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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賓利緩緩行駛上山。
“好哥哥,你就饒了我吧。”
宋詞無奈,把張循的手從自己頭上掰下來。
也不知道什麽毛病,就喜歡拿手指纏她頭發玩兒。
身側的男人面目英俊,略帶冷感,雙腿随意交疊:“再說一遍。”
宋詞茫然:“什麽?”
車外路燈明亮,樹影印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堪堪後退:“別鬧了,前面叫的什麽,嗯?”
嗓音磁性,是極致的性感和欲。
宋詞心神一蕩,眼睛亮亮的:“你讓我叫我就叫嗎,我就這麽聽話……”
張循轉過臉打量她。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西裝,此時寒眸微眯,冷厲感不怒而威。
“好哥哥。”
……
幹啥都不行,認慫第一名。
張循幾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冰冷感有所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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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詞近乎迷戀地看着他。
張循突然開口,冷冷的:“到了之後,不要說我們的關系。”
宋詞緊緊盯着他的眼睛,瞳仁深邃凜冽,看不出什麽感情。
突然發覺自己記憶力很差。
兩個小時前,還因為他挂斷電話難過,可是看到他來接自己,就忘掉那一刻的難受。
“好。”
松開他的手,目光落到車窗外。
今晚張家例行聚餐,張循祖母出身舊時簪纓世家,是個頂級體面人。
聽說宋詞寄住在紫悅府,特邀她來老宅作客。
見張循的家人,不能透漏兩人的關系。
宋詞咬住下唇。
入眼是一座座聯排的別墅,車子往上開,山頂處單棟別墅氣勢恢宏,白褐金瓦,帶着矜持和莊嚴的貴氣。
車子行駛向最高的那棟。
門衛看到車牌號,提前開門放行。
開進內院,五層高的洋房燈光通明。
從正門進去,大廳的水晶燈流光溢彩望不到頭,灑在亮堂的大理石地板上像是灑下一層金光。
穿着相同服裝的家政人員忙碌穿梭,看到張循停下點頭問好。
“張總。”
“張總回來了。”
每個人都很恭敬。
就連電視劇裏,也沒有這樣的架勢氣派。
宋詞緊張地跟在張循身後,
沿大廳往裏走,一個深穿黑色套裙的女人面色嚴厲:“這個花是上午的吧,怎麽還沒換新鮮的,趕緊換了。”
注意到來人,立即堆起一臉親和笑容:“小循回來了?”
女人很漂亮得體,看上去四十多歲,是張循的媽媽?
宋詞心跳驟然加速。
正準備問好,卻聽張循說:“月姨。”
不是他媽?
只是張家的管家。
管家氣質都那麽好……
“這位就是宋小姐吧?宋小姐快請進。”月姨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随口對張循說,“你媽在裏面等着呢。”
宋詞繼續安靜地跟着張循往前走,裏頭比外面安靜很多。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
兩人繞過一個古色古香的屏風,視線轉換,來到小客廳。
張循媽媽沈亭是沈氏集團董事長唯一的妹妹,宋詞最近做了不少功課,見到沈亭本人,覺得她比明星還要美。
明明年近五十,看上去也就三十。身材緊致不必說,皮膚嬌嫩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白的泛光。
宋詞知道,這種白不是靠天生遺傳和後天護理就能擁有的。
只有無憂無慮又殷實富貴的生活才能滋養出來。
唐亭拉住宋詞的手,繞過小茶幾,并肩坐在沙發上。
一時有些感慨:“我們之前是見過的,不過那個時候你才幾個月大。”
幾個月大的時候啊……
沈亭繼續說:“阿循非要抱你,剛抱了一下就……”
她自知失言,狡黠眨眨眼,沒有再說下去。
宋詞大概已經猜到了,尴尬得腳趾摳出一套獨棟別墅。
張循的愛好就是讓人尴尬,嘴角彎了一絲弧度:“就怎樣?”
