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決賽尾聲

決賽尾聲

“先生，如果你指的是我，那就把我換下來好了……”布蘭德直截了當，半點情面不留。

隊長急忙開口：“誰不想要比賽勝利？蛋撻只是太着急了，年輕人缺乏耐心，我希望您再給他一個機會。”

他是上半場唯一那一粒進球，又是國家隊的隊長，他的面子，主教練不得不給，只是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你要記住魯莽不是英雄所為。”

下半場，主教練針對戰術又提出了幾點改變，都是圍繞着詹姆斯來的，這讓布蘭德再次出神。

那人就是他的一座大山，無法翻越。

不僅是他的，也是所有人的。

每支球隊都研究過怎麽針對和克制詹姆斯，基本上頂級聯賽的教練們都有一套自己的心得，也就是對付詹姆斯的獨家秘笈。

這麽多年了，誰還不了解誰呢。

法國隊的這位主教練，也曾與詹姆斯交手，也曾焦頭爛額，為他發愁。

“但是我贏過他。”法國主教練驕傲的說，“5年前，我率領球隊，在歐冠決賽上，戰勝過他。”

更衣室氣氛一下子就不同了。

大家的目光像是點燃了一把火，無聲地，催促着他繼續說下去，幫在場的衆人找回信心。

“很簡單。足球比賽是11人的比賽，單打獨鬥怎麽能行？他确實強的不可一世，那又怎麽樣？只要我們把11個人擰成一股繩，照樣能夠贏他。”他說，“只要我們勝在配合，贏下比賽非常簡單。”

角落裏有一個聲音，小小的，卻十分清晰。

“道理是很簡單，但巴西隊也不是傻子。他們肯定早有防備。”

法國隊主教練問：“誰？站出來。”

沒人承認。

他看了看衆人，嗤笑一聲，說：“膽小鬼不必提出異議。我是主教練，也只有我才能為整支球隊負責。我贏過詹姆斯，這也是法國足協為什麽邀請我來執教國家隊的原因。因為我有經驗。接下來，你們只需要聽我的指令，下半場，由XX先設立防守……”

他言之有物，頭腦清晰，拿出的方案也比較不錯。

可希姆林心裏就是有些沒底，他下意識扭頭去看布蘭德的反應。

布蘭德在發呆，他英俊的面龐一片漠然，眼睛周圍還有一些紅——剛才哭的太厲害了。

希姆林心底酸澀，試圖悄悄對布蘭德說些什麽，來向他道歉。

布蘭德身體往後一仰，拒絕溝通。

難道就這樣了嗎？

希姆林不甘心，但布蘭德冷漠的态度擺在那裏，讓他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兩人的情況主教練看在眼裏。他們兩個的配合是球隊打進制勝球的關鍵，主教練不可能任由他們這樣分崩離析，他看出來這兩人的症結在哪裏。但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們慢慢療傷。

頂級主教練沒一個是傻瓜。相反，他們都是精通心理學的PUA高手。

“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一切都是對手的陰謀，他們的目的達到了，就是要分開你們兩個，難道你還要繼續這樣頹廢下去嗎？”主教練說，“你是我們的希望啊，蛋撻。”

布蘭德不理會他，主教練有些惱怒，“你這是什麽态度？這是你該對主帥的态度嗎？球場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你呢！你想以後被人恥笑一輩子嗎？”

“我本來就沒想踢一輩子的球，我不踢球了，我退役去當廚師！”布蘭德說，“你把我換下來吧。”

“為了什麽？”

布蘭德一愣。

法國隊主教練繼續問他：“你是為了什麽走到現在的？既然你不想踢球的話。”

“……為了戰勝詹姆斯。”也為了讓他記住我。

“那你做到了嗎？現在遇到一點挫折就要半途而廢嗎？”主教練說，“我不管你遇到了什麽，或者受到了什麽樣的打擊，這裏是決賽現場，你有一個目标可以實現，而且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實現目标的機會了。法國隊走到現在這一步很不容易，以後可能很多年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成就了，你要眼睜睜的看着詹姆斯從你身邊走過嗎？”

“可是我……”

主教練說：“我不管，我只問你，你能不能繼續你的目标？抓住唯一一次機會。”

布蘭德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臨近比賽了，外面已經有人在催促着開場時間。

主教練看了看布蘭德，像是閑聊一般說，“不管輸贏，下個賽季你在皇馬都待不下去了吧？我聽說你的經紀人已經給你找好了下家。正好，我有內部消息，詹姆斯一直很看好的那個西裏爾有望轉會進來，他可以打你的位置。西裏爾是皇馬正統青訓出身，好友在一線隊踢主力，他和皇馬隊長的關系也不錯，再加上詹姆斯的大力推薦——”

