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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富西城裏有名的茶肆中，坐着四位外鄉客。四人坐在臨江的窗口，婦人臉帶薄紗，依舊擋不住面紗下的秀麗容顏。婦人旁邊坐着一邊坐着一位公子，另一邊坐着使喚丫鬟，公子的身邊坐着一小厮，四人要了一壺清菜，聽着茶肆裏的人磕牙。

“娘子覺得這茶味如何？”石無痕給君繡絪倒了一杯茶，看着君繡絪淺嘗一口後，立刻詢問。

“比不上自家的。”君繡絪輕放下茶杯，他們到富西城已經多日，一直住在客棧之中，也不見石無痕的訪友的樣子，君繡絪很疑惑，石無痕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茶肆裏閑磕牙的都是剛忙完秋收的大男人們，本以為只有女人才喜歡說八卦，沒想到這些男人也閑得無聊，說着富西城裏最富的季大戶家的事。君繡絪聽着覺得倒沒什麽，富西城，又被本地的人稱之為“季城”，被稱為季城的原因當然不只是因為這城裏以“季”姓人家為最多，而是富西城裏出了一戶富可敵國又樂善好施的季家大戶。 左耳聽着城裏的人們扒着八卦，右耳聽着石無痕說着富西城的人土，君繡絪卻在想，大宋朝富可敵國的商人可真多，她原以為只是北有石家，南有君家的，誰想這兒又冒出個季家。

“季家倒真是位善主，每年捐的銀子，捐糧食且不論，這城裏的路，橋，藥鋪，學堂都是季家出銀子修繕的，聽說季家還有禦賜的皇匾一塊，高挂在季家正廳的門楣上。”

“季家還真是活菩薩。”君繡絪對季家高看幾分。

“是哪件事？”君繡絪聽着一群大男人要說起三年前的事，也好奇的望了過去，幾個大男人的閑聊卻被一個脆嫩嫩充滿好奇心的聲音打斷，君繡絪望向出聲的青衣小婢打扮的小丫頭。但見她平凡清秀的臉蛋上，就那一雙圓滾滾黑白分明的大眼兒極其逗人，讓君繡絪油然生出一股好感。

“那丫頭是帶了一張假皮的。”石無痕小聲的在君繡絪的耳邊說着，君繡絪愣了一下，轉頭看向石無痕，又扭頭看了看那小丫頭，那張臉是假的？

小丫頭似乎注意到君繡絪的打量，擡頭對君繡絪這邊微微一笑，然後繼續向剛剛扯八卦的男人們問着“哪件事”。

君繡絪雖然也挺好奇是“哪件事”，但她更好奇那張平凡的假皮下，會是什麽樣的一張臉。想到這兒，君繡絪突然想到席絹阿姨的另一本小說裏的人物，那個古怪的丫頭也是喜歡帶着假皮四處聽八卦的。不過，那故事是發現在明朝，可惜眼前的這位有着同樣愛好的丫頭不會是那個遇到邵離的湛藍。君繡絪可惜了片刻，打起精神聽着八卦，八卦的內容也沒什麽，無非是大戶公子娶了一位江湖俠女，還是位美到讓黑白兩道的年輕俊彥們趨之若骛，紛紛起而追之，多起鬥毆比試興幹戈，無非是想在佳人面前逞英雄，為此造成許多傷亡的俠女。

“季府的少夫人三年前在江湖真是如此，聽說美得連皇上都想收入後宮。”石無痕在一邊順着話。

君繡絪聽得咂舌，“那季少爺能娶到如此美豔的嬌妻怕也是個禍端。”

“娘子說得極是，三年前季府迎娶白語翩時，富西城裏來了不少的江湖人，拜堂當天夜裏，季府着了一場大火，所幸季府主人無事，卻死傷了不少家丁，府衛和江湖人士。”

“難道有高手相助？”君繡絪疑惑的看向石無痕，她知道石無痕是會些武功的，就不知他有沒有行走過江湖。此次石無痕到富西城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什麽她對這些事情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大概只有當時在場的人知道。”石無痕慢悠悠的喝着茶，今年的季家又有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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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說我們到底來這裏做什麽嗎？”君繡絪忍了數天，終于忍不住的開口。

“我還以為娘子不在意，到富西已經數日卻一直沒開口問過。”

“……”君繡絪無言，她以為他會說好不好。

“聽說季府得到一樣寶物，連當今皇上都想要的——“冰魄寒蟬”，我們自然不能落下。”

