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婚前協議

婚前協議

翌日，顧烨齊來莫家接葉冬晴，莫母目送他們離開時心裏還有些不情不願。原本嫁給顧烨齊的該是莫玉婷，死丫頭究竟跑哪去了？這麽多天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保平安，叫家裏幹着急。她急得整宿睡不着覺還要給葉冬晴張羅婚事，女婿還是親閨女的前男友，這讓她在親戚間怎麽說？說出去都嫌丢人！

再看顧烨齊這個人，之前莫玉婷帶着回來吃過一次飯，給人的感覺是冷淡。她心裏其實并不滿意，對她女兒不冷不熱算怎麽回事？她以為葉冬晴頂了莫玉婷肯定讨不着好，顧烨齊有氣絕對要撒在她身上。畢竟不是親生的，用養女攀一門不錯的親事在她看來并沒有什麽不好，這幾年她可沒虧待葉冬晴，她但凡有點良心就要知道感恩。

然而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顧烨齊不知哪根筋不對，不僅沒有對葉冬晴怒目相對挑三揀四反而頗為上心。昨晚談婚事時她的意思是女方這邊的宴席按照一般水準辦，一來是莫玉婷現在下落不明她實在沒心思辦喜事；二來心裏總覺得是葉冬晴搶了莫玉婷的親事，如鲠在喉！顧烨齊聽了直言女方這邊的宴席規格要提高，如果他們經濟上有困難，費用可以他出，一番話下來把莫家人的臉打得啪啪響。

心裏有再多的憋屈也只能打落門牙肚裏吞，誰讓自己的女兒有眼無珠，啞巴虧也只能吃了。回身關上大門，瞧見莫宇尚跟王靜親親熱熱挽着手準備出門，她臉上閃過一絲不快，這又要去哪裏浪？

莫宇尚在玄關換鞋，一邊的道：“媽，我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怎麽又不回來吃飯？三天兩頭不着家，你妹妹下落不明，你也上點心找找，別老惦記着吃喝玩樂。”

“我跟客戶談生意，這是大生意，拿下來了少說也有幾百萬的賺頭！小婷的事你就別操心了，顧烨齊說的對，沒錢了她自然會回來，她可吃不了苦。”莫宇尚一開始是真急，拖了這麽些天早沒了當初的焦急，加上王靜吹枕邊風，哪還管莫玉婷死活。她是自己跟人跑的，又不是被拐賣，說不定人家小情侶在哪玩得正嗨呢。

莫母聽兒子說去談生意立即就消了氣，眼刀掃向王靜，“小靜，宇尚去談生意你去做什麽？我們家雖不差錢，可你成天在家閑着人都呆傻了，我看還是找點事做吧，省得時間難熬。”天天不是美容就是購物，早上出門買買買到晚上回來，她真心疼錢，等她敗家歸來時間可不是難熬？

王靜不以為然，好好的少奶奶不當出去工作？她可不傻！“媽，大老板都帶着女伴，我跟着去陪人家說說話，要不男人談生意女人幹嘛？”

莫母不耐煩地揮揮手讓兩人趕緊走，一個兩個都不省心！等兒子兒媳婦都走了，看着空蕩蕩的客廳心裏一酸，她可憐的小婷也不知道現在在哪。憑什麽她的小婷在外面風餐露宿，領養的死丫頭嫁入豪門？她沒日沒夜地想，愁得頭發都快掉光了。

***

葉冬晴剛上車顧烨齊就遞了個文件袋過來，一顆心還在為要去領結婚證怦怦跳個不停，接文件袋的手甚至有些顫，這是什麽？提前備好的離婚協議？文件袋輕飄飄的幾乎沒有重量拿在手裏卻仿若千斤，壓得她幾乎難以呼吸。

顧烨齊啓動了車子，“這是婚前協議，你簽個字。”

婚前協議？屏住的呼吸得以繼續，深吸一口氣從文件袋裏抽出薄薄的協議。一式兩份，顧烨齊已經簽字。她盯着簽名看了幾秒才開始細看協議內容。協議裏寫得他早已經說過，除了配合他在顧母面前演戲，報酬是一套房子之外，還細化了一些賞罰細則，總體來說對她算很友好的。

沒有猶豫，她從包裏找出筆，簽了自己的名字。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酸澀，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最多不過幾年，不影響什麽，用幾年時間換一套房子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見她簽了字，顧烨齊道：“一式兩份，你收好自己的那份。”

她默默取了一份收進包裏，另一份裝回文件袋。不知道為什麽，她莫名地相信顧烨齊的為人，即便沒有協議相信他也不會賴賬。

到了民政局，葉冬晴不可避免地又緊張起來，這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領結婚證的程序，現在……也糊裏糊塗，她連戀愛都沒談過哪會想到結婚這個環節。亦步亦趨跟在顧烨齊身後按照流程走，別的都沒什麽，婚檢着實把她驚了一跳，沒想到還要檢查隐私部位，從檢查室出來還覺得尴尬不已。

