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人獸大戰

人獸大戰

旁邊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花間诩轉頭看去,雲生珀嘴角笑意還沒來得及收斂,帶着溫和笑意的眸光就這樣望進花間诩的眼裏。

“下次,不要。”雲生珀怕花間诩沒有理解,又解釋了一句,“我不在,阿琥,不能控制,情緒。”

“嗯嗯,下次我專門挑你在的時候。”花間诩把狐假虎威四個字放在了臉上。

雲生珀有些無奈:“我不是,所有時候,能,管住他。”

花間诩望着雲琥離開的背影:“弟弟他好像不是很受歡迎哦,都被這麽對待了,其他人也只會起哄。”

雲生珀面色平淡下來:“因為是,雙生子。”

花間诩:“雙生子怎麽了?”

雲生珀看向他:“獸族,雙生子,不好。”

獸人比起獸類更傾向于人,不管什麽種類的獸族多胞胎都屬于不常見現象。尤其是雙生子,在獸族裏有着不一樣的意義,再加上雲琥本身的特殊經歷,導致了這種奇怪的局面。

花間诩還想問,不過雲生珀不願意再說了。

花間诩的任務已經完成,雲生珀讓他先回去,把雲琥的回禮還給了他。

雲琥的回禮是只用草編織成的鳥,展翅欲飛,編得還挺好。

花間诩擺弄了一番,發現還真是個普普通通的編織物,沒有任何做手腳的地方。

很想知道對方是在什麽樣的精神狀态下編的。

【這就走了?首領,讓小夫人留下來一起喝兩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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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

花間诩和雲琥這場好戲太精彩了,獸人們都還意猶未盡,嚷嚷着讓花間诩留下來。

雲生珀一概當沒有聽到,給花間诩送了出去。

獸人們不滿的聲音愈發大了,動作上倒沒有多少抵抗,但等雲生珀的視線離得遠了,花間诩他們又完全沒有脫離獸群的時候,獸人膽子大了起來。

有獸人用沾着酒氣的手想要觸碰花間诩,一直擺着無害笑意的花間诩迅速往旁邊一躲。

裙擺飄動之間,身上沒有沾上任何東西,花間诩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盯着那個試圖對他動手動腳的獸人,準确地說,是那只沾着酒漬的手。

獸人原本也只是手欠想吓唬一下,看到花間诩的眼神反而一愣,登時有種逗弄小動物卻反被小動物咬了一口的惱羞成怒感。

“殿下,我們走吧。”沙丁丁怕又惹出什麽事情,趕緊拉着花間诩脫離了獸群。

回到房子,沙丁丁精神為之一松。

微涼的空氣被門堵在外面,屋子裏只剩下若有似無的溫暖。

花間诩在房子裏轉了好幾圈,最終擡頭往上看去,房子本來就是按照鳥巢的樣子設計的,床也是圓形,很大很高,要爬幾層樓梯才能夠到。

可是,大概是雲生珀能飛吧,沒有造樓梯,花間诩根本上不去。

時間還早,花間诩也不着急,只褪下嫁衣,仔細将衣服折疊好,放在不會被碰髒弄亂的地方,身上留了一件真絲睡衣。

沙丁丁拿來一盆水給他洗手,花間诩懶洋洋地任由沙丁丁擺弄。

肉宴上獸人吃的都是半生不熟的食物,看着實在沒有胃口,他們沒吃什麽實質的東西,這下肚子都餓得咕咕叫。

“交給我!”沙丁丁忽然道。

終于輪到沙丁丁大展身手了,他從隔壁抱出幾堆機械零件,三兩下組裝成一個簡易燒烤架,生了火,把肉宴帶出來的生肉放在烤架上,沒一會兒,屋子飄起了肉香。

“殿下,給。”沙丁丁将一盤滋滋冒油的牛排遞給花間诩。

花間诩拿過刀叉切着吃,忽然道:“我懷疑雲琥在人族待過。”

沙丁丁繼續下着肉片,時不時偷吃一塊,嘴裏含含糊糊:“怎麽說?”

