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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你們夫妻到底怎麽回事？不是通知了不能在外面逗留嗎？”

一身新型隔離服的社區吳主任，對着堵在何家門口的人，不客氣地質問道。

聽到背後忽然有人聲，老程吓得趕緊轉身。

大晚上的，看到眼前這麽幾個白色身影，要不是有太陽能路燈的燈光，老程覺得自己絕對會心梗。

“吳主任……你……你來做什麽……”

認清說話的人是吳主任，老程的眼神就游移起來。

吳主任可不會慣着老程。要不是現在是晚上，他可能會把人直接給拖走。

“你這是想得水泡病是嗎？還不趕緊回家去？”

說是這樣說，但吳主任已經察覺出老程的不對勁。特別是自己帶着人出現後，老程的媳婦臉就沒有擡起來過。這更加讓吳主任懷疑了。

想到最近全國不少地區出現的事情，吳主任立刻說道：“現在、馬上回家去。我們跟你回去。正好今天要做人口登記……”

人口登記是為了防止有人在家裏出事沒能及時救助，而暫時做出的規定。

規定社區必須隔24個小時，就要對社區的人口進行一次排查登記。當然，這樣大的工作量，是建立在有軍人支援的情況下進行的。

就像現在，吳主任出來，身邊跟着兩個扛着木倉的軍人。就是為了保護工作人員的安全。畢竟哪裏都有亡命之徒，趁着天災出來霍霍。

一聽要做人口登記，老程就更加慌張了。

看到這裏，吳主任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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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蘇看着吳主任帶着人過來，把老程夫妻兩人弄走。然後，沒過多久，就有救護車過來拉人。

顯然，老程家果然有人得了水泡病。

這病目前很多人說沒有傳染性，但得了這個病必須上醫院治療。一來是為了治病，二來是為了搞懂水泡病的發病機理。

救護車離開小區後，手機就收到了社區發來的通知。

社區大群裏，最近活躍的人很少。因為停電，很多人家裏是沒有辦法給手機充電的。即使社區上門登記時，會提供充電寶給居民暫時充電。但那麽多的居民，充電寶的存量顯然是杯水車薪。

現在，社區在大群裏發了通知。簡明扼要地把老程家的事情說了個清楚明白。

“這老程，是不是想害死他兒子啊！”

得了水泡病不送醫院，反而跑去何家，求兩位退休老醫生給他兒子治病。這樣的邏輯，讓不少看到的人都暗罵他有病。

而這種有病的人還不少。

林蘇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這些得病不敢去醫院的人。居然怕被拉去隔離，然後再也回不了家。

也不知道這種認知到底是哪裏出來的。

別墅區9號樓程家，這會兒卻是哭爹喊娘。

看着唯一的兒子被救護車拉走後，老程跟他媳婦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爸爸……”

老程的傷心還沒發洩出來，被女兒一喊，立刻大罵起來。

“喊什麽喊。趕緊回房間躲着。你不怕像你弟弟那樣啊！”

老程的媳婦比老程還要激動：“為什麽不是你得病？為什麽是你弟弟？”

女孩被父母的瘋狂給吓得縮回房間。而老程夫妻兩已經開始嘀咕，到底是誰把他們家的事情爆出去的。要是讓他們夫妻知道的話，肯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

沒人關心老程家的事情。

接下來兩天，全國各地陸陸續續開始來電了。電來了後，能夠獲取的外界信息就更多了。

這天傍晚，整個小區家家戶戶都亮燈了。林蘇家正在吃着簡單的晚餐。今天上午，社區發來消息，讓大家今晚記得收看新聞頻道。

六點一到，新聞開始。這是全國性的新聞直播，直播畫面裏面只有聊聊幾個工作人員，沒有任何記者。但是發言人說出的話，卻讓全國人民大大松了口氣。

“目前，水泡病的發病機理依然不能完全明确。但可以肯定，外界的空氣、土壤、水都是安全的。只要不直接接觸太陽光線，一般是安全的……”

“水泡病出現以來，全國共有将近二十萬病人。該病暫時無法完全治愈。建議市民朋友切勿随意接觸太陽光……”

