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滾燙的心
滾燙的心
闫律真的是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
她整個人趴在床底,往裏面又縮了縮。
她看見汪強在休息室裏走來走去,他擦得亮到反光的皮鞋随之在休息室裏四處移動。
“放哪裏呢……”
闫律聽見汪強自言自語。
闫律看見汪強停在書架的位置不動了。
她鬼鬼祟祟地将身體往那個方向爬,然後努力往外看。
由于角度問題,她看不見汪強肩膀以上的位置,但是能看見他擡起手的姿勢,并且闫律還能看見他的兩個小臂在不停地移動着位置。
汪強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需要他把手舉到肩膀以上的位置,說明他放東西的地方絕對不矮。
闫律還想從他嘴裏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是他只喃喃了一句就屁都不放一個了。
她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說話,倒是注意到他黑皮鞋長長的鞋尖有了轉換朝向的意思。
闫律趕緊重新往後縮,把自己的整個身體往床中心的位置移動。
謝天謝地沈識微房間的大床足夠大,所以才能輕易遮蔽她的蹤跡。
汪強大概也是沒想到會有闫律這樣猥瑣的人藏在人家休息室的床底下偷窺人家助理的一舉一動。
他放完東西之後沒多遲疑,直接哼着小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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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闫律想起她有幾天沒有在沈識微身邊見到汪強了,那天晚上沈氏的家族聚會,晚上開車的人都不是汪強。
汪強這人工作性質特殊,基本上跟沈識微形影不離,堪稱是24h高強度工作,很少有休息時間。
但是對應的工資跟獎金也高到離譜的程度。
闫律不知道的是,汪強今天剛出差回來。
他心情好的原因也很簡單,他這次提前辦完沈識微交代的事情,從這一刻開始到明天上班截止,他擁有了難得的休息時間。
對于繁忙的汪強而言,就算手頭還有需要線上處理的任務,居家辦公也是一種難得的休息了。
此時美滋滋的汪強還不知道自己要把老板交代的事情搞砸了。
闫律在他走後從床地上陰暗地爬行出來,她站在了剛才汪強所站在的書架面前。
她略微仰頭仔細地看着書架那一排排書之間有什麽跟之前不一樣的地方。
但是因為她并不知道這些書之前的排列長什麽樣,所以她一點都沒看出來新的線索。
系統:【……】
可是說闫律不僅喜歡說廢話,她還喜歡幹一些啥也不是的操作。
闫律既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她猜想資料不是被夾在書與書之間,而是多半被汪強塞進單本書的夾層裏面了。
沈識微的書架經常被人打理,書籍堪稱一塵不染。
假如它上面落了一層灰,闫律根據手印就能看出哪本書被取出來過,但是它們都太幹淨了,就失去了分辨的方法。
就在闫律一本本浏覽書脊上的書名時,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母豬年出欄22頭技術要點》。
闫律眼前一亮,這是她之前遺落在沈識微辦公室裏的農學書籍。
她擡手将它從塞得嚴實的書籍之間費力抽出。
在她抽出的瞬間,有折疊起來厚厚A4紙從裏面砸落在了地上。
闫律心裏一動,蹲下身來将它撿起,然後沿着它的折痕展開。
看到封面的時候,她就一愣,因為這是一份來自權威醫院的親自鑒定檢測結果。
她繼續向後翻看,這份鑒定中被檢測人稱呼一欄用A先生跟B女士這種化名代替真名防止隐私洩露,她光看字母也看不出是誰。
并且報告中涉及到的STR基因座比對數據,闫律不是專業人士也看不懂。
但是有一行東洲文字她是能看懂的:【支持A先生是B女士的生物學父親。】
明明這個時間點正是烈日炎炎的仲夏,可闫律的背後卻冒出了一層冷汗。
在《蝕骨危情》這個世界裏,血統有問題需要進行基因檢測的人除了她闫律就剩下孔宛瑜了。
但是這裏面寫的可是A先生,闫家的死鬼爹都死了多少年了,根本不可能挖墳獲取DNA。
但是孔家的賭鬼孔楠他還活得好好的,獲取他的DNA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确定孔楠之後,他生物學女兒的身份就更好确定了,那就是……
她自己。
如墜冰窟的闫律打了個冷顫。
這樣說來,汪強這些天在沈氏看不見人影的原因就很簡單了,因為他被沈識微派去執行需要絕對保密的任務了。
這份親子鑒定報告就是任務結果。
闫律整個人瞳仁劇烈地顫動着:“綽,我以為沈識微只是個心機老綠茶罷了,結果我低估他了,他分明是朵吃人不眨眼的黑心蓮。”
沈識微現在手握這個東西,完全可以用它去不明真相的闫玲那裏換取利益。
并且他甚至有可能利用這東西策反孔宛瑜,讓她成為自己擺放在沈雲霆身邊的暗樁。
“他爹的,這個狗男人怎麽滿肚子壞心眼啊?”
