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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高清攝像頭飛在談峤前後,把他的模樣投射在屏幕上。

衆人首先感覺到的,便是他的瘦削。

他穿着沒有印花的純黑T恤,從衣袖中露出的手臂細得像竹竿,衣服因此顯得格外肥大。

繼而是他的病弱。

談峤長相出衆,特別一雙水洗的眸子,宛若剛出水的幹淨花骨朵,水靈靈亮晶晶的。臉小,皮膚白皙細膩,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漂亮。嘴邊還時刻含着笑,更顯純真,特別有親和力。

可他病容太重,臉色格外蒼白,嘴唇如同沒有任何色素的花,硬生生削弱了那份驚豔。

他眉宇之間有幾分困倦,對準攝像頭,似乎想給大家打個招呼,卻突然咳嗽起來。

咳嗽到走路都費勁,只能停下來,扶住牆壁。頭彎下時脊背弓起,能看到T恤上那條特別明顯的脊椎痕跡。

來現場觀賽的大多是學生,而學生中哨兵的數量占了大多數。

他們哪裏見過如此病弱的向導,看他咳得停不下來,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他咳着咳着就要倒地不起。

意識到自己竟在擔憂那替補的病秧子,二區人煩躁地咒罵道:“走兩步咳一聲,哪來的病鬼,給三區從棺材裏挖出來了。”

“這麽兩步路停停走走,他媽的知道的是換隊員,不知道的還以為擡棺去了。”

“東三區不都是這樣肮髒的草包?病秧子別出來髒眼睛啊,滾出賽場,滾回惡臭的東區!”

連中立的解說都靜默了會兒,說:“我也是第一次在場上看到E級別呢。”

客觀的描述,聽起來都有些嘲弄的味道。

二區抓住這點不放,“可不是嗎,E級的殘次品,半截身體入土了吧?病秧子,下來別比了,我們發發善心給你捐點錢,你給自己挑塊好點的墓。”

“但別說,他那張臉還挺帶勁的,死之前也該發揮一下該有的作用,你們說對吧?等等,他早就在學校被三區那群渣滓玩過了吧?滋味怎麽樣啊?”

下流的談話聲此起彼伏,岳舜聽得大怒,暴跳如雷道:“你們這群下三濫都給我閉嘴!”

二區幾個哨兵諷刺道:“你誰啊,手下敗将怎麽有臉在這叫啊。如果我是你,早就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丢人吶。”

岳舜肺都要炸了,當場要進行瘋狂輸出,餘光卻見後方為數不多的幾十個三區同學都往外走。

“喂,你們幹嘛!”猜到了原因,可他無法接受,只覺難受極了,“留下啊!談峤怎麽了,談峤不是棄子啊,你們留下來看完比賽啊!”

回答他的只有背影。

“別走!”

大概他嗓子太嘶啞,才有個同學腳步頓了頓,說:“寧影和程譽那麽拼,結果卻敗在談峤手裏。比賽已經結束了,還有什麽可看,沒必要浪費時間。”

也不能全怪談峤,而是逆勢不可挽回。要怪,也只能怪他們三區太弱,用盡全身力氣,等級提升了、哨兵暴走了,通通都沒用。

二區的人見狀,更加嚣張,“這才對嘛,哪有臉看啊,失望透頂不就該離開了,這些三區垃圾還有點自知之明。”

更有人笑道:“別走這麽快啊,把你們那肺痨鬼病秧子也一起帶走呗?”

岳舜的眼淚又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他此刻多麽希望,多麽希望談峤能一鳴驚人,讓這些提前離場的同學看看,他們三區不是沒有人,他們三區也可以!讓那些嘴巴臭烘烘的、高傲的二區人知道,他們三區不是任人欺淩的孬種!

可是,談峤不可能贏的,他在賽場上站穩都難。

那些早走的同學說得沒錯,比賽早就結束了。

談峤一路咳嗽了幾次,終于到了武館入口。

臉上到處是青紫的翁和風在入口等他,一見面就劈頭蓋臉地問:“談峤,你還生着病,不好好坐着過來幹嘛?我和你說過,只要你替補,不需要你上場,快回去!”

