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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這日在宮中，鄭晴月和公主殿下正放風筝，趙世誠背着手忽然出現在兩人身後，鄭晴月一邊扯着風筝線，風越來越大，她站在斜坡上感覺十分吃力。

往後退時，不小心踩到石頭，一個趔趄往後仰去，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卻适時扶穩了她。

鄭晴月回頭望去，只見是太子殿下，此時她已經和太子熟絡了些，便淺笑道：“謝謝太子殿下。”

‘‘你過來這邊，我有話問你。"趙世誠說着拉着她的胳膊到了一大樹底下，公主正和宮女們嬉笑玩鬧，絲毫沒發現少了個人。

‘‘什麽事，太子殿下請問。”鄭晴月一臉真誠地看着他。

‘‘聽我妹妹說你最近和任大将軍的兒女還有齊閣老家的三小姐走得很近？”太子殿下笑得春風得意。

鄭晴月放下心來‘‘是兩位姐姐願意與我交好，所以時常到紀府來找我玩。"

趙世誠道：“你能不能常進宮來？最好帶上她們兩位姑娘。”

趙世誠掏出一塊牌匾來，“你拿着這個就可以不用通傳或者公主邀請就能直接到東宮，我和妹妹住得近，你随時可以來找她玩，新年沒能出去逛廟會賞花燈，她失望了好久，若是你們能常來宮中陪陪她，想必她會很開心。”

鄭晴月疑惑地打量了他兩眼，接過令牌，答應了下來，也沒有問具體的原因，但她感覺太子殿下肯定不是他說的那樣為了公主才這麽做的，如果是為了自己就不用加上帶另外兩位姑娘的話了，再說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許配給了紀祐，不可能打好朋友妻妾的主意，那麽就是任靜姝或者齊妍兒兩個其中的一位了。

‘‘你們兩個在這說什麽悄悄話呢？”和靜公主一臉探究走過來。

趙世誠随意笑道：“沒什麽，我們随便聊聊天而已，就說了下紀祐在學堂的情況，這不他未來媳婦擔心問一下嗎，放心保證沒說你壞話。”

趙世誠沖鄭晴月眨眼睛使眼色，鄭晴月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的确沒有說公主壞話。”

和靜公主眼神怪異地打量着兩人，"總感覺你們有事瞞着我，不過沒關系你們不說我也不問，只要不說我壞話，說紀祐的壞話我是不介意的。”

趙世誠嘴角抽搐，他從沒說過紀祐壞話，也不知這個妹妹怎麽就這麽能聯想，也懶得解釋了，便推脫學堂上課時間到了就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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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月，你是不是經常去任家啊？”和靜公主問。

鄭晴月道：“偶爾去一下，很少。”

和靜公主把她拉到石凳上坐下，又賊兮兮地四處張望，然後小聲說‘‘你看到任境文了嗎？”

‘‘見過幾次，沒怎麽說話，上次說話還是在齊三小姐府上。”

鄭晴月就将任境文說的那些話告訴和靜公主，當然她沒說紀蘭的事。

‘‘他說讓你去任府？”公主很詫異。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那麽說，當時他和我哥哥有些不愉快，我想也可能是故意那麽說氣祐哥哥的。”

‘‘有道理，不過他都知道你是将來要入紀家門的，還故意說那種話也太不合适了。”和靜公主道。

‘‘對啊，我也覺得不合适，所以我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可他當時說的很真誠，讓人以為是真的，所以我一點沒生氣，因為我感覺他是能說到做到的，不只是為了氣別人随口胡說的。”鄭晴月補充道。

和靜公主眼珠子轉了轉，笑道:"這是自然，我觀察過他了，他雖然遲鈍暴躁了些，但人還是挺不錯的，至少很護犢子，上回我不小心踢傷了他的馬，他還兇我，那馬兒還靠着他懷裏撒嬌呢，你說好笑不好笑？”

‘‘他兇你？”鄭晴月難以置信，‘‘你是公主啊，他怎麽敢兇你"

和靜公主微笑道：“大家都怕我遠離我，不和我交心，這宮裏又明争暗鬥的，我有母後撐腰，想要什麽有什麽，除了母後管教太嚴，其他人大多順着我，第一次有人對我兇，可他長得好英俊，我一點不生氣，反而很開心，這說明他在我面前不會僞裝情緒，比起那些整天陰奉陽違的小姐貴公子，實在是真實太多了，連紀祐都在我跟前裝，可他不會，所以我不能拿公主的身份壓他，不然他以後就不會在我面前展露真實的自己了。”

鄭晴月：“······”

這到底誰在背後說祐哥哥壞話呢？鄭晴月覺得公主在她面前好像說了不少祐哥哥的壞話，不過她把公主當朋友，所以不會告訴紀祐就是了，而且啊祐哥哥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不過是自己生悶氣，還能像任境文一樣地兇公主，甩臉子給公主看嗎？

‘‘公主殿下喜歡任境文嗎？”鄭晴月直白地問。

和靜公主一愣，随即結結巴巴地否認，‘‘才沒有呢，我······我不過是覺得他是個·····是個難得的朋友，可惜·······可惜是個男的，要是個女的就好了，哎呀這裏風大，我們回屋再說吧，頭發都吹亂了。”