闫律拿着資料的手都在抖。
明明這幾張A4的重量對于習慣舉鐵的闫律而言不值一提,可此刻的她卻被它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帕金森一樣地顫抖着手重新将它們沿着折痕折好,然後塞進那本《母豬出欄》裏。
又小心翼翼地将這本書塞回到原本的位置。
接着她拎着自己裝好的小玩具,轉身就要走。
她已經走出休息室了,馬上就要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假如沈識微回到辦公室之後發現這些小玩具不見了,他豈不是就能猜到她肯定來過了。
于是沖忙向外沖的闫律又緊急剎車,她連忙跑回來将包包裏塞的那些捆綁道具全都物歸原處。
沈識微擺放東西,那叫一個有條理。
闫律放在他辦公室松散的繩結都是被他系好重新收起來的。
她剛才收東西的時候收得有些煩躁,把它扔包裏之前還手賤地解開了上面的扣子。
現在她又得手忙腳亂地系好,盡量把這些鬼東西都恢複原樣。
她一路上在系統的幫助下,大多數的監控攝像頭都是絕對看不到她的。
就在她剛從沈氏集團的大樓裏成功出逃,站在建築大門外悠閑地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時。
她突然發現不遠處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一大堆人,裏面有一個粗糙的破鑼嗓子在那裏喊:
“你這個丫頭真是沒良心!你現在在這麽大的公司工作!卻不把你爹從村裏接來享福!你良心被狗吃了?”
看熱鬧這三個字是刻在東洲人骨子裏的。
哪怕年輕的時候東洲人不喜歡看熱鬧,覺得這很無聊,等到東洲人的年紀上來,那些刻在DNA裏的本能就會覺醒。
闫律一邊唾棄自己這顆湊熱鬧的心,一邊誠實地邁動雙腿朝着那處去了。
她的身高比一般人要高,加上她經常鍛煉身體,肢體靈活性也特別強。
這讓她在看人鬧的大軍裏面見縫插針,瞬間從人群最後放擠進了人群中排。
她這時看清了圍觀者正在圍觀的對象,那正是她的情敵兼死對頭孔宛瑜。
平時闫律看見的孔宛瑜都是精心打扮過的,整個人連頭發絲都是精心打扮過的。
哪怕她要露出狼狽的一面,那也是精心打扮過的狼狽,力求每個角度都能美到迷死一群臭小子。
而現在的孔宛瑜跟之前裝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她是真的狼狽。
只見她披肩的長發淩亂極了,上面還沾着灰塵跟口香糖,很顯然她應該是剛才在地上跌倒過,剛剛爬起來不久。
她一邊的臉頰高高腫起,浮現出五個明顯的指痕,那是巴掌印。
她平時別在耳後的發絲也淩亂地粘在她的面頰上,她的表情極其隐忍壓抑,眼睛裏閃爍着淚光。
闫律将視線從她身上移動到她對面站着的那個男人身上。
男人長得很高,整個人極其幹瘦,皮膚是莊稼人才有的巧克力色。
他的臉上溝壑縱橫,像是一顆皺皺巴巴的醜橘子。
他很生氣,氣到整個臉黑裏透着紅。
闫律的心跳漏了一拍,很顯然她已經意識到這是誰了,這就是她這具身體的生物學父親,那個A先生,也是心狠手辣又瘋癫的賭徒孔楠。
被打被質問被圍觀,孔宛瑜也是人,此時此刻她就感覺她的尊嚴就被孔楠踩在腳下狠狠摩擦。
圍觀的這些人裏不乏有熟面孔,孔宛瑜沒被打的那一側臉頰也傳來火辣辣的灼燒感。
那是她作為人最基本的羞恥心。
“爸,這裏面有誤會,我們回家我好好跟你解釋。”
孔宛瑜咬着牙說話,她盡量維持自己的語調的穩定,讓自己盡量不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來的模樣。
“有什麽可解釋的?”孔楠聽見之後,聲音的音調跟音量都向上拔升了一個度。
“你之前總不讓我來城裏,還勾搭村裏的男人讓他們拖住我!要不是你這麽騷讓男人們聽你的話,你老子我早就來城裏享福了!”