談峤微微一笑,緩緩道:“學長,你是個很堅定的人,從來不想靠任何人,我很欣賞。”

翁和風一怔,一時間五味雜陳,但這種緊要關頭,實在不是互訴衷腸的時候。

他想開口,又聽談峤說:“總是幾位學長照顧我,所以我想,學長是不是也可以依賴我一次?”

“依賴,我可以依賴,你回去就給我做一頓飯吃,這樣夠依賴不?”要換做其他人,翁和風早就用拳頭教對方做人了,對着談峤還是苦口婆心,“這不是玩鬧,你別看丢的是分值,身體和精神力也會損傷的!對我們來說沒怎麽樣,對你來說就是送死你明白嗎?”

“我明白。”談峤溫和又堅決,“所以學長你下場休息吧,我換你。”

“什麽?”翁和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一下場就沒有向導了,慕微光不可能頂住兩個A+!”

上方的懸浮屏幕響起了倒計時。

談峤不便多說,只問:“贏和輸,學長你選哪一樣?要是想贏,就相信我。”

翁和風望入他眼眸之中,只覺那雙水洗的杏眼忽然變得深邃,像寬廣而平靜的大海,任何事情都掀不起風浪。

相信他?怎麽相信?

趁他走神,談峤果斷戴上繼承翁和風分值的特殊裝置,走入了賽場。

翁和風這才如夢初醒,回頭着急地大喊道:“別去送死啊,談峤!”

已經晚了。

慕微光以為翁和風能勸住談峤,誰料轉身,就看到那瘦弱的身影。

他腦子嗡嗡直叫,想罵談峤又舍不得,又覺得自己發揮不好,沒讓談峤看到自己最英勇的一面,種種複雜心情彙成一句話,“你來幹嘛?”

“比賽呀。”談峤笑得格外單純,“你還行嗎?”

“男人哪有不行的!不是,現在不是在學校,沒有人像我們那樣讓着你,二區的哨兵都是實打實的兇猛。你聽話,回去,我現在叫萬稀過來。”

“不可以哦。”談峤想了想,“你讓我上場,我給你做一次疏導,怎麽樣?”

慕微光一下被踩中死穴,紅着臉抓抓後腦勺,錯過了最後的勸阻時間。

“替補人員就位,比賽重新開始。”

寧清朗下面的哨兵隊長進房間時,聽到前方傳來這句話。

自家老大正投屏在看比賽,指尖百無聊賴地轉動着打火機。

哨兵隊長頓時驚訝,老大從來都是争分奪秒,除了變強和擴張勢力,對一切人和事都沒興趣。

“東三區學院大比?一群幼兒園娃娃争來争去,老大什麽時候愛看這個了。”

寧清朗開了一盒煙,從中拿出一支,卻沒有吸,只淺淺在鼻尖聞着。

他的臉藏在陰影裏,看不出表情,只能聽到他情緒莫辨的嗓音,“不是對比賽感興趣。”

同一時間,滿天星星盜團剛幹完一場,弟兄們聚在一起喝酒。

“等等,我記得今天好像是小峤學校比賽。”範滿星拿出終端搜索,“他說他會去看,我們瞅瞅,說不定能在觀衆席發現他呢。”

直播一打開,卻是他上場的畫面。

連關我思都正色起來,“他上什麽?E級精神力,上去送人頭?”

送人頭的想法不止他一個有,裁判席的二區校長也意有所指道:“雖然情況艱難點兒,也要注意招生質量,否則良莠不齊,學生怎麽發展?當然,方校長,這一點對你來說有點難,需要繼續努力。”

三區校長心中蓄着一股悶氣,權當沒聽見。

邬昂已是興致缺缺。

東區作為四區中最弱的一區,學生素質也最差。以東區的實力,就算贏了這場比賽,也拼不過其他區,過不了第一輪。

他掃過場上面帶笑容的談峤,開始走神。

這向導雖然弱得不像話,卻讓他想起一個人。

他曾經的宿敵。

不管在學校還是參軍之後,兩人都是明争暗鬥,總想拼出更高的功績。

那人上場時就是這樣,無論對手是比他更強大的敵人,還是數以萬計的蟲族,不管他是單槍匹馬,還是身後有隊友相伴,他總是嘴角含笑。

邬昂不知聽過多少人說,只要看到那人的笑,就有無窮的安全感。那人也做到了,成了西區最強,成了黑暗哨兵,成了無數人的支柱。

原本他得的這些榮譽,該是那人的。

可惜,那人早就死了,死得那麽沒有尊嚴,沒有體面。

這次呢?這病弱的小向導會死嗎?

