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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直到外面的聲音變得嘈雜起來，林蘇這才知道老程家出事了。

“何爺爺、何奶奶。我去外面看看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你們兩老在家裏看好門窗。”

林蘇交代完後，一出何家大門。就看到不遠處的道路上，周蜜的那個男朋友抱着個小朋友朝着別墅大門跑去。看那個樣子，應該是去社區工作站。

“發生什麽事情呢？”

賴華明的媳婦劉美林聽到林蘇的話，立刻搖頭：“不知道。但他們是從老程家出來的。那男人手上抱着的孩子，應該就是老程的大女兒。”

老程家裏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是知道的。這家人也不知道怎麽養孩子的，女兒基本上沒怎麽出來溜達過。這還是林蘇第一次看到老程的女兒。

“那個女孩很恐怖的……”

發出尖叫聲的時候，周蜜是害怕的。後來她男朋友過來，看到這種情況，就把人給抱去求救。

這不，周蜜現在人緩和下來了。看到林蘇跟劉美林在路口站着說話，也有了說話的興頭。

不過，林蘇并沒有注意周蜜的話。倒是把視線看向對方身後跟着的五個年輕人。三男兩女，看着都在二十左右的年齡。也不知道周蜜從哪撿回來的人。

“周姐姐還是你心善，叫姐夫救這個孩子。”

林蘇跟劉美林就站在那，看着那三男兩女恭維周蜜。而周蜜一副驕傲的樣子，把下巴擡起對準林蘇。

這樣的陣仗讓她相當無語。這都什麽世道了，居然還在搞這一套。

林蘇見她沒有意思要繼續說下去，索性轉頭準備走人。

周蜜見狀，也不拿喬了。直接喊道：“林蘇，你家還有物資吧！我跟你買點。不讓你吃虧，你價格開十倍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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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林蘇相當無語：“我差你那點錢嗎？要物資找官方買，我家沒有。”

看着那三男兩女的樣子，林蘇真是佩服周蜜，居然想要養着這些閑人。

“你要買東西就去APP買，去小攤買。”

經過山火、蟑螂跳蚤的打擊，最近現金是越來越買不到東西了。而山火導致官方APP暫時停止交易。小商小販也因為蟑螂跳蚤神出鬼沒而暫時不敢出來擺攤。

這樣一來，可不是很難買到東西嗎？就林蘇知道的，現在有不少人就靠着官方的每天送水過來時，救助的一個饅頭過活的。

這聽着很慘，但林蘇卻不會可憐周蜜這樣的人。

周圍人本來是出來看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結果注意力就被周蜜這樣一攪合，大家也都忘了老程家的事情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林蘇才從賴華明那得知老程家發生的具體事情。

“确實是這樣。我那會兒剛好在社區工作站，就看到那小姑娘被周蜜她男朋友抱進來。瘦的那叫一個皮包骨。身上的傷口發炎後面還長蛆蟲呢！”

聽到身上長蛆蟲，林蘇就忍不住皺眉。

賴華明親眼看到那些個頭很大的蛆蟲，也惡心得不行。

“聽說程家母子離開，當時就沒帶着女孩。這麽些天可以說是餓過來的。要不是她家裏還有點水，肯定人就沒了。”

賴華明太陽一下山就跑到林家，絮絮叨叨說着老程家的事情。林蘇看他那樣，知道對方肯定有事相求。

待會兒溫家父子就要過來一起吃飯，林蘇也就沒跟賴華明啰嗦。

“賴哥，你過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賴華明一聽，嘿嘿笑道：“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我這不是去吳主任那打聽了嗎？聽說已經有人在賣幾只雞。我就想問問你要不要。要的話，大家一起去看看。”

因為要賣雞的人是住在安市的另一頭。那裏，剛好沒有梧安山的環繞。算是這次山火唯一沒有波及的地區。

那裏之前有不少養殖戶跟菜場。氣溫飙升後，這養殖戶有少部分保存了些牲畜在家裏精心養着。本來是想着以後這世道可以高價買賣。可惜，這一次山火讓他們吓破膽了。

這不，這些養殖戶就開始找門路，要把家裏的牲畜賣出去。

賴華明見林蘇的表情沒有變化，就繼續補充：“他們也不要錢，要用糧食或者其他物資換。”

