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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阮辛書沉默着,沒有去找回應楚郁的話。
她們以前不是朋友,現在也不是。
聚光燈下的新郎和新娘笑得很開心,過了一會兒,他們開始輪桌敬酒。
這時,阮辛書身後走來兩個人。
“哎,你沒等我們就吃了啊。”
秦廷森現在剪了一頭一丁點長的寸頭,皮膚也因為長時間待在東南亞地區,染上了一點小麥色,和他身旁做記者的宋旻比起來實在是兩個色調。
宋旻今天穿着一身灰白色的長裙,頭發比以前更短了一些,看着比秦廷森都要利落不少。
阮辛書才知道舒淺予也請了宋旻和秦廷森,她有些想不通,
“你們怎麽會現在才來?”
“別說了,秦廷森說今天可以順路帶送我過來,結果他太久沒回渲市,開錯路了,然後今天市中心又堵車……”
宋旻嘆了一口氣。
“就遲到一會兒,新娘不會生氣的。”秦廷森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看見阮辛書身旁坐着的楚郁後,一下子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楚郁,你也來啦。”
“她們本來就是一個班的。”宋旻提醒道。
楚郁看着兩人安靜地把飲料倒好遞了過去,
“好久不見,你們過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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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在做記者,這個工作就不是人幹的,我每天都想換工作。”
宋旻現在在新聞部裏面做記者,阮辛書聽她說過她的工作時間很不規律。
秦廷森拉開了楚郁身旁的椅子,笑着坐了下去拿起面前的飲料就喝了一口,“我是終于被調回國了,再待下去我怕我都要黑得你們認不出來了。”
秦廷森畢業後就在一家航空公司的策劃部工作,公司似乎是要在東南亞那邊的機場做合作,秦廷森就是那個項目的負責人,一進公司就被調到了曼谷。
這幾年他一直在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菲律賓這幾個國家跑來跑去,上個月才被調回國。
“不過,”楚郁看着秦廷森笑了笑,“你還挺适合這樣的風格的,看起來像是一個精幹的棒球選手。”
“對吧?”秦廷森似乎也對自己的寸頭十分滿意,“對了,我回國的時候帶了很多泰國的香料,過幾天我打算在家裏面給她們露一手我的泰國料理,楚郁,你也來嘗嘗吧?”
楚郁看了一眼阮辛書,笑得很娴靜,“好啊。”
阮辛書沒有回話。
“只是我才回國,家裏面什麽都沒有,你們要來的話記得帶禮物。”秦廷森接着道。
——不愧是秦廷森,占便宜的事他是一個不落。
不遠處的桌子上傳來有人仰頭大笑的聲音。
新郎和新娘走了過來敬酒。
“幹杯——”一衆人舉起了杯子。
阮辛書往自己的杯子裏倒了點酒,在敬酒的時候喝了下去。
婚宴上面準備的白酒很香,新郎新娘走了之後,阮辛書不禁又往自己的杯子裏面滿上了酒。
---
過了一會兒,會場的燈光又黑了下來。
“那下面,我們有請新郎的父親發表感言——”司儀站在臺上用标準的口音念到。
會場的聚光燈打了下來,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男人走了上去。
阮辛書擡起頭,手不小心碰翻了面前的柳橙汁,她連忙把橙汁扶了起來,但是袖子還是被弄髒了一點。
這件襯衣阮辛書很喜歡,她看着袖子上的污漬連忙站了起來,想要去洗手間把這塊污漬洗幹淨。
起身的一瞬間,阮辛書感覺白酒的後勁好像在拉着自己下墜一樣,一下子沖到了頭頂。
阮辛書連忙伸手扶了一下椅子,步子有些不穩地走到了外面。
楚郁回過頭,正好看見阮辛書起身扶着牆走出餐廳的背影。
---
洗手間。
阮辛書看着水龍頭沖了幾遍也沒有沖幹淨的袖子的重影,感覺頭疼得有些不舒服。
洗不掉……
發現自己已經洗不幹淨袖子後,阮辛書感覺頭疼得更厲害了。
她順手推開了一個隔間,晃晃悠悠地地走了進去,接着一下子吐了出來。
——喝太多了。
阮辛書不是讨厭喝酒的人,相反,她是喜歡酒的。
只是,她總是每每喝到了吐出來的時候才會想起自己不是個能喝酒的人。
阮辛書感覺自己沒了力氣,靠着牆滑坐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
——為什麽這裏會這麽冷呢?
