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小桃

小桃

蕭勉用審視的眼神,看了那女子許久,才淡淡開口問道:“月事帶……是什麽?”

女子的臉頓時紅了一大片。

她低下頭,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尹蒹葭扶額。

她捂住小腹,對那女子道:“我流産完全是被大寶氣的,身為大寶的姐姐,你因該擔負起這個責任吧?”

“我、我叫小桃。”小桃的聲音細弱蚊蟲,她看上有些慌亂,“我知道是我弟弟不對,但是我沒有錢……”

“我知道你沒有錢。”尹蒹葭揚了揚下巴,故作生氣的道:“但你要是認為一句沒有錢,事情就能夠揭過去,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會努力補償你們的。”小桃的身子有些抖,但是語氣還是很堅定。

“那好,你把月事帶拿過來,還有紅糖。對了,再拿一個鍋。”尹蒹葭說道。

小桃點頭,她不敢耽擱,轉身就走。

走了一半,她又臨時折了回來。

“那個……這些紅薯給你們。”小桃拿出四個紅薯,放在地上,“我只能給你們四個,要是爹和大寶發現我把東西給你們,他們會打死我的。”

說罷,她急匆匆的走了。

蕭勉收回視線,扶着尹蒹葭進屋。

他一臉認真的看着尹蒹葭,看的尹蒹葭有些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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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口問道:“所以,月事帶是什麽?”

尹蒹葭:“……”

雖然她覺得月事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并不羞恥。

可是,在這個沒有生理教育的古代,她該怎麽和蕭勉解釋?

古人能聽懂子宮內膜脫落這種東西嗎?

于是尹蒹葭往稻草上一倒,捂着肚子□□道:“好痛啊,痛死人啦嗚嗚嗚。”

因為肚子确實有些痛的緣故,尹蒹葭樣子還挺唬人的。

蕭勉瞬間就把“月事帶是什麽”這個問題抛到了腦後。

蕭勉有些手足無措。

“你拿上這把匕首,去砍幾個竹筒,一會兒我要泡紅糖水喝。”尹蒹葭翻了個身,背對着蕭勉。

由于害怕蕭勉繼續追問她月事帶的問題,她幹脆閉上眼裝睡。

蕭勉接過匕首,看了尹蒹葭一眼,轉身朝屋外走去。

尹蒹葭松了口氣。

失血加上腹痛,困意如同潮水淹沒尹蒹葭的理智。

她閉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門口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尹蒹葭一驚,下意識的就去摸匕首,卻摸了個空。

是了,她把匕首給蕭勉,讓蕭勉去砍竹子了。

蕭勉還沒回來。

她要倚靠自己的力量解決。

小腹依舊絞痛,尹蒹葭咬着嘴唇,慢慢站起身。

她抄起一根粗壯的木柴,将背靠在牆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腳步聲在門口徘徊了許久,尹蒹葭舉着木柴不敢有一絲松懈。

黏膩的感覺自大腿根部傳來,她覺得血似乎流的更兇了。

千萬別是大寶。

尹蒹葭在心底暗自祈禱。

腳步聲在門口徘徊了一會兒,似乎下定了決心般,終于停在了門口。

尹蒹葭的一顆心頓時吊了起來。

“老爺,你在嗎?”小桃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尹蒹葭松了口氣,身子軟了下來。

她撐着那根木柴緩了半天,才意識小桃口中的“老爺”指的是蕭勉。

她不由的有些想笑。

她夾着腿,慢慢的走過去開門。

“小桃,你來啦。”尹蒹葭拉開門。

“啊……原來是夫人。”小桃期待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啊……原來是夫人

這是什麽語氣?

