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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梁書夢作為姜楚骁的助理，她潛意識裏以為自己只是他在《夏日去哪納涼》節目裏的助理，沒想到連他的其他工作都要一并兼職，梁書夢心裏有愧，畢竟他的腳是參與錄制時弄傷的，梁書夢照顧他也是應該。

姜楚骁受了傷很不利于參與最後的決賽彩排，梁書夢見他依舊在勤懇練習，只是唱歌沒有舞蹈動作的那種練習，不免産生點可憐來，她躲在一邊看他一遍一遍的重來，直到惠姐拉住他休息會，轉頭惠姐又盯上梁書夢。

語氣惡狠狠，“你作為助理也不關心他一把？就這樣看他練廢才高興是不是？”

梁書夢眼瞅着他愈加紅腫的腳，他哪裏是肯只唱歌不加動作的愛豆，梁書夢自覺理虧，低頭沒說話。

姜楚骁從中緩解氣氛，讓梁書夢去買點吃的，惠姐在後頭揚聲，“別加辣！”

梁書夢關上門，惠姐低聲說道：“你也是，瞎折騰什麽？一個選秀節目導演都不在乎，你也別太拼命。就算你不能晉級，也有一大把的資源在後頭跟着，你的腳要是落下點遺憾，說什麽都晚了。”

“我想一個人靜靜。”

姜楚骁獨自呆在練習室裏，他從輪椅上下來，又在鏡子前跳起來，但腳踝疼的鑽心，一個動作不到位直接讓他疼的撲街，他平躺在地板上，頭頂是刺目的燈光，他一只手搭在額頭上，心跳加快。

梁書夢在樓下便利店随便買了點面包牛奶，上樓見到惠姐離開，她準備進去就見到姜楚骁不知疼痛在那跳舞，她沒敢上前打擾他。

直到他躺着不動，梁書夢才走上前，盤腿坐在他身邊遞上一瓶溫熱的牛奶。

“書姐姐。”

“嗯？”好家夥，一天換個稱呼。

“耳環真好看。”

梁書夢撥弄着耳環，“你的眼光好。”

她戴着他送的耳環，并不是故意選擇，而是真喜歡，下意識的就挑選了合适的衣服來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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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我不小心聽到你們的談話，我覺得你應該聽惠姐的話，這場選秀早就有內定人選，就算你不參與總決賽也是前途大好，當然你本身就有實力，也該是你出道。”

“如果每個人都這樣想，比賽還有什麽公平可言。”他的汗從額頭滑落在地，梁書夢莫名感動起來。

“那祝你好運也祝你成功。”

“書姐姐，我知道那則新聞是假的。”

真也好假也好，她見怪不怪了，梁書夢聳聳肩，背對他說起，“這周播放納涼第一期節目，我看過視頻，你演的很好。”

因為他自身有黑暗恐懼症和幽閉症，沒能親自參與錄制節目，但中間的小短劇是他拍的，不光是她，所有人都很期待姜楚骁的第一次演戲。

“梁書夢！”

她就是沒轉過身去，那聲音越來越近，梁書夢推開練習室的門，逃了。

誠然，她不可能跟每一個人去解釋新聞的真假，反正她和韓簡沣的關系就這樣了，不鹹不淡，甚至還能再反複利用彼此。

韓簡沣要的是和她重歸于好，梁書夢要的是一個答案。

她在樓底見到靠在車上的韓簡沣，兩人眼神對上，梁書夢突然冷靜下來，再想想，好像已經沒有了對他的別樣情緒，如往常的那些悸動與眷戀，就在重來時煙消雲散。

沒想到不愛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比起她發毒誓鐵了心要去做的，還簡單。

她不是沒想過原因，可能在他做的每一件求好的舉動裏，無意識的刺破了過去的委屈，那些過往壓的她喘不過氣，最終她選擇了放棄，從廢棄的山峰中逃離，輕松的想對天長嘯。

她現在是極度放松的姿态，就連韓簡沣在身旁用着頗有些着急的語氣解釋今早的緋聞，她都是左耳聽右耳出的狀态，反正歸根到底一句話，他不再重要了。

“你有在聽嗎？”

梁書夢抽回思緒，“哦，在聽，不就是被SF8狗仔偷拍到麽，這沒什麽，我被拍過很多次。”

“很多次？”韓簡沣周身湧起一股怒氣，梁書夢淡淡的解釋，“你也被拍到很多次啊，诶，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酒店被拍，啊，不是這輩子，是上輩子在酒店，就是你專屬套房那。”

她低頭掰手指，沒見到韓簡沣已經鐵青的臉。

“當時我還挺害怕，後來又被拍了好幾次，就是故意跟你去同一個地方假裝偶遇，哦，從你家逼婚後我不是還故意去了嬰兒用品店嘛，那時候身邊就跟着好幾個狗仔。”

梁書夢從未想過她也有與韓簡沣坐在廣場長廊上的時候，眼前是跳舞的廣場舞大媽，身後是大片的水池噴泉，他們像是晚飯後出來散步的夫妻，走累了就歇一歇，感嘆下歲月安好之類的人生哲理。

