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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因為她的一個稱呼,程姻臉又紅了,如蘸飽了水的桃花色顏料,清純中帶着一□□人的吸引力。
睫毛抖了抖,看她的眼神帶着控訴。
不知為何,這莫名讓秋斐有點愉悅。
她目光掃過冰箱的保鮮層,很自然地問:“早餐要吃什麽?”
程姻小聲嘟囔:“這還算早餐嗎?”
現在已經十點多了,的确不算早餐了。
秋斐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午餐想吃什麽呢?”
程姻向前兩步,靠近她,指了指幾樣菜:“這個可以嗎?”
秋斐點頭:“有忌口嗎?”
程姻搖頭:“沒有忌口,但不太喜歡甜口的菜。”
秋斐對她的好感又升了一點。
很多人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通常很恥于提出要求,會說:都可以啊,随便,我都行,你做主。
秋斐很讨厭那樣,沒效率,還讓人覺得煩。
秋斐随口道:“會做飯?”
程姻口吻有點驕傲:“當然啦!會很多種。”程姻給她列舉了幾道拿手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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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讓秋斐驚訝了一次,“真厲害。”
“那我們一起做?”
兩人一起進廚房。
程姻幫忙,還跟她說了一個她當時在國外聯合發掘時發現的一個菜譜。
在一個平民墓葬裏發現了一張莎草紙,上面寫了一段當地的古文字。
用當地特産的一種根莖植物,晾曬之後,研磨成粉,最後用水沖泡成糊狀。
秋斐有點興趣,好奇地發問:“這是真的?”
程姻眼神閃閃發亮,是說起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時才有的神色,語氣也格外輕松:“當然是真的,我還成功複刻過呢。”
秋斐又誇她一次:“好厲害。”
“不過”,程姻唇邊的笑容有幾分狡黠,“不太好吃。”
直接吃的話只有澱粉的味道,要加各種調味料才能吃。
但是因為吃慣了國內的八大菜系,哪能吃得下去呢。
兩人在氣氛輕松地閑聊中,把午餐給做完了。
通常在廚房裏,主廚把控全局,但是幫廚的工作反而是最累最繁瑣的。
不過程姻做得很好,兩人配合得很默契。
需要的食材和配菜,程姻很快就能搞定。
坦白講,秋斐很久沒有如此愉悅地做完一頓飯了。
三菜一湯,擺在桌子上,看起來就很有食欲。
吃完飯,合力将餐桌收拾幹淨,秋斐專門給鄒竹心發消息。
“今天吃的什麽?”
鄒竹心很快回複:“盒飯,別說了,特難吃。”
秋斐:“[圖片]”兩人三道菜,還有一份湯。
秋斐:“怎麽樣?”
鄒竹心是不會做飯的,但是經常來蹭飯,見她發的消息,還有點奇怪:“這不是你正常水平嗎?不過,你一個人吃這麽多?”
秋斐:“誰告訴你是我一個人吃:)”
鄒竹心幾乎一下就想明白了。
鄒竹心忙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趁着今天吃午飯休息時間緊巴巴地給她回消息,還要接受這種暴擊。
她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油汪汪的盒飯,又看了一眼圖片裏的菜色,忍了忍,沒忍住。
很真誠地發問:“您是人嗎?”
