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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雪奈輕輕點了點電腦屏幕，給蹲在電腦前的小橘貓圈出那個那個明晃晃的“八十萬”。

小七盯着屏幕，沉默半晌，猛地扭頭看它。

雪奈條件反射般往後縮了一下，收回手，無辜眨眼。

“你不想去我們就不去。”她猶猶豫豫，有些艱難地開口，“反正也就……八十萬而已。”

接稿加經營面包店，她兩個月倒是也完全能賺出來。

別說八十萬了，就是幾百萬日元……那也是小七開心最重要。

她略帶讨好地彎了彎嘴角，低下頭湊近小七，“我們不差那點錢，你怎麽開心怎麽來。”

畢竟千金難買它願意。

小七盯着她，目光從眼睛挪到嘴角，停頓幾秒。

“小七？”雪奈困惑，嘴角弧度壓平，聲音中帶出點不安。

小橘貓倏的扭回頭去，擡起爪子在鍵盤上敲打。

「不要叫我寶貝。」

對話框中出現這樣一行字。小橘貓鄭重其事地拍下最後一個句號，仿佛在努力表達自己對這件事的強硬态度。但不管句號拍的多用力，只要配上那具小小的身體，最終所呈現出來的效果，也就只剩下“可愛”二字了。

雪奈抿起嘴，在對方十足嚴肅的注視中憋住笑容，用力點頭，從齒縫間擠出一個裹着笑意的“好”字。

七海：……

它不悅地眯起眼，甩了兩下尾巴。尾巴末端在鍵盤上砸了兩下，不經意間按下幾個鍵。

雪奈立刻徹底斂起笑容，把它從桌子上抱下來，又呗它扭身一躲，躍至一旁。

她擡頭看向屏幕。

好巧不巧，那句話已經發了出去。對面那人大概是就守在電腦前，秒回她一個問號。

「不好意思，是我家的貓。」雪奈瞪了小七一眼，無奈回複。

于是那邊緊跟着就是一陣誇贊，幾乎要把這只網紅小橘貓誇成神仙轉世。末了，這人非常謹慎地問一句——所以，它願意嗎？

“寶貝——”她猛咬一下舌尖，清清嗓子，裝作無事發生，接着說下去，“小七，這人問你願不願意诶。”

她偏頭看它，征求意見。

小七歪頭看她兩眼，重新溜達回電腦前，悠然坐下，頗熟練地點開一個新文檔，打字。

「你願意讓我去嗎？」

雪奈一個音一個音地看完這行字，然後低頭看向正扭頭看她的小七，眼中多出幾分驚喜的光。

小七在征求她的意見。它在問她“願不願意”。這種難得一見的狀況，是她們兩個相處一周以來從未出現過的。

此前那不到一周的時間裏，這個家迅速易主，主人變成了這位剛剛入住的“橘貓大人”。它大搖大擺地搬進新房，享受着比原主人還要好的待遇，然後還勒令她保持跟它一樣的生活節奏。

——這也是雪奈重回面包店的重要原因之一。

對于小七這只橘貓的生活節奏這一點，雪奈一直覺得奇怪。作為一只貓，它的一切行為未免都過于像人了。

除了某些難以改變的“本能”——比如對貓薄荷毫無抵抗力，它完全不像是一只貓。

即使是學長養出來的，即使是神奇的咒術師的貓，即使她帶着八百米厚的濾鏡去看它……

那份時有時無而且越來越明顯的“不和諧感”，始終萦繞在心頭。而且，它每做出一個超乎常理的舉動，這份不和諧感都會随之增強一點。

它早上六點左右一定會醒來，然後溜進卧室把她拽起來。

貼着耳朵一聲接着一聲地叫，用腦袋蹭她的臉頰、脖子，蹭她伸到外面的手臂和掌心，趴在她身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尾巴掃來掃去……總之，短短幾天的時間，雪奈已經嘗遍它能用出來的所有叫醒方法。

她向來淺眠，倒也容易被叫醒。只是這個“叫醒機器”實在太過冷酷無情，謹記她“不進貓色”的事情，每每都是她一醒就立刻溜開，絕不多耗一秒。

雪奈委屈。

別的小朋友早上起床都有貓撸，而她什麽都沒有。甚至，她家小七壞得很，“撩”完就跑，像極了一只渣貓。

她本以為“secret”暫停營業後，自己可以不用再天天起那麽早，配合七海學長的作息。結果……

這下似乎配合的更狠了。

之前她還只是被迫早起，現在卻連“晚睡”的權利都被剝奪了。自從熟練掌握開關門訣竅，小七在這個家裏來去自如，随時都可以闖進任何一個房間——包括她的卧室。

于是這幾天，日日如此，十二點一過，卧室門就被某貓推開。它進門之後也不寒喧，有時候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是直接跳起來一擡爪，“啪”的一聲按滅卧室的燈。

動作幹脆利落行雲流水，次次都是一擊必中，然後轉身就走，毫不留戀。像極了一只冷酷無情的殺手喵。

關了卧室燈，再開小燈也是不允許的。一兩點鐘左右，它總是會再偷偷溜進來看一眼。

如果這時候雪奈悄悄開起了夜燈……那就直接“家法”伺候。至于家法是什麽……看主人心情。

想到這兒，雪奈咬了一下嘴唇，帶着幾分不滿，出其不意在小家夥腦袋上按了一下。

“這回知道問我意見了？”她向後仰，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嚣張挑眉，“之前怎麽一副一家之主的模樣？”

小七歪頭，不解看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雪奈：……

仿佛它本來就該是一家之主一樣。

她嘆氣，敲了敲桌面，“你的事情，你自己定嘛。我可不像某些貓——”

一句話沒說完，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響亮又急促。

像是有什麽十萬火急的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