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宋知白的勇敢

宋知白的勇敢

山如黛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昨天被打狠了的江浸月不由得瞪大了雙眼：“阿黛，你不怕被打手心了？”

山如黛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昨日背了一晚上，早就背的滾瓜爛熟了。”

江浸月苦着臉，說好的一起做學渣，怎麽你就偷偷逆襲了。

方從音來時，課堂鴉雀無聲，大多都在翻書，想趁這最後的時刻，再多看幾眼。

方從音搖頭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讀書可不是一蹴而就的容易事兒。

這次他倒是沒有随意抽背，大家都按照座位順序背昨日的內容。

今天挨打的人只有一個，很不幸，就是山如黛的同桌江浸月。

江浸月之前還不知曉方從音的可怕。

她流着淚受了打，少女心已經碎成了渣渣。

一輪背完，衆人都舒了一口氣。

但沒想到，方從音又開始了第二輪抽背。

這次雖然也是按照座位順序，但內容卻是和昨天一樣的随機模式了。

山如黛在腦海裏暗暗跟系統吐槽：“方從音這要是在我們那個年代，絕對魔鬼教導主任啊。”

系統：“放心，有我在，主任也制裁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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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如黛：“有你，是我的福氣。”

方漱在山如黛前一個，他還是沒背出來，委委屈屈的被打了手心。

下一個就是山如黛。

方從音平靜的點名：“山如黛。”

山如黛穩如老狗：“在。”

方從音：“天命之謂性，接着背。”

山如黛自信滿滿：“天命之謂性，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①

果不其然，在系統的幫助下，完美通過考核。

流利順暢，不光是方從音看了山如黛好幾眼，整個學堂的人都在看他，江浸月眼睛瞪的滴溜溜的圓。

方從音點頭道：“善，既有聰明，更要勤學，否則泯然衆人，可惜可嘆。坐吧。”

山如黛應了是，坐下了。

江浸月已經挨了一次打了，此刻還在戰戰兢兢，但方從音沒有逼她太過的意思，這一輪沒有再叫她起來背誦。

山如黛悄悄問系統：“我剛才是不是背的太流利不符合我的人設了？”

系統：“你什麽人設？”

山如黛理直氣壯：“除了美貌一無是處的表小姐啊！”

系統：“……”

對山如黛印象有所改變的，不止方從音一人。

昨日在花園，山如黛走後，宋知白苦苦思索了好久，也沒确定山如黛的意思。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猜測，山如黛是不是在暗示他。

說他和顧長策不一樣，山表妹不喜歡顧長策，那豈不是在表明喜歡自己？

但是他很快又推翻了這個結論，畢竟無論比什麽，顧長策都要比他強上許多。

自己家世不好，讀書腦子又笨，還喜歡自己一個人發呆，除了這副樣貌，根本沒有值得山如黛喜歡的點。

宋知白今天也沒有回答出來方從音的第二輪抽背。

他沮喪的想，原來山如黛只是沒有用功，別人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做的很好。

到頭來笨的只有他一個人。

明天是谷雨節氣，對于方家而言，是個重要的日子。

方顧兩家的婚事告吹，顧長策已經離開了長樂郡，而身居高官的方從音卻還沒離去，就是為了明日的祭祀。

為着這個祭祀，明天是不用再上課了的。方從音祭祀完後也會前去赴任。

家族祭祀，大多是在年末年初或者是七月十五，方家祭祀的日子，卻選在了谷雨這一天。

王朝更疊，世家不改。

谷雨祭祀，就是為了紀念方家的一位先祖。

這位先祖還是位女子，她名叫方蘊，後人都稱呼她為蘊夫人。

她天生聰穎，醉心農田，研究出來了産量奇高的稻米，使方家迅速崛起成為一個龐然大物。

也是因為她，方家才有帝王改換世家不倒的底氣。

蘊夫人終身未嫁，巧的是她的生日和死亡居然是同一日，都在谷雨這天。

百姓都說蘊夫人是青苗神下凡，方家為了紀念這位“神女”，就把祭祀挪到了這一天。

既然是方家的祭祀，山如黛是個外姓人，自然是沒有參加的理由。

不過這春光正好，她也樂的去透個氣，就算去踏青也算是美事一樁。

蘊夫人逝世已有幾百年了，她實在是豐功偉績，讓人敬仰，這祭祀也是莊嚴肅穆大于哀傷。

方府衆人都穿了黑色禮服，寬袍大袖，莊重非常，浩浩蕩蕩的去祠堂祭祀。

這場祭祀也是一年中的大事，方家準備了好久。

山如黛在人群中，她雖然不參與祭祀，但也不穿的并十分鮮亮，也只着了素衣。

祭祀預備場面，山如黛從未見過。雖然十分新奇，但并不敢探頭探腦的多看。

山夫人見她拘束，道：“阿黛別拘着了，正好你宋表哥也無事，你們年輕人去玩罷。”

