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他是誰?

第35章 他是誰?

宋知舟面上一紅,往後縮了縮,慌忙辯解,“你身上很好聞。”

袁冉挑眉,擡起腕子輕嗅,卻只聞到了從宋知舟那兒沾染的柑橘香氣,不知為何,也覺得耳朵有些發燙。

兩人紅着臉各懷心事對視了一會兒,也不知是誰先開始的。

等袁冉回過神,驚覺這麽親下去,怕是要出事。

他猛地從對方懷裏掙脫出來,順勢跳下沙發,“不早了,回家吧。”

宋知舟低頭看了眼陡然空空的懷裏,也似從某種魔怔裏清醒了過來。

不自覺輕觸還帶着袁冉氣息的濕潤唇瓣,幽幽道了聲好。

二人就像是對青澀的校園情侶,一前一後走,既不離得太遠,又羞于并肩而行。

這種迷之尴尬的狀态一直持續到進家門,他倆也沒有從氛圍剝離出來。

“晚安。”

宋知舟說完就直接上了樓。

袁冉看着那人背影,稍稍松了口氣。他故意端着,是擔心那人又要像前幾天似的,半夜抱着枕頭站自己房門口軟磨硬泡硬泡。

這陣子宋知舟确實很辛苦,也幫了自己大忙。連半張床都不肯分享,是絕對說不過去的。

只是前兩天他倆都累,往往剛沾床就睡了。

不過看剛剛在辦公室那個架勢,袁冉擔心這人“賊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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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宋知舟不僅沒有“得寸進尺”,反而果斷回了房。

雖然腦內警報解除,卻又覺得心裏有點空落。

難不成是自己在辦公室拒絕得太明顯,傷了對方自尊心?

袁冉想了半天也沒搞明白,幹脆不想了,下周平臺就要上線,伴随而來的緊張和焦躁大大壓縮了他的好奇心。

這個企劃,從開始到現在都進行得還算順利。

圍繞他的一切事情似乎都在好轉。

命運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沒有理由不接住,代價不過是和從前醉生夢死的荒唐生活說聲再見。

而這一切,很大程度上,都有宋知舟的功勞。

雖然自己最近處處“提防”屬實不厚道,但等這個案子結束,他一定會準備一份像樣的豪禮親手送給對方。

無論是多昂貴,多珍惜的東西。

只要自己給得起。

一周後,由袁冉團隊負責的多元交互平臺成功上線。

有賴于前期的宣發和熱點投放,上線首日,用戶數即突破60萬大關。

這大大超出了袁冉的預期,他一時間甚至不知道這種撲面而來的情緒是焦慮還是興奮。

但他沒精力思考這麽多。

發布并不意味着任務結束,海量的突發問題會在上線初期井噴式來襲。

袁冉忙得腳不沾地,邊看文件邊回複袁百梁的電話,一心兩用,應付兩句就挂斷了。

等午休吃飯時,才猛地想起,電話裏他爹破天荒誇了自己好幾次,還說……還說要準備慶功宴?!

他直接沖到何荻辦公室。

“接到總部慶功宴通知了嗎?”

“正要聯系您呢。”何荻倒是和平時一般情緒穩定,慢條斯理道,“這周日,中層以上都要參加,地點是您母家的莊園。”

這個母家當然指的是孟家。

袁冉心頭一動,終于松了口氣。

孟清蘭能放口出借莊園,那自己這處境八成是安全了。

直到這時,排山倒海的成就感才源源不斷從空氣湧進四肢百骸,一股腦兒朝心口鑽。

袁冉一時沒憋住,倚靠在秘書室門框呵呵傻笑起來。

何荻見自家老板一聽要辦“大party”就直樂,也是哭笑不得。

剛要說些應景話,就見袁冉從錢夾裏掏出張卡遞過來。

“中層以下也很辛苦,他們沒在慶功宴名單,你替我多方關照一下。”