沈亭後悔提這茬讓小姑娘窘迫的事,挨不住兒子強大的壓迫力:“你倆先聊,我看你祖母好了沒。”
敵不過就溜也還行?
像個小孩。
“對了,”沈亭沒走遠又回過頭,“讓後廚熬了梨湯,晚餐前記得喝了,昨天打電話聽到你咳嗽了。”
似乎擔心兒子糊弄自己,又補了句:“一定要喝,好不容易求來的藥材。”
小客廳裏只剩他們兩個人,宋詞反而更拘謹了。
要假裝不是情侶,心裏不是滋味,不知道怎麽和張循相處。
張循坐下,食指漫不經心地敲了敲一側的金絲楠木圓凳:“尿褲子大王。”
太丢人了!
宋詞臉刷的一下通紅:“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她扭過頭,假裝欣賞窗外的夜景。
張循笑了笑。燈光落在他眼睛裏,有無奈,也有寵溺。
上身傾斜,伸手去捏宋詞的腰:“心眼比針眼還小。”
宋詞唯恐避之不及,趕忙往旁邊挪:“別動手動腳的,我們不熟。叫你尿褲子大王,你樂意?”
張循挑眉,一臉無所謂:“我不像你。”
宋詞發誓以後再搭理再迷戀這個人就是豬!
安靜的氛圍終止于張循輕咳了兩聲。
剛發過誓的宋某人擔心轉身:“真咳嗽了啊?”
打臉比打人容易多了。
張循不怎麽在意,語氣冷冷淡淡的:“多大點事。”
那可不行。
張伯母說要晚餐前喝的。
怎麽還沒送上來?
宋詞不想麻煩人,更沒有被人伺候的習慣,親自去廚房問。
來到廚房,她嘆為觀止。
這哪裏是一個家庭的廚房。
這特麽就是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後廚啊!
洗菜、切菜,甚至烹、炸、炒、煮都有不同的大廚來負責。
一群人訓練有素,忙得團團轉。
大家知道宋詞是客人,客氣的把她請出去,說馬上送上去。
宋詞走出廚房,身後議論聲隐隐約約傳到耳朵裏:
“張總的梨湯,還跑到廚房來問,可真殷勤。不過也是,哪個女人不想上上心,說不定就成宅子的女主人了。”
“想什麽呢,那位會同意啊?肯定她點頭的才行!”
那位?
是哪位?
“你們嘴上就是沒個把門的,小心被月姨聽見,扣工資!”
“她才不會來這兒呢,也就那個小丫頭……”
……
宋詞剛回小客廳,廚房那邊就把梨湯送上來了。
張循皺眉,滿臉不情願,往宋詞那邊推了推,不容置喙說:“你替我喝。”
宋詞滿臉問號:“你怎麽不讓我幫你上洗手間?”
“有這麽好的事?”
眉眼上挑,又輕佻又風流。
“……”
“你先嘗口。”
公子哥的脾氣上來了,滿臉寫着冷漠和抗拒。
呵,獨立創業怎樣,身價千億怎樣。
宋詞在心裏暗罵,張循你就是個巨嬰!
被罵到的張巨嬰:“嗯?”
宋詞乖乖舀了一湯匙,送進嘴裏。
“好吃的。”她由衷說。
畢竟聽送來的人說,這一小碗梨湯,從頭至尾熬了六個小時,用了十二位珍貴藥材,制作程序繁瑣,極耗人力和金錢。
寫滿人民幣的藥膳,能不好喝嗎?
“真的,挺好喝的,一點都不苦。”宋詞福至心靈,“不會吧,張總怕苦?”
果然,下一秒,張循的臉色立即變得嚴沉。
似乎是為了驗證她說的不對,張循俊臉湊過來,直接就着宋詞手上剛用過的湯匙,抿了一口湯汁……
兩人已經肌膚相親,但看到張循用自己用過的湯匙,宋詞還是忍不住臉上一熱。
還沒說什麽,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啊!我眼花了?!還是撞鬼了?!”
