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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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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你是醒着的吧?”
楚郁朝着阮辛書的方向看了過來。
阮辛書拿着的畫筆,在畫板上點了點,決定把那個時候的裝睡進行到底,“你說的什麽?”
“不記得了嗎?”楚郁笑了一下,眼神卻極為認真。
“明明那個時候,你的心跳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阮辛書皺着眉,想要回一句,‘你還不是’,但她馬上收住了。
畢竟回嘴了,就說明她醒着。
她那個時候總是想不通。
高中時候的阮辛書總覺得這個世界非黑即白,如果有個東西是灰色的,她就開始弄不清楚了。
她不明白楚郁為什麽要自己陪着她睡,也不明白當時楚郁像是個小動物一樣吻自己的原因,還不明白楚郁和自己的心跳為什麽會跳得那麽快。
她只是總是對楚郁的一舉一動很在意,想要從中得到一個意義,想要從她不經意的笑聲中得到一個信息。
但現在來看,歸根到底,她是想要一個結論。
而在那個結論出來之前,她不敢輕舉妄動。
那個時候自己什麽不明白,但現在卻都明白了。
只是明白了,卻沒有必要去追究了。
阮辛書沉默了幾秒,從畫室中央的板凳上面站了起來。
楚郁看着她走到了工作臺的地方,拿出一個杯子放了一點紅茶葉進去,驢唇不對馬嘴地道:
“工作室只有紅茶了。”
“沒事,我可以喝紅茶。”
楚郁聳了一下肩膀,繼續轉頭看向了畫裏面的海,過了許久,她的手指才從畫布上面離開。
“阮辛書,我們是在這裏畫嗎?”
“嗯。”
阮辛書背着身點了一下頭,眼睛緊緊地盯着正在燒的水壺。
“……”
空氣中有些沉默,一件衣物輕輕被丢在沙發上面的聲音傳來。
“你喜歡我什麽樣的姿勢?”
楚郁突然問道。
阮辛書聽着楚郁這句話很不适應地轉過了身,結果就看着楚郁正在沙發上安靜地褪下自己的連褲襪。
她的高跟鞋已經放在了一邊,裙子也扔在了一旁。
現在,她正一點尴尬都沒有地用手将連褲襪,動作流暢地脫了下來。
那動作讓人有些窒息地聯想到某個電影女星穿連褲襪場景。
“你怎麽就——”
阮辛書手裏面的開水一抖,立馬背過身去。
楚郁這大方的表現連那些做了十年模特的專業人士恐怕都會自愧不如。
阮辛書吸了一口氣,感覺空氣中的花香簡直要讓自己窒息了。
她有些手抖地拿着水壺,猛地想起來方希宿也在這裏,于是立刻跑到了畫室大門的地方,将畫室大門反鎖了起來。
她看着大門過了幾秒,又反應過來似地快步跑到了畫室連着的走廊的窗戶面前,連忙把窗簾也拉了上去。
楚郁看着她的動作輕輕笑了一聲。
她十分大方而又駕輕就熟地靠在畫室的沙發上面,像是這個畫室的主人一樣,流暢無比地解開了自己衣服上面的紐扣。
“我們要在哪裏畫?”
楚郁輕輕地問。
她聲音又平靜又溫柔,仿佛面前的人對她做什麽都可以一樣的包容。
“……”
阮辛書擡頭,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孩。
這個畫室有各式各樣的客人來拜訪過,阮辛書覺得楚郁這樣反客為主的,她真還是頭一回見。
或許是太過新鮮,讓她覺得有些無法呼吸起來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背着身指了一下楚郁坐着的沙發,
“你,你就靠在沙發上吧……”
“是嗎?”