宋知白就站在不遠處，聽到這話，心理閃過一絲欣喜，但随即又猶豫道：“這，恐怕不好吧？”

山夫人笑道：“怎麽，你們這些小輩居然比我這個老人家還古板些。丫鬟婆子跟着你們無妨，只別走遠了就是。”

山夫人這一打趣，宋知白立馬紅了臉。他心中暗道，山夫人心無雜念，自然是堂堂正正。可他的心思，可着實算不上清白。

長輩發話，宋山二人便也趁勢離開。

他們本來就是外姓人，不能參加方家的祭祀，跟出來也不過是抱着出來玩的意思，離開是早晚的事兒。

方家的祠堂并不在城中，不得不說，此處山明水秀，真是個好地方。

水寒溪靜，滿目青山。

真是一年春好處。

這還是山如黛穿越後第一次能夠出來玩，在方府雖然也不覺得怎麽悶，但在這群山之下，只覺得胸氣長舒 。

只不過，旁邊欲言又止的宋知白實在是煞風景。

山如黛看他實在是糾結，善解人意的開口：“宋表哥是有什麽話說嗎？”

宋知白忙瘋狂搖頭：“沒有沒有。”

惹的忘憂和玉竹都捂嘴笑了，他們倆都能看出來這宋郎君的手足無措，恐怕是對表姑娘有意呢。

也并不是他們倆人情練達，實在是宋知白表現的太過明顯了，在山夫人面前還好，和表姑娘走在一起，簡直連路都不會走了呢。同手同腳的，實在是惹人發笑。

不過很快，幾人都笑不出來。

深山老林，雖然不說百裏之內荒無人煙，但一行人年輕活潑，不知不覺已走遠了。

居然讓他們遇到幾個綠林強盜。

那為首的壯漢豹眉環眼，身材魁梧。

他摸着手裏的彎刀打量着這一行八九人，個個都穿着绫羅綢緞，帶着金銀玉石，必定非富即貴。

賊首又掃了一眼，都是女人，那更好辦了，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肥羊。

他狂笑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邊說邊晃了晃手裏的大刀。

山如黛在腦海中吐槽：“這人的臺詞真俗套……”

系統：“這是重點嗎！趕緊想辦法逃命啊！”

山如黛道：“他們不說了嗎，留下買路財，好漢不吃眼前虧，直接給他們得了。”

系統：“最好能破財消災啊啊啊，希望你別死，你死了我還不知道要去哪呢。”

山如黛：“是禍躲不過，放寬心，方家那麽多人呢，離着離得不遠，說不定就立刻趕過來了呢？”

系統：“但願吧……”

宋知白也吓軟了雙腿，他活了這十七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

只是其他人都是女子，表妹又如此嬌柔美貌，錢財事小，只怕賊人生出邪念。

他只能強撐着，擋在山如黛身前，忍着懼怕帶來的顫抖，努力使自己溫潤的聲線更有氣勢和威儀：“爾可知吾等是什麽人？速速離去，吾等定不計較今日之事。”

山如黛頗為意外，她一直都知曉，宋知白性子懦弱，沒有先溜之大吉已經是意外之舉，居然也會擋在她身前。

賊首哈哈大笑：“我管你們是誰家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殺你們這些狗屁上等人。”

山如黛無言，她真的算最憋屈的穿越女了吧。才剛來沒幾天，就遇到了強盜。明明不是什麽大家貴女，遇到的強盜還是個憤世嫉俗的。

系統默默反駁她：“我都說了我才是。”

其中一個賊人卻雙眼放光的盯了他們一會兒，山如黛直覺這人在倒壞水。

那個賊人在魁梧大漢耳邊一陣嘀咕，大漢也露出來了相同的神色。

他快步向前，目露淫邪，盯着山如黛她們眯起眼，仔細看了一會兒。

宋知白臉色越發蒼白，他今日怎麽也不能看表妹在此受辱。

心中激奮，膽子也就大了起來，他吼道：“我們可是長樂方家的親眷！”

賊首哈哈大笑：“我管你什麽方家圓家，死到臨頭了還跟老子在這逞什麽威風。”

他又回頭跟自己的小弟吩咐道：“這個小美人留着給老大，其他人一個活口都別留。”

宋知白大聲叫道：“你敢！”他發誓，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大聲跟別人講話過

賊首道：“老子有什麽不敢的？”

賊人數量和山如黛她們也差不多，但是體型上面就注定了結局。她們這一群人，不是年輕女孩就是年老的婆子，唯一的男人還是不能縛雞的宋知白，肯定是毫無還手之力。

宋知白被一把扯開，山如黛脖子上被加上了一把雪亮的刀。

系統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怎麽回事，不是說要把你留給他們老大嗎？”

①《中庸》

②黃庭堅《訴衷情》水寒江靜，滿目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