談峤乘電梯來到四樓,尤利看到是他,第一個笑出聲。

“你們腦子沒事吧?E級?解說說你是他見過第一個上場比賽的E級,我倒要說,這可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活着的E級。聽說你還沒有精神體?活着還有什麽意思?”

他一點都不着急打,在他看來,換上談峤,會讓三區敗得更快。

“尤利,你好。”談峤說話很客氣,“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反派死于話多?”

尤利噎住。

一旁倚着走廊的刑戰倒覺得很有意思,多看了談峤兩眼。

談峤見尤利嘴唇一動又要說話,趕忙阻止,“停,別叭叭,不管你想說什麽,我不想聽。”他輕咳兩聲,“不好意思啊二區的選手們,我今天感冒,還在下面坐了一個多小時,腰酸背痛的。咱們打個商量,快點解決,五分鐘,你們看行不?”

用最若無其事的語氣放着最狠的狠話,這波操作把全場人都看呆了。

慕微光錯亂地想,他怎麽不知道,談峤原來這麽會說?

岳舜則想,談峤果然好樣的,不愧是他兄弟!輸就輸,過了嘴瘾就是爽到!哈哈,看尤利被說得啞口無言的樣子,真是爽媽給爽兒子開門,爽到家了!

觀衆席上的二區人滿臉問號,“不是,是我聽錯了嗎?這他媽是誰給的勇氣說這種話,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不光身體病,腦子也病了?”

“什麽垃圾……??”

“病秧子給我……??”

辱罵聲戛然而止。

談峤并不廢話,釋放出精神觸手。

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這次的觸手沒有隐形。他惦記着自己的E級廢柴人設,斷然是不能有太厚的精神力的,所以那霧白色的觸手細得可憐。

二區人本來震驚他一言不合先出手,此時看到他的觸手,同時捧腹大笑。

“笑死我了,這是什麽嬰幼兒觸手啊,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媽啊,菜得我都沒眼看。”

“哈哈哈真是,這種精神觸手但凡能有一毛錢的作用,我直播吃翔。”

“可不是……啊,卧槽!”

“卧槽!”

談峤的精神觸手沒有攻擊二區幾個選手,而是伸向了自家隊友。

幾乎是接觸到他們的瞬間,程譽只剩1的數值蹭蹭上漲,一直漲到了76。

他被尤利的匕首割過喉,這已是他能恢複數值的上限。寧影和慕微光更是誇張,兩個人都恢複到了85以上!

就連跳樓掉血最多的麥緋,數值也穩定在了70。

眨眼之間,這不起眼的向導,用他那孱弱到不忍直視的觸手,一口把全部隊友奶滿。

翁和風和岳舜怔怔地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岳舜揉了揉眼,又揉了揉,弱弱地用手戳了戳翁和風,“老大,這、這是什麽,邪術嗎?這是什麽暴力大奶媽?”

從來不給哨兵做精神疏導和精神修複的翁和風,全然不見了平時的暴躁,反應都慢了,像還在加在數據的機器人,“好像是精神力。”

“精神力啊。”岳舜點了點頭,表情一下裂開,“談峤怎麽會有精神力?不是不是,他E級的精神力怎麽會有觸手?不對不對,他的觸手怎麽這麽牛?”