秋斐回她一個微笑的表情。
嘲諷意味十足。
吃完飯,程姻要走了,秋斐從衣櫃裏找了一件外套給她。
程姻慢吞吞地穿上,擡頭,臉上的神色顯得有些猶豫:“那件睡衣……我放在浴室了。”
秋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說的是昨晚穿的那件。
程姻垂着的手指動了動,然後眼巴巴地看着她:“給你添麻煩了。”
不知怎麽地,秋斐莫名被她可愛了一下,腦海裏一下想起了她穿這件睡衣的樣子。
明明秋斐買是按照自己的尺碼買的,但……那件睡衣,很奇怪地适合她。
程姻身高要稍微高一些,身上還帶着一種未褪去的少女感,半長的頭發披散在身後,一簇頭發微卷翹起。
即使睡衣是偏成熟的款式,但穿在她身上,很生活,很居家,很有少女感。
蓬勃的青春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很難不生好感。
秋斐把這些想法按滅,語氣有點無奈:“不麻煩,說不定下次有機會你還穿呢。”
程姻獨自乘電梯下樓,在電梯合上之前,突然笑了一下,沖她擺了擺手,“我走啦,再見。”
少女的臉龐,明亮的笑。
秋斐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個笑,“再見。”
……
程姻回去的路上打開手機看了一眼,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了個群聊,是考古工地的那幾個大學生。
程姻本打算先回去一趟,但是念頭一轉,直接去了發掘工地。
幾十分鐘的車程,到了目的地已經是下午。
院子裏靜悄悄的,程姻走進去一看。
客廳裏,幾個年輕的大學生正在圍坐在一起,氣氛十分熱鬧。
“胡了!哈哈哈哈。”
“我贏了,你們三個願賭服輸,剛才的賭注是什麽來着……”
“我靠,絕了,你今天已經連贏好幾把了!什麽運氣啊!”
程姻沒出聲,靜悄悄地看了一眼。
幾個少年人興沖沖地要鬧着讓輸的人願賭服輸,履行諾言。
結果一轉頭,看到了程姻,瞬間閉上了嘴,就跟被掐了脖子的尖叫雞一樣,幾個人面面相觑。
“程老師好。”
“程老師有什麽事嗎?”
“程老師……”
可能是上次見面的時候她太嚴厲的,導致這幾個同學都有點怕她,特別是上次那個花言巧語的男生。
程姻本意只是來看看情況,下周就要開工了,工地那邊,已經準備了得差不多了。
“沒事,只是來看看情況,你們接着玩吧。”
但有個女孩眼尖叫住她:“程老師,來跟我們玩一把吧!”
程姻搖頭,沒什麽興趣,語氣平淡地拒絕:“不了,你們玩吧。”
說完轉身要走,那個女孩突然說了一句:
“程老師,你今天這件外套很好看欸。”
另一個女孩接話:“我之前見過,某個輕奢牌子,的确很好看。”
“不過感覺不太像程老師的風格。”
程姻停住了腳步,改變了主意:“你們玩的是哪一種?”
麻将玩法挺多的,各個地方有不同規則。
那女孩反應過來,她這麽問就是同意跟她們一起玩了,語氣有點興奮:“就玩最簡單的那種,程老師,快坐下!”
另一個女孩也幫腔:“對對對,快坐下。”
這兩個女孩對程姻很有好感。
因為野外考古環境艱苦,而且經常要親自下手清理遺跡,對身體素質也有要求。
很多導師在收學生時,比較傾向于男生。甚至有些極端一點的老師,覺得女孩子吃不了苦,就算成績再好,也只要男生。
所以造成了這一行性別比有點失調,男性會多一些。
但沒想到這次實習碰到了一個女老師,這讓她們天然就感覺親近一些,忍不住想拉近關系。
她們玩麻将是不玩錢的,就是打賭,輸的要聽贏家的話,做一件事。
上一局輸的那個男生,現在就挺不好意思地打電話給自己女朋友,大庭廣衆之下說一些羞恥臺詞,其他幾個人在旁邊起哄。
打完電話了,那個男生讓了位置,語氣還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程老師坐在這玩吧,我先不玩了,我緩緩。”
程姻坐下,曲起指節敲了敲桌子,看她們一眼,“來吧。”
程姻看起來一副不太會玩的樣子。那三個同學對視一眼,嘿嘿一笑:“程老師,小心一點啊,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程姻随手拿了一張牌在手裏轉了轉,微笑:“好,我很期待。”
一個小時之後,原本還是信誓旦旦地說要讓程姻輸的三位同學一臉麻木。
一共玩了三輪,程姻一把都沒輸,次次坐莊。反倒是她們,輸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願賭服輸。
三位同學:“……”
大意了。
程姻:“好了,你們接着玩吧。”
當時她讀研的時候,幾個師哥師姐帶着她玩得更兇,只要別影響正常工作,領隊也不會太限制。
一是條件的确挺艱苦的,住的是自建房,睡的是單人床。
二是這邊離市區挺遠,基本叫不到外賣,而且附近也沒什麽娛樂項目。
為了解悶,總要有些娛樂活動,而打麻将的娛樂性算是最強的,比較受歡迎。
“這幾天放松,我不會管你們,等開工就有得忙了,到時候晚上發掘日志我會抽查。”
随即激起一陣哀嚎。
'“一想起來要寫日志我就頭大!好痛苦!”