搞的她好像不該出現在這裏一樣。

尹蒹葭壓下心底的不适,努力擠出個笑容。

“那個,夫人,這是我帶來的東西。“小桃可能是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她慌忙把籃子舉到面前,“這是月事帶,這個是我帶着換洗衣物,鍋子也在籃子裏。”

她咬了咬唇,目光觸及尹蒹葭華貴的裙子時微微躲閃,“裙子比較舊,夫人可能穿不慣……”

“沒關系,謝謝你。”尹蒹葭接過籃子。

她拿起月事帶和裙子,小桃一愣,随即很是識相的轉過了身。

身後穿來衣衫的摩擦聲,小桃的心跳的有些快。

“我好了。”尹蒹葭開口道。

小桃聞言轉過身,看着換了身衣服的尹蒹葭,目光不由的染上了幾分驚豔。

本來以為夫人是靠着華貴裙衫的襯托,才看上去如此美貌。

可是如今換了村婦的衣服,依舊是亭亭玉立,美的像畫中的人。

她忽然想起娘親還在時,和她講過的牛郎織女的故事。

想來,織女下凡後,換上凡人的粗布衣服,也是這般驚豔的模樣吧。

小桃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灘爛泥,她有些洩氣的低下頭。

“你怎麽了?”尹蒹葭有些關切的問道,“身上不舒服嗎?”

“沒、沒。”小桃慌忙應道,“我剛才叫了村醫,他應該一會兒就過來了。”

“……啥?村醫?”尹蒹葭人傻了。

她都不知道該誇小桃死心眼還是什麽了。

村醫一來,她豈不是沒辦法裝流産了?

大寶豈不是會繼續來找她麻煩?

尹蒹葭心亂如麻,正準備開口拒絕,木門卻被人一把推開。

尹蒹葭轉頭看去,原來是蕭勉拿着幾個竹筒回來了。

“啊!老爺!”小桃的語氣忽然歡欣了起來,“你回來了。”

這模樣,活脫脫一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

尹蒹葭皺起眉頭。

她怎麽看,都覺得這副畫面有些刺眼。

“你回來了。”她擠出個勉強的笑容。

“嗯。”蕭勉看都沒有看小桃一眼,徑直走向了尹蒹葭,“你……”

他看着荊釵布裙的尹蒹葭,目光微微閃爍。

“怎麽了”尹蒹葭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布裙,“我這樣……是不是很難看?”

“沒有。”蕭勉別過頭,耳尖泛起微紅,“……很好看。”

他從未見過有一人,即使身着素裙,也能如此好看。

他見過錦衣華服,貼着鵝黃的尹蒹葭。

他見過神情慌亂,躲他如瘟神般的尹蒹葭。

但他從見過身着布裙,素着一張小臉,淺笑着對他說:“你回來啦。”的尹蒹葭。

一瞬間,蕭勉的心忽然變得很軟。

“你身子不适,坐在那裏好好休息。”蕭勉放下手中的竹筒。

他動作熟練的将柴火堆起來,然後揪了一把稻草引火。

“啊!”小桃看見蕭勉掏出火折子,頓時驚呼,“這個火折子……”

怎麽長的那麽像她家丢的那個?

“怎麽?這個火折子有什麽問題嗎?”蕭勉面不改色的問道。

火折子基本上長的都是一個樣,他就不信小桃咬死了這是她家的。

“沒、沒事。”小桃果然沒追問下去。

她看着蕭勉點起火,又做了個簡單的支架,将鍋放在支架上燒水。

小桃眼底充滿了豔羨:“老爺對夫人真好。”

“因為是夫人。”蕭勉忽然說道。

火光映着他的臉龐,将她眼底千年不化冰霜融化了一些,連神情都好像變得溫柔起來。

“什、什麽?”

小桃笑容一滞,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蕭勉并未接話,他靜靜的等着水燒沸,然後在竹罐子裏放裏些紅糖,再把水沖進去。

“夫人,給你。”他将泡好的紅糖水遞給尹蒹葭。

“謝、謝謝。”尹蒹葭被蕭勉的稱呼弄的雙頰一紅。

不過,她只當蕭勉是在做戲給小桃看,所以并未多想。

她接過竹筒,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蕭勉看着尹蒹葭把紅糖水喝完,然後把地瓜埋到灰裏。

小桃羨慕的看着這一切,默默的低下頭。

雙手微微握緊,辛酸和苦楚撞擊着心房。

要是……要是她也能和老爺在一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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