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脆蘋果

脆蘋果

程幸懷回了自己家，躺在柔軟的大床上連心情都能變好，唯一讓他改變心情的可能是一大早來自他媽媽的一通電話。

“幸懷，你最近忙嗎？”

程幸懷還躺在床上犯迷糊，“不忙，怎麽了，媽。”

“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來我們家裏那個女孩？”于芙聽着很高興。

程幸懷翻了個身，把臉埋在被子裏，“大概記得，就是看着挺文靜的那個吧，怎麽了嗎？”

于芙帶着笑意，“她前段時間出差，這兩天說要回來，我想着反正你們上次也沒聊好，不如這次找個機會好好找個地方玩一玩。”

程幸懷本來想拒絕，突然又想到皮蛋給他介紹的三原色，“我這兩天都有空，您看她什麽時候有時間就告訴我，我這邊訂餐廳。”

程幸懷想着還是見見吧，假如她就是命定的緣分呢？

于芙立馬說：“那可就說好了，你別到時候又說自己忙啊。”

“放心吧，我都答應你了還能反悔麽。”程幸懷翻了個身，“時間定好了告訴我，我再睡會兒。”

程幸懷挂了電話又翻了個身，他裹着被子盯着自己的衣櫃，就這麽跟定住一樣呆了好久，最後還是沒撐過想閉上的眼睛。

一個回籠覺睡到自然醒，這是程幸懷這段日子難有的狀态。

他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沒有未接電話也沒有未讀信息，微信連一條求點贊的消息都沒有。

程幸懷也不覺得餓，他洗漱完就坐在沙發上看網友的評論，順便再看看有沒有靠譜的直播合作。

【讓空寸開個賬號，我想轉移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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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幸懷想着孔離山那破手機，真被網友知道他賬號的話，估計他那手機會被私信擠得直接送走，那孔離山就真要換手機了。

【期待下次直播！（最近缺點衣服，你考慮一下）】

【最近都不發視頻了，我可是你最開始那批粉絲。】

【你到底為什麽直播？我以前還以為你的直播會和視頻內容差不多。】

還能為什麽，為了流量啊。

程幸懷把手機丢到一邊，這些評論還是不看比較好，眼不見心不煩，心不煩才能活得長。

他給皮蛋打去電話，“出來吃晚飯。”

“不幸的告訴你，我在我爸這兒。”皮蛋聽聲音已經在吃飯了。

程幸懷癱在沙發上繼續道：“那我等你晚上回來吃夜宵，我先餓着。”

皮蛋說：“可別，我晚上不回來，你實在沒事兒幹就也回去吧。”

“我回去又和程功不對付，那不得又嗆兩句。”程幸懷說是這麽說，卻還是站起身來拿起了車鑰匙。

“得了，我都聽到你走路的聲音了，等我回來再找你。”皮蛋說完就給他把電話挂了，不愧是長久的友誼，随意至極。

程幸懷這次又是沒有提前打招呼就回去，以至于發生了家裏剛吃完飯，爹媽都坐在桌前看着他，程功都才剛放下碗筷。

程幸懷說：“我回來了。”

“我看得見。”程功說。

兩父子就僵持在這裏，程幸懷不朝前走，程功也不動。

還是于芙打破這個局面，“收衣服去，你不是趕飛機嗎？”

程功說：“你給我收去，我不想去。”

于芙說：“你自己去。”

“那我去了。”

程功态度轉變實在太快，但程幸懷也習慣了他爸這樣。

從小就是如此，給個臺階先不下，還要等第二次才下，程功半個一家之主的地位和他的倔強面子都要留下。

“爸有事兒要出去啊？”

于芙點點頭，“嗯，去半個月左右吧，你今天回來待多久啊？”

程幸懷還站在那兒，“不确定，本來就想着回來吃晚飯，結果你們都吃完了。”

他環顧四周又問：“怎麽沒看到奶奶？”

“奶奶和她幾個老朋友夕陽紅旅行去了，還有幾天才能回來呢。”

于芙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攬過他的肩膀說：“來來來兒子，我們去樓上聊聊天。”

程幸懷被她帶着朝樓上走，“媽，我還沒吃呢……”

于芙轉頭朝廚房裏的人說：“阿姨——再給他做兩道菜。”

“好了，給你安排妥當了，跟我聊天去吧。”于芙拍了拍他的肩膀，“關于你的人生大事，咱倆還是好好溝通溝通。”

于芙把程幸懷拉到二樓客廳坐下，又把桌上的水果朝他手裏遞，“吃個蘋果墊墊肚子，免得餓壞了。”

“我沒覺得你怕我餓壞啊。”程幸懷接過蘋果問了一句，“洗了沒？”

于芙拿起顆葡萄喂進嘴裏，“哪來的廢話呀，肯定洗了啊，快吃吧！”

程幸懷咬了一口，這個蘋果還挺脆的。

“挺好吃的，這哪兒買的？”

于芙說：“阿姨買的，怎麽，你要買點兒？”于芙拿了顆葡萄遞給他，“嘗嘗這個，這個也好吃。”