“啊!又要寫日志,鯊了我吧。”
發掘日志就是對當天的發掘進度進行總結,并梳理之後的發掘思路。
簡單是挺簡單的,幾百個字就搞定了。
但是每天都要寫,就算某天因為某種原因停工,也是需要記錄的,而且要求是事無巨細。
就,挺繁瑣的。
時間長了就讓人很煩躁。
但前期工作做得好,後期整理起來才方便。
程姻笑了一下,無視她們的哀嚎,又穿着那件很好看的外套走了。
……
過了兩天,向榕給她打電話講關于導師和名額的問題。
決定考央大之後,程姻就和向榕說了,并詢問了一下導師的問題。
向榕聽完她的決定挺高興的,可惜她手裏現在只有碩士生名額,帶不了博士。
否則她肯定會想辦法把程姻弄到她手下。
說起這事時,向榕的語氣顯得非常惋惜。
程姻悶笑道:“師姐,這樣的話,我跟你不就差輩了嗎?我是叫你師姐,還是師父呢?”
向榕哽了一下:“你說得對。”
向榕:“我問了系裏的幾個老師,你之前不是史前考古方向嗎?有個老教師正好也是這個方向,他手裏還有名額。”
向榕頓了一下:“他看了你的資料其實挺滿意的,但是他過兩年就要退休了,這是他帶的最後一屆博士生,想着精益求精嘛,所以要求比較嚴格。他的意思是需要面談之後再做決定。”
程姻:“行,那麻煩師姐替我約個見面時間。”
正說着,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很溫柔的女聲:“是小姻嗎?”
程姻沉默了一下,乖乖叫人:“沈姐。”
沈姐的全名叫沈曼語,和向榕同歲。
微卷的長發,說話總是很溫柔,氣質也很溫和,每次見到她,程姻腦子裏就忍不住浮現一個詞:姐裏姐氣。
沈姐問她幾句最近的生活狀态,又說好久沒見面了,讓她記得來見一面,順便來央大玩。
程姻點頭答應:“好啊,過幾天我就去。”
向榕在旁邊插話道:“我上次已經和程姻說過了,那什麽校園文化節的時候她會來的。”
沈姐被打斷了話,有點氣惱,輕聲數落了她幾句,向榕一個勁兒的對對對,也不反駁。
過了一會兒,向榕用彙報一般的口氣:“阿語,那我再跟師妹說幾句啊。”
“師妹”,向榕拿手機到陽臺,向客廳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沈姐總是這樣,管東管西的。”說完故作不滿地嘆了口氣。
雖然嘴上抱怨,但程姻知道向榕還挺喜歡這種被管着的感覺。
愛有很多種形态,有人喜歡自由的愛,有人喜歡寬容的愛。
但對于向榕很言,走入婚姻之後,那種輕微的束縛感讓她感到幸福,有種始終被人牽扯着的感覺。
就像風筝雖然飛得很高,但是那根線始終被人攥在手裏。
之前向榕讀博的時候,程姻就吃了不少狗糧。
向榕:“這就是有老婆的苦惱啊。”
程姻:“……”
程姻無語望天。
說起這個,向榕轉了個話題:“師妹,現在還是單身嗎?”
她只是随口問一句,想着過幾天她來央大,萬一碰到了比較合适的,可以試着相處一下。
她們做野外考古的,通常環境比較封閉,在一個工地一呆就是好幾年,幾乎沒有機會認識其他人,可選擇很少。
程姻唔了一聲,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出今早秋斐的樣子。
絲綢質地的睡裙,溫馴地順着身體的弧度晚宴二小,兩根細細的肩帶牽扯着細白的肩頭,靠近兩步,馥郁的香氣撲進鼻腔。
像妖精一樣。
程姻睜開眼,慢吞吞地說:“是單身,但……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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