楚郁坐在了沙發上,繼續開始褪下自己的衣服。
阮辛書把茶倒好後,垂着頭,不知道看哪裏地把茶送到了楚郁的前面,
“這個你渴了的話可以喝。”
楚郁伸出手,輕輕地勾在了阮辛書的手腕上。
她的手很冷,像是剛剛碰過冰水一樣。
阮辛書心裏面有些驚訝,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
但是,因為手上拿着紅茶的是開水,她只是顫了一下,沒有動作地等着楚郁把紅茶拿走。
楚郁看着她垂着視線的動作,過了一會兒,平靜地接過了茶杯,
“謝謝。”
阮辛書好像終于從什麽地方逃出來似地,輕輕抽回了手。
她頓了幾秒後,從放雜物的櫃子裏抽了一張酒紅色的毛毯遞給了楚郁。
她感覺自己手還是不争氣地有點抖,
“畫室裏的暖氣只能開到這個程度,開太大會影響顏料,你冷的話可以把這個披上。”
楚郁看着阮辛書背過去不看自己的臉,沒說話地接過了毛毯。
阮辛書感覺自己手上的毛毯被人接了過去,又一下子背過了身,她像是逃離楚郁一樣,快步走回了畫板後面。
她拿起鉛筆戳了戳畫板,感覺十分尴尬。
楚郁完全沒有一點兒要遮住自己的意思,接過了毛毯之後就放在了一邊,大大方方地靠在沙發上,喝了一口紅茶,
“不看人是畫不了的,阮辛書。”
她大大方方的勾起了自己的頭發,簡直就像是這個畫室裏面的女王,
“看着我。”
她的聲音好似耳語,阮辛書聽着這句話,手上的筆一下子沒握穩掉到了地面上。
阮辛書有些窒息閉了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氣對着楚郁道:
“楚郁,你背對我。”
“緊張?”
楚郁的聲音依舊是輕輕的。
阮辛書眉毛一跳,她嘴巴一張一合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筆。
——笑話,我又不是沒看過……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終于組織好了自己的心情一樣咳了一聲,
“我怎麽可能看見你的身體就緊張?”
早在很久以前,阮辛書就想過,如果要畫楚郁的話,自己會如何構圖。
她不想簡簡單單地畫成一張生物的表格,如果要畫,她想畫楚郁的背,她的脖頸,以及她回過頭的眼神……
她不是緊張,只是要畫的就是這個而已。
“是嗎?”
楚郁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
她輕輕地背過了身,十分自然地靠在沙發的一只扶手上。
她的身體很柔軟,像是一只蛇一樣柔軟地盤曲在沙發上面。
窗戶透過來的陽光掃在楚郁腰上,構成了柔軟好看的金色,阮辛書看着那抹金色,沉默地開始勾出楚郁的輪廓。
她想要先畫幾張楚郁的素描,用這樣的素描來定好這幅畫的大致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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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辛書畫了幾筆後,楚郁好像想起似地感嘆了一句,
“那天明明用腳碰一下你的腳背,你就往後逃了。”
“……”
阮辛書垂着頭停下了筆尖,她戳了戳畫板,感覺筆尖都要被自己戳壞了。
——有沒有誰可以把這個狐貍收了?
她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繼續悶悶地勾着楚郁的輪廓。
她覺得楚郁說的話幾乎可以等同于惡魔的低語了,自己千萬一個字都不能聽進去。
而且,要說誰比誰青澀,阮辛書也能想出幾句來回複楚郁。
比如自己那個時候抱着楚郁的時候,楚郁的耳朵還紅了呢。
但是,阮辛書想了想後,還是沒接這話。
因為她知道,這樣說不僅等于在說自己不僅記得那個時候的事情,還裝睡去抱楚郁了。
她又不傻,怎麽可能承認。
楚郁看着阮辛書沒有回應,輕輕笑了一下,
“不記得了?”
阮辛書抿了一下嘴唇,“不記得了。”
“……說謊。”
空氣中響起楚郁的笑聲。
阮辛書沉默了一會兒,畫到楚郁的背脊的時候,忽然覺得楚郁這個人有些讨厭,總是在一些自己不想回憶的地方提起一些自己不想回憶的事情。
阮辛書想着,輕輕勾勒出楚郁的腿。
她像是拒絕楚郁的對話一樣,勾勒着她身體的曲線,淡淡地應了一句,
“嗯,是說謊。”
是說謊,又怎麽了?
“是嗎。”
接着,過了許久,楚郁一句話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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