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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小七非要留下，她現在這副樣子根本沒法趕它走，五條悟那邊又立刻變了卦，甚至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直接把小七推到了她懷裏。

雪奈抱着懷裏小家夥，茫然地盯着他離開的背影，愣了幾秒才猛然反應過來，在他推門的同時開口。

“五條先生。”她不自覺擡高音量，聲音裏多出幾分焦急的意味。

五條悟按住門把手，扭頭看她，嘴角挂着輕松的弧度。他歪了下頭，問：“怎麽了？”

“我那天……”雪奈沒敢看他，收起手臂，在小七背上揉了幾下，“看到了……”

小橘貓在她懷裏抖了抖身子，從臂彎裏鑽出來，跳到桌上看她。

“什麽？”五條悟問。

雪奈咬住下唇，擠出兩個輕飄飄的字來：“學長。”

“什麽？”五條悟往前湊了湊，嘴角仍舊挂着點笑意。

雪奈擡頭看他，見了那抹笑，不由得覺得有些懊惱，但她還是收攏五指，盡可能平靜且大聲地重新說：“七海學長。”

“哦，七海——”五條悟拖着長長的尾音，頭稍微低了低，像是在越過她看桌上的貓。

雪奈皺眉，莫名覺得有些不對，她伸出手把小七往自己這邊攬了攬，像是護崽子一樣。

小七由着她的動作歪了歪身子，險些跌倒在桌面上。

五條悟輕笑一聲，問：“你看到他了？”

“我不确定。”雪奈搖了搖頭，把小七扶穩，摸了摸它的頭，看向五條悟，目光堅定下來，“所以我才想問問您。”

雖然這更可能是她的錯覺，但她心裏就是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對那日模糊中見到的那個影子深信不疑。

所以不管再怎麽離譜，她也還是想要确認一下。不管五條悟給出的答案是什麽，她都會淡然接受。

她會的。

“想問我啊——”五條悟摸了摸下巴，扭回頭來看她，沉吟片刻，說：“我不知道诶。”

雪奈：？

“怎麽會……”她下意識開口，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這種事情，五條悟怎麽可能不知道。如果連他都無法确定七海學長的生死，那……

“因為那是雪奈你自己看到的啊。”五條悟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理所當然地說，“其他人怎麽會知道。”

雪奈向前挺了挺身，急切地看着重新轉身準備離開的男人，說：“可是，可是我只是想問——”

五條悟笑了一聲，打斷她：“那要看你是否相信你看到的咯。”

雪奈茫然皺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背影，問：“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五條悟拉開門，說出最後一句話，“你相信，他就會存在。”

“咔噠。”

病房的門輕輕關上，雪奈盯着已經無人的地方，一時有些發怔。

相信，就會存在？

……因為咒術師是唯心主義者嗎？

雪奈一愣，突然自顧自地笑了出來。

她把小七抱過來，從耳尖到尾尖，把它完完整整摸了一通。

身體的不适感主要來自下半身，上身基本只有右臂受傷比較嚴重，現在也基本能進行一些小幅度的動作，她稍微活動一下身體，戳戳小七的腦袋，自言自語般問：“你主人到底是不是還活着啊。”

她雖然這樣嘟囔，但也沒指望得到什麽回應。但出乎意料的是，小七突然擡起頭看她，水汪汪的棕瞳稍稍放大。它眨了眨眼，歪過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腕。

“喵。”短促卻又有力的一聲，仿佛在對她作出回應。

雪奈睜大眼，認真地盯着它，問：“他還活着？”

“喵。”

“那你……那他……呃……”她結結巴巴說出幾個詞彙，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

她看着面前的小橘貓，淚水忽地湧上眼眶。

她嘴開開合合半晌，卻什麽聲音也沒發出來。小七安靜地仰頭看她，尾巴悄悄勾住她的手腕，安撫般地摩挲幾下。

各種紛雜的思緒和想問的問題糅雜在一起，最終化成勉強說出的四個字：“他還好嗎？”

她目光殷切，視線和小七的撞在一起，又突然頃刻間歸于平靜。

這只小橘貓身上仿佛有某種魔力，能瞬間使她平複。

這樣的瞬間，總會讓她回憶起第一次見到七海學長的時候。

那時候她剛上高中，提早一年——為了和哥哥在一起。但事實上，由于木兔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訓練和比賽，他們并不能時常一起回家。

那天就恰好是她獨自回家的日子。

冬天天總是黑得格外早，她往家走的時候，天色已經發暗，深灰色影影綽綽籠罩下來，整條街道透出一種不正常的寂靜。

異變發生在她走入回家必經的那條小巷之後。

面前突然出現身形巨大的奇怪生物，張着血盆大口向她撲來，像是來自深淵的猛獸，要一口将她吞食入腹。

這場景實在吓人，她當即僵在原地，渾身冰涼，動彈不得。

大腦告訴她這個世界并不存在“怪物”，眼睛卻強勢地塞入相反的信息，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這個怪物的存在。她想要逃跑，可是卻已經被吓得失去了反應能力，只能半仰着頭，驚愕地睜大眼，瞳孔放大到極致，像是囚徒等待即将砍下的刀。

然而下一秒，刀光閃過，那怪物轟然倒地，甚至連哀嚎都沒來得及發出。

手提巨大的纏了布的菜刀、戴着領帶和泳鏡的、淺金發色的男人，出現在這個怪物的後面。

他緩緩走過來，說：“沒事了。”平靜、堅定、有力。

開門聲突然響起，雪奈愣了一下，陡然回神。她受驚一樣收攏雙臂，把正準備跳下床的小七重新攬入懷中。

“雪奈……”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黑發的男人探進來半個身子，手裏還拎着個保溫桶。

他此時還穿着隊服，似乎是剛剛結束訓練就立刻趕了過來。

“影山？”雪奈一愣，有些驚訝地和來人對視，手上力道微松。

小七趁機鑽出來，跳到桌上，挺直身子，嚴肅地看着他。

“啊，我，我來看看你。”影山飛雄避開她的視線，有些不自在地撓了撓微紅的臉頰。

“啊。”雪奈短促地應了一聲。

她還沒想好要說什麽，影山已經搶先開口，仿佛有什麽急事，說的又快又含糊：“你行動不方便，我，我替木兔前輩來照顧你一段時間。”

他說完這話，雪奈還沒什麽反應，站在桌子上的小七已經弓起背部，盯着他，喉嚨中發出警告般的聲音。

“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