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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洲
Chapter 34
阮綠猛地擡頭,難以置信看向梁辰洲:“你的意思是……”
梁辰洲擡手,揉了揉阮綠的腦袋,淡然一笑:“全票通過。”
“真的嗎?!”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阮綠懸着的心終于落地,現在激動得想哭,于是情難自已,熱淚盈眶,緊接着苦着臉朝梁辰洲抱怨:“你剛剛一副要替我收屍的表情,都快把我吓出心髒病了。”
梁辰洲不禁反思,他不過是沒休息好又開了一天會,整個人很疲憊,懶得去做表情管理,怎麽到阮綠眼中就變得這麽可怕。
行吧,他下次一定注意。
阮綠本來是笑中帶淚的,忽然又有點委屈:“我們BOSS說,如果我拿不下這個項目就要我收拾東西滾蛋,你怎麽可以吓我啊。萬恒不讓我去就算了,森瑞再待不下去,我就真的要去天橋底下要飯了。”
阮綠越說越委屈,噼裏啪啦吐槽一同,梁辰洲插不進話,只好默默接受來自“仿佛真的已經失業了”的阮小姐的指責。
話說回來,老徐也真夠狠的,如果花澗灣中不了标就讓阮綠滾蛋,這完全是趕鴨子上架,讓她無路可退。不過,阮綠的确需要人逼她一下,否則她是不會清楚自己的潛力有多大,想到這裏,梁辰洲忍不住給徐朗點贊。
吐槽完爽多了,阮綠毫不在意梁辰洲的反應,擦幹眼淚,給徐朗發消息。
暴躁BOSS也挺奇怪的,梁辰洲說他已經知道了結果,可他卻沒有告訴她。
阮綠猜想暴躁BOSS有算命的神技能,篤定會有人告訴她,或者他在家陪老婆把這事兒給忘了。
梁辰洲看着阮綠給徐朗發了個【耶】的系統自帶表情,簡簡單單,卻能充分夠了她的歡呼雀躍和如釋重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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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阮綠的方案梁辰洲早就看過,老徐第一時間給他發了過來。
認真看過後,梁辰洲只想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驚豔”,所以對這次匿名投票,他一百個放心,不過也确實沒想到,竟然是全票通過,就連和他不對付的淩敘初也把票給了阮綠。
事實證明,出衆的方案不會被埋沒,能夠充分吸引大衆的眼球,根本不需要他去做無謂的動員。
梁辰洲忽然很欣慰。
他想起那時還在設計院,看到阮綠畫的“東洋湖公園”方案,欣慰的感覺比現在更加強烈。
今天花澗灣的投票采取匿名模式,等投票結果出來,聽到“森瑞景觀事務所”時,除梁辰洲以外的其他人都十分詫異。
這是哪冒出來的黑馬,怎麽我們都沒聽過。
的确。
森瑞是景觀界低調的存在,低調到連官網都沒有,以至于阮綠剛開始也覺得這公司想到不靠譜,但是,報出森瑞創始人徐朗的名字,衆評委一片嘩然,腦海裏紛紛冒出徐朗那張暴躁到咄咄逼人的臉,一副“原來是他啊”的表情。
徐朗還沒從設計院辭職創業的時候,就以脾氣躁不好惹出名,怼甲方那叫一個犀利毒舌,只要自己堅持的想法,絕不會向甲方妥協,還會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甲方,因此,不管是業務能力還是方案能力都是絕對一流,在業內也是個非常傳奇的人物。
梁辰洲研究生畢業去設計院,剛好被分到徐朗帶隊的項目組,不比于其他人被動接受徐朗的安排,他是那個敢公然怼徐朗的人。
不似徐朗的暴躁,梁辰洲怼人雲淡風輕、面不改色,只要他開口,就像能吹出了什麽仙氣似的,任憑徐朗有多生氣,都能立馬平靜下來,覺得梁辰洲說得哪哪都對。
當然了,梁辰洲也不會沒事找茬,能說出口的都是直接掐中命脈,緊接着再對症下藥。
除了暴躁的标簽外,徐朗高傲自信實力出衆,當初做東洋湖項目的時候信心百倍,誇下海口穩操勝券,結果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打敗。
得知這個消息,梁辰洲已經在別的項目組,和東洋湖公園唯一的交集就是徐朗。
晚上徐朗約他喝酒,怨聲載道,很不服氣:“老子在景觀界混了十年,才華資歷樣樣都行,竟然輸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
徐朗自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梁辰洲不會揭穿他,“怎麽說你也是前輩,這麽輸不起?”
