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隆冬臘月，這天天氣晴朗，沒有下雪，太子殿下一行人決定去天泉山狩獵。

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走在官道上，十分壯觀。

鄭晴月被公主拉到她的馬車上，馬車裏還有任靜姝、任境文姐弟。

由于馬車十分奢華寬敞，就算坐四個人也還是綽綽有餘，面前還擺放着一張小幾，擺着些吃食，炭爐上燒着熱茶，炊煙袅袅，每個人手中踹一個小手爐。

鄭晴月心情愉悅，坐在公主和任靜姝中間，任境文則坐在窗邊，他一襲黑袍，笑容明朗，鄭晴月偏頭看他，對他友好地一笑，忽然想起紀祐跟她說過，讓她不要跟他們姐弟倆過于親近，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她還是記住了，所以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路上公主倒是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任靜姝則想跟鄭晴月搭話，鄭晴月始終不鹹不淡的。

任境文倒也很安靜，直到到了天泉山腳下，鄭晴月都沒跟任境文說過一句話，她擡眸看了看他，這個少年看起來陽光友善，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麽紀祐讓她不要跟他們親近。

“靜姝姐，你和我哥哥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嗎？”

任靜姝熱情地拉着鄭晴月的手，幾人在雪地裏行走着，鄭晴月擡起小臉問她。

“沒有啊，我也不知道哪裏惹着他了，他好像不待見我。”任靜姝語氣頹然道。

“晴月妹妹為什麽這樣問？紀祐跟你說過什麽嗎？”任靜姝巴巴地看着她期待着鄭晴月的回答。

“沒有什麽，只是我哥哥一向溫文有禮，可能是在女孩子面前比較害羞，所以态度有點兒奇怪，靜姝姐姐不要誤會。”鄭晴月安慰道。

任靜姝沒有說什麽，只是攏了攏鄭晴月的披風，笑得憐愛，“妹妹手一直冷冰冰的，不要冷着了，我帶了好幾件披風，要不我讓人去馬車再給你加一件？”

鄭晴月心中一暖，但還是趕忙拒絕說，“姐姐不必麻煩了，我這披風夠厚的，我都覺着有些重了，不用再加了。”

和靜公主也攏了攏自己身上的織錦披風，道“今天雖然沒下雪又有太陽，不過比下雪還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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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就說讓你把丫鬟帶着，要不我們送你去馬車，你跟丫鬟婆子們一起上山先去山莊住着，那裏暖和，我們還要爬山很累的。”

和靜公主不滿道“姐姐嫌棄我拖累人？”

任靜姝笑道“沒有，只是狩獵都在外邊，哪裏比得屋裏暖和。”

“跑一跑跳一跳就暖和了，我就是專門為這個來的，我才不要回屋呆着呢！”公主說完鼓着腮幫子走在前面，一副生氣的樣子。

“境文，你去哄哄公主。”任靜姝道。

“姐，你自己得罪了公主讓我去哄？”任境文指着自己一副不太樂意的表情。

“你去不去？”任靜姝語帶威脅。

任境文唉聲嘆氣，“行吧，我去，我就知道拉上我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我要跟太子殿下他們一起你還不同意，原來是準備使喚我呢？”

任靜姝瞪了他一眼，任境文沒有看她，向前方的公主跑過去。

“晴月妹妹，你平時在家都做些什麽，會學一些針線女紅？還是像公主一樣有專門的老師教琴棋書畫？”

鄭晴月嘴角扯了扯，茫然道“什麽也沒學，就學了點算賬的本事，偶爾也去祐哥哥那裏跟他學學認字練字。”

任靜姝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去紀祐房中，府上都知道？”

“知道啊。”鄭晴月點頭，“沒人說什麽，我原本就是許配給他将來做妾室的。”

鄭晴月沒有說謊，只不過将來的事未必會如想象的那樣發展，目前只能維系這樣的表面關系，她才能在府上名正言順待下去，而且她很喜歡紀祐，和他在一起的每天都很開心，每次紀祐去宮中，她都會期待着他下學回來，然後去找他，纏着他看書認字，紀祐大部分時間會表現得不耐煩，但從沒把她趕出書房，任由她自由來去，府中其他人也沒有說閑話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任靜姝張大了嘴，更加驚訝了，“紀祐知道嗎？”

“知道啊。”鄭晴月又點頭。

“他……他也有意以後讓你進門做姨娘？”任靜姝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鄭晴月歪着腦袋想了想，“這個我還真沒問過他，他願意不願意有什麽要緊，反正他在家裏也做不了主，都是聽大夫人的。”

到了皇家獵場，鄭晴月一眼就看到馬兒上一襲白衣的紀祐，皚皚白雪襯得他更加芝蘭玉樹，紀祐看到她們過來，騎着馬上前。

鄭晴月擡眸看他，紀祐對她伸出手，“我拉你上來。”

