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烤魚

烤魚

蕭勉動作熟練的挖了了個淺溝，又沿着淺溝，在末端挖了個不大不小的坑。

清澈的河水自淺溝湧入坑中，隐約還能見到有幾尾小魚被沖了進來。

蕭勉眼疾手快的堵住淺溝，将河水和小魚都封在坑內。

做工精致的靴子沾上了泥巴，華貴的錦袍也濺上了泥點子，蕭勉卻毫不在意。

“蕭大人，你好厲害。”尹蒹葭抱着醉魚草，乖巧蹲坐在一旁。

她星星眼的看着蕭勉，就差把崇拜兩字寫在臉上了。

“哼。”蕭勉的唇角勾起一抹笑，頗為自戀的撩了下頭發，“你以為本王是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之人嗎？”

“這是你小時候學會的嗎？”尹蒹葭一臉好奇的問道。

“……你怎麽知道本王小時候的事情？”蕭勉動作一滞，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他直勾勾的盯着尹蒹葭，眼神銳利的就像是在審訊犯人。

“啊？”尹蒹葭被蕭勉突然反轉的态度給弄懵了。

她收斂心神，強顏歡笑道：“大人現在入朝為官，肯定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啊。所以我想，肯定是大人小時候玩兒過的。”

她總不能說是書裏寫的吧！

尹蒹葭欲哭無淚，只恨自己多嘴。

“……本王小時候是皇子陪讀，成長于深宮之中，并未接觸過這些。”蕭勉板着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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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尹蒹葭懵懵懂懂的點頭應道。

“不論是本王鋪稻草還捕魚，尹小姐一定覺得，這是賤民才會做的事情吧？”蕭勉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不啊。”尹蒹葭搖搖頭，老老實實的說道，“我覺得蕭大人很厲害。何況吃白食的有我一個就夠了，如果蕭大人也什麽都不會的話，那我們現在豈不要餓死？”

蕭勉盯着尹蒹葭看了許久，見尹蒹葭表情誠懇，并無敷衍之意。

他抿了抿唇，從方才起一直皺着的眉頭，才漸漸舒展開來。

但他嘴上依舊說道：“尹小姐金尊玉貴，怕是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吧？”

“……說實話，的确沒有。”尹蒹葭誠實的說道。

眼看着蕭勉因為這句話黑了臉，尹蒹葭連忙補充道：“但我覺得挺好的。”

“挺好的？”蕭勉冷冷笑道，“和一個千夫所指的奸臣在一塊，淪落到這種荒郊野地，村裏那些賤民還對你虎視眈眈。尹小姐，你居然覺得還挺好的？”

蕭勉低低眼神越發陰郁，“尹小姐，你此刻心底，怕不是已經恨死本王了吧？”

“我沒有。”尹蒹葭在蕭勉莫名奇妙的指責下，委屈巴巴的辯解道：“我只是覺得，一個人。一輩子總是看一種風景，是很無趣的事情。出來開闊開闊眼界，也是件不錯的事兒。”

