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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兩人的聊天自然而然地繼續下去。

程姻問:“我可以看看小貓嗎?”

秋斐腦海中奇怪的念頭消散,回複:“可以。”

秋斐把小貓從卧室裏抱出來,開了視頻。

幾天沒見,有一種神奇的感覺。

程姻呆在一個小房間裏,房間的擺設很簡潔,只有一張桌子和一個床,甚至連挂衣服的衣架都沒有。

行李箱打開攤平放在地上,衣服都被塞在裏面沒有拿出來。

整個房間太小了,小到幾乎一覽無餘。

程姻就坐在桌前,一只手撐着下巴,只開了一盞小臺燈,濃長的睫毛在臉龐上投下光影,構成暧昧的弧度。

秋斐開口:“房間怎麽這麽小?”

程姻解釋:“因為我們人比較多,有六個實習的學生。還有一個技工老師,一個做飯的阿姨。過兩天還有一個司機師傅會來。”

現在已經有十個人了,以後可能還會有其他人來。

除此之外,還騰出來了一個會議室和小客廳,以後方便畫圖,整理資料什麽的。

旁邊一間比較大的空房子,用來作倉庫,平時放手鏟、洛陽鏟等等工具。

本來房間就是固定的,分來分去,最後只剩下一間小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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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姻笑了一下,完全把這種境況沒有放在心上,又補充了一句:“幾個學生的房間比較大,但主要也是因為我是老師嘛,不好意思跟她們住在一起的。”

而且之前更差的環境她也經歷過,這完全不算什麽。

甚至之前有一次,發掘出來的墓葬的人骨,在畫完圖,整理好資料之後,收攏整理,因為倉庫滿了,只能暫時放在床底下。

每天都有一種與鬼同眠的感覺。

程姻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眼睛亮閃閃的,口吻也是苦中作樂的樣子。

秋斐不自覺地笑起來,問:“那你害怕嗎?”

程姻搖搖頭:“不怕。”

其實根本沒什麽可怕的。

之前向榕有段時間迷上了盜墓小說,每天晚上結束工作準時準點追更《盜墓筆記本》,然後半夜被吓得一驚一乍的。

但是第二天醒來之後,照樣帶着手套,神色冷靜地拿着手持工具去墓葬裏面清理人骨頭,沒有一點怕的樣子。

因為那些小說都帶有想象的玄幻色彩,因為未知所以恐怖。

但真正的考古工作它就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

和其他工作一樣,沒什麽特別的。

但程姻真的很喜歡這份工作。

即使它有點辛苦,經常要在各地奔波,可能會長期在鳥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一呆好幾年,可能很少有其他娛樂活動。冬天寒風吹臉,夏天陽光暴曬。

這些都能成為苦中作樂的談資。

因為熱愛,所以欣然接受一切艱難的條件。因為熱愛,所以什麽都不怕啦。

秋斐好一會兒沒說話,頓了頓,叫她的名字:“程姻。”

程姻:“嗯?怎麽了?”

秋斐看着她,語氣溫柔得仿佛融化,誇她:“你好棒哦。”

之前程姻面對誇獎是總是有點害羞的樣子,但是這回,程姻揚唇,語氣帶着淡淡的驕傲:“當然啦,我們都很棒的。”

搞得秋斐又想誇她了。

不過,不是誇她好棒,而是想誇她可愛。

秋斐壓抑住自己的唇角,悶笑了一下,抑制住自己的沖動。

這時,被忽略了許久的小貓終于憤憤喵了一聲,擠到了鏡頭面前。

幾天不見,小貓的成長速度飛快,幾乎胖了一圈。

身上的絨毛變得更加柔軟,客廳開了一盞頂燈,一雙灰黑色的眼睛在燈光下晃啊晃,像一顆神秘的寶石。

見到視頻裏的程姻,小貓躍躍欲試地伸出爪子想去碰。

程姻突然問:“小貓有名字嗎?”

秋斐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了一下。

這只小貓是計劃之外的産物,她之前并沒有養貓的經驗,原本是打算找人送養的,因此一直沒有取名字。

沒想到意外養到了現在。

“小貓,過來。”秋斐喚了一聲。

三花小貓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從手機前面退回來,兩只前爪端莊地并攏,坐在秋斐面前,沖她昂了昂頭,似乎在說,你叫我幹什麽?

秋斐伸手輕輕摸了摸它的下巴,沉思道:“沒有名字。不過現在它好像已經适應了小貓這個名字。”

程姻忍不住笑起來,開玩笑的語氣:“它跟我的名字好像哦。”

小咪,小貓。

的确很像。

程姻輕聲叫她:“小貓,來我這裏。”

或許是視頻裏的聲音經過電流傳播已經失真,又或許貓是一種靠氣味辨別的動物。

小貓十分傲嬌地昂着頭,翹着尾巴在沙發上踩了一圈,根本不理人。

秋斐拍了拍它的小腦袋,“小貓,姐姐在叫你。”

話脫口而出,秋斐說完自己先愣了一下,大概是剛才被鄒竹心那一番媽媽愛你給洗腦了,下意識就說了這幾個字。

程姻聽完,突然搖搖頭,語氣很認真地糾正,“不對啊,應該叫姨姨的。”

秋斐:“姨姨?”

