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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暑假第三個星期的一大早，哈利在德斯禮家的餐廳落座，從佩妮姨媽那裏接過四分之一和葡萄柚。他的盤子裏只有一丁點可憐的蔬菜和水果，全部加起來只有一份沙拉那麽多，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卻依舊非常興奮。

昨天晚上他收到了小天狼星來信，告訴他魔法部已經正式審判了彼得，将罪犯投入了監獄。小天狼星重新獲得了合法的、自由的公民身份，洗清了冤屈，今天就會來德斯禮家把他接走。

剛把叉子伸進餐盤，前廳的門鈴就響了起來，哈利立刻舍棄了清湯寡水的早餐，直接奔向了前門。小天狼星倚在門邊，在哈利打開門後，笑吟吟地張開雙臂擁抱了他。哈利上下打量着自己的教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僅僅是兩個星期不見，小天狼星仿佛換了一個人，或者說，重新回到了二十年前。他穿着一件深藍色做工精致的麻瓜西裝，白襯衫上紮着領結，頭發似乎仔細打理過，顯得濃密而有光澤。滄桑、低沉全部從他的臉龐消失了，只留下了意氣風發的神采。

“小天狼星！”哈利使勁眨了眨眼，“你真是——太帥了！”

“謝謝，哈利。”小天狼星哈哈笑道，向後揚了揚頭，“準備好了沒？我們可以出發了。”

哈利朝他身後望去，再次被震驚了。那是一輛塗着黑色油漆的摩托車，車身上噴了銀色的花紋，排氣管锃光瓦亮，嶄新的皮墊折射着陽光，簡直如同電視裏面麻瓜明星們騎的那種摩托車，酷炫到了極點。

“我原本有一輛舊的，送給了海格。”小天狼星得意洋洋地炫耀着，“這是為了迎接你特地新買的，也是我以後的坐騎，巴可比克可嫉妒這輛車了呢。”

“哈利！”房內響起了佩妮姨媽的喊聲，“外面的是誰？”

小天狼星臉色的瞬間變了，眼中閃爍着的光芒，哈利似乎在弗雷德和喬治的眼裏見過。他和哈利走進了房子，徑直來到餐廳，在那裏見到了德斯禮一家。哈利看見自己的位置上空空如也，達利拿走了他的早餐，正在狼吞虎咽。

“你是什麽人！”弗農姨夫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你這是私闖民宅！”

“是嗎，德斯禮先生？”小天狼星冷淡地說，擡頭用一種充滿了嫌棄和蔑視的眼神環顧四周，嘴角帶着冷笑，差點把弗農氣得暴跳如雷，“想必你聽哈利提起過我，我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萊克。”

弗農的臉色瞬間變成了青紫，梗着脖子不說話，眼睛驚恐地瞪大。佩妮的喉嚨裏發出一聲細微的尖叫，急忙從座位上離開，拽着自己兒子的手臂，縮在了角落裏。

“我想我得‘謝謝’你們照顧哈利這麽久，要知道，我之前一直在監獄裏面，沒法關心他，最近才逃出來。要是哪天我又被抓回去了……嗯，你們知道，我犯的是謀殺罪嘛，還需要你們繼續照顧他。”小天狼星故意用惡劣的口吻說道，不懷好意地目光掃過達利，把德斯禮一家吓得瑟瑟發抖。

“小天狼星是來接我去他家住的。”雖然很想繼續欣賞德斯禮恐懼的表情，但哈利已經迫不及待想離開了，“我現在就可以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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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以，你走吧。”弗農姨夫顫巍巍地說道。

哈利對小天狼星笑了笑，轉身上樓去拿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李。五分鐘後，他走下樓梯，德斯禮一家已經重新落座。小天狼星的手裏憑空多出了一個蛋糕禮盒，把它塞進了哈利手裏：“你的早餐。”

達利死死地盯住哈利手裏的蛋糕盒，好似餓狼一般。“媽媽，我也想吃蛋糕！”他喊叫着。

“乖，達達寶貝，醫生說你不可以吃蛋糕。”佩妮姨媽小心翼翼地說，生怕兒子突然大哭大鬧起來，“那都是不健康的，讓哈利吃去吧，你不是已經有早餐了嗎？”

“我要吃蛋糕！我就要！”達利兇巴巴地捶着桌子，“哈利都可以吃！”

哈利無奈地捧着蛋糕盒，擡頭看了小天狼星一眼，卻發現對方眼中閃着惡作劇似的光芒，對自己拼命地眨眼。哈利頓時明白了其中的玄機——“嘿，D哥，你要不要吃這個？”哈利舉起盒子，“我的給你吃吧，小天狼星家裏肯定還有很多。”

“不……”

佩妮姨媽和弗農姨夫還沒來得及阻止，達利就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沖了過來，一把奪過了哈利手中的蛋糕盒。哈利忍住笑，拉着小天狼星的胳膊對他們說道：“那麽，再見啦，明年我再回來看你們。”

