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卡拉斯

卡拉斯

德比贏了，該有的贏家姿态不能少了。

而且，詹姆斯自诩也是馬競隊長的老熟人了。畢竟雙雙領過紅牌。老熟人受傷了，怎麽也得去看看，探望一下，表示表示自己的關心，這才像是那麽一回事。

但是詹姆斯舍不得花錢啊。

他從俱樂部餐廳裏摳搜了一根香蕉、一個蘋果、一個梨，拿一個紙袋子裝好，像模像樣的，就這麽去看病人了。

打聽到卡拉斯沒在醫院，而是在家養病，他有自己的專業醫生。

還有點遠。

試圖節約一點油費的詹姆斯就忽悠大衛一起去看望卡拉斯，原因是大衛是隊長，以隊長的身份去，多有面子.

大衛對這個剛得來的隊長頭銜十分重視，正愁沒處顯擺，一聽詹姆斯這忽悠，就拍胸口的表示要去了。他還算有點腦子，和俱樂部打了招呼才去的。俱樂部見他們倆是真想去，只說了一句‘別把人氣死了’，就同意了。就詹姆斯那戰鬥水平，也不怕他們倆去了受人欺負。

這兩人就過去了。

雖然踢球的時候鐵面無私威風凜凜，私底下的卡拉斯意外的好相處。他居然沒把詹姆斯趕出去……當然，這也和他受傷後躺平了沒法動手有一定的原因。

“來看你了。”

“你還帶了水果，這也太破費了。”

“不破費。”詹姆斯實話實說，“從餐廳拿的，不要錢。”

看卡拉斯那表情，大衛拿手拐杵了詹姆斯一下，小聲說，“出門前不是讓你不要把人氣死了嗎。”

詹姆斯于是克制了一點，“多吃點水果，對身體康複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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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也能算作多？”

卡拉斯轉頭就看着大衛送來的路邊野花，心裏知道大衛可能沒有摳門到這個地步，但臉還是黑了下來。“你……”

這兩人，組團來招惹他的吧？

詹姆斯哈哈大笑，“你還好意思說我，你看你的花！”

大衛奇怪：“這有什麽？不是挺好看的嘛。”

“你在哪裏摘的！”詹姆斯笑道，“雖然拉卡斯有時候是挺讨厭的，你也不至于随手抓一把花湊合吧。”

這花也實在不能說好看。

大衛說：“跟你學的。我從自家花園摘的，還是今天早上新鮮摘下來的。是不是挺好看的？”

詹姆斯笑他，“是，挺好看的。你這主意不錯，我改天也在自家門口栽一些花，以後再送人也能省一點錢。”

“你們兩個再這樣，就都出去啊。”拉卡斯說，“煩人。”

兩人哈哈笑着，坐到沙發上，和拉卡斯閑聊起來。

雖然之前沒什麽交情，但大衛那張嘴巴多能說啊，吧嗒吧嗒的，居然一點不冷場。

卡拉斯和家人一起住，但這時候就他們單獨聊天，也沒人打擾。

氛圍還有點閑适輕松。

“我沒想到是你當隊長。”卡拉斯直接說，“我之前還在猜想應該是別人的，或許是你們副隊直接升成正隊長，但總不該是你。很出乎人的意料。”

應該是誰也沒有想到大衛居然真的能夠當上皇馬的正隊長，而且是立馬就上任的那種。

總覺得這個事情來得有點突然，而且讓人摸不着頭腦，感覺像是什麽陰謀。

詹姆斯附和：“就是，沒那貴族氣質。”

大衛怒道：“再也沒有比我更合适的了！我血統純正，7歲就來了皇馬，我……”他又要開始宣揚自己的純正了，這也是他唯一能夠證明自己合理性的東西了。

畢竟如果要算資歷的話，确實輪不到大衛。

他很不服氣，自己竟然被德比對手馬競的隊長給質疑了。

卡拉斯打斷他：“這些年，你在皇馬還沒拿過西甲冠軍吧？”

大衛卡巴了。

确實。

“歐冠，歐冠也沒拿過吧？”卡拉斯繼續紮心，“國家隊呢？正副隊長都不是你。不說世界杯了，世界杯都快被詹姆斯包攬了，就說說歐洲杯，歐洲杯能進八強嗎？”

“……那不重要。”大衛說，“我們選隊長是看顏值的。俱樂部還是因為我的顏值選中了我當隊長。”

他還挺自信。

卡拉斯聽他這麽說，深深的皺眉，露出懷疑。

詹姆斯插科打诨，“是啊，選隊長都看顏值的。看我，巴西國家隊隊長。看看他，皇馬隊長。再看看你，卡拉斯，你可是馬競的隊長。”

卡拉斯拒絕。

大衛也就算了，詹姆斯是出了名的醜。

他要承認了，不就相當于承認了馬競裏面他最醜，然後馬競選的他當隊長嗎？這種事當然要否認。

“馬競選隊長沒有這麽——看臉。”卡拉斯說，“我們更注重內在。”

