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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早上六點, 如同嬰兒蜷縮睡覺的小黑貓睜開眼睛。

粉嫩嫩的卧室使它發愣。

對了，差點忘記它搬來栀子家住。

它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看見旁邊的睡美人還沒睡醒, 蹑手蹑腳地跳下床。

床頭櫃上的布偶熊盯着它的動靜。

它變回人形打開房門，輕輕地走出去并關門。

喬園認為住在這裏不能白吃白住, 得有貢獻。

當她打算搞衛生, 遇到一樓的家政機器人清潔地板。

那由她打掃二樓的走廊。

“……需要清潔工具……啊……找梁叔。”

喬園正要去廚房, 找梁叔問清潔工具的位置, 經過浴室的時候，聽見梁叔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梁叔——”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敲門的動作停滞半空。

魁梧的梁叔站在浴缸旁，躺在裏面的許青庭翹起銀閃閃的魚尾。

魚尾卷着啞鈴起落。

幸好有一塊薄被蓋着浴缸，不至于令許青庭春光/乍洩。

“喬小姐早安，我在指導許先生使用啞鈴鍛煉。”

喬園迅速低下頭, 緋紅的臉蛋猶如櫻桃, 手忙腳亂地跑出浴室。“對、對不起！我想找清潔工具來着。”

“噢，在一樓的雜物間。”

“謝謝……”

餘音飛速遠離。

梁叔讪笑感嘆：“家裏越來越熱鬧。”

許青庭悵然：“是啊。小女生臉皮薄，下次得注意些。”

人員變多, 早餐加倍豐盛。

喬園依舊坐在許青庭對面，但這次鄰座多一個盛氣淩人的張零。

她俨然即将接受嚴肅的教務處主任檢查作業，低着頭，戰戰兢兢地舀起一塊馄饨。

“幾點開始高考？”南栀吮吸豆漿。

對面的張零慢悠悠地吃馄饨, 慢悠悠地回答：“九點。”

“吃完早餐還有時間複習。”許青庭叮囑：“不過別太緊繃，考前越是緊張越是記不住複習的內容。”

他用鼻音“嗯”一聲。

喬園初次感受到高考的緊迫氣氛，悄然收起羨慕的心思。

“栀子, 你今天幾點放學？”許青庭轉頭看來。

張零用力咬一口鮮蝦馄饨，用力嚼。

“下午三點後沒課。是不是有事？我可以一下課就回來。”

“嗯。我和你的異能屬性同是坎系, 你應該能學會幻覺類的異能。如果運用得好，可攻可守。”

“呵，好為人師？”張零托腮斜睨。

許青庭微微一笑：“多一份自保的能力，多一分生存的希望。栀子，你想學嗎？”

“想！”

“好，等你放學回來教你。”

南栀充滿幹勁。

依照昨晚的約定，梁叔送南栀到學校以後，送喬園的市中心。

喬園戴上粉色漁夫帽出門，穿南栀的長衫長褲。她習慣低頭走路，顯得陰沉。

她走進巷子後七拐八拐，來到一家剛開門營業的店裏。

店長的目光落在她的粉色漁夫帽上。“你居然以這個形态過來。”

喬園擡頭，寬帽沿下展露她明亮的雙眼。

店長的錯愕之色轉眼即逝。

“我的咒域關閉了，我不會再回去。謝謝你上次幫我修複咒域，還有幫我處理傷口。”

“你不回咒域還能去哪？當寵物貓？”

她早已習慣對方的毒舌，搖頭道：“我找到住的地方，重新開始。”

“祝你好運。”話音冷淡。

喬園并不介意，向對方深深鞠躬表示感謝，離開店子。

店長拿藥水用力過度，瓶身爆裂，滲出濃烈的藥味。

回到大街的喬園，打算再逛一會。

她許久沒以人的形态到街上。

許久沒有走在明媚的陽光下。

或許這是她最後一次上街，她想再逛一會。

遐想間，她迎面遇到三個騎自行車的男生。

他們匆匆而過。

“今天周一要升旗，我們遲到了！”

“都怪阿桐，硬是要吃完早餐才出門。”

“對不起，媽媽要求吃完不然對胃不好……”

喬園回頭凝望三人，其中一道消瘦的背影極為熟悉。

白栩桐？他搬來泸城了？

那個男生曾是她的對門鄰居，在她出事那年，他和媽媽早兩個月搬走。

今年，他該上高中。

喬園沒産生久別重逢的欣喜，反而瞥見男生消瘦，渾身被黑氣纏繞，憂心忡忡。

她沒見過這種黑氣，不知道是什麽。

遠遠望去，他的背影被黑氣吞噬一般。

陽光照耀S大的校園，莘莘學子積極學習。

“你今天打了雞血？”左邊的黃甜甜湊過來，打量認真聽專業課的南栀。“是不是昨天被父母訓了？”

以黃甜甜的認知，獨闖咒域會被老師、收容人員和父母罵死。

右邊的聞雨情投來關切的目光。

南栀正襟危坐。“知識就是力量，我要擁有改變命運的力量。”

黃甜甜：“……連你也想改變命運，我們更不用活了。”

聞雨情忍俊不禁。

按照原文的劇情，現在的聞雨情當了收容基地的D級編外人員，一邊上學，一邊接任務解決怪談。

主線劇情似乎回到正軌，南栀得抓緊時間學習，提升實力。

離下課還有十分鐘，專業課的老師提前離去，換班主任老羅進來通知要事。

“大家記得這個月月底期末考試吧？”

“是不是不用考了？”