何荻接過卡,目光裏有隐密的訝異,嘴皮子難得卡了殼。

好半晌,終是綻放出由衷笑容,鄭重道:“您請放心。”

兩人又談論了些其他的議程,時間已經臨近下班,他和何荻打了聲招呼,回到辦公室,卻不是準備回家。

平臺上線後,宋知舟也不用再繼續陪自己加班,便抽空回了宋家繼續處理上次的事兒。

自己上班走得急,連對方什麽時候回來都沒來得及問。

他想了想,幹脆拿出手機給宋知舟打去了電話。

第一個電話沒人接。

他沒作罷,繼續打出第二個。

嘟聲響到第七下。

“喂?”

宋知舟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背景聲裏有音樂和人聲,卻算不上吵鬧。

袁冉推測對方大概在餐廳或咖啡館這樣的地方。

“宋知舟。”

袁冉喊了對方一聲,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倆結婚近一年,打過的電話一只手都能數得過來。

就算通話,也無非是知會些突發的事情,長辄一分鐘,短辄十幾秒,從未同別家伴侶那般捧着手機你侬我侬過。

袁冉思維一頓,連打這通電話的初衷都忘了,握着手機,眼神發愣。

“小冉?”宋知舟輕輕喚了一聲。

“嗯,在呢。”袁冉撓撓頭,突然想到了慶功宴的事,“你周日回來麽?”

“周日?”

宋知舟語氣有些遲疑,沒有立刻回答,而後應該是按住麥,将手機拿遠了些。

袁冉能聽到宋知舟和某人模糊的對話音,聽聲音有點像褚衡,不禁條件反射翻了個白眼。

“周日估計要晚些,可以嗎?”

宋知舟終于貼回了話筒。

“沒事。”

袁冉把莊園地址和慶功宴大致情況說給對方聽,“能趕上晚宴就行。”

“好,還有別的事嗎?”宋知舟語氣一如既往充滿了耐心。

“沒了。”袁冉果斷又實誠地答。

“真的沒了嗎……”那頭聲音變得有些低落,伴着短促的無奈輕笑。

“嗯……”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那句不算質問的試探,袁冉居然感到一陣心虛。

“好,周末見。”

那頭道了聲別,先一步挂了電話。

“就不能早點回來麽……”

袁冉盯着挂機界面,小聲道。

半夜,他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

這是自己搬回來後,宋知舟第二次外宿。

上一次自己天不亮就殺出了門。

這一次明顯不能再如法炮制。

過去的幾個月,他已經習慣到家就看到那人笑盈盈迎接自己的場景。

這次宋知舟回本家,雖是事出有因,也提前和自己說過,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心裏有些不安。

這種不安可能還得追溯到半月前。

自從那次宋知舟去公司探望了自己,回來後似乎微妙的變得安分了些。

從對視都能被挑逗突然變成心如止水的狀态,不過一夜之間。

雖然依舊處處妥帖,溫柔細致,但袁冉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但那幾天自己實在太忙,即便感到疑惑,也缺乏深究的精力。

現在猛然空下來,略一思索,就覺得哪哪兒都古怪。

好在離周日也不剩幾天。

袁冉打定主意,等晚宴結束,兩人一塊兒回了钤園,自己就好好和宋知舟談談,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時間一晃就到了周日。

不知是因為前一晚睡得太早,還是因為慶功宴而莫名焦躁,天還未亮,袁冉便醒了過來。

左右是睡不着,幹脆起來跑了幾圈,靠這老方法,倒是平靜了不少。

午飯後給宋知舟發了條信息,內容是慶功宴的群發郵件截屏。

發出去後又有點後悔,想着是不是太公事公辦了。

再怎麽說,宋知舟既不是正式員工,又給予了他那麽多幫助……

手指在鍵盤上揮來舞去,打了些親近的話,又覺得實在發不出去,删删減減間,那頭已經來了回複。

「收到。」

收到?

收?到?