說話的人叫薛錦程,張循姑媽家的表弟。
他剛走進小客廳,就被眼前所見驚得五雷轟頂。
張循和人同用一個湯匙?
太他麽離譜了!
“錦繡,我是不是看錯了?”薛錦程問跟在他身後的女子。
女子穿一身高定白色連衣裙,身材纖瘦,臉只有巴掌大,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态。
遠遠地凝了宋詞一眼,難得沒有對弟弟有問必答。
薛錦程熱情坐到張循旁邊沙發上:“哥,這就是在你那寄住的妹妹媽?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說聲……”
“嗯。”
聲音不鹹不淡。
薛錦繡友好地坐在宋詞身邊,一邊做自我介紹,一邊“羨慕”地說:
“真羨慕宋詞妹妹強大的适應能力,讓我跟一個陌生男人一起住,我是很不習慣的。”
宋詞冷笑,張循表妹看上去是一朵純潔無暇的小白花。
怎麽還是位茶藝師呢?
自己哪裏惹到她了?
張循接過宋詞手裏的碗筷,放到茶幾上:“時間差不多了。”
兩姐弟不敢再說什麽,整理下儀容儀表,跟在張循身後去餐廳吃飯。
七點三十分,張家晚宴正式開始。
宋詞終于見到了張循的祖母,看上去七十多歲,留利落的短發,還很精神。
“懷珉最近是不是又喝酒了?”老太太被兒媳攙扶,坐在主位上。
唐亭低眉,一臉順從:“我已經勸過他了,他……”
“你要真看住他,這是你的本分。”老太太不怒自威。
“我記住了,媽。”
老太太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把目光落到直冒冷汗的宋詞身上:
“這位就是宋小姐吧。”
宋詞大大方方:“張奶奶您好,我是宋詞,打擾您了。”
“哪裏是打擾,你父親救過懷珉,你能來家裏坐坐我高興還來不及。只是你懷珉伯伯太忙了,也沒時間回家吃飯,對你招待不周了。”
宋詞哪裏擔的起“招待不周”四個字,剛想客氣一下,就聽對面的薛錦程搶答說:
“哪裏有招待不周啊,表哥可幫舅舅好好招呼了。剛才我去小客廳,他倆還用一個湯匙呢!”
老太太笑了笑:“是嗎。”
“是啊!說起來,小時候我用表哥杯子喝水,都被他打了!對比一下……哥對她真好,所以外婆,你完全不用擔心招待不周啊……”
一段話說完,餐廳內靜悄悄的,只有傳菜人員的腳步聲。
宋詞捏了捏掌心,汗順着太陽穴往下滴。
短暫的沉默之後,張循姑媽張懷珊“狠狠”擰了把薛錦程胳膊:
“就你話多!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是?表哥和誰用一個湯匙和誰親近,也是你該操心的?!”
張家人裏最讓宋詞驚訝的就是張懷珊,她看上去和老太太年紀差不多大。
老太太目光平靜地凝向張循,在等他一個說法。
張循:“錦程看錯了。”
“我沒看錯啊,就是她先……”
話沒有說完,張循驀然掀起眼睑,狠戾的目光掃過去。
薛錦程咽一口口水,立馬乖乖閉嘴。
小插曲告一段落,宋詞松下一口氣,心情卻更低落了。
張循是鐵了心不公開戀情。
又或者,他們的關系在他眼裏,算的上是戀情嗎?
宋詞兀自苦笑。
“對了,李家那邊怎麽說?”
老太太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句。
唐亭趕忙回:“李家,這周約我聊一聊。”
老太太颔首:“是該好好聊一聊,湊空也讓阿循去一趟。”
張循眸色一涼:“什麽李家?”
“B市還有幾個李家,一把年紀了,還要為你的婚事操心。”
老太太冷哼。
宋詞一愣,停下夾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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