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婚戒

婚戒

葉冬晴回到家時客廳裏黑乎乎的電視卻開着，她一邊開燈一邊想是不是誰忘了關電視。燈光亮起的一瞬聽到沙發那邊傳來慌張的說話聲，她開燈的手僵住，好像是莫宇尚和王靜在客廳，她是不是壞了他們的好事？所幸這個角度只能看到電視看不到沙發，避免了尴尬。

她故意慢吞吞地換鞋，磨蹭了快一分鐘才拐進客廳。莫宇尚夫妻已經收拾妥當假裝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她也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驚訝道：“大哥嫂子？你們在呀？我還以為電視忘記關了呢。”

王靜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陰陽怪氣道：“哎呀，要結婚的人就是不一樣，這都幾點了才回來？去幹嘛了？”

莫宇尚瞪她一眼，不多事會死是不是？結婚證都領了，想幹嘛都行，她酸什麽？王靜瞪回去，她就見不得葉冬晴得意，如果是莫玉婷就算了，好歹是親小姑。葉冬晴算什麽東西？她在莫家跟個保姆似的，憑什麽飛上枝頭變鳳凰？她哥看上她已經算她走運了，竟然還攀上了顧烨齊，呸！

葉冬晴想着他們剛剛大約在客廳親熱，此刻對着難免尴尬，便顧不上王靜的冷嘲熱諷，敷衍了幾句就準備回房。從她進來王靜就看到她手裏提着的好幾個購物袋，心裏酸得不行。呵，說顧烨齊跟她沒貓膩鬼才行，顧烨齊當初對莫玉婷可沒這麽殷勤。瞧瞧這購物袋，她都塊提不動了吧？皮笑肉不笑道：“去逛街了買衣服了？給我瞧瞧都買了什麽？”

她這麽一提讓葉冬晴想起她把裙子弄破的事，心裏忍不住冒火。王靜是個慣會推卸責任的人，有證據的情況下都能把錯推得一幹二淨，更別說無憑無據的，這個啞巴虧她只能吞了。現在又要看衣服，她想也沒想就道：“很遲了，明天再看吧。”

王靜一臉不樂意，幾步上前幾乎是搶的奪過她手裏的購物袋，“能耽誤多少時間？又不搶你的，小家子氣！”看清購物袋上的LOGO，吃了一驚，“妹夫真是大手筆，Dior啊！”說着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把裏面的衣服翻了出來。

葉冬晴皺着眉看她把衣服翻得亂七八糟又在身上比劃，心說這個人可真夠讨厭！王靜興奮得不得了，昨天晚上那條裙子雖然好看，可惜是件小禮服，平時沒什麽機會穿。葉冬晴今天買的都是日常裝，她又心癢起來想試穿。“借我試試。”

葉冬晴抿了抿唇很不高興卻也找不到借口拒絕，其實衣服的尺碼不合适的，王靜的個頭跟她差不多但是骨架偏大，得穿XL，而她穿的是M，可想而知穿起來什麽樣。

還是莫宇尚不耐煩道：“試什麽？你穿的下嗎？穿得下也買不起！”

王靜被兜頭潑了冷水，把衣服往沙發上一丢，氣惱道：“是啊，誰讓我老公沒本事！”說着傲嬌地哼了一聲，扭着腰回了房。

莫宇尚見她鬧別扭，說着好話追去。客廳裏就剩下葉冬晴一個人面對被翻得亂糟糟衣服，她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終于都走了！

***

看着來電顯示的顧烨齊三個字，葉冬晴感覺自己的心跳随着鈴聲加速，不知道他來電話又有什麽事。她這邊電話一響就有人朝這邊看來，現在她處在風尖浪口，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惹人注目。有些心虛地把頭縮在顯示器下面接通了電話，聲音也壓得低低的，“喂。”

顧烨齊聽着電話那頭明顯做賊心虛的聲音皺皺眉，雖然是上班時間，至于偷偷摸摸地接電話嗎？好在他也沒有煲電話粥的興趣，直切主題，“你明天請假。”

又請假？最近她的事夠多的了，前幾天才請假明天又要請假，光是請假的理由都夠她頭疼的了。小心翼翼地問：“請假做什麽？”

“婚慶公司那邊的方案出來了。”

葉冬晴這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苦惱地咬着唇，這是正事肯定得去。下個月還要拍婚紗照，說不準還要請假。她又不想讓雜志社的人知道她在籌備婚禮，頻繁請假肯定要惹非議。糾結了好一會兒忐忑道：“能不能周六去？請假不大方便。”

顧烨齊那邊也沒聲音了，她一顆心七上八下，他不會直接叫她辭職吧？過了半晌，顧烨齊道：“那今天中午下班去确認方案。”