就倆字?

袁冉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但換位思考,自己也就發了張截圖,分明是自己“簡約”在前。

想了想,便接着上一條繼續鍵入。

「晚上見 路上注意安全」

這一次,那邊許久未有回複。

袁冉舉着手機站客廳裏杵了一會兒,直到身後悉悉索索傳來幫傭打掃的聲音,才猛地将手機揣進口袋。

掩飾般幹巴巴笑了幾聲。

心道宋知舟也不是什麽信號基站,本來就是外出忙事兒,總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即時發射信號。

一臉凝重進到試衣間。

為晚上的慶功宴挑了套不會出錯的深色套裝,換上對着鏡子瞅了瞅,卻是愈發不滿意。

無功無過的保守打扮,到時往宋知舟邊上一站,就跟個助理似的。

他已經許久沒有起過這種花孔雀心思,這會兒卻突然分外在意起外表來。

說換就換,這條穿穿,那條試試。

從衣服到配飾,一路精挑細選,把衣帽間翻了個底朝天,這才金光閃閃蹬着全套名品下了樓。

拾掇好,袁冉便出了門,他今天作為東家,理應提前到莊園。

沒想到,有人比他來得還早。

就見公司人幾乎已經到了大半,見袁冉來了,全部一擁而上,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好不容易将陸陸續續到場的員工安頓好,拿出手機看,屏幕上有一條未讀,送達時間是半小時前。

宋知舟:「好,準備出發了。」

放下手機,目光四處逡巡一圈。

晚宴廳的人太多,他沒能找到宋知舟的影子。

伴随某種失落一起升騰的,是熟悉的暈眩感。

一邊穿過人群,一邊努力擠出笑容和各路人馬打招呼。

今天來的不僅有袁氏公司的人,更有袁百梁在業內的諸多合作夥伴,以及數得上名字的世家名流。

好不容易,袁冉終于越過賓客,從大廳角落小門穿到了露臺。

密集的空間和壓迫的人潮加重了他的暈眩,如果不出來呼吸些新鮮空氣,他保證自己能随時表演個當衆嘔吐。

他所在的露臺,下是主樓後方的小花園,連通着莊園北部停車場。

這會兒還零散有賓客從停車場方向往主樓行來。

餘晖光線昏暗,袁冉本不應該注意。

只是那一襲月白套裝,穿在那人身上實在太出挑,修長挺拔,透着渾然的矜貴。

“宋……”

條件反射想喊人,只是定睛一看,宋知舟并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

與他并排而行的是個同樣高挑的男人,袁冉看不清他相貌,依稀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哦?知舟到了。”

身側一聲突兀話語将袁冉的注意力成功拽了過去。

轉頭一看。

呵,還道是誰。

“褚少。”

袁冉不冷不熱點頭示意,而後繼續扭頭去看宋知舟。

宋知舟和那個男人此刻走近了些。

袁冉借着昏暗夕晖努力辨別男人五官,确實是不認識的人,五官深邃冷峻,一雙眸子微微上挑,不笑時顯得銳利,笑起來卻卻平添多情。

是的,那人在笑,對着宋知舟。

宋知舟也在笑,似乎是聽說了件有趣的事,一雙桃花眼彎成了新月。

“這……”

“是不是想問這是誰?”

褚衡背靠在露臺欄杆,不問自答,似笑非笑盯着袁冉。

袁冉被盯得難受,本不想搭理,卻耐不住心裏好奇。

“你認識?”

褚衡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嘚瑟模樣。

袁冉感覺自己的拳頭好像硬了。

“愛說不說。”

他扔下一句就準備回廳裏。

“哎哎哎,稍等稍等。”

褚衡一個健步攔住去路,看似焦急,卻笑得分外燦爛。

“又不是不告訴你。”

他往前兩步,将袁冉逼回原本的位置,施施然伸出手。

“不過……事不過三,袁少這次總得賞臉和我握個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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