“我和宋年那個混蛋打賭,項目拿不下我就卷鋪蓋走人。”
徐朗早已決定辭職創業,這點梁辰洲是知道的,打賭大概只是因為男人的自尊心和虛榮心作祟,梁辰洲雖然同情他,但也點到即止。
“哪個公司?”梁辰洲問。
“CMY,我外甥他們公司。”徐朗憤懑不平,“小姑娘還是個助理設計師,剛從凡爾賽畢業。”
“叫什麽。”
“阮綠。”
和阮綠在一起的時候,梁辰洲沒少為她的作業和圖紙操心,阮綠常常不自覺,畫着畫着就會神游,需要他盯着才會乖乖聽話,更是常常在他面前說,以後一定要改行,堅決不會繼續做設計,免得掉頭發皮膚變差還有猝死的可能。
梁辰洲萬萬沒想到,那個抛棄他跑去法國的負心女,不僅繼續在設計行業待着,而且打敗設計院景觀所扛把子老徐,拿下東洋湖公園。
這天晚上睡覺前,梁辰洲抱着筆記本電腦靠在床頭,認真翻看阮綠做的東洋湖公園方案,從始至終的念頭只有:他的女孩,長大了。
“今晚要不要去慶祝一下?”梁辰洲問阮綠。
“可以啊。”阮綠回答得毫不猶豫,表面上很平靜,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遙想做花澗灣的日日夜夜,她被折磨得肝腸寸斷,頭發掉了無數,現在證明努力沒有白費,可不得潇潇灑灑好好慶祝一番,更何況有梁辰洲陪,多了許多期待。
但是,要怎麽慶祝呢?阮綠犯難,因為梁辰洲不提,她是沒這個計劃的。
在法國那幾年,她的娛樂活動寥寥無幾,通常一個項目結束就會投入下一個項目的緊急備戰中,就連最引以為傲的東洋湖公園也是這樣,跟打仗似的,沒有能夠懈怠的時候。
回憶起來,真不知道那時候是怎麽熬過去的,明明她那麽愛玩,卻選擇無條件放棄。
或許是覺得生活沒有盼頭,只有畫圖才能讓自己真正感覺是在做事情,不是荒廢光陰。
其實,按照阮綠大學那會的想法,放棄的一定是畫圖,而不是吃喝玩來,結果卻很打臉,她竟然對畫圖産生了熱情,心甘情願留在這行當設計狗。
很多事,放棄的理由有很多,堅持下去卻只要一份喜歡。
與其說她喜歡畫圖,倒不如說她更喜歡梁辰洲,阮綠的想法很簡單,只要她在畫圖,總有一天回國,會和梁辰洲産生交集,因為他是如此熱愛設計行業,不管是作為甲方還是作為乙方。
梁辰洲突然提出要慶祝,阮綠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麽想法,詢問梁總的意見。
他的意見對她來說很重要。
梁總說:“雖然你的方案很好,但是有些細節需要調整,既然不知道怎麽慶祝,那就趁熱打鐵改圖吧。”
要不要那麽敬業!
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我收回剛剛的話!你的意見一點都不重要!
阮綠覺得梁辰洲有毒,渾身上寫寫滿了抗拒。
就算梁辰洲是甲方,也決不能占用她的暑假休息時間。
如果他企圖剝削勞動力,阮綠一定要向暴躁BOSS學習,保障自己作為設計狗的人身權益。
“我拒絕!”阮綠鎮定告訴梁辰洲。
阮綠已經不是當初的阮綠,不是那個去萬恒面試被梁辰洲吓得委屈巴巴還不敢多言、任人宰割的待業女青年。
在她身後,有為了員工利益努力奮鬥的BOSS,她不能讓BOSS失望,也不能助長甲方爸爸的嚣張氣焰。
梁辰洲瞧見阮綠怒目圓睜,如果不是她還喝了口咖啡,他差點以為小姑娘本事見長要和他幹架。
改圖只是開個玩笑,看來阮綠并不懂得他的冷幽默,大概也是因為他當初對她不太友善造成的吧。
都說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梁辰洲發現還真是那麽回事。
上一秒她還眼看着熱淚,下一秒整個人背脊挺得直直的,一副堅貞不屈的做派。
時間再往前推移,阮綠見到他都是一副“我不乖你會立刻吃了我所以我要在你面前裝得很聽話”的人畜無害小白兔模樣,現在花澗灣結果出來,她也就不再有顧忌,追随本心把那股子不滿和怨念都發現出來。
梁辰洲無奈,又覺得她有些可愛和好笑,而且笑容是表現的臉上的那種,毫不遮掩,難得的肆意又張揚。
“你笑什麽啊,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阮綠從沒見過梁辰洲笑得這麽熱情,收都收不住,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給他下了什麽迷藥,這畫風完全不符合梁總的仙氣飄飄遠離世俗的神仙人設。
“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梁辰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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