什，什，什麽？冰魄寒蟬？天啊，那不是發生在明朝的故事嗎？怎麽又放到大宋了？君繡絪心裏有個小人呆呆的咆哮了一會兒後，冷靜下來，想了想，連李玉湖神馬的都能從唐朝過來，出現明朝的事也不足為奇了。“不過是個死物，能有何用？”那個東西似乎先被葉驚鴻得到，然後又被龍五搶了去，最後落到誰手來着，她也記不清了，她只記得“冰魄寒蟬”被嚴茉蘇仿了N個，也賣了N個。君繡絪拖着下巴，眼睛轉了轉，即然嚴茉蘇能借機發個大財，她應該也是可以。轉頭君繡絪望向石無痕，雙眼帶着祈求。

石無痕被君繡絪的目光吓了一跳，他新婚娘子可沒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娘子？”

“那冰魄寒蟬是什麽樣的？”君繡絪說完又覺得不妥，茶肆裏人多嘴雜，剛剛那個丫頭不會就是很有來頭的湛藍？雖然不知道她長什麽模樣，但覺得吧！邵離配個小毛孩子，有點兒太可惜了。

“娘子此問為何意？”石無痕不解的看向君繡絪，他常聽岳父和大姨姐說君繡絪腦裏了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知道君繡絪和大嫂一樣是穿來的，領教過大嫂的古怪思想後，他對妻子的想法也挺好奇的。

“我們回去再說。”君繡絪見剛剛那個小丫頭走了，那些人說的八卦也沒趣。

四人回到下榻的客棧，石樂和茗楓很知趣的在門口守着，君繡絪把面紗摘下後，喝了口茶。茶葉是從家帶出來的，自然要比茶肆的香醇。石無痕等着君繡絪開口說說她的計劃，他是專程來看熱鬧的，順便見些朋友，像是季家的大公子，邵離，或是龍五。

“你可知冰魄寒蟬是什麽樣？”

“現在不知，聽說此次季家會舉行比武大會，娘子問這個有何意？”

“我想賣冰魄寒蟬。”君繡絪神秘的一笑，“你的朋友可有門路讓我看看那冰魄寒蟬是什麽樣的？”

什麽意思？賣冰魄寒蟬？石無痕有點兒不理解君繡絪說的話，“倒是有這門路，只是，娘子有什麽計劃可否讓為夫知曉？”

“看你這麽想知道，我便告訴你一點兒。”君繡絪在石無痕耳邊小聲的說着計劃，石無痕越聽眼睛瞪得越大，這招夠陰的。“做出來的東西若是被人發現是假怎麽辦？”

“我有說過那是真的嗎？也沒說那是冰魄寒蟬啊！我只是裝裝神秘，做做樣子，再說了，他們見過真的長什麽樣嗎？而且得到此物的人，怎麽可能會問別人是真還是假。”君繡絪坐下，喝口茶，話說多了口幹。

石無痕想了想，開口道，“娘子，季家大公子是我友人，我想應是先問問他，如何解決此事。”

“你不會拿着這個點子去賣人情吧！要是賣也得賣個高價，那東西金貴，就是假的，誰要拿了去自是不會少給。我這點子，你準備換多少銀子。你若說白送，你以後也不用回房了，直接在外面乘涼好了。”君繡絪翻了個白眼，“親兄弟還明算帳呢！何況還是個友人。”

……石無痕雖然臉上在笑，心裏卻無奈極了，“娘子，我何時說過要将娘子的點子告訴給他了，”石無痕拉着君繡絪的手，巧勁一帶，剛剛還坐在椅子上的君繡絪落到石無痕的懷裏。

“大白天的，你要做什麽？”君繡絪拍着石無痕放在她腰間的手。

“娘子，為夫并未想做什麽啊！若是娘子想做什麽，為夫當是舍命相陪的。”

君繡絪嘴角抽了抽，決定轉移話題，“你要怎麽跟季家大公子說？”

“此事，還要等邵離到了，才能相議，明天我們便住進季府，想必季府定是人雜手雜，石樂和茗楓都跟在你身邊。”

君繡絪未反對石無痕的安排，季府裏亂得狠呢，好人壞人都聚在一起，弄不個好自己也會糟殃。“邵離是誰？”剛剛她有聽到石無痕說邵離，石無痕認得邵離？

“我的至友，待明日介紹與你認識。邵離和劉公子差不多年紀的樣子，都是未婚，娘子可不能被勾引了去！”石無痕講講就歪了。

君繡絪擡手掐在石無痕的手背上，這人怎麽就不能說些正經的東西。算算劉若謙也應該是二十七八了，邵離與劉若謙一樣大的，配十四五歲的小丫頭，他也不怕有代溝？也許不會，在現代社會這種情況一點兒都不稀奇。

石無痕看着懷裏發呆的君繡絪，若是能以此法解決冰魄寒蟬一事，也算是避免了江湖發生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