今天放學早，兩人坐上馬車慢悠悠回去，路上還停下來買了些糕點和烤鴨。

上車紀祐就拿出一些點心，撕了一個鴨腿給她，溫柔地笑着說，‘‘餓了沒有，吃一點東西墊一墊。”

鄭晴月不客氣地接過來啃了幾口，二月中旬還是十分冷，馬車裏很暖和，鄭晴月一邊吃一邊囫囵道:" 祐哥哥，你跟公主殿下相處得怎麽樣？”

紀祐笑道：“為什麽這樣問？可是公主殿下跟你說了什麽話？”

鄭晴月啃着鴨腿心虛道：“沒······沒有。”

‘‘太子殿下跟我說過，說公主殿下沒少在他跟前數落我，說我死板、迂腐、無趣，可惜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咳咳咳······”鄭晴月嗆到了，紀祐遞上水壺到她嘴邊，笑問道“你也這樣覺得嗎我是不會哄女孩子開心，也不會講笑話，更不會天南海北地聊天，可能是有些無趣吧。”紀祐笑得無奈，不過眼神卻直勾勾地盯着鄭晴月。

鄭晴月咽下茶水，搖頭道“祐哥哥別這樣說，你在我眼裏是一個溫柔體貼又滿腹才華的大哥哥，是我目前為止認識的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紀祐垂眸低笑，再擡起頭看她時，眼神中星光閃爍。

回到家中在房裏呆了一會兒，秋菊就急匆匆把她拉到一邊道“小姐，你後娘來了！”

鄭晴月身子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在哪裏呢？”

‘‘在大廳呢，大少爺也在那裏，他們還說紀家若不交出人來就賴着不走了。”

鄭晴月急忙趕過去，見紀祐也已經坐在大堂中，神色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婦人。

旁邊還站着另外一個年老的婦人和兩個中年男子，還有一個看起來就智障的年輕少年。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鄭晴月鼓起勇氣上前，指着周香的鼻子問道。

周香見他們來了，一把拉過她，在她身上使勁拍打兩下，張媽媽趕緊着人把周香控制住，鄭晴月感覺胳膊又熱又痛。

紀祐趕忙吩咐讓人把她帶回屋上藥。

鄭晴月拒絕，看着憤憤不平的周香道，‘‘你還有臉來找我"

周香依舊嚣張道“你是我女兒，我為什麽不能帶你回家，快跟娘回去，在別人家裏住着算什麽？”

紀祐站起身走過去，看了看鄭晴月倔強的笑臉，心疼的情緒不可抑制地在胸中蔓延，他回頭冷冷地俯視坐在地上被奴仆控制雙手的女人，豪無憐惜地道“給我打她兩巴掌，用力地打！”

話音剛落，啪啪兩聲，那兩個男人一點沒憐香惜玉給了周香兩耳光。

周香帶過來的兩個男人上前想制止被攔住了。

‘‘你們······你們仗着自己有權有錢，欺占民女，一個丫鬟好歹還有賣身契有銀子給家人，你們居然就這樣白白地······你們這樣是犯法的，我們要去大理寺去告你們！”

紀祐冷笑，‘‘盡管去告，你們強迫別人給傻子當媳婦難道不是犯法？”

‘‘我們······我們經過她娘的同意了，而且我們不過是買來做丫鬟的，誰說······誰說是做媳婦的，我兒子雖然不懂事，但我們家在當地也是望族，家財萬貫，要什麽姑娘沒有，多的是姑娘追着要進我們家門做媳婦。”

原來這男子就是那傻子的爹，那不說話老實的那個估計是他娘了。

傻子看了鄭晴月一眼，一下子跪倒在地，大哭着道“我要和這丫鬟成親，我就要她·······”

傻子爹臉色難看，把兒子拉起來，‘‘你給我起來，誰讓你亂跪下了，男兒膝下有黃金。”

紀祐看出來了，他們家裏之所以這麽堅持，是因為這傻子看上鄭晴月了，估計在家裏沒少鬧騰，這才到長安來找人的。

‘‘你把買的銀子退給這家人，我給你銀子，以後有多遠滾多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紀祐對兩頰紅腫的周香道。

周香看了看傻子一家，她有些心動了，反正是給銀子，賣哪家不是賣呢，再說這紀家肯定比傻子家講規矩，不會強迫她，這段時間因為這事她沒少受罪，她又實在不想退銀錢，再加上那傻子又十分堅持，她就說帶上他們一起來要人，這權貴世家最是要面子，他們鬧大了肯定不好看，為了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哪裏值得。

沒想到紀祐這麽維護那個死丫頭，不過看在銀子的份上，她就勉強接受了吧。

‘‘紀大少爺，你也看到了，若是想買晴月做丫鬟，肯定要比他們家多出一倍的銀子，因為他們之前給我的我已經花了，所以要還給他們的話還要加銀子才行。”周香摸着發燙的臉頰恬不知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