語無倫次,槽多無口。

有這種天打雷劈感覺的,不止他們兩個。

除了接受精神修複的隊友,連對手的表情都變了。

刑戰鼻子翕動,深嗅了一口空氣,喃喃道:“這是什麽,好好聞……”

隐匿者虎竟破天荒脫離了隐匿狀态,走到他身邊,“向導素,好清香,好甜。”

他們情不自禁往談峤的方向而去,被走廊擋住才回過神來,對視一眼,雙頰爆紅。

沉溺在對手的向導素中,說出去實在沒臉。

可是,為什麽會那麽好聞?三區這些廢柴哨兵也太幸福了,竟然可以接受小向導的精神修複,他們就是一個大寫的羨慕嫉妒恨!

慕微光幾人此刻也顧不上刑戰他們的殺人眼神了。

渾身都太舒爽了,每一根頭發絲都爽得飛起!

慕微光精神圖景中的荒漠上是層層的黑霧,受的精神攻擊太重,連空氣都變成純黑。

忽然之間,天邊刮來一陣強勁的涼風,頃刻将黑霧吹散,卻沒有揚起一點點塵沙。

大風之後便是晴空萬裏,藍天白雲,但奇異的是,沙漠裏并不燥熱,反而涼意十足。

那種感覺,好比燥熱到一天都沒喝水的人,忽然喝了一口冰鎮西瓜汁,皺縮的細胞都變得充盈,惬意到極點!

之前談峤做精神疏導時,在荒漠裏留下一小片郁郁蔥蔥的綠洲。因為圖景再三被襲,被尤利和二區兩位A+哨兵的精神體輪番攻擊,綠洲中的水急速幹涸,樹木也被蒸騰到幹枯。

一場傾盆似臺風降臨的暴雨降下,樹木重新煥發生機,綠油油的水草被滋養,在水中舒展着,是比之前強烈數倍的生機和喜悅。

最重要的是,他那肚子都被咬出一個大洞、不停流血嗚嗚痛叫的花豹,傷口不翼而飛。

重傷到垂死的花豹,奇跡般的複原,變得生龍活虎,快活地在綠洲中撲蝴蝶,像個小傻子。

得到過精神梳理的慕微光尚且如此,更別說第一次體驗的麥緋和程譽。

麥緋從來沒有過這麽舒服的體驗,只覺累得擡不起手的自己躺在了軟綿綿白乎乎的雲朵裏,每個器官、每條經絡都在做着SPA,從根本上消除了一切疲累,動力十足。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上次慕微光做了精神疏導之後,對談峤的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這、這誰頂得住?談峤的向導素是什麽絕絕子存在啊,好聞到骨子裏啊,他在線表演一個上瘾!

五感得到頂級的滿足和享受,太舒服了,他也想把談峤抱回家!

程譽那頭更是。

暴走的哨兵有嚴重的後遺症,精神圖景天翻地覆,精神力混雜沖撞,他頭疼欲裂,一刻也不得安生。

暴走之後想要複原,至少需要幾個向導一起修複。就這種理想情況,少說也要受三天折磨。

眼下,就這麽一瞬。

混雜的思緒被柔和地梳理開,尖銳的碰撞軟化了,沸騰的憤怒、仇恨随着洪流沖刷而走,他是一條幹涸的魚,躍入了活水之中,那麽暢快。

他好似回到幼時,打了同學的他惴惴不安地跟在爺爺後面,以為爺爺會像老師和同學一樣打罵他。

爺爺沒有。

那是寒冷的冬天,爺爺給他洗了熱水澡,開了取暖器,拍着他的背說,小譽是爺爺的驕傲。

那一刻,他心中橫生的刺乖順地掉了,一點傷疤都沒有留下。有的只是冬日被窩的溫暖,對親人的絕對信賴,對未來的憧憬向往。

沒想到幾十年後,他還能重溫那種感動,重獲那種振奮人心的力量。

他也感覺到,過度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下來,渾身上下幹勁滿滿。肌肉和血管,都有充盈的、取之不竭的精神力。