答案很明顯。

他笑了笑，打量着突然變了臉色的布蘭德。

“你現在好像一只流落街頭無家可歸的狗啊。”主教練說，“真可憐。”

*

下半場開賽，布蘭德的狀态就恢複了。

路易斯他們有些失望，但也在預想之中。詹姆斯早就說過，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打鐵還需自身硬。

現在法國隊還有一球的優勢，他們比分落後，更心急的應該是他們。

比賽第51分鐘，兵貴神速，巴西隊的一次猛烈進攻，詹姆斯帶球突破，這些年他年紀大了需要保存體力了，不像二十出頭的年輕時候一樣沖來沖去，但他一旦啓動，速度和力量的結合還是讓人膽戰心驚。

任誰看見一個黑大壯往自己沖過來，心裏都會猛地一跳吧。

“攔住他！”希姆林大喊，“後衛！幹掉他！”

法國隊要真是有後衛能攔住他就奇怪了。後衛們反應迅速，都往他那裏跑，試圖打一個配合，沒人敢用身體硬抗詹姆斯。

詹姆斯帶球一抹，一下子就過掉一名後衛，面前還有兩個。他旁邊就是隊友，詹姆斯果斷傳球，隊友帶球突破吸引火力。

全場的注意力都在那名巴西前鋒身上，只還有幾個熟知詹姆斯的老對手，仍留兩分注意力給詹姆斯。

老奸巨猾的詹姆斯不得不防。

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是最後那一腳。

但接下來就是巴西隊員們如海浪一般流利的傳遞，簡直漂亮，他們都是腳下技術流，從小就在街頭踢球長大的，稍稍配合起來就能堪稱視覺盛宴。觀衆席上響起熱烈的掌聲和歡呼。

平時巴西球員有點獨，能不傳球就不傳，現在不一樣，他們要的是勝利，誰進球都是好事。

眼看他們就到到達禁區，希姆林收回注意力，親自帶隊砍殺去了，勢必要攔截此次進攻。

巴西球隊的整體實力還是要強一點，法國隊在拼搶過程中并不占有優勢。詹姆斯就守候在禁區，伺機而動。

太難了。

希姆林摔倒在地，眼睜睜看着詹姆斯拿到球，輕松寫意的一腳射門，門将撲救不及，進球成功。

巴西1:1法國隊。

雙方打平，在這樣的一個尴尬的時間。

這對巴西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一個進球，他們還有機會，詹姆斯朗聲大笑，和隊友們一起跳舞慶祝起來。

“這球來的實在是巧妙，把雙方拉到了同一起跑線上，現在巴西隊士氣高漲，他們一貫是喜歡乘勝追擊的，恐怕很快會再來創造一粒進球，法國隊可要小心了。”

“法國隊還不使出全力，難道要踢加時賽嗎？加時賽不是巴西隊的強項，他們可能有此打算。”

“詹姆斯的身體素質是真的好，這樣耐操。”

觀衆們各執己見。

比賽第70分鐘，又是巴西隊的進攻，詹姆斯帶着隊友轟隆隆的碾壓過去，這次法國隊早有防備，火速将他們攔截。

球傳到蛋撻腳下，蛋撻開始反擊，他速度快，一時打的巴西隊措手不及。

現在慌張的人變成巴西隊了，路易斯魂都要吓飛了，“攔住他！”

路易斯倒地一個飛鏟，此時也顧不得危險不危險了，可蛋撻反應很快高高躍過，腳下一帶，球又聽話的被他勾走了。

禁區前，巴西隊又攔截了他一下，蛋撻和他隊長配合着闖過封鎖線。

危險！

單刀！

詹姆斯回撤，示意門将，“右上角。”

眨眼間，蛋撻拔腿射門，足球一飛沖天，果然是球門的右上角，巴西門将跳起來将球收入囊中。

他竟然猜準了蛋撻的射門方向。

這也太神奇了，他是如何做到的呢？

門将笑着摟住詹姆斯的肩膀，詹姆斯淡淡笑了一下，也有人猜到了原因，詹姆斯和蛋撻同是俱樂部隊友，平時都在一起訓練，知道蛋撻的一點射門小習慣也正常。

這也沒法了。

法國隊互相打氣，希姆林安慰蛋撻，“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看，主帥先生都在為你鼓掌，我們只是差一點運氣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的。”

蛋撻搖頭，他剛才積累起來的勇氣又消散了。不是差一點運氣，而是詹姆斯準确預判到了他所有的操作，他沒有機會了，詹姆斯完完全全的了解他。他甚至懷疑，自己這次機會都是詹姆斯早已設計好的，給了一點希望，然後很快熄滅這一點光亮，這樣太讓人難受了。

蛋撻眼睛又紅了，這次他忍着沒哭，只是瞪着球門不說話。

比賽時間一點點接近尾聲，他有一個新的計劃，誰都沒有告訴過，只要……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