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二根金毛

三二根金毛

我還以為川野香奈要聊很久才會回來，還做好打算十分鐘人不回來就出去瞄一眼，結果沒幾分鐘，兩人就一前一後回來了。

高野崇面色淡淡，川野香奈臉色不虞，進來就對我們道：“我要先走了，你們走嗎？”

“走走走！”

呼啦啦幾人站起，頭也沒回跟着離開，誰也沒在前臺停留，有給這些大學生付賬的打算。

“香奈，怎麽樣？”上杉友理到底也不是見色忘義之人，哪怕和賴谷正纏纏綿綿（？）氣氛正好，還是遺憾拉開了挨着對方的肩膀，湊到了川野香奈身邊。

我也問：“那個人渣沒幹什麽吧？”

兩個男孩識趣地落後。

川野香奈扯了扯嘴角：“崇……高野這個人也許不是什麽良配，不過人品倒也沒差到什麽樣地步。我随便找了個借口，他雖然不高興，但答應的倒也痛快。”

我意識到不對：“這麽幹脆？”

“就是因為太幹脆了……”川野香奈哽了下，聲音微顫，頓了頓調整了下情緒，才繼續道，“讓我覺得我越發像個傻子了。”

“啊？為什麽啊？”上杉友理滿臉迷茫。

“因為他什麽都沒問。顯然和我談戀愛只是他的調劑品而已，加上……他也對我膩味了，分不分手也顯得無所謂吧。”

我欲言又止，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些許的憋屈，就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上杉友理也沉默了下來。

不過川野香奈自己卻打開了話茬子，“我到底還是沒忍住，直接問他是不是對友理有想法，是不是從來沒把我對他的感情當回事。然後他說……他說‘什麽啊，讓你注意到了啊。男人花心不是很正常嘛，還是你覺得你有什麽特別讓人喜歡的點？拜托，我有錢有顏，想找什麽樣的女朋友沒有，不過那些人總喜歡說将來，還動不動就吃醋，跟別人玩個暧昧還要怪我劈腿，真是不知所謂。相比較之下，我對你已經夠好的了，還認真跟你玩純情，以前我那些女朋友，可都是陪、/睡的。本來我也覺得我可以有更多耐心的，這沒吃到手總覺得沒處過一樣，但既然你覺得不行，我也不想犯罪，也只能算了呗。’”

我頭腦發漲地撸袖管：“友理，我覺得你之前那個套麻袋的想法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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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沒問題！”上杉友理也撸袖管。

随着這段話的重複，川野香奈終于忍不住情緒，到後面已經顫聲不斷，伴着隐隐的抽噎，但又強迫自己忍住，閉嘴不言，好像生怕再多說一句就忍不住嚎啕大哭，只伸出手各自摁住我和上杉友理，擺頭。

我們只得按捺住，等她平複心情。

走了大概快一條街，川野香奈才又冷靜了下來。

她說：“他也說，那個田谷健太是他的狗腿子，對他殷勤谄媚，也同樣是好色之流，所以有時候他會把對方帶着去見女朋友的閨蜜，不過也就揩些油，沒那個膽子真的做壞事。聽到這裏我真的很慶幸，否則黃濑和賴谷不來的話，萬一真發生什麽，倒是我對不起你們了。真的很抱歉，明明剛開始我就注意到了田谷的小心思，還是堅持着讓你們陪我一起。”

“他确實賊眉鼠眼挺惡心人的，但你也是相信友理的武力值嘛。再說，去ktv後香奈你喊我們去洗手間不就是也想着早點結束嗎？”

雖然被惡心的主要對象是我，但我倒沒怎麽放在心上。當時川野香奈和高野崇還是挺好的，這人也還沒暴露本性，一個小人就顯得不足為懼。臨時離開或者反悔倒顯得很沒禮貌。

川野香奈苦笑了下：“但我猶豫了，否則吃完飯我就該跟他們告辭的。”

“好啦。”上杉友理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這也不全是壞事啊，比如我和賴谷就更進一步了！”

我：“……”你可真會安慰人。

川野香奈突然笑了，說道：“友理說的其實也對，這樣聽起來至少也不是那麽失敗了。所以你可要好好加油，把握住這次我和小希給你創造的機會啊！”

上杉友理比心：“保證完成任務。”

壓了半天馬路，走得腳都算了，川野香奈的情緒總算稍微好了些好，至于是否真的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坦然，大概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到了分叉口，我們分道揚镳，我看着往前行走的三人，上杉友理又開始對着賴谷正挨挨蹭蹭，川野香奈一個人落在後面，仿佛只有獨自一人隐匿在黑暗中，就這樣緩緩遠去。

怎麽可能不難過呢。

“我們也走吧，賴谷會把她們好好送回去的。”燈火下，黃濑涼太向我伸手。

“恩！”