寧影既沒像翁和風和麥緋那樣陶醉地傻笑,也不像快要哭出來的程譽,自始至終面無表情。

可他內心的驚訝不比任何人少。

昨夜睡前,談峤拿牛奶過來給他喝,說,要是比賽時情況危機,就叫停喊替補。

對方因生病而憔悴的臉上,照舊是純澈的笑,露出可愛的淺淺梨渦。

如果不是絕對自信,是不可能有那種超凡的平靜的。

寧影那時才開始相信,朗哥的猜測都是真的。

昨夜半信半疑,今天直接實錘。

這種逆天的精神修複能力,S級向導都不能達到,不可能只是E級。還有那植物清香,吊打他以往聞過的所有向導素。

給他們把痛覺調到最低,讓他們異常舒服這些,根本都是毛毛雨。談峤給他修複的方式,才是真的牛逼。

寧清朗身份特殊,勢力越來越龐大,作為他最親之人的寧影,精神圖景當然做過僞裝,不會輕易被其他向導掌控。

談峤的精神力過來時,治愈了他外面那層僞裝圖景,觸到了精神壁壘。

那一刻,寧影感覺到了磅礴的精神力,雖然那力量消逝得極快。

自己的精神圖景是凡姐加固的,構建之時,也從來沒有那麽多的精神力。

談峤的精神力,比凡姐的更多,洶湧到可怕的地步!

這也就意味着,談峤想沖破他的精神壁壘易如反掌。

可他沒有,他甚至沒有試着找精神縫隙。

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包裹住精神壁壘,讓精神力滲透進去。

這種簡單粗暴的修複方式讓寧影差點繃不住表情,只想馬上找到朗哥凡姐,和他們說這事有多離譜。

打個有些誇張的比方,精神修複就好比用細水管灌溉,他的精神壁壘是一道圍牆,找不到入口,水管的水就澆不進。

談峤懶得找圍牆的其他入口,直接來個水漫金山,再深的精神污染,都分分鐘掃除。

豪橫,豪橫哭了。

E級??虧你編得出這種彌天大謊,良心不會痛嗎?

談峤不知隊友們的心理歷程,更不知道觀衆一個個都傻了。

他這邊奶完隊友,又伸出那看似脆弱的精神觸手,朝尤利而去。

先前看過尤利和翁和風對打的觀衆都知道,他倆的精神觸手很強壯,速度也快。

談峤的觸手卻慢吞吞的,像七老八十的老頭。

可是這一次,沒有一個二區人敢再出言嘲諷。

他們連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又發生什麽一口氣奶滿全場的驚天壯舉。

那頭,見識了談峤修複力的尤利也很意外,當下不敢輕敵,放出殺人蜂群。

蜂群飛至半路,被一層無形的牆擋住了,談峤慢悠悠的觸手也終于過來。

觸手接觸到殺人蜂,直接變成一個氣泡,将殺人蜂鎖在其中。任憑它們橫沖直撞,都無法撞破那薄薄一層氣泡膜。

尤利趕忙放出觸手攻擊,可談峤沒有與他鬥的意思,細細的觸手在半路轉彎。

很快在尤利身邊形成一個圓球狀的屏障,将人遮得嚴嚴實實。

“這點雕蟲小技還敢獻醜。”尤利以為輕易能破開屏障,可很快,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不管他怎麽用力,都無法突破那屏障哪怕一丁點。

身體卻越來越不聽使喚,他漸漸失去行動能力,倒在了地上。

他大驚失色,歇斯底裏道:“談峤!你這個賤人對我做了什麽!是不是用了違禁品!我要剝奪你比賽資格!”

談峤眼皮一掀,笑了,“是嗎?你可以剝奪我資格?”

“當然!我們二區最強,能進入四區聯賽的,永遠只有我們二區,不管敵人是誰!”

這話一出,裁判席上的二區校長臉色巨變,恨不得自己下場,把尤利那張嘴縫起來。

他惴惴不安地望向中央的邬昂大校,卻見他早已沒了無聊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着談峤,欣賞之情溢于言表。

怎麽會?他當時把尤利的簡歷給邬昂大校,對方的表情只是淡淡的,似乎S級向導對他來說司空見慣。

哪裏見過他這麽熱烈的表情,不加掩飾的欣賞!

而觀衆席已經瘋了。

岳舜激動地在終端上打字,頻頻打錯,他索性改為語音,聲音都顫抖到破音:“你們快回來!有轉機!我們談峤賊牛皮,制住了二區的向導!”

