,是我心尖上的人。你太太不知天高地厚,你們佟家替她承擔一些後果,好像沒有什麽不妥吧。”
聽到這話,佟楷雙腿便是一軟。
杏然此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像潑婦一般沖着雲深張牙舞爪,“呸,你堂堂一個矜貴的公子哥,什麽樣的女人沒有。裏面是什麽貨色,你不知道麽?”
雲深沒有耐性的推開杏然,眉頭皺出一個川字,怒意更盛,“你再說一句,我,聽,聽。”
杏然瞪大眼睛,再次準備往雲深身上撲時,被佟楷一耳光打倒在地。
“你給我清醒一點,再發瘋,就滾回你們杏家去。”
佟氏酒店後廚衛生不合格的問題是從昨夜開始傳出的,但因為是深夜,所以一直到早上才發酵開來。但這件事就像腌的鹹菜一般,一開始看着什麽都沒有,等到啓封那天,味道和色澤都惹人注目。
“佟楷,你爸爸說得對。你沒有經商的頭腦就算了,看人也是沒頭腦。”
随後,雲深蹲下,在佟楷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佟楷繼而看向杏然,雙手握拳,低沉的聲音像是怒吼的兇獸,“你是不是要給我解釋一下,假懷孕是怎麽回事?”
杏然楞在當場,這是她當初為了嫁進佟家用的招數。後來謊稱流産,結婚這麽多年,佟楷從來沒有懷疑過。
“他,他誣陷我,老公,他誣陷我。”
雲深也不想和佟楷多說什麽,“你可以自己去調查,我相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佟家還是有能力調查出來這件事的。”
喧鬧被門隔離在外,景顏還在熟睡。
看着她安眠的樣子,雲深淺淺一笑。
景顏是上午十點多鐘醒來的,護士來換藥,還笑,“您太太真像個孩子,昨天那個小姑娘守着的時候,眉頭就沒舒展過。您在的一晚上,我來幾次,嘴角都帶着笑。”
聽了護士這話,雲深也不反駁。倒是景顏紅着臉,支支吾吾道:“這是我領導,可不要亂說。”
護士檢查了下景顏手背上的針,确定沒事後才重新放進被子裏,“那我可真沒見過,哪家公司的領導對員工這麽上心的。 ”
景顏瞪了一眼正看笑話的雲深,“那你可能就不知道了,這是我們公司的特色。員工受傷,老板是要陪床的。”
小桃:還招人麽?清...清潔工也可以。真不是為了,受傷的時候,雲總能去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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