花間诩:“人族不興裝扮,在人族的觀念裏,鏈條上綁鈴铛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宣布一個動物是自己的寵物。獸族沒有這種規矩,但瞧雲琥那忍辱負重的樣子,他肯定知道鈴铛暗示了什麽。”

沙丁丁一聽都驚了:“殿下你居然給死神枭戴狗鏈!?”

花間诩:“嗯哼。”

沙丁丁翻烤着架子上的肉:“您幹什麽非要招惹這尊煞神,他本來就不喜歡你,你還總火上澆油。”

“首先,我要糾正你一個問題。”花間诩晃了晃叉子,“我沒有以德報怨的好習慣,是他先惹我的,我只是找回場子而已。”

把他那麽多漂亮寶貝都弄壞了,這個仇他要記一輩子。

沙丁丁:不忍氣吞聲是沒有問題,可問題是他們現在在人家地盤啊……

“他看人類不爽,不管我是誰,我做了什麽,他總是讨厭我的,和我惹沒惹他沒關系。”

花間诩繼續道:“我甚至感覺,他有時想殺了我,只是在找機會,怎麽在不惹怒他哥的情況下,把事情辦了。”

花間诩給沙丁丁說出一陣雞皮疙瘩。

沙丁丁肉都吃不下了:“要不要告訴獸族首領?”

“雲生珀他知道。”花間诩道,“他不也在保護我麽,只是,總有他顧及不到的時候。”

沙丁丁不明白:“可是這場聯姻不是雲琥提出來的嗎,他那麽讨厭人類,為什麽還非要你嫁過來?”

“感覺他就是讨厭人類,才故意提出的聯姻。”花間诩咬了一口切下肉,“他仇恨人類,最便利的辦法就是讓人族最尊貴的皇嗣來獸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想怎麽樣都行。不過我估計他自己也沒想到,他哥居然對一個聯姻對象那麽重視。”

花間诩:“得想辦法知道雲琥為什麽讨厭人類,知道緣由才能找到對策。”

說起獸族和人類的戰争起源,就算花間诩這種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出去野的人也略有耳聞。

起初,一個人類商人在某處洞穴裏發現了獸群,這些獸有人類的特征,而且智慧超群。

商人從裏面窺見了商機,把山洞的獸群全都圈養起來,拿到地下黑市裏去買了。

沒人知道這些獸群的真正來歷,只以為是商人培育的新品種,超智慧獸寵在人族流行了好一陣。

進入上流人群的獸寵還算好運,留在地下黑市的就沒有那麽幸運了,被用來當做鬥獸樂子,幹苦力的工具,毫無尊嚴地被人使喚着。

獸寵流行還沒到幾個月,就有更強壯的獸族找上門來,那些獸人和被圈養的獸寵完全不同,普通機械裝甲都突破不了他們的體表防禦。

那些獸人闖進來,就是災難。

原來商人在洞穴裏發現的獸群,都是獸族留在那裏的老人和孩童。

成年獸人不知道什麽原因離開,回來後發現他們的家人不見了,找遍大陸,才發現都被人族當成了寵物。

這可把傲氣寫在骨子裏的獸族惹怒了,一怒之下将整個黑市給端了。

好巧不巧,那時候人族正在那邊舉行機械科技大賽,裏面彙集了各種新前沿的機械造物,那些造物也在那場動亂當中被獸族毀了個徹底,給人族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于是,一場維持了四年的人獸戰争就這樣轟轟烈烈地展開。