還沒走遠的同學們看到這條消息,看到幾個還在現場的向導狂發感嘆號,一腳剎車,原地折返,奔跑着進入會場。

血虧,早知道後邊比賽這麽精彩,他們說什麽也不會走的!

走早了走早了,錯過一個億。

談峤你這個老六,有這能力也不和哥幾個說一下,搞得先前如喪考妣,害怕得連結局都不敢看!

先前二區嚣張至極的人,一個個都成了瞠目結舌的複讀機。

“不會吧。”

“不會吧。”

“卧槽!”

“卧槽!”

一個向導驚得猛掐人中,“我在做夢嗎?E極沒精神體的病秧子能把尤利逼成這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任人宰割?不是扮豬吃老虎我都不信,這病秧子向導,是哪來的大神啊我一整個膜拜!”

談峤搞定了尤利,實在不想聽他在那邊鬼哭狼嚎,用精神力給他閉了麥。

喉嚨一癢,他又咳嗽起來,觸手轉向在場剩下四個二區哨兵。

觸手的速度還是慢,按理來說,以哨兵的速度很容易能躲過的。

可四個人仿佛被下了降頭,老僧入定般不動,觸手便紮入了他們的精神圖景。

刑戰的冕雕被迫收回,他倒在地上,深吸一口向導素,只覺全身麻麻的,精神圖景也麻麻的。

就像全身力氣被掏空,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但身體并沒有虧空的疲累,只有飄飄然,想放松想躺平,像醉了酒。

理智上,他知道談峤在對付他,在入侵他的圖景。

可對方的入侵,也太溫柔,太舒服了叭。

他甚至懷疑這病秧子是不是順帶給他們做了精神疏導,想想又覺得不可能,現在是對手,怕是失心瘋才給他做疏導。

但怎麽會這麽舒心呀,植物清香到底是什麽神仙香味,讓他好想睡覺呀。

什麽比賽,才不想管呢。

看着四個哨兵同時倒地,裁判席上幾人全都失态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着談峤。

“這、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說,“這好像是精神麻醉?”

“對,絕對不可能看錯的。向導的絕佳控制術,能麻醉哨兵的五感,哪怕這時把哨兵殺了,他都還會笑着。”

老者激動地抹了抹眼角,“會精神麻醉的向導之前不少,可‘受難日’之後,大批向導犧牲,漸漸的,會的向導幾乎絕跡。就算有,也只能麻醉一兩個哨兵,維持很短時間。他能同時攻擊四個人,實在太驚人了。”

邬昂搖搖頭:“那恐怕不是他的上限,在場只有四個哨兵,所以他麻醉四個,如果更多呢?而且,二區的向導也被他控制得不能動,他的精神麻醉竟能對向導起作用,這真是聞所未聞。”他轉向三區校長,“方校長什麽時候招了這麽厲害的學生,怎麽也沒透露半點風聲?”

校長擦汗道:“之前這孩子平平無奇的,大概是比賽中激發了潛能。”

他心想,我知道個屁,我也以為我們學校要輸呢,要不然剛剛至于受二區校長那鳥氣。

管他是什麽原因,能贏就好,看二區校長還狂不,以為有幾個高階學生了不起?

“潛能激發?”二區校長臉都綠了,“怎麽沒聽到他等級提升的播報?我看不是激發潛能,而是故意隐瞞等級吧?”

AI忽然開口,很應景地播報道:“檢測到精神力波動,選手談峤的精神力評級為:C級。”

二區校長表情不斷變幻,仿佛吃了蒼蠅。

就離譜,神他媽C級。

賽場上,已經完事的談峤左顧右盼,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

寧影面無表情的指指上面,見他點頭,托住他的腰,把他抱到走廊圍欄邊坐着。

“抓好,不要掉下去。”

談峤越看寧影越滿意,清朗把孩子教的真好,這樣細心。

他笑道:“不會的,我手很穩。”

他扭頭沖還在怔忡的幾個隊友說:“五分鐘之內,把他們全部淘汰,行不?”

慕微光第一個反應過來,小學生站軍姿般立正,大聲道:“當然行,沒有比這更行的了!”