“要不是你們公司的好心人過來幫忙,老子怕是一輩子都被你扔窮山溝裏過苦日子!”
很顯然,孔宛瑜知道孔楠嘴裏的好心人就是劉雅音的助理劉俊。
因為今天下午是他特意找到她,把她從沈雲霆的辦公室裏調出公司跑腿的。
她剛一出公司就遇見了孔楠,如果不是劉雅音為了前幾天她搞出來的事情故意整她,很難解釋她的噩夢孔楠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孔宛瑜的祈求非但沒有被同意,很顯然她還激起了孔楠更大的怒火:“你是不是又想忽悠老子?”
“老子當初就不該供你上大學!現在你長了一大堆壞心眼來對付老子!”
“好心的先生都跟老子說了,你現在攀上了高枝!”
他擡手指着前方沈氏的高樓大廈,“你這個騷娘們給裏面的大老板做情人!你有得是錢!你現在不給我十萬塊,我就不走了!”
這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猜想孔宛瑜給沈雲霆做情人是一回事,這件事情得到她父親的認證,并且在大庭廣衆之下嚷嚷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大群圍觀者在對她指指點點。
“好啊,原來孔秘書真的是沈老二的情人!我早就說他們兩個有一腿!你們還偏偏不信!”
“天哪!真是不要臉!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也能拿到大街上說嗎?”
“我呸,平時裝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女神樣,背地裏還不是給人做掏錢就能上的表子?”
現場真正動手打孔宛瑜臉的人是孔楠,但是圍觀者冷漠的态度跟他們飽含譏諷的話語凝成了一根根鞭子,化為實質抽打在孔宛瑜千瘡百孔的心髒上。
這暴風雨一樣密集的唾罵聲讓孔宛瑜整個人低下頭去,不願意再擡頭面對這個冷漠無情的世界。
她該怎麽辦?這個世界上有沒有人來救救她,為什麽她要遭遇這一切?
世界上的女人有那麽多,為什麽偏偏她的父親是這樣一個不講道理的流氓、一個自私自利的賭鬼!
她自己不做出什麽就無法擺脫眼前的困境,現場聚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孔宛瑜咬緊牙關小聲對孔楠哀求:“爹,女兒求求你了,有什麽事情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
她走上前去企圖去拉扯孔楠的袖子,但是她卻被男人無情地一把推開。
孔楠不覺得自己丢人,他只覺得不讓自己來城裏還不給自己錢去賭博的不孝女孔宛瑜才丢人!
他不僅一把将孔宛瑜推倒在地,甚至還一邊嘴裏罵着賤人,一邊擡手就要用他粗糙有力的手掌往孔宛瑜白皙嬌嫩的臉上扇。
“小賤種!老子幾年沒打你了,你倒真不知誰是老子,誰是崽子了!”
孔宛瑜的身體素質一直稱不上好。
這世界上很多男人就喜歡嬌弱瘦小、一推就倒的女人。孔宛瑜就是這樣典型的女人。
在遇見講理的男人時,她這樣的外形會成為她有力的武器。但遇到不講理的男人時,她只有挨打的份兒。
眼看着一個巴掌就要落下來,孔宛瑜此時此刻只能忍住即将沖破喉嚨的崩潰的尖叫聲,來挽回自己那被衆人踐踏到泥地裏的可笑尊嚴。
她眼神呆滞地看着前方越來越逼近的兇惡身影,整個人痛苦又麻木地閉上了雙眼。
不然她還能怎樣做呢?她還能在自己公司辦公樓前面狼狽地在地面上爬來爬去,躲閃着親爹送到她臉上的巴掌,然後被憤怒的他抓住頭發一個勁地往臉上扇嗎?