“蕭大人，為什麽你覺得，我這是在讨厭你呢？”尹蒹葭不解道。

她濕漉漉的眼睛滿是委屈，可憐巴巴的看着蕭勉。

蕭勉的內心松動了一下。

他別過頭不說話，只是舉起石頭，将醉魚草默默砸碎。

尹蒹葭見蕭勉只顧着做自己的事情，半天都不理她，不禁有些喪氣。

她小心翼翼的往蕭勉身邊挪。

每挪一步，她就掀起眼皮，偷偷的看一眼蕭勉的反應。

蕭勉自顧自的砸着醉魚草，只當沒看到尹蒹葭的小動作。

一步，一步，又一步。

尹蒹葭蹑手蹑腳的移到了蕭勉身後，為蕭勉不曾發現自己而暗自竊喜。

她默默的蹲在一旁，看蕭勉認真做事的樣子。

蕭勉的側臉很好看，線條流暢，鼻梁挺拔。

每一處都生的剛剛好，每一處都很好看。

尹蒹葭抱着膝蓋，在旁邊看的有些入迷。

蕭勉還是那副一絲不茍的樣子。

所幸他縱橫朝堂多年，臉皮已經磨練的足夠厚，才能在尹蒹葭極為灼熱的視線下保持神态自若。

綠色的草汁逐漸滲出，蕭勉手中的石頭，也被染成了草綠色。

尹蒹葭将視線從蕭勉臉上移開，有些好奇的看着被搗爛的草。

只見蕭勉往水裏一扔，入水的醉魚草，立刻滲出一股濃稠的汁液。

不一會兒，那坑裏的水，都變為了渾濁的模樣。

尹蒹葭瞪大眼看着水面。

果然，坑裏的魚漸漸浮了上來，泛着白肚，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出乎尹蒹葭的預料，坑裏竟然有兩條大魚，還有四條小魚。

不等蕭勉說話，尹蒹葭就極為自覺的說道：“大人，你剛才辛苦了，這魚我來撈。”

說罷她不等蕭勉開口，就脫下鞋襪，挽起褲子，試探性的将腳探入水中。

少女的玉足白皙小巧，肌膚柔嫩，似乎是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她的腳踝纖細，好像能用手直接扣住。

蕭勉的視線微微順着腳踝微微往上，看見一截線條優美的小腿。小腿潔白瑩潤，在河水的滋潤下泛着光，漸漸淹沒在水中。

他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只覺得耳朵有些發熱。

泥土被河水滋潤後有些滑，尹蒹葭剛站上去時，差點失去平衡。

她深呼一口氣，慢慢适應在濕滑的淤泥上行走。

夏日的白天有些炎熱，在适應水中行走後，尹蒹葭覺得将腳泡在水中還挺舒服的。

淤泥冰涼滑膩，踩上去癢癢的，像是在給她做足底按摩。

她不經笑了起來。

蕭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快把魚撈上來，一會兒藥效就過了。”

“哦，好。”

尹蒹葭收斂玩心，認真的點了點頭。

她将魚一條一條的丢到岸上，蕭勉則負責開膛破肚。

尹蒹葭惬意的泡着腳，坐在一邊看着蕭勉殺魚。

蕭勉殺魚的動作很是利索，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下來，魚就被處理的幹幹淨淨。

尹蒹葭心中贊嘆，本想着誇一誇蕭勉，但又怕觸及蕭勉的心事，只能作罷。

“蕭大人，我們在哪裏烤魚啊？”尹蒹葭軟軟的問道。

“這兒沒什麽人，滅火也方便，就在這兒吧。”

蕭勉處理好最後一條魚，動作優雅的蹲在河邊洗手。

“哦。”尹蒹葭暗自歡喜。

河邊風景極好。

河水波光粼粼，擡頭就能望見青翠的遠山。

是個野餐的好地方。

尹蒹葭別着一朵小野花，心情愉悅的等着滋滋冒油的烤魚。

“蕭大人，可以吃了嗎？”尹蒹葭捂着幹癟的肚子說道。

“再等等。”蕭勉熟練的翻了個面。

“那我再泡會兒。”尹蒹葭又把腳丫子伸水裏頭了。

古代沒有短袖，尹蒹葭貪涼，只能用涼水泡腳。

“尹小姐，被怪我沒提醒你。”蕭勉忽然極為惡劣的笑了笑，道：“這種河裏，螞蝗最多了。”

“大人，你肯定又是吓我的。”尹蒹葭見多了蕭勉吓人的樣子，已經對此有免疫力了。

“尹小姐這是不信我？”蕭勉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危險。

“……哪、哪有。”

尹蒹葭嗅出了蕭勉話中的危險氣息，她縮了縮脖子，慫慫的把腳縮了回來。

不過，可能是她太背了的緣故，她縮回來才發現，自己的腳趾上蜷着一個黑不溜秋的軟體動物。

她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結果再次睜眼，那個軟噠噠的東西還在那裏，并且肥潤的身體還一扭一扭的蠕動着。

尹蒹葭頭皮一麻，只覺得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線斷掉了。

她尖叫着往後退，卻不慎撞入一個冷香撲鼻的溫暖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