“那還不快點?”談峤莞爾,“別耽誤我吃藥。”

“吃藥”兩個詞一出,四人行動力驚人,跑着找二區哨兵揍去了。

程譽經過談峤身邊時,被叫住了。

“賽制規定,碰到會危及人身安全的攻擊,特殊裝置會自動化解。”談峤笑眯眯道:“換言之,不影響人身安全的,不會被檢測出來。”

程譽“啊”了一聲,沒反應過來。

“哨兵交給他們,你負責尤利。好好對待他,畢竟,他也好好對了我們,不是嗎?”

程譽頓悟,眼中又零星冒出淚花,被他死死忍住了。

他走到尤利旁邊,蹲下身,左右開弓,對着他的臉“啪啪”狂扇。

力度把控得相當好,不會讓裝置判定危害安全。

不一會兒,尤利的臉頰就高高腫起,紅腫到眼睛都只剩一條縫。

哨兵的每一個耳光,都打得他頭暈耳鳴,火辣辣的痛。

可他卻不能動,只能屈辱地受着。這一刻,他高高在上的驕傲被擊得粉碎,他覺得自己是一頭豬,一塊肉,毫無尊嚴可言。

尤利想,這一幕千萬不要被邬昂大校看見,否則他哪還有臉跟着大校進軍部?

進軍部,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渴望,好不容易得到機會,他絕對不能失去!

上頭的哨兵還在孜孜不倦地扇耳光,尤利忽然有種致命的恐慌,擔心自己會這樣,活活被耳光打死。

不要……他想求饒,話嚼爛在心裏,卻被精神力封着,說不出一句。

他後悔了,早知不該把這蟻蟲爺爺的事告訴他,不至于惹火上身。

他在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學到了寶貴的一課——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

“快看尤利,他的臉都成豬頭了,比豬剛鬣還誇張,哈哈哈大快人心!”

“卧槽啊,太爽了啊!尤利之前那麽牛逼哄哄,看看現在呢?程譽的耳光打得真是解氣,直接用耳光把他送走!”岳舜覺得今天這五分鐘,簡直是他過去二十年中,最爽快的五分鐘!

“對對對,之前還跟着佟許虐待程譽他們,跟着佟許一起下去吧你!爛人!”

“能把程譽那老實孩子逼成那樣的,這尤利絕對不是什麽好鳥。之前看到程譽流着淚還打不到尤利,我好心痛,現在咱就是一個字,爽斃了。”

“其他哨兵也被淘汰了,笑死,五分鐘還淘汰不了?”這是三區人通體舒暢的聊天。

二區好些人混雜着震驚、不敢置信、尴尬、恥辱種種情緒,維持着一動不動的僵屍狀态。

只有先前沒開罵的幾人小聲交談着。

“卧槽,這就是病秧子所說的五分鐘嗎,震驚我全家。”

“??他是怎麽把人搞的不能動的?那可是刑戰啊,那可是隐匿者虎啊,怎麽一言不合躺地上了,表情還怪蕩漾、怪享受的。”

“原來五分鐘是他給隊友的時間,看到這一幕我想說,我行我也想上,揍幾個不能動的哨兵,還不是秒秒鐘淘汰?你們還罵人家病秧子,這樣的病秧子哪裏有,我也要去批發幾個回來。”

前排的岳舜聽到,當場化身護犢子的男媽媽,“做夢!談峤就我們有,你們別想!”

猝不及防地,上空響起了電子播報聲。

“東二區選手全部淘汰出局,本次比賽結果已見分曉,勝者是:東三區特殊人種學校。”

屏住呼吸聽完的岳舜激動到不知所措,傻傻地看着翁和風,“老大,快告訴我不是在做夢,我們是不是贏了?”

翁和風笑了,“沒錯,我們贏了。”

東三區特殊人種學校建校以來,從來沒打贏過東二區,此時此刻此地,嶄新的記錄就要被創造,歷史将被改寫!

巨大的喜悅充斥着翁和風的內心,他鼻頭發酸,艱澀道:“這麽多年,我們終于不再是敗者,我們終于贏了。”

翁和風淚如泉湧,這次,是喜悅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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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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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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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