她空婉瑜的尊嚴确實是不值錢的東西,可是挨打的時候不露出太多狼狽的姿态,不跪下躲閃求饒已經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這是她能給自己找到的最後的遮羞布。
但是她等了很久,卻沒有等來那強烈的痛處再次攀附在她的臉上。
她沒有等到父親的毆打,她等來了父親的謾罵。
“哪來的臭娘們兒敢攔在我面前?”
這是孔楠說出的第1句話,這話裏滿含着熊熊燃燒的怒火。
“你是闫律!”
這是孔楠說出的第2句話,這話裏則帶着滿滿的驚喜與驚訝。
孔宛瑜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前是一個逆光擋在她身前的身影。
女人身材高挑,她的肩背比平常女人略微寬闊,顯得可靠且有力量感。
自己就算拼了命也無法掙脫的那雙帶給她無數噩夢的手,就那樣輕而易舉地被闫律握在掌心裏動彈不得。
“我早就說過了,女人就要把自己練得壯壯的。你這個死丫頭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闫律沒有回答孔楠的問題,而是選擇開口對身後的孔宛瑜說話。
孔宛瑜嘴巴張張合合,平日裏伶牙俐齒如她,此時此刻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孔楠見眼前的女人敢忽視自己,他擡手就要把自己的手腕從對方的手掌裏掙脫出來。
“只有騷娘們兒才會大街上抓着男人的手不放!你就算抓我抓的這麽緊,老子也不會跟你上床!”
闫律從對方剛看到自己時,那滿眼驚喜的表情,還有他展現出的對于自己這張臉的熟悉,她就能判斷出這個孔楠絕對是認識她。
畢竟按照原著劇情,當年偷換孩子的事情還是孔楠提出來的馊主意,那這些年哪怕他被困在村裏出不來,他也會一直關注着她的最新動向。
就算知道自己是他生物學上的女兒,他還是選擇對自己開口耍流氓嗎?
想到這裏,闫律對于他更加厭惡。
這不是出于一個女兒對自己爛泥扶不上牆的生理學上父親的厭惡,只是出于一個人類對一個人渣的厭惡。
闫律的手依舊沒有松開,她那手掌跟鐵鉗一般緊緊鉗制住孔楠。
任憑孔楠如何掙脫,哪怕他脖頸跟手臂上的青筋都鼓脹起來了也無法移動分毫。
闫律輕蔑地看着他,對他的狼狽模樣作出評價,“你這糟老頭子力氣都比不過我,是誰給你的勇氣跟我耍流氓的?”
“你信不信我真對你動起手來,你連回家的火車票都不用買了,我當場就能送你見你太奶?”
孔楠見眼前的親生女兒衣着奢華,對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發出恐吓,他這只氣球更加鼓脹起來,氣到爆炸邊緣。
要不是他當年貍貓換太子,這個狗屎一樣的娘們兒能有現在的榮華富貴嗎?
她非但不知感恩,還敢在他面前擺譜?誰給她的臉啊?
孔楠被握住的只是右手,他左手又不老實地想要往闫律臉上扇,“你這個滿嘴噴糞的東西!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只是他這一巴掌沒有落到闫律的臉上,闫律反而眼疾手快地将他另一只手也給鉗制住了,疼得他在炎炎夏日流下了瀑布般的冷汗。
闫律頭也不回地對孔宛瑜開口了,“別愣着了,報警吧。”
孔楠天不塌地不怕,他之前賭博的時候被警察逮捕過幾次,進派出所對于他而言簡直是家常便飯,構不成半分威脅,反正只是交個罰款當天就能出來了,他才不怕呢。
“臭娘們當老子是吓大的?你趕緊放開老子,不然老子饒不了你!”