鄭晴月看了看溫和的馬兒，馬兒很高，她感覺自己上不去，可她心裏相信紀祐，所以還是把手給他了。

紀祐使勁一拉，然後抱着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身前。

太子殿下趙世誠也牽了一匹馬過來給任靜姝，“靜姝，聽說你擅長騎馬射箭，今天咱們兩個比試比試如何？”

和靜公主拉着趙世誠的缰繩道“哥，我的馬兒呢？”

趙世誠笑道，“冬天路滑危險，你和前面那個丫鬟一起。”

說着一個健壯的丫鬟牽着馬兒過來，“公主，奴婢是專門訓練馬的，在這馬場呆了大半輩子了，公主可放心和我同乘一騎。”

和靜公主心不甘情不願地上了馬，對趙世誠道，“那境文哥比我大一歲而已，他為什麽可以一個人騎馬？”

“這你能比嗎？他是男子，又常年在塞外騎馬練習，不要廢話了，你再多嘴就回天泉山莊呆着不要出來了。”趙世誠不耐煩道。

轉頭又換上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對任靜姝道“怎麽樣？敢不敢和我比？”

任靜姝不舍地看了看紀祐，她當然敢比試，只是此次她來是想和紀祐多些相處些時間，多了解他，如今一看紀祐帶着鄭晴月這個拖油瓶，恐怕顧不上讓她了解他，趙世誠又一副興致昂揚的樣子，他是太子殿下不好拒絕他，只得點頭應下。

任靜姝帥氣地翻身上馬，一楊馬鞭，馬兒飛快地在前面沖鋒。

任靜姝已經背上了箭筒，眼神變得淩厲，鄭晴月看得傻眼了，“靜姝姐姐太威風了。”

紀祐捏了捏她的小臉，“你別想了，不可能讓你學習騎馬的。”

鄭晴月啊了一聲道“我沒說要學！”

“你看人家威風一臉羨慕，不是自己想學？”

“我是崇拜，不是羨慕，你理解錯了。”

“那祐哥哥，你帶着我還能狩獵嗎？”鄭晴月擔憂地問。

“我又不跟他們比賽，跟在後面保護太子殿下就行了。”說完，他吩咐身後的侍衛們跟上他。

由于太子殿下和任靜姝的馬跑得太快，衆人跟丢了，只得分頭去尋找，到了傍晚時分，趙世誠帶着獵物回來了。

他獵到一只灰兔子，任靜姝則帶回了一只狍子和一只白色狐貍。

趙世誠對任靜姝拱手道“女俠好身手，這冬天獵物少，實在不好捕獵，你居然還能有如此收貨，實在佩服。”

任靜姝難得現出一抹得意之色，朝紀祐的方向看了看。

紀祐笑道“太子殿下跑得太快，臣等追不上，找了大半天。”

趙世誠笑道“哎喲！我的紀兄啊，你別抱怨我，我明天專門陪你一天，不帶這些女子來了。”

紀祐回道“太子殿下自己開心就好，不用理會微臣。”

趙世誠居然一臉讨好地沖他笑了笑，“紀兄，你別擺臉色給我看，你帶着一個小姑娘肯定沒我跑得快……”

趙世誠十分了解紀祐，這個人生氣不會說出來或者表現在臉上讓人看出來，但是從他陰陽怪氣的語氣中可以聽出端倪，他最怕紀祐生氣了，他一生氣就好久都不理他，對他冷冷淡淡的。

“晴月，快勸勸你哥哥，讓他別生氣了，以後我會注意的。”趙世誠沖鄭晴月使了個眼色。

鄭晴月擡頭看着紀祐，“哥哥你生氣了嗎？我沒看出來啊。”

任靜姝笑道“紀公子喜怒不形于色，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得虧太子殿下知根知底，不愧是一起長大的好友，也怪我，以後不跟太子殿下比試了，要是太子殿下有點差池，我還脫不開身。”

紀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一時氣氛尴尬，趙世誠覺得任靜姝和紀祐之間的氣氛有些問題，任靜姝對誰都冷冰冰的，眼神犀利冰冷，唯獨看紀祐的眼神帶着一絲小心翼翼的讨好。

趙世誠對于這個發現很不愉快。

“晴月妹妹，我的馬術也很好，要不要和我一起騎馬，讓太子殿下和紀公子單獨說說話。”

鄭晴月想也沒想地點頭，“祐哥哥讓我下去吧。”

紀祐摟着她的肩膀，“以後在說，天色晚了，我們該回山莊歇息了。”

到了山莊，公主和任境文已經在屋中坐着，屋裏很暖和。

任境文優雅地喝着茶，看到他們進來放下茶杯，笑道“幾位好興致，玩到這時候才回來。”

和靜公主跟着任境文早早就回來了，還去溫泉泡了個澡，本來打算早點睡，可是見任境文還在大廳等着，她就也跟着坐在那裏等。

“境文你不用等我，自己先去睡吧。”任靜姝笑道，自己這個弟弟總是不放心自己。

任境文這才放松下來，起身告辭，路過鄭晴月的時候低頭對她溫和一笑。

鄭晴月也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