腦子空空地在走廊上站了一小會兒，顧烨齊也檢查完了。她看他一眼莫名想到剛剛的檢查，不知道男人是怎麽檢查的，是不是也要脫褲子。脫褲子的想法叫她心尖一顫頓時感覺自己太邪惡，想什麽不好想象顧烨齊脫褲子。手裏緊捏着檢查報告，深呼吸了一個不敢再胡思亂想。

顧烨齊見她這樣，問道：“檢查結果有問題？”有問題也沒關系，反正只是協議婚姻。

她趕緊搖頭，“沒，沒有……”檢查太令人尴尬了，還是換個話題吧，“呃，好了嗎？是不是可以去交報告了？”

等從民政出來時她還覺得像夢游，翻開紅色結婚證看着照片上的兩個人，顧烨齊眉目俊朗器宇軒昂，反觀自己就顯得有些畏手畏腳了。幸好結婚證不給人看，要不然非得被人說像受氣小媳婦不可。不知道離婚的程序是什麽樣的，會不會簡單一點？如果再婚是不是還要再婚檢一次？

她不禁懊惱地閉了閉眼，怎麽又想起這茬來？多尴尬啊！不過，還真有點好奇男人怎麽檢查的，問是不可能了，回去了上網查一查看。

突然，顧烨齊道：“想什麽？”

“啊！沒，沒什麽……”因為心虛她不直覺的往車門方向靠，突如其來地問話差點沒把她吓得跳起來。注意到車子不是往回家的方向開，便問：“現在去哪？”

“從剛剛開始你就躲躲閃閃，什麽事？”就差沒在臉上寫有心事，當他瞎嗎？有事說事，遮遮掩掩做什麽，他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沒有。”有那麽明顯嗎？她一臉驚慌，随即又強自鎮定，就算他料事如神也看不出她腦子裏想什麽吧？一口咬定沒事他也不能刨根問底，或者幹脆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顧烨齊看着她明顯在撒謊的神情，慢條斯理道：“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我的喜好，第一，我不喜歡被拒絕。第二，我不喜歡被隐瞞。”

聽着他的話看着手裏的結婚證，葉冬晴只有一個想法，顧老板是個難以相處的嚴苛老板，霸道到連員工心事都要掌控。憋了半晌，悶聲悶氣回應，“我知道了。”

“什麽事叫你躲躲閃閃？”既然知道那就坦白吧。

啊？還真刨根問底啊？葉冬晴這會兒何止是躲躲閃閃，簡直坐立難安！可是想想他剛剛頒布的兩條員工守則，如果她不回答那就一次性兩條都犯了！隐瞞老板并且拒絕回答老板提問！才剛上崗就跟老板對着幹似乎不大好，而且他說過惹他不高興要扣房子平方數，一平方5萬！

換算成人民幣似乎容易妥協了，咬咬唇，含糊道：“沒什麽，就是覺得婚檢有點尴尬……”

“體檢有什麽可尴尬的？”

她臉漲紅臉，他怎麽會明白婦科檢查的尴尬？他大概也不知道女方這邊檢查什麽，跟他說不清楚而且讨論這個豈不是更尴尬？只能讷讷道：“我，我很少體檢……”學校裏的那些體檢可沒這麽尴尬。

所幸顧烨齊終于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現在去婚慶公司。”

謝天謝地，終于過關了！

不過對于結婚的具體事宜她真的一竅不通，唯一從頭到尾完整經歷過的只有莫宇尚的婚禮。她一個小姑娘能參與什麽，最多是幫忙打下手布置房間，餘下的就只有瞎起哄看熱鬧了。她記得當時莫宇尚什麽都不管，都是莫父莫母在張羅。想想顧烨齊的情況，顧母病着自然沒經歷操.辦婚事，找婚慶公司也挺好的。

顧烨齊事先預約了，所以他們到的時候立即有工作人員熱情地把他們迎進會客廳，門一關徹底隔絕了外面的聲音，保證私.密性。在葉冬晴對婚慶公司的印象只有婚禮司儀，今天來了這裏不免有些好奇，心情有些小雀躍。哪怕只是協議，婚禮總歸是真的。

負責接待他們的工作人員姓任，任小姐客套地寒暄了幾句把宣傳資料分別遞給顧烨齊和葉冬晴，笑道：“顧先生，顧太太，你們打算辦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

葉冬晴翻宣傳冊的動作一頓，被顧太太這個稱呼弄得有些不自在。至于婚禮形式，在她固有的印象中只有明星才舉辦西式婚禮，租個海島布置的浪漫唯美。顧烨齊那麽有錢，有錢人都比較有想法，不知道他對婚禮什麽想法。

顧烨齊随手翻了翻宣傳冊，似乎興趣不大，轉而問葉冬晴，“你喜歡什麽樣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