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20章
林瑤是個行動派,說守株待兔就一定守株待兔。
這年頭老百姓沒什麽娛樂活動,大雜院又沒通電,一到晚上八九點,家裏人就洗洗睡下了。
林瑤穿過來也跟着養成了早睡晚起的好習慣,生物鐘一響,都不用人催,她自個兒就乖順躺在床上約會周公了。
而顧時安自打進了公安局,加班到十一二點是常事兒。
林瑤為了不耽誤守株待兔,特意搬出顧時安用過的“金雞”牌鬧鐘,把時間調到晚上十一點,就心安理得上床睡了。
——她不是貪睡啊,這是先睡個早覺,養精蓄銳好把顧時安抓過來。
晚上十一點,五鬥櫥上的老鬧鐘開啓雷達模式,嗡嗡嗡鈴鈴鈴響個不停。
林瑤精神抖擻從蚊帳裏鑽出來,伸了個懶腰,“啪”一下關掉了鬧鐘。
午夜的大雜院一片靜谧,退去了白日的燥熱,窗外的竹林随風晃動,沙沙細竹聲伴随着青草地裏的蟲叫和樹上的蟬鳴。
林瑤在屋裏撒了花露水,還熏了艾草,廂房裏的蚊蟲立刻銷聲匿跡。
她坐在窗前,托着下巴等了一會兒。
顧時安還沒回來,林瑤百無聊賴下幹脆抽出毛線針,一上一下織起毛手套來。
現在八月中旬了,日子過的快着呢,一眨眼功夫就到秋天了,過了秋天就是冬天。
雲水縣的冬天冷得吓人,尤其是近兩年,去年還沒到十二月呢,就連下了兩場大雪,數九寒天,滴水成冰,縣裏好多人得了凍瘡,腳上凍手上也凍,那手紅的跟蘿蔔一樣,擦上凍瘡膏也不怎麽頂用。
翠蘭嬸子凍手好幾年了,大雜院不供自來水,吃飯炒菜都要自己燒水,城裏又不跟鄉下似的,能去外頭撿柴禾麥草生火,老顧家冬天燒水都是燒蜂窩煤的,冬天蜂窩煤特別緊俏,顧家這樣的五口之家,上頭一個月才給百來塊蜂窩煤,一家人吃飯喝水洗臉,壓根兒不夠用。
翠蘭嬸子長年累月用冷水洗碗刷鍋,手不凍才怪。
林瑤防患于未然,跟顧春梅商量了下,姐倆兒一塊湊了幾斤毛線票,走的供銷社的內部價,買回來幾斤毛線頭。
顧春梅忙着上班,再說她手生,織毛衣慢的跟烏龜爬一樣,林瑤大包大攬,直接全包圓了。
她打算給翠蘭嬸子和滿倉叔各織雙毛線手套,老兩口以前都是戴廠裏發的勞保手套,那種手套不暖和,秋天戴戴還行,冬天戴着出門沒走幾步,手就給冷風穿透了。
至于顧時安兄妹仨,自然也人人有份。
林瑤自己整套的保暖衣,羽絨服,毛衣毛褲要多少有多少,就是不能堂而皇之拿出來穿,只能拆吧拆吧,跟顧春梅拿回來的毛線摻在一塊兒,重新搗騰一遍兒,織成現在流行的“老奶奶“毛衣。
屋裏燭火搖曳,晚歸的顧時安面帶倦色進了家門,他正要打水洗臉,一挑眉意外發現了東廂房亮着的燭光。
廂房的窗戶在夜色中敞開,月光如紗,一襲碎花小睡裙襯托着林瑤一張豔如桃李的小臉,小姑娘正一針一線認真奮鬥織毛衣呢。
這麽晚了,瑤瑤怎麽還沒睡?
顧時安沉默片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去敲一下門,讓小姑娘早些睡。
他又想林瑤一向是有主見的姑娘,晚上沒睡說不定在忙其他的事情,自己貿然去打擾,會不會惹她不開心?
顧時東這臭小子半夜起來撒尿,看到這一幕,嘴巴一咧,在那嘿嘿笑,原來他哥也有給感情煩擾的這一天啊。
看吧,談戀愛哪是那麽簡單的。
顧時東又充當一回狗頭軍師,幫了他哥一把,蹬蹬蹬跑到東廂房敲門,“嫂子,我哥回來了,你不給他炖碗宵夜?”
林瑤如夢初醒,一擡頭,媽呀,都十一點半了,她只顧着織毛衣了,差點兒忘了顧時安了。
她忙丢下手裏的毛線針,笑眯眯從窗戶裏探出小臉跟顧時安打招呼,”回來啦,晚上沒吃東西吧?肚子餓不餓,我給你下碗面去吧?”