“這太甜了，他不愛吃甜的。”程幸懷說完才意識到，自己是想買給孔離山吃。

于芙笑着問：“誰不愛吃甜的，你不是自己吃嗎？”

程幸懷說：“皮蛋不吃。”

“我記得他以前來我們家，那個甜點膩得要死，他還吃了三大塊呢。”于芙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程幸懷。

“那不是上學的時候嗎，哪個小孩不愛吃甜的？”程幸懷岔開話題，“你說要找我聊什麽啊，聊呗。”

于芙身子向前傾了傾，她看着啃蘋果的程幸懷問道：“如果啊……我是說如果。”

“如果你這次和湫予……哦，忘了給你介紹，她叫李湫予，比你小一歲。”

于芙繼續道：“如果你們倆相處好的話，我和對方家長希望你們能早點結婚，畢竟你們都忙嘛，早點把人生大事定下來，然後生個孩子。”

于芙看程幸懷沒什麽反應，便繼續說了下去，“早點結婚把孩子生了，我和你爸爸呀也就不操心了。”

“我自己都還沒活明白，生個孩子出來我教都教不好。”

程幸懷把蘋果核丢到垃圾桶裏，“再說了，我沒想過那麽遠的事。”

于芙說：“那你趁這次機會就可以好好想一想，幹脆這幾天你就住在這，和她聊聊天打打電話什麽的。”

“聊天打電話還非得在這兒？我回我家那邊不能打嗎？”

程幸懷話剛說完，于芙就拿出手機給他推送了一個微信名片，“這是那個女生的微信，你等會兒加上，每天跟人家問候一下。”

“每天問候？人家不搭理我怎麽辦。”

于芙擺擺手，“怕什麽啊，人家上一次過來說挺喜歡你的，後面不是你倆都忙嗎，不然也不能拖到現在。”

“等見面了再說吧，不過你還是不要期待太多。”

程幸懷給李湫予發送了好友申請，“加了。”

于芙裝作生氣的樣子，“別這麽說呀，我還盼着今年能抱上孫子呢。”

程幸懷很是嚴肅地說：“媽，馬上就九月了。我要是真能和她結婚，今年還能讓您抱上孫子的話，那我得渾身發綠光了吧。”

于芙站起身就走，只留給他一個背影，“我這就是一個美好的願望，你懂個什麽。”

程幸懷也确實有些日子沒在家裏住了，突然回來還有些拘束，感覺有些不習慣，他只能早點洗漱了待在房間裏。

程功夜裏就走了，程幸懷一早起來屋裏都沒人，他一個人蹲在院裏假山旁邊喂魚，喂完又去橋上站着喂，魚是飽了，程幸懷快餓厥過去了。

外賣壓根到不了這裏，但他今天是真不想再開車出去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程幸懷決定從最簡單的做起，比如煎個蛋，下個面條什麽的。

起鍋燒油，把雞蛋洗了洗，磕一下雞蛋，掰開雞蛋。

完美地操作，不明物體掉進了鍋裏，“雞蛋殼？！”

無所謂，程幸懷會用鍋鏟給它鏟起來，最終的成品還是不錯的，就是還帶了點溏心。

他說：“我就是喜歡吃溏心的。”

下面條更是容易多了，等他給自己喂飽之後，于芙後腳就回來了。

程幸懷喝了口面湯，“媽，您但凡早點回來，我都能吃點好的。”

“我和阿姨出去買了點菜，想着你回來了，給你弄點你愛吃的。”于芙說完還把袋子打開給他看了眼。

程幸懷又喝了口面湯，“媽，你真好。”

于芙點頭，“是吧，今天在家裏吃好，明天和湫予好好玩啊，人家想吃什麽就去吃什麽，你不愛吃就餓着。”

程幸懷喝完剩下的面湯，“您的好果然都是假的。”

于芙晚上還在積極地給他提意見，“帶着她去看電影，去動物園或者游樂場也行，你別帶着她去逛大街，你喜歡這樣別人可不喜歡。”

“媽，我知道了，這是您晚上提的第無數個意見了，要不您明天跟着我一起去呗？”程幸懷躺在床上都開始犯困了。

“我可不去，我就是想讓你快點定下來，這兩天給我急的。”于芙終于站起身，“睡吧，明天可得加把勁啊。”

程幸懷關上燈，“嗯嗯嗯，知道了，快點的吧，您一關門我就能睡着。”

于芙不知道的是，李湫予早就在微信上和程幸懷确認了明天的行程，人家就是喜歡壓馬路，她還說明天天氣好，沒有太陽，去森林公園玩完回來後就去逛街。

程幸懷确實也早起了，并給自己捯饬了一番，于芙直誇，“程家帥哥。”

程幸懷拿出鞋子穿上，“我爸就不是程家帥哥了？”

“你爸也是，你倆并列第一。”于芙再次提醒，“順着別人啊，晚上給人家送回去。”

程幸懷問：“您怎麽不讓我晚上早點回家？”

于芙說：“我還不知道你？出了門肯定不會回來，我就不讓你早點回家了，但你下次回來一定提前說啊！”

程幸懷單手握着方向盤，“不愧是我媽，走了，放心吧，晚上再給您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