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人臉識別
人臉識別
花間诩咳嗽了一聲,低下頭壓下自己瘋狂上揚的唇角,聲音還是持續的低迷:“失去他的話我會死的,所以能不能請你不要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求你了雲琥。”
這還是花間诩第一次用“雲琥”這麽正式的稱呼叫他,以往要不就是戲谑地喊他弟弟,要不就是直接叫喂,還說“求你了”這種放下自尊的話。
他就這麽離不開他哥麽,連命都不想要了。
花間诩表演了半天,沒見雲琥沒有動靜,擡起了頭。
雲琥眉梢深深皺起,天生帶着陰戾的臉因為此時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壓迫感,只是和他相處過的人都知道,他這是陷入了很深的矛盾。
一方面是他的親哥哥,一方面是祈求他保守秘密的花間诩……他果然應該一整天都待在房間裏!
這有什麽好糾結的?花間诩還以為以雲琥對他的态度,對方會抓着這一點要他好看呢。
誤解人了,忽然有點內疚怎麽辦。
見雲琥這幅陷入深度矛盾的模樣,花間诩感覺自己好像怪欺負人的。
“好啦好啦,實話告訴你吧,你哥一開始就知道的。”花間诩道。
雲琥擡頭,目光徒然睜大。
大概是雲琥的表情太有意思了,花間诩噗嗤了一聲,唇角又在雲琥殺人的目光中收了回去:“你也太單純了吧弟弟,你這樣很容易被壞人騙的。”
雲琥咬牙切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好像有很多話要說,最終只說了一句:“你敢騙我?”
“哎呀,話不能這麽說,除了首領大人,你确實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所以在我找到一個告訴大家的好時機之前,還是得拜托你幫我保守秘密了。”花間诩看向雲琥後面,“他們打獵回來了,該吃飯了!”
花間诩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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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琥下意識側過身,給花間诩讓了一條路,思維還停留在上一個爆炸信息裏。
他哥早就知道了,雲生珀居然早就知道了,還幫着花間诩一起隐瞞?
雲琥這一天的心情簡直就跟坐了雲霄飛車似的,一點不得安寧。
他甚至有些麻木地想:看來雲生珀也是個戀愛腦。是了,一個連弟弟都要防的人,能正常到哪裏去,他們夫夫還真是般、配、的、很、吶。
磷灰一行人将打來的獵物放下,大家圍着火堆很快瓜分了食物,獸人的食量比人類大得多,三只野豬被他們吃得骨頭都不剩。
長久地待在車上也挺難熬的,他們吃完就這片空地上休息起來,碧玺拿出一套卡片:【要不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花間诩:【加我一個。】
剩下三個雄性獸人都沒意見,最終都看向雲琥。
雲琥起身:【我沒興趣。】
五個人也能玩,花間诩用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的指針,放在五個人中間。
雲琥靠在另一邊的樹底下,做一個冰冷的護衛工具人,看着他們玩起了莫名其妙的游戲。
指針停到了花間诩面前,花間诩思考了一下:【真心話吧,你們想問什麽?】
碧玺:【老師的真心話嘛……那我問了,老師你能不能說一個會讓大家都很意外的你的秘密?】
【我想想啊。】花間诩做冥思狀,【其實我是個男的。】
“咔嚓”一聲,是磷灰把不小心把柴火捏碎的聲音,他嘴巴長得老大,眼看下巴就要掉到地上去了:【老,老師,你是不是還不知道規則,真心話說的是真話,不是為了制造效果專門編的假話。】
花間诩:【嗯?我說的是真話啊。】
東陵和锂輝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失聲道:【男的!?老師你是男的!!】
花間诩環顧了一圈衆人驚訝的神色,滿意地點頭:【看來這個讓大家都很意外的真心話說得很成功嘛。】
碧玺:……
雲琥:……這就是你指的好時機嗎?
有時候真的會為花間诩不分場合的不着調感到絕望。
碧玺無奈:【老師你怎麽把這種事說出來了?】
花間诩偏頭:【因為我覺得挺符合這個真心話的要求。】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看到大家都是一樣的震驚反應,放心了。
不正常的人不是他們,真是太好了。
磷灰:【老婆你早就知道了?】
碧玺點頭:【知道啊,我老師什麽性別我能不知道。】
碧玺算是最早知道的人,她本來看重的也是花間诩的藝術素養,跟花間诩是男是女沒什麽關系。
聽了碧玺話的雲琥:不是說他是除了他哥第一個知道的人嗎。
花間诩和碧玺的反應太理所當然了,弄得這些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拿什麽态度對待這件事。
【那老師你那個侍從難道也是……?】磷灰問。
花間诩點頭:【你們之前一直都沒察覺嗎?】
幾個獸人齊齊搖頭。
花間诩:【我就算了,沙丁丁又是鍛煉又是曬黑又是光膀子的,肌肉群都快跟獸人差不多了,你們都沒有發現哪裏不對嗎?】
【emm這個嘛。】
畢竟強壯彪悍的雌性獸人聚落裏也不是沒有,獸群很開放的,健康美也是美的一種。
花間诩:壞了,誤會雲琥了,單純的不是雲琥,而是整只獸族啊。
但其實确實沒什麽,人類的性別對獸人來說并不那麽重要,只是一直以為的事實忽然被推翻了,一時之間有些驚訝而已。
就想碧玺說的那樣,花間诩是男是女對他們都沒什麽影響。
為了說服自己,他們頑強地裝作一臉“我們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我們一點都不在乎”,開始了下一局游戲。
有花間诩這個前車之鑒,大家反而都玩得更開了,幾輪游戲下去,他們連磷灰暴雨天會抱着碧玺亂哭,锂輝因為家裏弟弟要找媽媽于是扮演了一個月母親的問題都問出來了。
當然,開心是他們的,雲琥只覺得吵鬧。
雲琥注意到那邊的聲音忽然小了下去,擡起頭,看見東陵頗為羞澀地朝這邊走過來,而其他人則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雲琥警覺:“幹什麽?”