前一句還讓很多人高興的消息，後一句直接讓人恐慌起來。這個病居然無法治愈？

電視機前的居民，很多都無法想象水泡病治不好到底是個什麽狀态？

新聞發言人顯然不會知道群衆的想法。只聽得對方彙報完水泡病的情況後，就轉入到了其他方面。

“……目前，全國平均氣溫在六十度左右。維度高低不同，溫度相差超過十度。請市民做好防暑防曬工作……”

“因為高溫蒸發的緣故，全國可用淡水資源，減少到原先的百分之四十。如果再沒有有效措施，加之一直沒有降水。這部分淡水可以供給……”

“不過，請放心。我國沿海城市有着大量海水淡化設備……”

新聞直播結束後，就開始播放大概十分鐘的短片。

短片裏，可以國內草原、森林、海洋以及各種動物的變化。

草原出現大面積的幹枯現象，整個草原一大半從綠色變為了黃色。

森林的情況要好一點，但綠色也消退了大半。很多花草在這一次的忽然飙升氣溫中，直接幹枯。

海洋因為面積很大，暫時影響不明顯。但也有一些近海區域，出現一大片一大片死魚死蝦沖上岸的現象。

高溫導致海水溫度上升，一些淺海魚無法潛入深海。最終只能迎接死亡的命運。

而動物的情況就更加慘了。

除了動物園這些本身可以人為幹預的場所外。森林、草原都有不少動物直接死去。

這些動物到底怎麽死的，視頻并沒有詳細介紹。但總不可能是病死的。因為死的速度太快了。

在視頻結束後，林蘇就發現很多人在吐槽。吐槽為什麽播放這樣的視頻。看完這些視頻後，很多人都有了末世到來，不想活的感覺。

連續五天的停水停電已經讓很多人無法忍受。再來這樣直白的外部環境視頻，可不就是打擊到了部分人的心态。

林蘇對于這些人倒是很能理解。畢竟，當生存環境很惡劣。喝一口水都很艱難的時候。人受不住是正常的。

好在，這樣的悲觀氣息并沒有蔓延開來。就被接下來官方公布的消息給沖散了。

【新型防曬服，內置迷你空調。穿上它可以讓你體會什麽叫涼得快……】

【涼涼貼，涼涼貼。貼上可以涼12個小時。】

【超級遮光窗簾。一層窗簾就能完美遮擋太陽光線，讓你免受水泡病的威脅……】

【太陽能充電寶、太陽能風扇、太陽能電燈……】

……

新聞直播結束後的一個小時，一個國家級的購物APP開始上線。上面的貨物種類不多，但是看着都很實用。

而且，重點是可以用錢買！

這可不就讓人激動嗎！

要知道，現在外頭的人都說末世來了，錢不值錢了。手裏沒錢的人可能會高興。但手握大筆資金的人可不是這樣想的。

于是，這些實用性強的貨物一上線很快就被搶購一空。

要不是因為限購，估計沒得更快。

林蘇他們自然也參與進了這一波搶購。五個人一共有三個人搶到貨了。貨款在APP直接付，而貨物則在第二天自己去社區工作站自提。

沒錯，暨這樣的防暑防曬産品上市後。被關在家裏超過七天的人們，終于可以外出啦！

官方是在晚上12點公布這個消息的。消息一出，網絡上沸騰起來。

大家歡喜得奔走告知，慶祝終于可以自由活動。

而小區裏，不少鄰居從家裏跑出來，聚集到別墅區的道路上，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互相問候大家這些天過得怎樣。

“何爺爺、何奶奶。你們沒事就太好了。”

官方公布可以外出後，林蘇第一時間，就跟溫時雲來了一趟何家。

何家還是只有兩老在家裏。林蘇跟溫時雲還有何家雙胞胎都是朋友，自然要過來瞧瞧。

“沒事沒事。有國家照看，社區的吳主任又負責。我們兩老家夥在家裏過得可舒服了。就是你何伯父、伯母，還有榮軒跟清菲上醫院幫忙，要累也是他們累啊！”

