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經紀人

經紀人

這世界上有一個公理，越有錢的人，就越摳門。

按照常理，詹姆斯是新人，又是身價第一的新頭牌，隊裏第一次聚餐，理應詹姆斯掏錢。

但沒想到詹姆斯他根本沒錢。

詹姆斯不是那種知道自己該給錢卻扭捏着不給的人，所以他肯定要付錢。雖然這是這麽多年來，他第一次為了轉會請新隊友吃飯。詹姆斯很少參加集體活動，所以有些孤陋寡聞了，他來的時候還以為是俱樂部買單呢。

沒錢，只能找人去借了。

被臨時找來的大衛也懵逼了，“我們似乎不是很熟啊。對了，你才拿了簽字費吧？”

“我買房子了。”詹姆斯說，“江湖救急，這裏我認識的人不多，廁所裏面的另外一個已經喝醉了。所以，兄弟，借點錢花花。”

他搓着牙花子，眼冒邪光，上下打量着大衛，似乎不懷好意。看着不像是借錢，倒有點像是搶劫。

大衛本能的覺得這錢可能不會還了，本來錢也不多，一頓飯。但他覺得很奇怪，忍不住問，“你身上一點多餘的錢都沒了？”

不能吧？

詹姆斯什麽身價？保守估計，他拿的薪水能是大衛的一倍還多，而且媒體報道的詹姆斯還是個隐形的富豪，世界各地好多地方都有他的房産，他還有自己的公司，怎麽看着也不像是沒錢的樣子。

詹姆斯笑了一下，說：“都在我經紀人那裏。”

大衛更加疑惑了，哪有經紀人管那麽嚴的，手下球員出門連一頓飯錢都掏不出來，這都不是在管錢了，而是管奴隸啊。

大衛也是好心，考慮到圈子裏的某些情況，他還是建議了一下。“足球經紀人都是吸血鬼，現在有良心的吸血鬼已經很少了。你…你還是多留意一下。”

詹姆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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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有數，大衛也沒說什麽了，很爽快的把錢借給了詹姆斯。

詹姆斯笑着說：“你肯借錢給我，那我們就是好兄弟了。”

這麽容易就成了兄弟？

不會是還想借錢吧？

大衛的表情更加抗拒了。他開始懷疑詹姆斯的發財之道到底是踢球還是借錢。

詹姆斯無奈說：“別這樣，你在想什麽，都寫在臉上了。”

“很明顯？”大衛摸摸臉，承認了。“是我的問題，帥的太過于純粹。”

真夠不要臉的。

他這麽不要臉，詹姆斯看他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隐隐有一種找到了知己的沖動。但不行，這小子太摳門了，借點錢還摳摳搜搜的，像誰還不起似的。詹姆斯傲嬌的擡了擡下巴，看不起誰呢。

*

詹姆斯回去以後就跟經紀人申請了這一筆活動經費，轉給了大衛。一筆勾銷。

他的經紀人是個大忙人，也沒工夫和他計較這幾個小錢，只是覺得奇怪，詹姆斯居然會請客吃飯。

“看來你很喜歡這裏。”經紀人說，“我早就說過了，馬德裏的陽光适合你。”

“你才是我唯一的陽光。”

詹姆斯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臉。

沒錯。

他們倆是一對兒。

足壇對這種關系忌諱頗深，所以對外的時候，兩人是一點都不敢表露出來的。

經紀人反手擦了擦臉，看看四周，皺起眉頭，“小心被別人看見。”

“這是家裏。”

“萬一被人看見呢？你總是這樣，不顧及後果？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在外面有親密的舉動，你根本沒聽，是不是？”

“是我錯了，我錯了。”詹姆斯很好脾氣。

經紀人還是有些不悅，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公司的股份你什麽時候轉到我的名下？已經拖了兩個月了，律師先生已經很不滿了。”

詹姆斯有些敏感律師這職業，“我花錢請他幹活，他有什麽好不滿的？”

經紀人就沒提這一茬了，冷着臉，轉而說道：“那是你答應給我的股份。如果不想給，就幹脆不要承諾我。”

“我是那種人嘛？”詹姆斯說，虛起眼睛，勸道：“公司有一部分的錢來路不正，我需要一些時間去洗幹淨它們。親愛的，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不希望西班牙稅務局查到你的頭上來。”

詹姆斯在搞錢這方面确實是個好手。

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

經紀人笑了一下，說：“你這時候看着有點像巴西□□的人了。”

詹姆斯也笑着說：“當巴西□□是我小時候的夢想，有吃有住還有錢，可惜，我讀書的成績不好，沒考上。”

“你從小就不是個好人。”

“是啊。”詹姆斯笑笑，“晚上吃點什麽？我去做。你喜歡蜂蜜烤雞翅嗎？”

