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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本來劉禾苗這幾天就饞肉呢，也為了自個兒在老胡家挨的揍生氣窩火的，正好這老陶家在家裏熬羊雜湯喝，今天兒可不就找着機會去找王曼琳的茬了。

只要王曼琳不痛快了，她心裏就痛快！

劉禾苗咧着掉了一顆牙的嘴回屋去了。

王天寶王天賜兄弟倆一蹦三跳的出了家門，倆人幹啥去啊，找小姑要錢買牛肉去！

這會兒，大街上的雪還沒停呢，外頭家家戶戶的都燒了好吃的，縣城街道上全都是香氣，倆人走在街上，口水就沒停過。

服裝廠這邊，作為廠裏文化幹事的王曼琳，因為過年的緣故，廠裏的文化欄，過年宣傳活動這些事兒都是廠子裏的文化幹事負責，不的不頂着一張豬頭臉出來上班。

好在有胡父和胡良翰的關系在，王曼琳有一間單獨的小辦公室。

好不容易忙活完了廠子裏的事情，王曼琳背着包用大圍巾蒙着頭，踩着高跟鞋正要出門松快松快，結果一廠子大門就遇見了早就在外頭等着的王天賜王天寶兄弟倆。

看到這倆傻貨，王曼琳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寶，天賜？你倆怎麽來了？”

“姑！我奶饞肉了，在家裏嗷嗷哭呢！讓你再買上兩斤羊肉，我們好帶回去！

王天賜兄弟倆按照劉禾苗的吩咐，故意一塊兒咧着嗓子大聲吆喝，周圍下班的工人都聽見了，紛紛用奇異的目光看過來。

王曼琳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恨不能把這倆貨給拍死！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她也只能強裝笑臉，掏錢給了王天寶兄弟倆去買羊肉了。

王天寶兄弟倆拿了錢，看都沒看王曼琳一眼，連聲謝謝都沒說，就蹦着跑遠了。

王曼琳看他們這樣，心裏又是一頓氣，但是她不能氣啊，她的臉還沒好呢，只能用圍巾抱着頭咬牙回家了。

很快地，南華巷這邊兒就到了飯點了。

雖說這年頭，很多人日子裏都不甚寬裕，但是過年嘛，總要吃些好的。

但是誰家晚上吃的，也沒有老陶家吃的香啊。

愛瑪，老陶家那羊雜湯這香味可真是太勾人太香啦！

巷子裏的許多孩子們聞見都香的快哭了，在家裏鬧着非要喝羊肉湯才行。

這下子家裏的大人就難為了，這可咋辦啊，人老陶家的羊雜湯香，他們總不能舔着臉到老陶家去要湯吃吧。

沒辦法，巷子裏的街坊們就把家裏過年的的糖果點心啊，都拿出來，千哄萬哄總算是把家裏的孩子們給哄住了。

不過，孩子們心裏都記住了，陶爺爺家羊雜湯這麽香，一定好喝，等到過完年，一定要去喝羊雜湯！

老陶家一家人才不管這些事呢，這會兒一家子正湊在一塊兒，有滋有味地喝着羊雜湯呢。

本來小陶桃就是一個能吃的小饕餮，晚上喝到了美滋滋的羊湯，小團子一碗又一碗的喝的小肚子都滾圓滾圓的，跟個小鴨子一樣在炕上溜達了一圈兒，又聽着陶媽在邊上給自己講故事，小團子還有精神的，直到晚上十點多，小家夥兒才哈欠連天的在炕上睡着了。

小娃陶瓜瓜早就四仰八叉的在邊上睡的呼呼的了。

陶媽正給倆孩子講着故事呢，一低頭就看見倆崽崽在炕上，打着小呼嚕睡的香着呢。

陶爸洗完腳倒完水回來，一進門就覺得屋子裏靜悄悄地，心道自家那倆個鬧天鬧地的小團子呢，上哪兒去了，怎麽不鬧了？

陶爸在屋子裏看了一圈兒，最後才在炕上看見撅着小屁屁睡的正香的倆團子。

尤其是小陶桃那白胖的小屁屁，看的陶爸心裏那個愛啊，俯下身子就在閨女小胖臉上香上兩口。

這時候，睡夢中的陶瓜瓜翻了個身子，小屁屁對着陶爸的大腦袋，噗噗兩聲放了個大臭屁。

不小心吃到大屁的陶爸：…………

“這個臭小子！”

陶爸黑着臉氣的不行，想給小娃倆巴掌，但是又舍不得，最後還是黑着臉上炕睡覺了。

陶媽沒心肝一樣看着丈夫的囧樣，笑的肚子疼，最後還是看陶爸臉色都不好，她才捂着肚子拉了燈。

可是剛拉了燈，陶媽就笑不出來了，陶爸一個翻身就鑽到了她被窩裏，家裏倆團子睡了，倆大人就開始妖精打架了。

幸虧老陶家的一家人睡的都是土炕，不然精力旺盛的陶爸折騰了大半夜，家裏的炕要是鐵床，八成早就給折騰壞了。

第二天早上，妖精打架了大半夜的陶爸陶媽，毫無意外的起晚了。

等到腰酸的不行的陶媽終于能在炕上下來的時候，外頭下了一晚上的雪都聽了好久了，小陶桃跟陶瓜瓜倆娃，裹着小棉襖跟兩個小球一樣在院子裏堆雪人，打雪仗。

陶媽紅着臉把陶爸給掐的嗷嗷叫，過着好一會兒才扭捏着從屋裏出來。

陶老太活了一輩子啥事兒不明白啊，老早的就把老饕餮陶老頭給哄出家門去了。

陶老頭不在家裏，陶媽面上還好了一些，她剛從屋子裏出來，外頭的冷風就打着卷兒吹了過來。

陶媽只穿了一件不甚保暖的薄棉襖，外頭風簌簌作響，她冷的就打了個噴嚏，屋子裏的陶爸就跟有順風耳一樣，當下就捧着一件厚棉襖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套娃一樣把陶媽給套住了：