這才是賴華明過來的最主要原因。養殖戶那邊如果要的是錢來交易，他銀行賬戶多的是。可惜，對方很精明，只要糧食或者得用的物資。

而林家曾經開過超市，自然家裏不會缺物資。賴華明也不是說觊觎對方家裏的物資。所以，這話說得相當光明正大。

林蘇是知道賴華明為什麽着急買雞的。這人家裏的孩子要吃雞蛋補充營養。之前是在林蘇這裏買的。但山火過後，對方也知道錢更加不值錢了，開不了口來買。

現在聽說有渠道能弄到母雞，可不就心動了嗎？

“行啊！到時候咱可以一起去。”

溫時雲跟他老爹一進門，剛好就聽到這話。立刻問道：“去哪裏呢？”

賴華明樂呵呵把事情一說，就先回家去了。走之前跟林蘇約定好明天出發的時間。

“你真要去嗎？”

外面的蟑螂跟跳蚤啥的其實沒有完全清除，現在出去并不安全。

林蘇自然也知道這個事情。不過穿着隔離服，再帶上今天何家爺奶送的驅蟲香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出去外面，林蘇主要是為了看看外面的情況。特別是山火雖然撲滅的，但山上的情況現在到底怎樣也值得留意。

因為，她心中對于這些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林蘇這頭想明天出門。但是在稍晚的時候，手機就收到了通知。

通知是吳主任在社區大群發的。內容很簡短，那就是國家準備進行一場滅蟲行動。時間就定在明天太陽下山之後進行。到時候，将由無人飛機攜帶大量的殺蟲劑，直接進行空中噴灑消殺。

發通知是讓居民到時候不要外出，關好門窗通風口。

“太好了！”

林爸看到這條消息，樂得多吃了兩個餃子。回家的這幾天，家裏也打死了不少蟑螂。這玩意兒真的跟打不死一樣，打死一堆再來一堆。現在官方搞消殺那是再好不過了。

林蘇看到這消息，無奈跟賴華明商量推遲行程。

不過賴華明那邊沒有回複，林蘇也就沒有在意。哪成想淩晨兩點鐘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林蘇，那邊幾家養殖場合夥弄了臺車過來。車上裝了不少雞鴨鵝。你要的話，盡快到小區門口那塊風水石。”

打電話來的人是賴華明。挂斷電話後林蘇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雖然現在大家都日夜颠倒。但這大半夜過來賣東西，也是牛。

手機還在微微震動，是青水山莊業主群有人在發消息。

林蘇随意點開圖片一看，果然看到大門口的風水石邊上停着一臺貨車。貨車裏面好像放了不少雞鴨鵝。已經有不少人圍着車子，看表情很激動，應該是在讨價還價。

林蘇想了想，給溫時雲那邊打了電話。說明情況後，又給何家兄妹打了電話。這兄妹兩人今晚休息。剛好就遇到這樣的好事。

四個人彙合後很快就到了大門口。

大門這裏可謂是人聲鼎沸，不管買還是不買，有這樣的熱鬧，不少人都湊了過來。

林蘇看向大貨車車廂裏面站着的幾個壯漢，知道這夥人應該不好惹。

“剛剛都說了。一只雞換20斤大米或者同等的糧食。要買就趁早，我們幾家養殖場加一起也就剩這麽多牲畜了，賣完就沒了哈……”

“蘇蘇，你們家要買不？”何菲菲在林蘇耳邊輕聲問道。她家因為林蘇的提醒，以及後來林家的贈送，家裏的物資還有不少。所以并沒有多饞肉。而且這雞看着也就是半大的雞崽，賣20斤米太貴了。