程姻理所當然地分析道:“當然是姨姨了。小貓是你養的,你算是它的媽媽。我只比你小一點點,當然應該叫姨姨啊。”

秋斐眼睛裏有些無奈的笑意,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根本沒有問過程姻的多大了。

因為已經先入為主,覺得她年紀挺小。

然後一廂情願地覺得,年紀小,所以自然而已應該叫姐姐。

不過,秋斐看向她,輕笑:“比我小一點點?我以為你今年才二十歲。”

程姻十分嚴肅地糾正她:“不是二十歲,是二十三歲。”

其實轉念一想,是第一次見面時,程姻身上的氣質讓她有了第一印象,覺得她年齡小。

不過差別不大,二十三歲也不過是剛剛大學畢業的年紀。

還是很小。

“我今年三十一歲”,秋斐故意逗她,“三歲一個代溝的話,那我們之間的代溝有二又三分之一個。”

“我們還算同輩嗎?”

程姻理直氣壯道:“可是七年之後,我就跟你沒有代溝了啊。”

秋斐猛一下沒反應過來,“為什麽?”

程姻:“因為……七年之後,我三十一歲,正好跟你現在同齡。”

“當然就跟現在的你沒有代溝了啊。”

雖然程姻的語氣很正常,甚至有點平淡,但不知道為什麽,聽出了一種你真是個笨蛋啊的感覺。

程姻笑了笑,笑容很深,有種狡黠的意味,甚至露出了一側的酒窩。

秋斐:“……”

居然被一個小朋友給嫌棄智商了。

秋斐勾唇,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可是不管怎麽樣,你都應該叫我姐姐。”

接着逗她:“但是怎麽沒聽你叫過我啊?”

“是不願意叫嗎?沒關系,我雖然有一點點傷心,但不多,只有一點點。”

程姻:“……”

仔細想想,程姻的确沒有正面叫過她,別說姐姐這種稱呼,甚至名字也沒有叫過。

秋斐沒有想過為什麽不願意叫,以己度人,她青春期的時候面對親戚,也總是不願意叫人。

想來情況應該差不多。

見程姻被她逗得低下頭,半天不說話,她收斂起笑意,以為是把給人逗狠了。

沒想到程姻突然擡頭,臉上光影清晰,睫毛飛眨時像只振翅欲飛的蝴蝶,眼神直直地看着她,語氣有些糾結地叫道:“姐姐。”

吐字很清晰,絕對不會聽錯,聲音柔軟,帶着少女感的清甜。

秋斐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她剛才好像有點久違的沖動,讓她不自覺地把一些話說出口了。

而程姻的回答,雖然只有簡短的兩個字,卻讓她怔了怔。

那是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心髒猛地緊繃一下,似乎是一記重錘,砸下去,激起一陣回響。

由心髒傳達到四肢,血液在奔流中受到激蕩,帶着被沖擊的泡沫,回流到心髒,有種酥麻的錯覺。

更奇怪的是,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正是央大的校園文化節,秋斐領着系裏的幾個學生早早去布置展位。

央大是所百年老校,除了學校實力挺出名的,還有一條網紅路,一年四季都有挺多人來拍照。

這條路從上面俯視,像根離弦的箭筆直射出,兩邊栽種着梧桐樹,即使現在是早春,梧桐樹枝幹還是一片蕭條,但偶爾有驚鳥飛過,仍有一番韻味。

現場很快就熱鬧起來了。

每個院系都被劃分了相應的位置,忙忙碌碌,各自布置。

站在盡頭粗略地掃上一眼,能看到幾個比較顯眼的。

設計專業的同學搞了一個雙面塗鴉牆。

一面是比較貼合年輕人喜好的潮流塗鴉,另一面則是學校的建校歷史縮影。

擺在攤位面前特別吸引人。

音樂學院有聽歌識曲的游戲,贏得可以贏一盤磁帶。

積分最高的還可以免費獲得一次專業錄音棚錄制音樂的機會。

她們中文系前幾年一直搞的都是什麽飛花令,詩詞接龍,古代詩詞文化科普。

要不然就是投壺。

然後攤位前面再站了幾個穿着漢服的兩個同學,吸引人來。

年年如此,沒有什麽新意,看也看膩了。

不過秋斐原本是打算延續傳統的,雖然這些活動看膩了,但是時間長了也算是一種特色了,而且還省時省力。

但是今年搞策劃的同學都有點野心在身上,幾個人提方案,寫策劃案,整得還挺正規,甚至還挺有創意的。

不說一鳴驚人,但至少比往年的那些活動都要有趣一些。

秋斐看了之後覺得沒什麽問題,讓他們完善之後,就通過了方案。

此時幾個同學正在布置攤位,秋斐站在一旁,随意擡頭向側方掃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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