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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洲

Chapter 11

上次見到梁辰洲還是在萬恒面試的時候，修長挺拔的身影款款而來，阮綠的心咯噔沉了一下，随即漾起淺淺的笑意，再看到他身旁眯着眼慵懶模樣的楚昀澤，索性一起打招呼：“嗨，學長們。”

學長們？對于阮綠這種偷懶的打招呼方式，梁辰洲淡淡點了下頭，越過她和姜陶聊起來。

說句“嗨，學妹”會少塊肉嗎？

阮綠單手握拳，默不作聲往梁辰洲的後背上作敲擊狀。

“阮妹妹，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楚昀澤着實意外，“學長這個稱呼我已經很多年沒聽過了，甚是懷念。”

楚昀澤昨晚熬夜玩游戲原本眼皮打着架，這會忽然精神抖擻，餘光瞄了眼梁辰洲，再看看阮綠，全然是一副八卦看好戲的吃瓜群衆心态，只是這對男女主角好像沒什麽交集，形同陌路，劇情一點也不精彩，不來場正面厮殺對得起他嗎？

相較于梁辰洲的冷淡，楚昀澤熱情得多。

別人熱情，阮綠也會回報熱情。

聯想到安珈彤說過楚昀澤正在擔任輔導員，阮綠笑言：“或許我該稱你‘楚老師’。”

“随意啊，不管阮妹妹喊什麽我都很喜歡。”

楚昀澤這人，十年如一日地輕佻。

“學妹有男朋友嗎？我們院流行自産自銷，正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兔子只吃窩邊草。”

大一新生報到日，阮綠遇見樂于助人的姜陶，同樣也遇到假借迎新名義勾搭學妹的楚昀澤。

後來，見識過楚昀澤換女朋友的速度，每當提起這個人，阮綠腦海中都會不由自主冠上“渣男”的标簽，誰曾料想，多年後他搖身一變成為“楚老師”，阮綠深深為學弟學妹們捏了把汗。

姜陶繞到收銀臺裏面，在電腦上查看座位情況，眉頭微皺對梁辰洲和楚昀澤說：“你們倆過來為什麽不提前通知我，現在沒位置了，得等。”

“等多久？”楚昀澤問。

“一小時左右。”

楚昀澤覺得自己着實低估了小南國的人氣，沒想到老姜不僅能把學生會事業幹得如日中天，辭職創業也是紅紅火火，“姜老板，祝你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我們先撤了，改日再來。”

傍晚的時候，梁辰洲從萬恒出來去F大找楚昀澤打了會球，來小南國是他們臨時起意，來給老姜捧捧場，有情誼在，完全忘記打電話預定這回事。

阮綠見狀說：“不用改日，和我們拼桌吧，珈彤簡寧你們都認識。”

楚昀澤拍手贊同：“這個主意不錯，學長和學妹間的聯誼，我喜歡。”

“你确定她們不介意？”

話是梁辰洲問的，阮綠恍然，是她考慮不周，“我問問。”

阮綠刻意避開梁辰洲和楚昀澤，走到一棵仿真綠植旁，撥打簡寧的電話。

簡寧表示不介意，安珈彤也是。

挂掉電話，簡寧挑了挑眉，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說出一個既定事實：“只要綠綠碰到梁辰洲，什麽原則啊自尊啊矜持啊，統統喂了狗。”

“誰說不是呢。”安珈彤往簡寧杯裏倒上水，贊同地說，“她說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要換棵樹，只怕那些樹都是梁辰洲種的吧。”

“你最近相親怎麽樣？”簡寧關心道。

“別提了，一個比一個刷新三觀，有的說‘你要那麽高的學歷有什麽用’，有的說‘我不喜歡女人結婚後工作，必須辭職在家給我帶孩子’，還有的更過分，見一面就想約去開房。”安珈彤說出口情緒很平靜，但是經歷的那個當下，骨子裏的厭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拉黑了一個又一個。

簡寧深表同情：“別委屈自己，你和綠綠都是，單身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了結婚而将就。”

阮綠推開門走進包廂，身後跟着梁辰洲和楚昀澤。

她一直都惦記着梁辰洲給她送鑰匙的事，正好借這個機會把飯請了，了卻一樁心事。

簡寧：“梁總，別來無恙。”

梁辰洲禮貌回她：“你好。”

差距啊。阮綠看看梁辰洲對簡寧的态度，再看看對她的态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默默坐回自己I的位置，心情并不是十分美好。

簡寧又看向楚昀澤：“我們院領導是瞎了眼，才讓你去當輔導員的吧。”

楚昀澤：“我可是憑實力考上的，請給偉大的人民教師一點尊重。”

簡寧始終認為楚昀澤是個膚淺又沒有內涵的男人，偏偏還有那麽多妹子往他身上貼，是瞎了眼嗎？

梁辰洲在阮綠身邊坐下，接過她遞來的菜單，除了這個位置，其他的并不合适。

阮綠說：“随便點。”