林蘇也不太想買這些雞鴨，看着就不怎麽精神。別帶回家去，還把她家那兩只活生生的給染上什麽毛病。

不過在場的人一個個都想買東西的樣子，她們要是不表現出來，怕是會被人懷疑。

而溫時雲這個時候也給何榮軒使了個眼色。大家認識那麽多年，非常默契地跟他一起靠近貨車。當然，走之前回頭叮囑兩位女同志別離貨車那麽近。

高溫的夜晚依然很炎熱，雖然偶爾有夜風吹過，但是林蘇覺得還是熱得難受。她跟何清菲一邊注意着四周是否有蟑螂出沒，一邊看向貨車那邊的情況。

沒等溫時雲兩人回來，那頭的賴華明已經抓了雞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啊，你門可來了。我跟你們說，這母雞、母鴨是賣得最暢銷的。我好不容易給搶了一只過來。”

林蘇看着對方手裏幫着腳的母雞。毛色一般般，主要是看着腌頭巴腦，不咋精神。

何清菲這個當醫生的，更是敏銳問道：“賴哥。你這雞用什麽換的啊？看着像是病雞呢！”

賴華明一聽，語氣就着急起來：“不是吧！我可是用三顆消炎藥給換的。雞不精神說是因為坐車的緣故。”

林蘇看他這個樣子，說道：“你有扒開雞毛看看情況嗎？”

賴華明一個土生土長的城裏人，哪裏懂看雞的情況。聽到林蘇的提醒，這才把雞毛扒拉開來。最後在靠近雞大腿的地方，看到一個小紅點。小紅點下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這就是典型的跳蚤寄生病症狀。

之前官方公布的消息裏面，就說過這些變異過後的昆蟲，除了會攻擊人類之外，動物也不會幸免。

賴華明看到這樣的情況，氣得拿着雞就要回去找麻煩。

林蘇立刻把人拉住，示意對方看看那貨車的車頭。

車窗是透明的，很容易可以看到車座下放了幾把寒光閃閃的砍刀。這樣的人去招惹，一個不小心受傷了。在這樣炎熱的天氣下，光是護理就是一個大問題。更加不用說傷勢愈合的時間了。

賴華明也不是個傻的，立刻明白了林蘇的意思。但他不樂意讓人這樣騙。想了想，給社區吳主任那發了消息。

這個時候，過去看情況的溫時雲跟何榮軒也回來了。

大家對視一眼，立刻朝小區裏面走去。等距離遠了，何榮軒立刻說道：“那車裏可有好幾把西瓜刀。我估摸着這些人不普通。”

幾人說話的功夫，那頭買雞的人裏面，就有比較精明的大媽。

大媽一扒拉，立刻把雞甩回車廂，雙手叉腰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東西。這雞身上有跳蚤，居然還拿出來賣……”

這話一出，好幾個剛買到母雞的人立刻臉色大變。馬上扒拉一下雞毛，發現雞身上果然有跳蚤寄生的情況，氣得在喊賠錢。

沒有買的人見狀，也跟着鬧哄了起來。這些人邊鬧邊朝車廂摸去。趁着混亂的功夫，搶了車裏一只雞就朝小區裏面跑。

雖然這雞身體裏面有寄生蟲。但只要把寄生蟲刮出來，雞肉還是能吃的。而且這寄生蟲是吃雞血長大的。說不定這寄生蟲也能吃呢！

有一個人成功後，另外一個人就想仿效。結果，這人運氣不好。被邊上一個看場子的壯漢。抄起角落的西瓜刀。手起刀落，鮮血噴濺，一只手齊腕而斷。

“啊啊啊啊……”

想要渾水摸魚的人立刻吓得四散逃離。

小區裏面站着的幾人見狀，立刻拿起電話打給社區工作站。那裏有一支護衛隊駐紮。

估計是開始見血了，那幾個壯漢雞也不賣了。直接上車，調轉車頭就朝小區大門處的電動鐵栅欄撞了過去。

只聽得“哄”一聲巨響，鐵栅欄直接被撞飛。貨車則是朝着別墅區的道路沖了過去。

幾人立刻意識到不好，紛紛打電話給家裏人。

“爸，媽。有人開着大貨車朝着別墅區沖過來了。趕緊躲去地下室。”