誰也沒有回應他，餐廳裏只有達利迫不及待地撕開了包裝，眼冒綠光，埋頭咬在蛋糕上。哈利和小天狼星飛快地出了門，把行李變小了塞進摩托車後箱裏。這時，屋子裏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尖叫和怒吼。

“達利——”佩妮姨媽奔潰地大叫。哈利透過窗戶朝裏看去，餐廳裏只剩下兩個人影了，一只黑色的烏鴉繞着天花板旋轉，然後失控地撞在吊燈上，跌進了餐盤裏。

“弗雷德和喬治給的創意。”小天狼星頑皮地說，“他們真是天才不是嗎？就像我和詹姆當年一樣。”

烏鴉變回了達利，他壓塌了餐桌，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地哀號。佩妮姨媽和弗農姨夫手忙腳亂地圍在他身邊，看起來恨不得沖到門外殺了哈利和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重新給了哈利一塊蛋糕，是藍莓味的。

“走喽，哈利，抓緊了！”小天狼星歡呼道。摩托車被啓動了，排氣管猶如火車鳴笛般地呼嘯起來，哈利剛剛坐穩，它就猛地沖進了天空，急速拔高着。哈利緊張地朝四周看了看，女貞路的鄰居們依舊在散步、修剪草坪、曬太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混淆咒加隐形咒！”小天狼星大聲喊着，迎面吹來的風灌進了他的喉嚨，“哪怕我們挨着他們的鼻尖飛過去，他們也看不見我們！”

摩托車直沖雲霄，地面上的建築與行人越來越小，很快他們就飛進了雲朵裏。夏季的炎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涼，冷風吹在哈利的臉上，惬意無比。他們在雲中穿梭，有時候小天狼星會俯沖下去，沿着麻瓜城市的上方飛過，他們甚至可以看見高樓大廈裏面工作的白領。

大約一個小時後，摩托車的速度開始減緩，哈利看見了一片住宅區和一個廣場，他們在這裏降落。

這片住宅區看起來很老舊了，牆壁上的油漆剝落，煙囪豎在屋頂，整個區域都灰蒙蒙的，門口十分髒亂。哈利和小天狼星下了摩托車，在兩戶住家的中間站定，小天狼星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張紙條交給哈利，然後在身邊布下了幾個咒語。

“記住上面的話，然後讀出來，哈利。”

哈利低下頭，這是個圈圈套圈圈的字體，和喀戎的很像，他不由地露出了微笑。

鳳凰社指揮部位于倫敦格裏莫廣場12號。

“這是什麽意思？”他問，“什麽是鳳——”

小天狼星立刻制止了他，看起來有幾分嚴厲和警惕，他催促道：“先別問問題，哈利，想着你在紙條上看見的。”他用魔杖點燃了紙條，把它燒成灰燼，抖落在水泥地上。

哈利重新将目光投向了11號和13號兩處住戶的中央，這時，一扇門憑空出現在了那裏，眨眼間仿佛一顆植物從裏面長出來似的，整座房子膨脹起來，露出了夾在中間的牆壁和窗戶。

顯然，這座房子正在經歷裝修。它的整體是破舊而陰森的，散發着腐朽的氣息，但是卻換了一扇新的大門，上面刻畫着獅子的圖案。在門口，紅色的油漆漆到了一半，工具放在牆角。

“歡迎回家，哈利。”

小天狼星對他笑着，神情看上去十分感慨，然而等他重新望向格裏莫廣場12號時，臉上又變回了漫不經心的表情，甚至有些厭惡。

“我讨厭這兒。”他直截了當地說，“我的祖先從前住在裏面，但屋子裏的一切，都沒法讓我感到喜歡。”他們走進屋子，來到門廳，穿過長長的走廊，“不過鄧布利多征用了這裏，把他變為了鳳凰社的指揮部，所以我又搬了進來。”

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如果你不喜歡這裏，等你成年後，我們可以另外買棟房子。不過在此之前，你住在這裏比較安全。”

哈利正要開口問什麽是鳳凰社，韋斯萊夫人從走廊盡頭的一扇門裏出現，熱情地走過來擁抱住了哈利。

緊接着，萊姆斯的臉出現在了門後，他對哈利微微一笑，打了個招呼，又縮了回去，隐約可以聽見他在屋子裏說了句：“哈利來了。”

哈利發覺，似乎走進這個屋子後，每個他見到的人，包括小天狼星，臉色都帶着了幾分蒼白和凝重。他們似乎藏着什麽秘密，卻不肯告訴他。小天狼星把哈利的行李遞給他：“羅恩和赫敏在樓上等你，右手邊第二間。”

“可是，裏面似乎有很多人。”哈利朝剛才萊姆斯出現的那扇門張望着。

“哦，我們在開會。”韋斯萊夫人說，“成年人的會議，你們午飯的時候再下來吧。”

哈利還想說些什麽，但小天狼星推了推他，目光不再輕松愉悅了。“照我說的做，哈利。”他道，“到樓上去吧，輕點聲，你不會願意吵醒屋子裏的任何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