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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餐廳裏，辛若辰和一位中年大叔相視而坐，她把一張銀.行.卡推到對方的面前，對方又把卡推給她，兩個人推來推去好一會兒，嘴上不知道說着些什麽。

宋逸手插口袋，葉思琪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進餐廳，恰巧撞見這一幕，便走了過去。

辛若辰一見到他們，立即把桌面上的銀.行.卡收進包包，臉色微變。中年大叔立即站起來，看着宋逸，支支吾吾道，“那個……我……”

葉思琪笑問，“這是伯父嗎？”

“不是，他是我朋友。” 辛若辰的半張臉，已經不由自主地埋進衣領。

朋友？呵，宋逸刀劍一般銳利的目光從她的臉上掃過，然後不吭一聲地走到旁邊一桌空位，拉開椅子坐下去。

服務員殷勤地給他遞上菜單，他把每一頁菜單都翻得特別快特別響。

“那個，若辰，我就先走了。”中年大叔如是說。

若辰？叫得多麽親昵，宋逸眉頭微蹙，視線從菜單上移開，擡眼瞟了他一眼，緊了緊牙後跟。

服務員開始上菜了，辛若辰見端上來一鍋湯，挽留道：“吃了飯再走吧？”

“對呀，一起吃頓飯再走吧！”葉思琪跟着熱情地挽留。

“不了不了。”中年大叔揮揮手，“我還有事，你們吃！”

既然他堅持，辛若辰也沒有強留，“我送送你。”

說是送人，卻不見辛若辰再回來。

葉思琪點了菜，時不時伸長了脖子往門口望，始終不見辛若辰。她托着腮幫子，有意無意地對宋逸說，“你說，若辰姐怎麽會跟那麽大年紀的人做朋友？不過，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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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人自有富人的交際圈，能夠跟葉家來往的，自然非富即貴，既然葉思琪都說見過他，顯然，辛若辰的确傍上了大款。宋逸品着服務員倒給他的茶，不知是何滋味。

葉思琪喝了口茶，放下杯盞，“我聽杜峰哥說，若辰姐拒絕跟他繼續交往，你說是為什麽呢？畢竟，杜峰哥那麽優秀，我想，如果他們能夠在一起，那就好了。”

從進餐廳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宋逸，終于開口了，卻面無表情地盯着杯子說，“辛同學，向來對有錢的老男人情有獨鐘，你的杜峰哥，不合她口味。”

葉思琪睜着一雙天真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轉，“你說若辰姐跟剛剛那位……他們……”她話都說不利索，好似多震驚似的。

宋逸不說話，手裏攥着茶杯，手背青筋暴起，力氣大得好似要将茶杯生生捏碎。

**

要不怎麽說冤家路窄呢？下了班，辛若辰打算去商場購買些日常用品，順便選購幾條男士內褲，剛選好要離開，擡頭就撞見宋逸。

他站在離她兩步之遙，望着她的眼神裏充滿了怒火。

辛若辰手裏拿着男士內褲，在他憤怒的注視下，緩緩把手背過身後。她不去看他的眼睛，低着頭往外走。兩個人擦身而過的瞬間，宋逸突然拉扯住她。

不等她說話，他就冷如冰霜地嘲諷道：“我看他都一大把年紀了，行不行的？如果他滿足不了你，你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看在當年……”

辛若辰狠狠甩開他的手，迎着他的目光，“肮髒！龌蹉！”

宋逸更加抓緊她的手，犀利的眼神如刺刀般盯得她生疼，聲音低沉卻話語尖刻，“我肮髒，我龌蹉？我再肮髒龌蹉，也不會為了錢把自己賣了！你說，我們兩個，誰更肮髒？！”

他太用力了，以至于辛若辰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生生被他捏斷。

“宋逸！”身後傳來葉思琪的聲音，宋逸稍稍分心，辛若辰這才從他的禁锢中掙脫開來。

葉思琪笑着走過來，“若辰姐，這麽巧，你也在這。”

辛若辰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葉思琪又挽上宋逸的胳膊，幫他理了理衣領，“我去一下洗手間，出來就不見你，急死我了。”

“我這不是在這嗎？”宋逸始終板着一張臉。

“還以為你丢下我了呢。”葉思琪嬌嗔似的。

宋逸的臉色稍稍緩和，“怎麽會。”