她突然發笑，在偏頭看韓簡沣，他的臉上流露出不知該怎麽形容的神情，鐵定是在想當時的梁書夢怎麽如此有心機，大概還要為自己叫慘。

韓簡沣不說話，木着一張臉，眼神空洞的望向前方，梁書夢邊笑邊繼續，“其實挺對不起你的，我從前做不少錯事，讓記者跟拍我都是小打小鬧，到你家裝作嘔吐讓你媽誤會我懷孕，我都覺得惡心人，怎麽會有女人惡毒到這個地步呢？你那時候厭惡我是非常正确的決定，我後來想想，也活該受愛情的苦哈哈哈……”說着笑起來，韓簡沣打斷她，語氣堅定，“不是你。”

“是誰不重要，關鍵是我曾經真的這樣做了。”

梁書夢：“我進了你的車庫毀了你最喜歡的那輛車。”

“我已經砸掉了。”韓簡沣加上一句，“這輩子，早就為你提前砸掉了。”

“我以前是看不過去你的車載過別的女人，現在是……”

“你不要說！”韓簡沣緊握住她的手，誠懇又焦急，“梁書夢，我願意重來，只要你給我機會。”

梁書夢深呼吸道：“不可能，如果你一直是抱着這樣的期望，我沒辦法跟你繼續談下去。”她起身要走，韓簡沣拽住她胳膊，梁書夢低頭看他，聽他小聲說繼續。

“這輩子我們一開始還是在酒店相遇，你從我對你态度冷淡就已經猜出我也是重來的人，既然你認定那些不是我做的，也應該明白上輩子在我們之中有一個看不見的敵人。我清楚你不愛我，也不願意讓我生下你的孩子，但我清楚我愛過的男人不是冷血動物，不然我不會順利嫁給你。”

韓簡沣眼睫微動，嘴唇微張，話卻沒有說出口。

“你告訴我，那一年你到底去了哪裏？”

“……”韓簡沣雙手竟然開始微微抖動，梁書夢沒等到他的答案，就像那年她剛得知懷了孕，撥過去的電話不是他接的，而是梁玉婷，她太明白心寒是什麽感覺。

“夢夢，有些事我還不能告訴你，但你要明白我不會害你，這輩子能再與你相遇，我連愛你的資格都沒有，所以我會好好保護你。”

“保護我？”

“我查到很多事都是因為梁氏，确切的說是你名義上的父親和妹妹。而且今早我還收到一份資料，是關于你母親方歡。”

梁書夢感覺指尖都冰涼，他說的每一句都在敲打她的心，什麽叫名義上的家人，她皺眉問他，“你知道多少？”

“目前看來，比你知道的要多。你母親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她們姐妹分別嫁給梁氏兄弟，姐姐嫁給弟弟，妹妹嫁給哥哥，但是哥哥是私生子，不被梁氏承認，後來弟弟出了車禍，哥哥回到梁氏當繼承人。”

梁書夢腦袋開始暈眩，她回想起宅子裏的閣樓，從來都是一把鎖挂着，上面積攢了厚厚的灰層，她幼時跟着清掃阿姨上去，後來被父親發現吃了好幾鞭子，她怕疼，就再也不去那裏。

“你的母親嫁給了原本是繼承人的弟弟，那時你才剛滿月，你母親也在那輛車上。”

梁書夢有種不真實感，虛假的人生難道是從出生就開始了嗎？

“他不是我父親，是我叔叔，我母親方歡已經死了，我那個一直在周游世界的母親也是假的。”或許，那個女人只是被虛構出來的人物，又或者真是梁玉婷的母親，不然梁書夢不會從零星點的記憶裏找到母親的痕跡。

“你判斷的沒錯。”韓簡沣這會兒再次握上她的手，梁書夢的手冰冷刺骨，碰上他那點溫暖竟也覺得不舍，他說，“所以你常年見不着你的母親，你在梁氏的股份才會那麽少，可你竟然将最後一點都拱手相讓，夢夢，你恨嗎？”

韓簡沣眼底染過殺意，“我幫你讨回來，只要你願意，我韓氏所有都是你的。”

然而，梁書夢從他手裏抽出帶着他餘溫的手，冷也好暖也好，不過自知就夠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回頭會好好看看這些資料。”

她要走了，明明夏日炎炎卻寒風凜冽。

韓簡沣察覺她太過鎮定，上前抱住她，很久都沒松開，梁書夢也不掙紮，任由他抱着，忽而感受到脖子間的涼意，他哭了。

梁書夢聽到他低沉焦心的語調，像是烏雲密布的天空即将到來的一場暴雨，壓的人透不過氣，“夢夢，我錯了。”

他有什麽錯？

梁書夢平靜的一滴眼淚都沒流，狠心的不像個人，“韓簡沣啊，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上你？”她仿佛看到那天的晚霞，絢爛的光投在他精致的面龐，“是你把我找回來的，當他們存心丢棄我時，是你帶我回的家。”

她年紀還小，不知道這樣的韓簡沣早已在她心裏長了根，只是她追逐十幾年，也沒盼到開花結果。

韓簡沣頭回在她面前哭，一雙手爬上他俊朗成熟的面龐，冰涼指尖抹去他的眼淚，一點點描摹到微笑，“你看，任誰遇到你都會被你困住，喜歡到愛是很多年的積累，而我們現在才剛開始，放棄很困難，但都是一時的，再長久一點就會全忘了。”

梁書夢眼裏藏着淚，不曾溢出，不曾消去，她輕飄飄的說道：“阿沣，別再難過了。”

她想，這一刻就是他們要的解脫，不吵不鬧不刻意不執着，也不再為誰難過。

不稀罕。

從現在開始反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