---
楚郁看着阮辛書遲遲沒有回來,走到了洗手間。
她推開隔間的門,發現阮辛書正坐在隔間的地板上,像是一只流浪狗一樣迷迷糊糊地抱着自己的膝蓋睡着了。
這家店的洗手間很幹淨,但是光是看着這樣一副畫面,楚郁還是不禁抿了一下嘴唇。
“阮辛書。”她蹲下身來叫了一下面前睡着了的人的名字。
“……阮辛書,睡在這裏會感冒的。”
阮辛書感覺到了自己被人輕輕地碰了一下,一下子有些警覺地睜開眼睛,一滴好像包在眼睛裏面的眼淚落了下來。
楚郁看着她的眼淚滞了一下。
“……楚郁?”阮辛書有些迷糊地揉了一下眼睛,那滴眼淚被她胡亂地擦掉了。
楚郁的聲音很溫和。
她伸出手架起了阮辛書,“不要在這裏睡,感冒了就不好了。”
她的身上帶着一股盛夏的氣味,阮辛書感覺自己的耳畔傳來了熟悉的鼻息。
“嗯……”她還沒有徹底清醒,在朦朦胧胧之中,她乖乖地點了點頭,被楚郁晃晃悠悠地扶着站了起來。
兩人向外面走着,阮辛書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時候,她那個時候也是和楚郁一起并肩走着的。
那之後的很多時間裏,她都一直以為,她和楚郁是可以一直走下去的。
“楚郁。”阮辛書小聲地叫着她的名字。
似乎是感覺自己很久沒有聽見阮辛書叫自己名字了,楚郁的眼神柔和地看着阮辛書,“嗯,什麽事?”
“楚郁。”
“嗯,我在,怎麽了?”
楚郁的聲音很溫和,好像從過去到現在都沒有一點陰影一樣。
阮辛書頭靠在楚郁的脖頸低聲地笑了一下,像是睡着了一樣閉上了眼睛,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楚郁頓了一下。
外面傳來了人的腳步聲,楚郁看着阮辛書許久,她知道阮辛書是喝醉了,所以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喉嚨微微動了一下,最後扶着阮辛書往洗手間外面走了出去。
---
洗手間外面,宋旻和秦廷森也剛好走了過來。
秦廷森走到阮辛書的面前從她外套裏面摸到了一把車鑰匙,他聞到了阮辛書身上的酒氣,有些無奈地捏了捏鼻子,
“這人怎麽每次都能喝成這樣?我叫個代駕,你們慢慢往停車場走。”
他打了一聲招呼,轉身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宋旻和楚郁看着秦廷森走後,兩人扶着阮辛書停在了電梯間。
“……她經常喝酒嗎?”楚郁看着宋旻問道。
“倒也不常喝,只是,她一喝酒就喜歡往洗手間跑,以前大二還是大三的時候,喝醉酒了,天天把自己關在洗手間。”
宋旻似乎是覺得好笑一樣看着阮辛書笑了一聲,“一開始,我們都以為她是在吐,但後來發現她是在睡覺。”
楚郁臉上表情微妙地一滞,“……是嗎。”
“她睡眠質量不好,那個時候剛好是冬天吧,她就喜歡坐在那裏抱着肩膀睡覺,我想可能是因為洗手間小,所以睡着有安全感吧。”
“……”
楚郁似乎想起了剛才阮辛書的樣子,輕輕抿了一下嘴唇。
她們坐着電梯到了車庫,另外一頭秦廷森叫的代駕已經把阮辛書的吉普車開了出來,他招呼了一下兩人,“還在幹什麽呢?”
宋旻應了一聲,和楚郁一起把阮辛書放到了車子的最後一排。
幫阮辛書系上安全帶後,宋旻關上門,轉過了頭看向了楚郁,她似乎想了很多事情,最後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楚郁緩緩看向了宋旻,“怎麽了嗎?”
宋旻看着楚郁的表情笑了笑,看着有些客氣,“你們那個時候是在交往嗎?”
楚郁眸子微微晃了一下,她的手指微微收緊,但最後看着宋旻點頭,“是。”
“啊,你不用緊張,不是她告訴我的,”宋旻笑了一下,“她這個人雖然看上去這個樣子,但是,性格比較敏感,如果你不願意讓我們知道,她是不會說的。”
“只是,她那個時候一直在念你的名字,所以是我在想是不是……”宋旻看了一下代駕,又轉頭看向楚郁,“你今天是開車來的嗎?”
“嗯。”楚郁點了一下頭。
“那今天我送她回去吧……”宋旻笑了笑。
---
阮辛書緩緩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坐在自己的車子的後座上。
熟悉的香味已經不見了,駕駛座上的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她警覺地坐了起來。
“放心,是叫的代駕,等會兒到了你家,我再叫你。”宋旻視線從窗外移回了阮辛書的身上。
“……哦。”
阮辛書卸下力來,她感覺自己沒有力氣回答,眼睛又快要閉上了。
“阮辛書。”
“嗯?”
“少喝一點酒,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好。”
閉上眼睛前阮辛書想,可能是自己太喜歡喝酒了,所以就算每次喝成這樣,她也從來沒有忌過口。
她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所以吃過一次虧,還會再吃一次。
明明她很清楚,有些時候再喜歡的東西,也不一定适合自己的。
……老是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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