“那是不是應該親我一下？”葉思琪偏着腦袋，把臉送到宋逸嘴邊。

辛若辰尴尬地轉過臉，“我想起我忘記買洗發水。”說着，她便走出服裝區，朝洗護品區域走去。

辛若辰泡在浴缸裏，臉上貼了一張牛奶雞蛋面膜，冬天泡熱水澡，實在是太舒服太銷魂，如果不是被急切的敲門聲驚擾，她都差一點在浴缸裏睡着了。

她揭了面膜，扔進浴室垃圾筐，拍了拍殘留在臉上的精華，以助吸收。她從浴缸走出來的那一刻，身上挂着薄薄的一層水滴，将落未落，猶如出水芙蓉，肌膚粉嫩，又像嬰兒一般，讓人好想咬上一口。

敲門聲愈加響亮，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分外刺耳。辛若辰快速給自己裹上浴袍，系好腰間的帶子，趿着毛毛拖鞋就出去了。

她先是通過貓眼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卻沒有見到任何人，懷疑是找隔壁的。正打算折返回浴室，一聲巨大的敲門聲又響起，伴随着一道不耐煩的男聲，“辛若辰！我要見你！”

是宋逸的聲音！不見，不見。辛若辰站在門後，堅決不開門。可是門外的宋逸卻沒有放棄，“我知道你在裏面！辛若辰！辛若辰！……”他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

快過了一分鐘了，隔壁有人伸個頭出來，“大半夜的，吵什麽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叫警察了啊！”

額……沒必要弄到報警的地步吧？辛若辰糾結地兩只手攥在一起，十只手指揉啊揉的，手心冒汗。

“辛若辰！“宋逸又捶着門，大吼了一聲。

緊接着聽到隔壁的男人說，“神經病！寶貝，拿我手機過來，馬上報警！”

辛若辰立即打開門，原本背靠在門上的宋逸，身子往後一倒，跌到她的腳邊，讓人沒有一點點防備。

辛若辰沖着鄰居擺擺手，有些難為情，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喝多了。”

沒人扶他，宋逸只好自己扶着門框，從地上爬将起來，剛爬起來，想要往前一步，卻一個踉跄，差點又跌進客廳，好在及時扶住了辛若辰的肩膀。

他濃烈的酒氣噴灑在她的耳邊，辛若辰蹙眉，“你醉了。”

宋逸搖頭，半眯着細長的眼眸，豎起一根食指，“才喝了一瓶，怎麽會醉呢？”

“沒醉，你怎麽會來我這裏？”

“我今天來，不是因為我喝了酒，不是因為我醉了，而是因為……。”宋逸驀地挑動眉眼，認真無比的看着她。那一瞬，默默無言的對望，讓時間忽然停滞不前，世界陷入空前的寧靜。

他反手關上了門，然後一步，兩步，步步逼近。辛若辰不得不跟着他的節奏步步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背部生硬地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他的氣息，呼在她的臉上，涼涼的，癢癢的，帶着醇厚的紅酒果香。這樣靠近的距離，在這樣的夜裏，情愫在心裏滋長。辛若辰不自覺地伸出手，撫上他的臉。他喝過酒後，臉頰火紅，落在她的手掌心裏，溫暖燙人。

宋逸閉上眼，細細感受每一寸愛撫帶來的極致滿足，每個毛孔的伸縮，每一寸肌理的悸動，都被無限放大，讓人如墜雲端。這樣的感受，在過去的五年裏，曾無數次的出現在他的夢裏，此刻，是如此真實而又如此恍惚。他艱難地動了動喉頭，呢喃道，“他呢？”

辛若辰一滞，徐徐放下手。

宋逸用力抓住她停在半空的手，“他呢？讓他出來！”

他突然發了瘋似的，沖進房間，掀開床上的被子，踹開角落的衣櫃，“給我滾出來！”

辛若辰試圖制止他，卻被他扣住雙肩，整個人半壓在書櫃上。因為沒有防備，辛若辰的腦袋碰到了書櫃隔層的邊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我可以給你花不完的錢！”宋逸從口袋掏出錢包，将裏面的鈔票往空中用力一扔，它們像落葉似的紛飛飄零。他又從裏面拿出一張銀.行.卡，舉在她的眼前，狠狠地盯着她，眼神淡薄冰冷，“既然當初可以為了錢，把自己出賣，現在再賣一次給我，對你來說，也沒什麽不可以，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