幾人說着同樣的話，同時加快腳步，期望家裏人不要受到傷害。

與此同時，比他們早很多到達別墅區的貨車。直接開着貨車就沖到林家的院門。油門呲呲響，撞了好幾下都沒能撞開林家的大門。

林蘇邊跑邊看家裏的監控，看到這裏整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接着沒過一秒鐘，這些人就調轉車頭，直接朝林家的圍牆撞了過去。

林家無論是圍牆還是院門，都是經過加固。這些人的貨車噸位再大也不是坦克，根本沒辦法撞開。

這些人也不戀戰，見沖不開這裏，直接開着車子沖向8號樓。

8號樓是周蜜住的房子，無論是建築還是裝修，都是開發商自帶的。

貨車很容易就把8號樓的院門撞開，扛着刀直接沖進別墅掃蕩。

林蘇他們大老遠跑回別墅區，躲在外面的圍牆上。剛好就看到這大貨車從8號樓那邊，朝着大門開得飛快。很快就看不到蹤影了。

事情看到這裏，林蘇可以确定這些人就是有目的。

整個小區物資最多的人家肯定是他們家。而周蜜家則是安保最為脆弱的。

能夠在這個時候，挑選他們兩家進行搶劫，顯然事先已經把他們的情況打聽得清清楚楚。不去其他家試試，可能是因為她家的房屋加固，其他人家也有做過。

貨車跑了後，別墅就響起周蜜凄厲的哭喊聲。

林蘇心想周蜜都沒啥物資，哭啥哭呢！

結果，等護衛隊跟社區工作人員來了之後一問。大家這才知道，她家被搶走了兩箱午餐肉罐頭跟五箱泡面。

“我還以為她家啥東西都沒呢！我還說她是個傻的。物資都沒了，還養着個小白臉。”

“還有五個年輕人。”

林爸爸唏噓過後，林媽媽馬上跟上。他們兩老都覺得這個世道，周蜜的很多行為都讓人難以理解。但周蜜也不是他們家的孩子，他們沒有立場說。而且，周蜜三番五次跟他哭窮，實在讓人不舒服。沒想到還藏了這麽吃的。

林爸都不知道該說她聰明還是腦袋不清楚了。

這一次的買雞事件，整個小區只要買過雞的人都吃了虧。有一個直接被剁了一個手掌。現在還在醫院急救。

這樣算下來，周蜜居然算是幸運的了。

但這幸運的人，家裏的情況為什麽那夥人會知道就暫時不得而知了。

因為太陽出來了，官方的人在處理完事情後就撤退了。

接下來的白天時間裏，整個小區都靜悄悄的。包括手機的聊天群。這些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蘇他們一家也沒起來，繼續在家裏的床躺着吹空調。等到晚上消殺開始後，他們也不能吹空調了。空調外機還得搞個塑料布蒙住才行。

林蘇心裏想了亂七八糟一大堆，而昨天搶到肉罐頭、泡面的那些壯漢卻一點都不滿足。

他們把車子直接開到了市裏一個廢棄的停車場裏面。接着帶着搶來的東西，以及車上剩餘的病雞，轉移到了一條城中村裏面。

村裏住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這些人回來後，跟留守的人聚集到一起，罵罵咧咧林家的情況跟預估的不一樣。

“那他家建得這樣結實，肯定存了不少好東西。”

“我看我們得找個機會去偷才行。”

林蘇不知道自家還有人惦記着。她趕在太陽沒下山前，跟他爸一去，穿着隔離服在天臺給空調外機蓋上塑料布。

因為站得很高，所以她在幹活的時候，看到有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而他們走的方向正好就是程家的房子。

“這是老程他媳婦跟兒子吧！”

林爸也看到這兩人，忍不住嘀咕：“這人當媽的，把女兒丢在家裏自生自滅。現在居然還敢回來……”

老程媳婦帶着兒子回來的消息，小區暫時還沒知道。因為他們回來沒多久，安市就響起了防空警報。

所有人放下手裏的工作，關閉門窗躲在家裏。

飛機的轟鳴聲開始傳出來。許許多多白色的顆粒物從天而降，灑滿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