他對待情人特別溫柔耐心，簡直不像是外面人人認識的詹姆斯了。

但經紀人也只是稍微感動了一下，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不行啊，詹姆斯，我晚上還有一個聚會，可能陪不了你了。”

對他來說，事業比一時的溫情更加重要。

“…哦。”詹姆斯有些失落，但也還能接受，“去忙吧，親愛的，我沒關系。”

經紀人說：“我很想陪你，但是沒辦法，聚會裏有個大人物，我約了好久才約到的。”

詹姆斯理解的點點頭。

經紀人很忙，他說着說着話，電話一個接一個，他又有新的行程了，很快就離開了這個房子。

房子裏一下子冷清了起來。

太安靜了。

詹姆斯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就把電視打開，打開了又看不到電視節目，想了想原因，可能是因為新搬家，還沒有來得及交網絡費。

算了。

他就玩了玩手機。

翻翻通訊錄，手機裏面也沒幾個人，他也不想去找這些人聊天。

做飯吃吧？可一個人又不想做了，連蜂蜜烤雞翅也一點誘惑力都沒有了，明明剛才還很想吃的。

睡覺！睡覺！

一天天的，煩死人了。

詹姆斯索性拿被子把頭蒙起來，假裝睡覺。時間一久，還真的就睡着了。

足球巨星的生活，就是如此的枯燥。

*

雖然老隊長人是轉會了，但他的家還在這裏，所以空了他還是會回來轉轉。

正好也請詹姆斯吃一頓飯。

兩人都知道，彼此的關系并不算親密。吃飯的時候，随便聊聊就行了，也別太煽情了。

老隊長在馬德裏當地頗有人氣，餐廳裏不時還有人跟他打招呼，看見詹姆斯也在，人們有些驚訝詹姆斯和老隊長的關系“如此”好，同時，也對詹姆斯多了些認可。

“你吃冰淇淋嗎？”老隊長問他。

“吃。”詹姆斯說，“現在還沒有開始正式踢球，我還能吃一點。”

聽着像是很自律的球員，可……老隊長瞄了一眼詹姆斯的小肚腩，考慮到兩人并不是密友，也并沒有拆穿。

“喜歡什麽口味的？”

“香草。謝謝。”

“不用客氣。”老隊長說。

“你呢？”

老隊長合上菜單，“我最近不能吃冰的。”

詹姆斯驚詫的看了一眼他，但也沒多問。因為兩人的友誼不算親密。

詹姆斯打了個哈哈，說，“是牙齒壞了？上了年紀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這方面的困擾。”

被他說中了。

但牙齒壞了的老隊長并不承認自己“上了年紀”。

他神色晦暗的看了一眼詹姆斯，“你的牙齒應該保養的挺好的。”

詹姆斯說：“沒有啊，我從不保養。”

他張了張嘴，一口的奇形怪狀，好家夥，二十幾顆牙齒，長的誰也不服誰。

老隊長委婉的說：“巴薩的人應該慶幸你不喜歡咬人，不然這咬一口下去，醫生都不知道該怎麽縫合了。”

詹姆斯笑笑，“這是我的秘密武器，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使用的。”

菜上的很快，都是一些簡餐，味道還不錯，不愧是馬德裏當地有名餐廳。

詹姆斯早就餓了，嘴裏啃着一根炭烤小羊排，津津有味。

老隊長看着他的吃相，忍不住關心他：“你慢點，吃快了對腸胃不好。”

從未有人關心過他吃快了會傷腸胃。詹姆斯楞了一下，确定老隊長是在關心不是在嘲諷，“我……”

他磕巴了。

兩人不是什麽特別要好的朋友，這麽規勸也有點太過了。老隊長說：“是我啰嗦了，你繼續吃吧。”

“沒。”詹姆斯低下頭，但他速度刻意慢了一點。

兩人之間沒有什麽話題，老隊長也只是單純的想要請詹姆斯吃一頓飯而已。他已經離開皇馬了，就不能再過多的關心皇馬內部的事情了，連問一下詹姆斯在皇馬的日子還适應不适應都是出格的。

所以他們也只是安安靜靜的吃飯。

老隊長看着窗外一個路過的小孩，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笑了笑。

“你很喜歡皇馬吧？”詹姆斯問。

老隊長看着他。

詹姆斯說：“你喜歡這裏，所以不管你飛去哪裏，你的心都在馬德裏。所以，你只是看着這裏，你的心裏都是高興的。”

“我沒法不去熱愛一個世界上最好的俱樂部。”老隊長說。

詹姆斯笑笑。

老隊長又說：“也許等我退役後，我還會回到皇馬。去教練組，或者參加管理層，也不一定。”

詹姆斯說：“是，也許我還能等到那一天。”

老隊長笑了起來，“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請幫我照顧好皇馬。”

“好。”詹姆斯說。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