我們是坐計程車回去的，走了半晚上的路，分別的那邊附近站臺沒有到我家的公交，加上不知道是不是夜風吹久了情緒緊繃了很久乍然放松，腦殼有些隐隐作痛起來，就沒拒絕打的。

我身上錢沒帶夠，最後這昂貴車費還是黃濑涼太出的，加上他去的時候也打的的，光這一趟就花費不少。

以致于我之前明明打算趁機說分手了，也實在沒辦法在這麽把人當工具人的前提下說分手。

我不斷伸手去揉太陽穴，也沒覺得有多好轉。甚至感覺腦子更混沌了，稍微想點什麽頭就鈍鈍的疼。

“頭不舒服嗎？”

“恩，疼。”

“難道說是那口果酒的原因？”黃濑涼太說，“轉過半條街有便利店，我們去買瓶熱牛奶吧？應該會舒服些。”

我猜到可能是在車上開了窗惡化了頭疼，但腦子已經轉不動了，只是點頭：“恩。”

黃濑涼太走到我前面，蹲下身體：“來，我背你。”

我想說不用的，結果手腳有自己的想法，伸手就扒拉上了。

黃濑涼太臂彎挂着書包，籃球包挂在胸前，背後還背着個我，卻輕輕松松的。我忍不住将頭埋在他的肩膀上，說道：“我頭好痛啊。”

“很難受嗎？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我搖頭：“想睡覺。”

“你先趴一會兒，一會兒買了牛奶就送你回家睡覺。”

“餒，涼太。”

“恩？”

“你到底喜歡我嗎？”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些什麽，“最開始那麽随便地答應交往，之後對我雖然也很好，但也從來沒說喜歡過我啊。比起談戀愛，好像更像是過家家角色扮演一樣。”

“難道說川野的事情讓你産生危機了嗎？”黃濑涼太說，“喜歡什麽的，現在我們好好在一起就很足夠說明了吧？”

我覺得他好像有在敷衍我，奈何腦子實在轉不動，就被他糊弄過去了。當然我腦子清楚的時候也根本不會問這種問題。

我哦了聲：“便利店還沒到嗎？”

“快到了。”

坐在暖暖的便利店裏，我昏昏欲睡，歪着腦袋看黃濑涼太買了瓶牛奶帶到前臺雙手合十讓店員小姐姐幫忙加熱，幾句好話一說，店員小姐姐就捂着嘴巴同意了，朝我看了好幾眼，估計是沒見過在便利店讓熱牛奶的。

可能也是沒什麽器具裝載加熱的原因。

然後黃濑涼太掏出自己吃空洗幹淨的便當盒，将牛奶倒在裏面，遞給了對方，放進微波爐叮了下。

“小希，喝吧。”

我乖乖接過便當盒，一仰頭咕嘟咕嘟全喝完了，将便當盒遞還給他，說道：“喝完了。”

“喲西，真乖。”

我看着他把便當盒蓋上塞進包裏，呆呆問道：“我是不是應該幫你洗幹淨？”

“噗，小笨蛋照顧好你自己吧。”黃濑涼太伸出頭摸了摸我腦袋，問道，“我現在背你回去？”

“好。”我伸手。

喝了熱牛奶後身上暖洋洋的，但頭疼沒多少緩解，不過我的精神卻意外地好了起來，也可能是過了那點困意。于是這段安靜的路就顯得有點漫長，我忍不住叨逼叨。

“涼太涼太，你也喜歡唱k嗎？”

“普普通通吧，有的時候會一個人去那種one卡拉唱唱歌消磨下時間。不過我姐姐還挺喜歡唱歌的，有時候家庭活動會一起去。”

“唔，我就不行了。不單單是不熟悉日語歌的原因。其實大概是五年級的時候吧，那之前我都還挺喜歡聽歌的。有一次音樂歌老師讓我們自告奉勇上去唱歌，然後選了我。結果我唱完有一個同學說我聲音好尖銳好難聽，之後我就不在外面唱歌了，上音樂課也就動動嘴巴。”

“你那個同學可真是壞小子。大部分女孩子聲音本來就是偏尖細的，和唱歌難不難聽有什麽關系。”

“就是嘛！他之後不也公鴨嗓嗎？還整天瞎嚎，我都沒說他什麽！”

我們絮絮叨叨走了一路，大部分都是我在叽叽喳喳，到門口的時候黃濑涼太将我放了下來：“我看小希你進去再走。”

“好。”

我推開院門，走了幾步，回頭，看見路燈下黃濑涼太柔和的面容，心中一動，突然回頭朝他跑去。

“恩？”

我伸手，勾住黃濑涼太的脖頸，他大概以為我要說什麽悄悄話，微微俯下身側過了耳朵。

我響亮地在他側臉吧唧了一下，看着因為被我吃掉只剩的淺淺口紅印留在他臉上，哈哈笑着跑進了院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