詹姆斯露出微笑，意味深長，“哦？”

大衛也笑：“哦？”

卡拉斯：“笑什麽？”

不知道怎麽的，他也笑了起來。

他們又聊起這場德比，卡拉斯坦然的承認。“我們确實有很多問題，但總的來說我還是覺得馬競比皇馬踢得更好，但皇馬還有一個你,你是那個唯一的不可抗因素。所以我們輸了。”

馬競對這一場比賽的節奏掌握的非常好，作為隊長的卡拉斯心滿意足，再也不能要求更多了。他們輸了也只是因為詹姆斯更擅長射門。

雖敗猶榮。

詹姆斯不這麽認為。馬競的防守還有很多的漏洞。

要是給他一個優秀的前鋒，他能打穿馬競兩條線。

但他也沒有和卡拉斯争論什麽，基本的道德心還是有的。卡拉斯畢竟受傷了是個病人，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和病人争論。

作為老熟人，詹姆斯還希望卡拉斯早點好起來，這樣好讓他在下一次同城德比的時候，能夠當着卡拉斯的面進更多的球，這樣比較刺激。

大衛說：“馬競踢的不錯，但你不能把這場比賽的勝利全部歸功于詹姆斯。我也有出力，不光是我，皇馬的很多球員都有出力。我們确實是配合的沒有你們好，但我們每個人都有出力。我們團結。”

他說：“這才是詹姆斯選擇皇馬的原因，才不是為了什麽高額的轉會費。”

皇馬的每一個人都很強。這也是皇馬俱樂部出高價去購買其他球隊成名球星的原因。買了很多很強的球員湊在一起，就算不能贏得勝利，那也能打得很漂亮。更不要說現在還來了一個頭牌詹姆斯。

“就是因為轉會費……”詹姆斯小聲逼逼。

跟詹姆斯扯什麽信仰啊，榮譽都是虛的，他這個人只在乎錢。

但是大衛不一樣啊，大衛是皇馬親手栽培的。他從小就在這裏生長，一直接受着皇馬的教育長大，成年以後也是為皇馬效力，可以說他的生命的三分之二都屬于皇馬。

卡拉斯悟了，“我知道你為什麽是皇馬隊長了，你的歸屬感和認同感是真的高。”

至于詹姆斯，就算目前對皇馬沒有歸屬感和認同感，但和大衛多相處一段時間，也肯定有了。皇馬高層原來打的這手牌啊。

詹姆斯是很厲害，但他一點也不羨慕大衛。

作為馬競隊長，卡拉斯想的多的多。

一來詹姆斯來了這個球隊他拿的就是球隊的頂薪，從不例外，他拿頂薪肯定就會影響球隊工資結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二來，球隊如果為了詹姆斯支付了高額的轉會費用，還有他的那些薪水，那麽球隊的其他經營呢？不管了嗎？

反正馬競要不起詹姆斯，要來了也是一個大麻煩。

皇馬不一樣，皇馬有錢嘛！

卡拉斯白了大衛一眼。

大衛笑嘻嘻，“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有點得意，“才剛剛上任的第一場德比，我們就贏了，是不是意味着我這個人天生比較适合當隊長呀。”

卡拉斯說：“我再說一遍，馬競在這場比賽裏面沒有任何問題。我們輸也是因為詹姆斯，只能說你們這一筆買賣非常成功。”

詹姆斯終于忍不住了。

他拿了一支筆，到處找也沒找到紙，胡亂撕了一張衛生紙湊合。

“怎麽就沒問題呢？在我看來你們的問題還挺多的。”詹姆斯三兩下畫了當時的站位示意圖。

馬競這一套戰術是用慣了的，就算他畫得很潦草，卡拉斯也一眼就認出來了。

沒有問題呀，就應該這麽踢。

442陣型是老牌打法了，都被人研究的徹徹底底的了，馬競還能繼續用，必定浸淫其中多年，有很高的見解水平。

大家都知道，442陣型位置分工明确，但機動靈活性差，邊路進攻比較限制，往往邊衛上去助攻後不敢過多控球，要立即回防，體力要求高。攻防平衡，傳控球少，進球少，場面沉悶。442踢法最均衡，但機動性不強。

但是馬競有卡拉斯，還有他們的鐵閘佛朗哥·巴蒙德，再加上他們之前出走了的前鋒，能把442用的讓人嘆為觀止自嘆弗如。

一招鮮，吃遍天。

以前詹姆斯對上他們也煩心。

現在不一樣了，詹姆斯給他複盤了一遍，重點在前鋒位置上圈了一個圈。

“後面你們變換陣型的時候也反應速度太慢了，一看就知道平時沒有怎麽配合過，那小孩踢球，只能算一般，好吧，我承認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天才，但他明顯不能拯救你們馬競。老熟人，容我說一句，時代不同了。你們真的應該改變了。”