梁辰洲當然知道她怎麽想的，要請客還人情。

都生疏到這個份上了，他成全她。

梁辰洲在阮綠眼皮底下點了一些，并叮囑服務員不要加辣。

一吃辣就會拉肚子，時常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在座的除了阮小姐找不到別人。

楚昀澤屬于只要有飯吃管他身邊是誰，都可以找到話題聊得很開心。

他對簡寧說：“妖精妹妹，以你的經驗，我去混網紅圈，能不能爆紅？”

簡寧毫不留情回答：“你會被拍死在沙灘上。”

又對安珈彤說：“安博士，你的發際線又高了。”

安珈彤和楚昀澤常常在F大校園裏碰到，每回楚昀澤都會調侃她的發際線，此刻，安珈彤握緊玻璃杯忍着沒砸向身邊的人，臉上已經繃不住了，見氣氛尴尬，楚昀澤立馬轉移話題：“現在的學生不得了，上課居然看A/V。”

安珈彤：“……”

服務員效率很高，精致的菜肴很快擺滿圓桌。

梁辰洲擰開瓶裝雪碧，往所有人面前的高腳杯中倒上七分滿。

阮綠想起以前和梁辰洲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屬于話少但是能默默安排好一切的那種，比如倒酒水啊，或者提醒服務員大家有什麽忌口，細心周到，現在依然如是。

坐她旁邊也不說話，若不是看到那張高顏值的臉，阮綠真以為旁邊是一團空氣，毫無存在感。

得知阮綠在凡爾賽念的研究生，又在知名景觀公司CMY工作三年，楚昀澤眼前一亮：“阮妹妹，今年我們院畢業典禮你要不要來參加，給學弟學妹們分享下你的學習和工作經驗？”

阮綠難以置信，指指梁辰洲，“梁總比我更合适。”

楚昀澤攤手：“我也不是沒找他，可他架子太大，直接回我兩個字‘沒空’。”

阮綠：“珈彤也可以。”

楚昀澤：“園林系往植物學系發展的畢竟是少數，做設計的更多。”

阮綠又看向簡寧，還沒開口，簡寧回絕：“行業不對口，我想去也沒辦法。”

阮綠覺得自己在F大念書的這四年裏，不僅是個學渣，而且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談戀愛上，并不是一個很好的表率。

“我請你喝一個月奶茶！”楚昀澤說。

“行，我答應你。”看在楚昀澤虔誠的份上，阮綠幫他這個忙。

安珈彤：竟然被奶茶收買了，節操呢？

簡寧：喝楚昀澤的奶茶幹嘛，讓梁辰洲請啊傻蛋。

梁辰洲：……

席間，梁辰洲接到了一個電話，阮綠一邊喝着鮮美的老母雞湯，一邊聽他說：“我這有一個飯局走不開，你把文件送過來，我發定位給你。”

飯局？好高大上的說辭，但也顯得很沒有人情味。

阮綠默默喝着雞湯，莫名的小情緒一時湧上來，但很快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梁辰洲挂掉電話，發出一條微信定位，把手機放在左手邊。

阮綠注意到碎裂的屏幕，湊近點看确定不是鋼化膜，随口問：“怎麽摔成了這樣。”

梁辰洲當然不會說因為什麽手機屏幕碎得慘不忍睹，而是告訴她：“汪瑩瑩過會來。”

“嗯？”

“來給我送文件。”

“哦。”阮綠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沒有再說多餘的話。

她不知道梁辰洲幹嘛要告訴她這個，汪瑩瑩來送文件橫豎都和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阮綠總覺得梁辰洲話裏有話。

嚴格來說汪瑩瑩也是她的室友，卻沒有出現在她們的聚會上，難免引人遐想。

不過汪瑩瑩給梁辰洲送文件，明顯是加班的節奏，就算把她喊過來，梁總在旁邊，她能吃得安心嘛。

阮綠以前不會在梁辰洲面前随便議論別人是非，縱然她對汪瑩瑩有過什麽想法，默默在心裏吐槽，第二天就忘了，而且約會的時間本來就寶貴，她才不想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汪瑩瑩就是你們宿舍常常落單的那個？”不明狀況的楚昀澤問。

連阮綠和梁辰洲脫單請客那麽重要的場合她都沒來，楚昀澤在學校裏撞見過幾次，面黃肌瘦，皮膚黝黑，臉上卻是高傲的神色，從面向看這人就不太好相處。

“怎麽說話呢。”簡寧有些不爽，放下筷子說，“不是我們排擠她讓她落單，而是她本人不合群，不願和我們為伍。”

楚昀澤總結：“你們女人真麻煩。”

半小時後，汪瑩瑩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