林蘇聽出了老人的擔心跟欣慰。笑着安慰起老人來。之後，跟溫時雲一起，攙扶着兩位老人去外面跟鄰居聊聊天。

自然，出門前又說了一下老程家的事情。

等一行人走到別墅居民聚集的那條路上時，老程夫妻兩人就瞪了過來。兩人的眼神說不上友好，甚至林蘇覺得挺惡毒的。

這家人在小區以前就不太受到待見。這次直接隐瞞自己兒子發病的事情。這兩天又在家裏打罵兩個女兒。可不就讓小區特別是程家隔壁鄰居的讨厭。

“何老來了，何老來了……”

不遠處将近十人圍在一起，正在說着什麽。見到何家老頭老太出來，立刻有人大聲說話迎了上去。

“何老，您來得正是時候。我們想問問，您能幫忙弄些防暑的藥？”

這一次長達7天的斷水斷電，讓別墅區的住戶心有戚戚。

雖然他們有發電機不怕停電。但是，這樣的高溫，家裏的空調都報廢了幾臺。有電就跟沒電差不多了。風扇能用，但六十多度的高溫，風扇顯然只能吹出熱風來。

最後還是靠着打開冰箱，人坐在冰箱前，才度過白天難熬的時間。

但是，到了晚上，像現在他們能夠站在這裏聊天。但其實也是因為有人從家裏拉了兩臺工業風扇，直接對着他們吹的。

要是沒有風扇，夜晚五十多度的氣溫。同樣會讓人中暑。

何老爺子聽到這話，搖頭：“藥的事情我沒管。等我兒子回來，我可以幫你們問問。不過，這個事情不能保證……”

都知道出現這樣的大事，藥物自然緊着國家用的。私人要囤積也有一定的難度。

“沒事沒事，能打聽就不錯了。”

問話的人是五號樓的賴華明。這人雖然愛財，但還是挺講規矩的。

藥問完後，這些人再次回到剛剛的話題。就是圍着林爸打聽空調的事情。

林蘇在邊上聽着，也才知道。這幾天，別墅區這裏好幾戶人家的空調都報廢了。

“老林，這日子沒有空調不行。你家的超市肯定有空調。咱兩關系好，我出高價買……”

“林叔，放心。我也不讓你吃虧。你們超市的空調……”

這些人的請求林爸自然能幫。但是，他不清楚目前外面的超市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只能說道：“明天晚上我們去超市看看。如果有的話，肯定會給大家的……”

不用等明天晚上，1點多的時候，林爸就接到了電話。

林蘇這會兒正準備睡覺，溫家父子也回了他們的家。而林爸這樣嚴肅的樣子，顯然不是跟溫家人通話。

“對……可以……沒問題……不用不用……這是我的想法……好……好的……不客氣，再見。”

林爸一挂斷電話，林蘇就問道：“爸，發生什麽事了嗎？”

林爸搖頭，臉上的表情帶着點悵然，又帶着點欣慰，最後是決斷。

“沒事，就是官方打電話過來。說超市的事情。”

之前她們商量過，如果末世爆發，商場最好給官方接管。他們家如果再跟超市沾邊，怕會被人認為能夠弄到很多物資。

到時候，無論是跑過來找他們代購的。還是說上他們家搶物資的。這些行為都很危險。

而把超市甩脫掉能夠避免百分之九十的麻煩。

林爸雖然早就有了心裏準備，但當真的有人打電話來問他超市怎麽處理，是否願意接受軍方管轄時，林爸心中抽痛。

那是他從年輕時就開始奮鬥，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王國。

現在，因為這該死的天災，王國要倒了。

但他不後悔同意女兒的提議，把超市交給最有能力管轄的官方。

于是，第二天傍晚，林家一家子跟着溫家一起，開車前往超市。他們有很多事情要在今晚辦妥。

而其他住戶包括高層區的，也有很多人跟着一起外出。他們準備去市區探探路。

當這麽多的人從小區離開後。自然，他們也不會發現。有那麽些不速之客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