卡拉斯想否認的，但詹姆斯指出來的每一點都有理有據，他把整場比賽複盤的天衣無縫，其中一些關鍵的足球數據更是精密的讓人感到害怕。這才短短一兩天的時間，詹姆斯就把比賽分析的如此透徹，而且都是自己複盤的，沒有哪個數據分析師能做到這一步。

他是不是之前就已經分析過兩只球隊的各種數據，是不是就早就已經在心裏面模拟了這一場比賽？然後大家只是照着他的布局一步一步走到比賽結束？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詹姆斯也太恐怖了。

這場比賽的失利，卡拉斯覺得是因為詹姆斯太強，個人能力出衆。但詹姆斯覺得是他們的陣型問題，收攏速度太慢，把所有進球的希望都寄托在一個小孩身上，如果是上個賽季還好說，但現在這個小孩連正式比賽都沒有上過，難道真的能帶領球隊贏得勝利嗎？

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卡拉斯心裏何嘗不知道，但足球就是這個樣子，隊友不一定永遠都是你的隊友，轉會比放屁容易，你以為的能夠稱霸天下一統江湖的招式，可能也就撐個三年五載。

馬克有靈氣但太稚嫩，如果再養養兩年，會變得更好。

但馬競別無選擇了。

當家球星出走，兜裏又沒有錢買更好的前鋒

說白了還是因為沒錢。

馬克便宜又好用，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缺點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卡拉斯閉了閉眼睛，苦笑，“我又不是主教練，這些事情是主教練才能決定的。”他不想去操心那麽多。

他把手放在了腰上，腹部的受傷，讓他需要缺席至少半個月的比賽。

卡拉斯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少年了，年紀大了，人總是要服老的。

現在想一想，說不定這個賽季過完，他就會被轉會到其他聯賽去了，換一點錢，好讓俱樂部買人的時候更好過一點，他也是心甘情願的。

年少時候的肆意張揚，現在想一想，好像不過是發生在昨天。

卡拉斯沒有再和詹姆斯繼續講陣型的問題，他笑着聊起上個賽季的紅牌。

“你這麽老謀深算的，怎麽會在歐冠決賽場上和我領了紅牌？”卡拉斯說，“難道這些也是你精心算計過的？”

“那倒沒有，主要是當時你太可惡了。”

“彼此彼此。”

當時兩人本來就因為之前一個球的判罰，各自心裏都有些意見，正好後面撞在一起，矛盾升級。詹姆斯認為卡拉斯是故意來撞上他，從而斷掉那個球，而卡拉斯則是在想詹姆斯也學會花式跳水了？還敢在他面前上演。

兩人互相說了幾句垃圾話就開始推搡在一起。

趁着主裁判沒注意，兩人就開始動手動腳。

後來的事情，通過攝像頭，全世界都知道了。主裁判直接給了這兩人一人一張紅寶石卡，判罰他們直接下場。

卡拉斯當場摘下隊長袖标交給另外一人。而詹姆斯笑嘻嘻地捏着兩個球的優勢潇灑離去。

那場比賽馬競輸了。

那可是歐冠決賽啊！

卡拉斯氣的那天回去後，晚上都睡不着覺，藏在被窩裏痛哭一場。

更可氣的是詹姆斯竟然還打贏了。把人高馬大的卡拉斯壓在地上打，如果不是主裁判制止，詹姆斯可能把卡拉斯的頭毛都薅掉一大把。

“時間過得好快呀，不知不覺的……”卡拉斯沒有再說。

詹姆斯看他郁郁不得志，開解道：“又不是受傷了，就要退役，也不是退役了就要嗝屁。搞得那麽沉重幹什麽，不能踢了就不能踢了呗，去別的也聯賽養養老，到處多走走，說不定還能煥發事業第二春，再說，就算退役了也還可以從事別的工作呀，說不定還輕松一些。”

卡拉斯狀态下滑，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不是說卡拉斯訓練的不到位，他是一個非常勤奮的球員，只是時間蹉跎了他的身體狀态。

卡拉斯看着他，“可我不知道以後能幹什麽，我之前的時間都拿來踢球了，要什麽時候不讓我踢了。我…我還真沒想過。我不像你，你是大老板，你投資的東西都賺錢，以後退役了，說不定你還能當一個成功的商人。”

卡拉斯有點悶悶的，打不贏詹姆斯，連退役後都比不過詹姆斯。

大衛說：“要不然你去青訓隊混混日子？當個什麽助理教練之類的。我覺得挺适合你的。詹姆斯就不行，他沒那個耐心。”

很多知名球星退役後都選擇了進入青訓，為自己喜歡的球隊培養人才。

這倒也是個主意。

卡拉斯心頭一定，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他臉色都比之前要好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