她松了口氣，連忙應好，不請假都好說。

婚慶公司這邊接待他們的還是上次的任小姐，知道他們時間緊湊，寒暄過後任小姐就立即開始解說方案。策劃案很詳盡，光是場地就有三處選擇，考慮到顧母不宜舟車勞頓，顧烨齊選了最近的一處。婚禮流程上也砍了無關緊要的細節，其他零散的諸如請柬樣式，伴手禮之類的都交由葉冬晴挑選。

葉冬晴從來不知道結婚還有這麽多花樣，挑的有些眼花，等一切敲定出來時發現上班快要遲到了，不禁有些懊悔。婚禮只是走個形式，自己竟然較真地挑來揀去，說不定顧烨齊在一旁看着都覺得可笑。可是當時就是受不了那種誘惑，請柬和伴手禮都精美絕倫，每一個方案都叫人愛不釋手。

顧烨齊忽然道：“你的朋友請到我這邊的婚宴上來吧。”莫家那邊迫于他的壓力婚宴不會太差，不過流言蜚語恐怕不會少，沒必要讓她在朋友面前尴尬。

葉冬晴受寵若驚，顧家那邊的婚宴規格肯定比莫家高，請去他那邊自然是給她長臉，不過她壓根就沒打算請朋友。搖搖頭，“不用了，我想簡單點，不想打擾她們。”

話說得含糊，顧烨齊還是聽明白了，她是不想太多人知道結婚的事。也好，現在多風光離婚時就有多招嘲諷，她還算有自知之明。朋友可以不請，伴娘總要有，“伴娘有嗎？沒有我安排一個。”

她被問得一愣，伴娘？自己跟沈喬關系最好，沈喬也知道自己家裏最近亂七八糟的事，即便這樣她也沒告訴沈喬婚期已經定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婚禮當天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會比較安心，還是請沈喬當伴娘吧。點點頭，應道：“有伴娘。”

顧烨齊專心開車不再說話，葉冬晴拘謹地坐着頭都不敢朝他那邊多轉一份，只悄悄把眼睛轉過去看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襯衫袖口下露出腕表。她不懂腕表，只覺得他戴着好看。更多的是覺得看時間都用手機了，戴表的人似乎少見。

她不禁開始好奇他的工作和生活，聽說他是做生意的，做什麽生意？平時有什麽娛樂消遣？他這樣的人……她實在想象不出他日常生活的模樣，哪怕他現在就在身邊她也覺得他是在工作，一切都是為了在顧母面前演戲做準備。

胡思亂想着已經到了雜志社樓下，時間剛剛好，差五分鐘上班。看着她手忙腳亂地解安全帶，他道：“明天晚上去我媽那吃飯。”

葉冬晴開車門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他，“我要準備什麽？”

“記得改口叫媽。”東西他來準備，她最重要的臺詞就一個字，記牢了即可。

呃……她一陣尴尬，這可真為難了。不過結婚證都領了，不管是不是作戲，叫媽都是應該的。胡亂地點頭，到時候再糾結吧，不快點上班要遲到了。忽然，他又叫住她，“等等。”

她心裏着急，還有事？只見他不知道從拿找出個禮品袋，從裏面取出兩個紅色絲絨盒子，她看得一愣，難道是結婚戒指？

顧烨齊随手打開其中一個，是男戒，直接取出來戴了上去，然後打開另一個取出戒指，看向她，“手。”

她愣了愣才把手伸過去，等到他替她把鑽戒套進無名指她才回神，直覺想摘下了，戴了婚戒還怎麽隐瞞結婚的事？在雜志社隐瞞婚事已經達成共識，不過當着他的面摘婚戒肯定會惹他不高興。看着手上閃爍的鑽戒，她的小心髒止不住地怦怦跳，可真漂亮！先戴着吧，等會兒再摘下來。

“喜歡嗎？”顧烨齊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終于從她臉上看到了除了緊張之外的表情，看來女人對珠寶都沒有抵抗力。

“喜歡。”她毫不遲疑點頭，擡眼看到他嘴角意味深長的笑，心一下子涼了，又不是真結婚，本質上這只是道具。垂下頭默默摘下戒指“太貴重了，還是先收起來吧。”鑽戒是很漂亮，她也很喜歡，可自己不貪圖他的錢。

顧烨齊無所謂道：“丢了再買。”

她一下子難堪地咬住唇，果然，對他而言婚禮婚戒包括她都是讨顧母開心的道具，沒什麽不是花錢買來的。匆匆把戒指放回絲絨盒子裏收好，輕聲道：“我會小心保管的。”離婚時一定會完好如初地還給他！

“沒關系，給你了就是你的。”

她才不要！她有些賭氣地想。

僵了幾秒，他看看腕表，提醒道：“你遲到了。”

她這才從低落的情緒中回神，暗道糟糕，急急忙忙地下車，頭還撞了一下疼的直吸氣。顧烨齊等她進了辦公大樓才驅車離開，而她揉着痛處等電梯，等着等着莫名委屈起來。精心策劃的婚禮，漂亮的禮服，閃耀的鑽戒，無一不令人豔羨，可惜她只是演員。

顧烨齊的妻子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