說完,林瑤就系上圍裙,去了廚房。
顧時安嘴角翹了起來,瑤瑤關心他呢。
顧時東頭一次見他哥笑的這麽欠抽,啧了聲,溜回屋去了。
*
顧家的小廚房裏米面不多了,好在自家擀的幹面條還剩下兩小把,林瑤去菜園裏摘了一把小嫩蔥,丢給顧時安讓他去洗,自個兒去廚房忙了。
笑話,給顧時安下面,這家夥兒也別想當甩手掌櫃,靜等着吃面。
她又不是顧時安的老媽子。
林瑤一個懶嬌嬌,說是給顧時安下面,其實,摘菜,刷鍋,準備佐料這些事情都是顧副局長自己做。
等一切準備就緒了,林瑤就把顧時安趕出去,素手纖纖下了碗鹵肉面。
鹵肉是前頭張翠蘭拿回家的豬下水,翠蘭嬸子本打算把豬下水吊在井裏,明個兒送去娘家吃的。
林瑤見了,提議把豬下水洗幹淨,鹵成肥腸連湯帶水給姥娘送去。
張翠蘭驚訝,“豬下水不好搗鼓,瑤瑤你還會鹵肥腸?”
林瑤自然是會的,林爺爺年輕那會兒就好一口鹵肥腸,他喜歡吃,林瑤不怎麽愛吃,卻跟着林爺爺學了一手怎麽鹵肥腸。
林爺爺常說,技多不壓人。
或許是天意使然,林瑤一下子穿到五十年代,這不鹵肥腸的手藝就用上了。
就是豬大腸臭氣熏天,林瑤不高興去拾掇。
顧時東跳出來要幫嫂子的忙,其實臭小子貪吃,想第一口吃到嫂子鹵的好吃的肥腸。
最近公社食堂燒的飯菜味道倒是不差,就是蒸的饅頭餅子,窩窩頭什麽的,根本不夠吃,一到吃飯點兒,必須早點去排隊,不然去晚了,屁都吃不上。
街坊鄰居抱怨好幾回了,葛主任也是有苦難言,今年北方鬧水災,老些地方的糧食都減産了。
雲水縣這邊兒還算風調雨順,就這樣,他們縣裏的大部分糧食也給運到北方去了。
不運過去不行啊,北方災民沒糧食吃,那真就餓死人了。
縣委為此也是愁到不行,上頭的意思是這陣子先緊一緊,過段時間等災情過去了,再說別的。
公社食堂不夠吃,社員們只能去供銷社買點心回來墊肚子。
手頭沒錢的,自己在家蒸一鍋野菜窩窩頭,晚上肚子叫了啃個窩窩頭,喝一肚子水就算過去了。
林瑤看在眼裏,說不急也是不可能。
要知道華國歷史上三年大災荒,餓死的老百姓數不勝數。
林瑤身處這個時代,也如同一粒沙漠中的黃沙被命運裹挾着前進。
她琢磨着,等過陣子找個合适的機會,跟翠蘭嫂子提一下,在老家囤些糧食以備不時之需。
大雜院裏住着五戶人家,整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
要想在大雜院囤糧食,無異于天方夜譚。
不說別的,前院王勝才一家,跟鄭大成兩口子,兩家子眼珠子盯梢盯的可緊,大雜院誰家有個風吹草動的,他們就跟嗅着魚腥味的賊貓一樣,順着過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給你致命一擊。
事有前因,不得不防。
老顧家在鄉下老家有處院子,地處挺偏的,原主小時候跟着翠蘭嬸子去過一趟,林瑤旁敲側擊在顧春梅嘴裏探出口風。
顧家的老院子是顧家傳下來的老院子,鄉下最常見的土坯牆茅草屋,外圍是一大片竹林,南邊是個山溝子,離得最近的村鄰,也有五六百米的距離,後面是個山坳子,再往深處走,就是古樹高聳,密不透風的大山了。
當時林瑤聽了就喜上眉梢,老院子不能住人,可是個藏糧食的好地方呀。
林瑤下好面,熱騰騰端去給顧時安。
自家擀的面條粗粗細細,勁道有嚼勁,吸收了鹵味裏的油脂,泛着油亮的醬色,一大碗面,顧時安吃的頭也不擡。
沒幾分鐘,一大碗面只剩了個湯底。
林瑤捧着臉,笑盈盈看他吃。
顧時安卻是不知道,一擡頭才發現小姑娘一直盯着他看,不由得俊臉發燙,“你吃飽啦?”
顧時安點頭。
那就好,林瑤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坐過去,剛想開口跟顧時安談談。
顧時安先開口了,“瑤瑤,我有東西給你。”
說完,他轉身回了耳房。
林瑤微微睜大了杏眼,有東西給她?
什麽東西呀?
顧時東撒完尿,貓回被窩豎着耳朵聽了幾分鐘,這會兒早蹬着腳丫子睡的呼呼了。
顧時安回屋,在随身帶來的皮箱裏,拿出一個檀木盒子,裏面有個厚搭搭的絨布小袋子,他拿出來遞給林瑤。
“打開看看。”
林瑤不明所以,伸手接了過來,絨布小袋子裏是一張活期存款存折,跟幾沓捆紮好的厚厚的大團結,還有幾捆票據。
她稀奇得摸了摸存折,打開存折看了下,嗬,裏面的存款居然有一千塊之多,裏面填寫的時間是“1958年”,戶主是顧時安,這年頭銀行整存整取,一筆筆都是工作人員手寫上去的。
看來這是顧時安參軍十年的津貼跟工資了,可是......存折不給翠蘭嬸子,給她做什麽?
顧時安好像知道林瑤心裏想的什麽,他低低笑了聲,“瑤瑤,男人的私房錢是要給媳婦兒的,所以,瑤瑤,你願意成為我真正的妻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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