值得一提的是,那段時間花間诩一直在大陸亂走,待他回家後,才發現人族又和不知名的種族打起來了。

為什麽要說又呢,因為在發現獸族之前,人族還和惡魔打過仗。

就像每個故事裏都有一個反派,惡魔在這個大陸就是這麽一個惹是生非的存在。

人獸兩族都深受其擾,不過也依仗惡魔的不幹人事,為了共同抵禦惡魔,人獸種族握手言和,該賠償的賠償,該資源交換的資源交換。

只是人族是戰敗族,在單方面的賠償和給予資源罷了。

這麽一想,被商人圈養的獸族幼崽裏,搞不好就有剛破殼不久的雲琥。

這樣就說通了雲琥為什麽說着一口流利的人族語言,戰場上以虐殺人族為樂,還對鈴铛如此排斥。

裏面也有說不通的地方,雲琥表現出的仇恨,已經脫離了被人族奴役的程度,總感覺裏面還有什麽事是花間诩沒猜到的。

想着,花間诩的思緒又偏轉了,話說雲琥明明才破殼四年,就從一個小孩變成了一個成年人,到底是怎麽長的?

花間诩對獸族的成長過程報以敬畏,撕下最後一塊肉嚼吧嚼吧吞進肚子裏。

吃完東西,花間诩在洗浴上犯了難,這是獸人的聚落,每個建屋都按照主人的習性建造。

比如雲生珀這種鳥類,洗浴只需要銜幾串清水,逐一清洗羽毛就行了。

但人族,不說洗澡間大浴缸吧,幾桶水總是要有的。

花間诩對着房屋外面一長條的竹子流水發愁,難不成要抹黑去河邊洗澡?

沙丁丁從房子裏面探出頭:“殿下,我做了一個浴缸,您要來試試嗎?”

花間诩:“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确的選擇,就是把你給帶上了沙丁丁!”

沙丁丁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嘿嘿,真的嗎?”

時間還早,外面燈火依舊,上不去床,花間诩支起畫板,回想白天看到的風景,筆下生風,沒過多久,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沙丁丁住在雜貨間,機械就是這點好,只要帶幾個統一配件,就能随意組裝成任何東西。沙丁丁白天受了一大堆驚吓,拼完床鋪倒頭就睡了。

花間诩專注地作畫,直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擡頭才發現外面黑成了一片,不知道多晚了。

雲生珀回來看見花間诩還在下面:“不困?”

花間诩指了指頭頂的床:“上不去。”

雲生珀沉默了一下,反應過來花間诩沒有翅膀,飛不上去。

“等。”雲生珀說了一句,到對面去洗漱。

花間诩收好畫板和顏料,将東西全部折疊好,收進箱子裏,一擡頭,看見脫光衣服的雲生珀立在他眼前。

沒有衣服的掩飾,大片潔白柔軟的翎羽布在雲生珀身上,腹肌和小臂上沒有多少,皮膚和絨羽交彙處絨羽逐漸稀疏,變為淺色含有獸紋的肌膚。

白色的四趾獸爪踩在地毯上,如明玉鋪在昂貴的禮盒裏,青松屹立,還挺好看的,有種非人的美感。

花間诩眼皮挑了挑,控制着自己的視線不往下掉:“你這是做什麽?”

“睡覺。”雲生珀回應着花間诩的奇怪問題,往花間诩走過來,就要脫花間诩的衣服。

花間诩死死按着身上的衣服:“你這又是做什麽?”

雲生珀疑惑:“睡覺,你,不脫衣服?”

這是什麽奇怪的裸睡邀請發言!

哦是了,依照平日獸族那種暴露的穿衣習慣,裸睡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解釋。

花間诩緊了緊衣服:“我們人類一般喜歡穿着衣服睡。”

“奇怪的愛好。”

盡管雲生珀不理解,但還是表示了尊重,攔腰抱起花間诩,身後的翅膀倏忽一張。

雲生珀的動作太行雲流水了,花間诩只看到眼前一片雪白,自己就掉進了柔軟的床上,還是一點沒看到雲生珀的翅膀長什麽樣。

幹什麽,防他跟防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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