他倒真是說到做到。
只見孔楠猛地低下頭去,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用一嘴黃牙對着闫律的手腕咬去。
武術比賽講究以正規手法,堂堂正正地擊敗敵人。
現實裏打架則不然,大家可是什麽能贏就用什麽招,才不管自己的招數是否上得了臺面。
孔楠措不及防低頭就要咬人,還好闫律手腕兒很有一套,高薪聘請的搏擊教練還是交了她不少格鬥技巧。
只見闫律眼疾手快地一腳踢在了孔楠的膝蓋上,疼得他當場下跪。
要不是闫律手裏還緊緊攥着他的手腕,這會兒他要是臉朝下栽倒在地上,他被煙熏黃的兩顆門牙怕是磕在地磚磕得滿嘴是血。
哪怕牙沒被磕到,他狠狠砸在地上的的膝蓋也足以讓這個中年男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闫律嫌棄地将他手腕扔開之後,這才有時間轉過身去看一下地上的孔宛瑜。
這個女人的外形還是那樣的狼狽。
往常她那雙明亮動人的眼眸,此時被額頭前淩亂的發絲遮擋得影影綽綽。
于是闫律彎腰替孔宛瑜簡單地将淩亂的頭發重新規整起來,并且将她額前的亂發都攏到她的耳後去。
接着她對她伸出手來:“別在地上坐着了,站起來吧。”
孔宛瑜茫然地看着遞到自己眼前的那只手掌。
闫律的手掌跟沈雲霆比起來要小了一圈。
但是此時此刻這只手在孔宛瑜眼睛裏就是世界上最大最有力的手。
她擡起手來小心翼翼地想将自己的手搭在上面,可是她突然又想起來自己這手剛才在撐着身體時,上面已經滿是灰塵。
于是孔宛瑜收回手來,想将上面的灰蹭在自己的衣服上面,她想幹幹淨淨的去觸碰闫律,只是她的手剛往回縮一點,闫律便一把将它握住。
闫律是如此的有力,她稍微用力便将跌坐在地上起不來的孔宛瑜輕易地拉了起來。
她甚至還在對方站不穩的時候,扶了一把對方的腰肢,幫助她重新找到平衡。
看見眼前這一幕,孔楠氣到渾身發抖:“你們兩個死娘們兒!賤種!”
闫律理都不理他,只是将銳利的目光看向周圍的圍觀群衆,“剛才這裏發生的事情你們都看見了吧?”
她說話時氣勢太盛,圍觀群衆下意識地點頭。
于是闫律又将目光移向孔宛瑜:“如果你想起訴這個男人,我将幫你聯系律師,并且中途産生的所有費用我全額出資。”
她擡手捏着孔宛瑜的下巴,仔細地端詳着她臉上腫脹的傷痕,“我們就以故意傷害罪、尋釁滋事罪,還有惡意诽謗罪來上訴。”
“只要你願意,我會聯系律師,讓這個狗東西受到他應有的裁決。”
人活于世,總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
孔楠憑借一己之力,破壞了她們兩個各自的未來。
他不僅不思悔改,反而變本加厲。
這樣的人不送進局子裏,難不成還留着他繼續在受害者面前作威作福嗎?
闫律知道,自己如果選擇幫助孔宛瑜起訴他,那自己的身份也會随之洩露。
這場交換人生的賭局裏,她跟孔宛瑜都是輸家。
她們兩個在這件事上誰都沒錯,錯的是貪欲熏天的孔楠跟他的亡妻。
闫律知道自己今天如果幫助孔宛瑜向家暴她的孔楠讨個公道,狗急跳牆之下孔楠肯定會用身世威脅自己,但是她還是會這樣做。
闫律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她與闫玲跟沈識微相識一場,她不想面對知道真相後他們看向自己的表情。
她會自己走。
安排妥當這件事之後就走。
立刻就走。
今晚就走。
孔宛瑜恍惚地看着眼前的死對頭,她聲音飄忽地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闫律斂眸:“我們女人之間的戰争,從來都輪不到狗男人插手。”
所以她會幫助她,哪怕為此她要舍棄她現在擁有的一切榮華富貴。
因為那些不屬于她的東西,不僅燙手,還燙她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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