大家一片哄笑。

老羅氣定神閑抛下重磅消息：“期末的實戰考試中，年級表現前十的同學，有資格參加暑假的夏令營。”

臺下鴉雀無聲片刻，随即爆發熱烈的讨論。

暑假夏令營，由天師協會舉辦，激勵在校的優秀人才互相探讨與學習，屆時将有經驗豐富的天師當導師。

為了前程，為了學習保命的技術，每所985大學削尖腦袋争取進營的名額。

南栀感到離自己遙遠，淡定地聽其他同學讨論。

反正女主角肯定能進。

主線劇情不崩，她沒什麽可擔心。

“安靜，還有一個好消息。”老羅笑吟吟地環顧朝氣蓬勃的班員。“夏天是招生季，高三的學生今天開始高考，而高一高二生可能也會成為我們的學弟學妹，你們有興趣進入高校成為未來學弟學妹的榜樣嗎？”

熱火朝天的讨論聲瞬間偃息旗鼓。

所謂當榜樣，其實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老羅捂胸口，裝作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們啊！由于我們班最近的表現非常好，校長破格直接任命我們班去招生。班長、學委，你們再選三個班員去，最晚明天把名單交給我。”

樊宇：“……”

聞雨情：“……”

“其實具體要做什麽？”南栀悄聲問黃甜甜。

“呃……去某個重點高中開展講座，然後班長他們當展示異能、畫符和陣法的工具人，吸引學生報考我們的大學。”

南栀：“……”

狗也不去。

一整天，聞雨情和樊宇為了湊夠人數愁眉苦臉，沒有人願意報名。

“甜甜……”

“不，我絕對不去。”

聞雨情幽怨地收拾課本放學。

南栀為她默哀一秒鐘。“我今天不去圖書館了，要提早回家。”

“好吧，路上小心。”

“明天見。”

接近下午四點，南栀興沖沖回到家。

在花園修剪葉子的喬園向她招手。

張零還沒考完試，她不上二樓打擾，直奔一樓的浴室。

“進來。”

許青庭坐在輪椅上使用筆記本電腦。

他擡眸莞爾：“時間恰好，給你找到一些制造幻覺的素材。”

南栀好奇地湊過去看。

全是圖片。

鮮花、玻璃花房、海豚、廢棄的房子、一口井等等。

“不急，我先教你制造幻覺的原理。”

她乖乖地拿凳子坐好聽講。

許青庭指着浴缸裏的水。“你聽過鏡花水月嗎？”

“有！”

“我們坎系的精神力可柔可剛，柔時像水，水能反射倒影，能折射光譜，更能塑造萬物的形态。現在你把精神力想象成浴缸裏的水。”

南栀全神貫注地感應精神力。

之前跟張零學習操控精神力後，她得心應手，感覺現在的精神力比以前充沛不少。

當她放松身心，精神力如同平靜的水面。

許青庭則感應到空氣中，似有水蕩漾。“很好，試着使水流動。”

平靜的水面開始晃蕩，擴散漣漪。

不多時，漣漪冒出一條細細的支流，向前流動。

她操控支流繞着浴室流動。

“試着把水流升起。”

地板成了□□般，慢慢上升的水柱俨然拉胚的陶泥。

“想象成水的樣子。”

沒過幾秒，兩人面前呈現細細的透明水柱。

南栀喜上眉梢。

“不錯。”許青庭笑道：“再試着想象成一瓶沐浴露。”

水柱霎時變成一瓶她常用的沐浴露，外表一模一樣，美中不足的是形态不穩定，偶爾閃爍。

他十分滿意南栀的領悟能力。“等你熟練，這瓶沐浴露不會閃爍，跟真實的完全一樣。你已經學會制造幻覺的方法，接下來學習把幻覺置于特定的人的腦中。”

“怎麽放進腦中？”

“以你的精神力入侵對方的精神世界。”

她羞赧：“怎麽入侵？”

“把對方的精神世界想象成水，偷偷地融進去。”

南栀似懂非懂，以許青庭作為試驗對象練習。

晚餐時間到，她主動跑上二樓喊張零下來吃飯。

張零打着哈欠開門。

門外的南栀滿面笑容：“下樓吃飯了。”

言畢，她的脖子斷裂，腦袋懸吊胸前。

張零伸出手之際，爽朗的笑聲自對面的斷頭南栀發出。

一眨眼，她完好無缺地站在他對面。

“看到斷頭鬼沒？”

“……嗯。”

她興奮地跑下樓。“許哥！我成功了！！！”

張零的拳頭硬了。

“呵。”

懸起的心也放下來。

夜深，喬園借南栀的筆記本電腦搜索市中心的高中。

洗完澡的南栀來看手機。

班級群彈出重磅消息。

[班長樊宇]：由于沒人報名，我和學委跟老羅商量過，凡是報名參加的班員，績點加0.5分。

[黃甜甜]：0.5分……慷慨的老羅……

[關銘]：路邊耍猴的比這賺得多

[夏繁花]：加1分可以考慮啊班長

[南栀]：我報名！

[黃甜甜]：？？？栀子別沖動，績點還可以談談！

[夏繁花]：對啊，你要保持隊形啊啊啊啊啊

南栀後知後覺原來他們打這算盤，本想着嚴重缺績點才報名。

她馬上撤回消息。

[南栀]：浪費我們半天的寶貴時間給一群兔崽子表演，績點怎麽也得上提！

[黃甜甜]：大小姐威武！

[夏繁花]：大小姐威武！

[關銘]：大小姐威武！

……

樓下一水的保持隊形。

[班長樊宇]：行了，我跟老羅再談談。

結果得償所願，績點上提至1分。

南栀喜滋滋地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