東陵作為一頭駝,長得又高又壯,一臉的壯漢嬌羞就很讓人一言難盡,他還捏着衣角,走着內八,甕聲甕去道:“雲,雲琥,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吧。”
雲琥:“哈——?”
雲琥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剩下的三個人瞬間繃不住了,磷灰捂住嘴巴,笑得內斂又崩潰。
花間诩狂拍地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就說他的反應肯定超有意思的吧,哈哈哈笑死我了。”
碧玺也笑得停不下來,可看到花間诩身後,立刻收起了笑容:【老師,後面。】
花間诩轉過頭,笑意還沒有消失的眼瞳裏印出了帶着狂風暴雨氣勢走過來的雲琥:“嗯?”
雲琥面部猙獰,兇相畢露:“花、間、诩!”
總之,出了獸族地界的話,還是盡量不要去惹隊伍裏的最高戰力了,因為對方一旦打定了主意要做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花間诩:嗯,下次還敢。
路上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四天過去了,蒸汽車來到人族地界剛好還剩下一點能源,可以撐到皇宮。
鋼鐵城市如一座巋然巨物矗立在眼前,他們到的時候剛好是中午,路上還有很多像他們一樣的蒸汽車,掃描過後進入了城內。
周圍一下子喧鬧了起來,為了不引起騷動,這些獸人們盡量掩蓋起了自己的獸人特征,諸如耳朵尾巴這種實在遮不了的,便穿了一件長袍,戴上帽兜,總體上看得過去就行。
他們在蒸汽車的走廊上站成一排,看着人族地界的景色。
和獸族大片的曠野空地不同,人族地界密而精致,随處可見的人流車馬,幾乎可以用來照鏡子的金屬建築。
有矮個子的學徒抱着一堆機械零件跑在路上,開了門,裏面是黑漆漆的房間,鎖上門,他也成了黑漆漆空間的一部分。
白色的蒸汽随處可見,天空永遠暗沉,每個角落都能聽到機械運轉的聲音。
這裏是商業貿易街,穿着長袍神秘兮兮的商人很多,他們在中間也不凸出。
其實還是凸出的,因為人類衣服都是實用為主,大街上清一色灰色黑色,他們的衣袍一對比就顯得五顏六色了。
路上的大多人都行色匆匆,顧着自己眼前的事,不會突然仰起頭看蒸汽車上站的人都長什麽樣,他們暫時還沒有引起太大騷動。
碧玺環顧了一圈,在看到有人居然把垃圾随手放在門口就進屋了,終于忍不住皺起了眉,只是出于對老師種族的尊重沒有說什麽。
雲琥有意想刺花間诩一句:“許久沒來,這裏還是那麽單調又無趣。”
花間诩比他們還崩潰:“啊——真的對人類的生活方式絕望了。”
雲琥一噎,看了花間诩一眼,不說話了。
藏起獸族特征後,雲琥就只剩下臉頰和手臂上一些細枝末節的羽毛了,将獸甲藏在長袍裏面,戴上兜帽,比其他獸人更像個人類。
這樣郁郁不說話的樣子,讓花間诩猝不及防想起了雲生珀。
天地良心,他沒有找代餐的意思,但這種像和其他相像完全不一樣,是一種靈魂的像。花間诩平時會插科打诨說這兩兄弟親爹親媽來了都不一定能百分百認出,但他心裏還是會注意分清楚。
難道是因為雙生子的另一個沒有在場的緣故嗎,乍一看過去,有種毛骨悚然的融合感。
花間诩沒有想太久,因為蒸汽車已經停在了皇家門口。
這裏是很高很大的建築群,不僅住着皇族,位高權重的大臣和貴族也生活在這裏,生存和公務集合在一起,這幾乎沒有隐私可言的建築群,卻是人類最尊貴的地方。
有提着槍械帶着高帽的衛兵走過來,長長的槍托立在地上,氣勢十足:“你們是什麽人,皇家重地閑人勿進。”
花間诩:“我是花間诩。”
“你是……三殿下?”這個名字對守衛來說太陌生了,他認了好一會兒,謹慎道,“我要去通報一下大臣,殿下稍等。”
花間诩:“哦,去吧。”
衛兵離開後,碧玺疑惑道:【老師你不是人族的皇嗣嗎,為什麽進自己家裏還要人去通報。】
花間诩:【他可能覺得我是騙子,得找個權利大一點的人過來人臉識別一下。】
碧玺:?
因為花間诩天天不着家,皇宮裏也不怎麽露面,守門的衛兵幾天換一批,沒見過花間诩很正常。
花間诩:【我們先下車吧,我哥應該也收到信了。】
他們下來沒一會兒,衛兵就領過來一位大臣,這是一個長了搓小胡子的中年紳士,衣裝筆挺,眼神銳利精明,不像是好惹的。
雲琥聽到了花間诩嘟哝:“怎麽是他啊,真是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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