“媳婦兒，外頭冷，咱們還是回屋去吧。”

在院子裏打雪仗的小陶桃聽見爸爸的話，噠噠噠邁着小短腿兒跑過來，仰着紅撲撲的小臉蛋兒，擔憂道：

“媽媽，你病病了嗎？”

小團子擔心媽媽的樣子，看的陶媽心裏軟軟的，她抱着閨女親了一口道:

“媽媽沒事，我們桃桃真乖都會關心媽媽啦。”

小團子抿着嘴兒笑的甜甜的。

邊上的陶瓜瓜聽見這話，也跳着關心媽媽：

“還有我！還有我，我跟妹妹一樣也擔心媽媽！奶奶早上說啦，媽媽昨晚上累着了，不讓我們吵媽媽。

媽媽你昨晚幹嘛啦，怎麽就妖精打架，累着了呢？”

口不擇言的陶老太:…………

陶爸&陶媽：！！！

老陶家臘月三十的上午是尴尬的，好在一過了中午，整個南華巷就開始熱鬧起來。

臘月三十吃了中午飯，陶老太就把家裏的瓜子花生和各種糖果點心拿出來放在了家裏，倆團子高高興興換上了新新的小棉襖，新褲子，還有嶄新嶄新的牛皮小鞋子。

這鞋子是陶媽花大錢從百貨商店買回來的，十五塊錢一雙，牛皮筋的，穿起來軟軟的，可舒服了。

軟嫩嫩的小陶桃跟朵小花花一樣，踩着牛筋小皮鞋噠噠噠在巷子裏走來走去，家裏大白小白也“嘎嘎”拍着翅膀跟在後頭，小娃陶瓜瓜神氣活現地亮出自己的小黑皮鞋，對着巷子裏的孩子揮手。

巷子裏的孩子們眼饞地看着倆團子的小皮鞋，七嘴八舌讨論。

“這可是牛筋的皮鞋，從百貨大樓買的，可貴可貴了！”

“真好啊，我也想要牛皮小皮鞋。”

“這可是咱們南華巷頭一份呢！”

老王家的王天寶王天賜哥倆，剛從小姑王曼琳手裏要來了兩斤羊肉，正想到巷子裏顯擺呢，這一出門就看見老陶家倆團子小腳上穿的小皮鞋，頓時就眼紅了。

倆人羨慕了，家裏的羊肉也不顯擺了，當即就跑到家裏鬧開了。

他倆不敢跟王老太鬧，就在自個兒屋裏跟自己親媽鬧。

王天寶跟劉禾苗鬧，王天賜就跟牛三妮鬧。

牛三妮還好一些，她過日子節儉的很，丈夫王家福給她的零用錢，一分一厘的全都攢了下來，這些下來，手裏也攢下了六七十塊錢了，她手裏有錢了，在生活上就好過一些。

這不，她一聽王天賜天賜想要新的牛皮鞋子，二話沒說就帶着兒子去了百貨大樓，買到了王天賜心心念念的牛皮鞋子。

不過，這鞋子可不是白買的。

牛三妮一路上給王天賜講了許多故事，王天賜心裏多少明白了些，想要過好日子就得靠自己的雙手去掙錢，這樣的日子過的才有滋味。

不然跟他大伯娘劉禾苗一樣，手裏沒錢兒，又整天好吃懶做的，以後連飯都吃不飽。

本來王天賜還對親媽這話半信半疑的，結果娘倆一回到家，就看見大伯母劉禾苗張着掉了一顆牙的嘴，帶着王天寶鬧着跟王老太要錢：

“媽！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您說說，我家家強這些年在廠子裏上班，賺的工資獎金啥的可一份不落的全都交給你了啊，我們大房手裏是一分錢沒有啊，大過年的你孫子想買雙新鞋，這錢您得出吧，怎麽着，我們天寶也是你們老王家的親孫子呢。”

王老太是誰啊，南華巷第一老潑婦啊，能讓兒媳婦給堵住不說話了，那必然不能啊。

于是王老太叉着腰老嘴一張，直接把劉禾苗母子倆罵了個狗血淋頭，“買鞋，買個狗屁新鞋，你有錢想咋花咋花，老娘不管！可是想老娘這要要錢，做你奶奶大夢去吧！”

王天賜拉着牛三妮的手，站在門口，看着這一幕，第一次覺得他媽說的有道理。

與此同時，南華巷的夜空中綻放了新年的第一束煙花，小陶桃樂咪咪的看着天上的煙花，笑的可開心。

熱熱鬧鬧過新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