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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第3章

慕雲完全沒想到會從司楹嘴裏聽到這麽一句話。

他還沒想好要說什麽，小姑娘嗓音細軟，又說了一句：“頭發不吹幹，會頭疼的。”

慕雲默然，抿唇不語。

良久後，他啞着嗓子道：“慕海給你安排了什麽任務。”

司楹一板一眼：“保護你。”

他又問：“除此之外。”

小姑娘睜着一雙澄澈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用我的命保護你，白底黑字，我簽了字按了印的。”

慕雲垂首，眼簾耷拉下來，睫毛的陰影落在眼睑下方。

“用命，嗎？”

*

司楹睡了個好覺。

一夜無夢。

她鮮少有能睡好覺的時候。

遮光窗簾将屋外的陽光隔絕開，屋內一片昏暗，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眼床頭的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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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看，吓得她一個激靈，人瞬間清醒了。

十點了，沒人叫醒她。

這個點是上班點，慕雲應該早就去公司了。

她這個保镖剛上任第二天就失職了。

匆匆忙忙去洗漱，随便挑了套方便出行的職業套裝換上，推開房門，正好和管家打了個照面。

管家似乎有些訝異她略有些着急的态度，恭敬地問了句：“司小姐睡得可好？”

“很好，謝謝。”

睡得可太好了，都誤事了。

急急忙忙跑下樓，發現餐廳裏坐着一個悠然閑适的男人。

慕雲穿着休閑襯衫，手裏拿着份時事新聞的報紙，手邊是冒着熱氣的手磨咖啡，安安靜靜地看報。

像是察覺到有人，他擡頭，那雙淡漠的眸子望過來，讓司楹有些恍惚。

現在其實不是十點，而是七點？

男人開了口，嗓音清冷，不複昨夜的慵懶：“周六，不多睡會？”

司楹恍然，原來是周六。

難怪沒人喊醒她。

她更糾結了。

如果是以往，一點動靜都能驚醒她。

可是昨晚，她完完全全睡死了。

門外的動靜，壓根沒察覺。

不知是太過享受此刻的安逸還是感知退化，這都不是好消息。

傭人将她的早餐擺上桌，司楹在慕雲對面落座。

“慕先生，你應該讓人将我叫醒。”

慕雲不答，而後将一張黑卡推到她面前，嗓音清冷：“想買什麽，不用問我。”

司楹認識那卡，額度不限的黑卡，随便刷。

慕雲這是在，賄賂她？

“不用時時在我身邊，和平社會，沒有那麽多打打殺殺。”慕雲又道。

果然是賄賂。

司楹想了想，小說接近大結局的時候大反派才遭到了報複，其他時候，說實話還是非常安全的。

不用時時盯着慕雲，她還輕松了不少。

慕雲上下打量着她，随後做了個決定：“等下出門。”

司楹不解：“要去應酬嗎？”

“陪你買衣服。”

……倒也不用這麽客氣。

賄賂點到為止就好了，太過了的話，她承受不住的。

只是司楹沒想到逛個街還能遇到熟人。

她跟着慕雲踏進一家奢侈品店，正巧碰上了帶着炮.友來買東西的盛禮。

真是冤家路窄。

之所以斷定盛禮帶來的是炮.友，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承認過任何一任女朋友。

盛禮一眼就看到了進門的司楹。

自從見了一面，她仿佛就在他心裏紮了根，發了芽，想要破土而出。

之後才看到跟在她身邊的是慕雲。

盛禮眸光一黯。

看來慕雲對這個女伴，還挺上心。

“盛先生。”慕雲率先打了個招呼。

盛禮壓下心頭的煩躁：“慕二少。”

那個“二”字咬得極重，也不知道是暗指他是慕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子，還是指他的智商如同這個數字一般。

慕雲不同他計較，颔首讓司楹在店裏随便挑：“多少件都可以，你喜歡就行。”

這架勢，就像是對待獨屬于自己的女人。

司楹只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人還沒來得及跟銷售員走，就被盛禮攔下了：“看來，司小姐是慕二少的女朋友。”

司楹恪守本分，是她的她承認，不是她的，不能栽贓。

而且，慕雲才不希望別人亂攀關系。

她仰着精致小臉，認真嚴肅地反駁：“盛先生此言差矣，是我不配。”

盛禮身邊的炮.友是個有眼力見的，見這三人這會兒波濤暗湧，轉頭就去挑衣服去了。

她圖錢，可不圖感情。

盛禮：“……”怎麽就不配了呢。

不只是盛禮沒想到司楹會這麽說，慕雲也沒想到。

小姑娘看起來長得挺正常的，怎麽腦回路和普通人如此不同。

讓人都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盛禮斜睨慕雲，譏諷道：“那司小姐，莫不是慕二少養的金絲雀。”

見不得人的情人。

慕雲沒給她錢，給她錢的明明是慕海。

她試圖糾正盛禮：“盛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我是……”

慕雲打斷了她的話：“楹楹。”

司楹困惑地轉身。

他又這樣叫她。

“去挑衣服吧。”

司楹知道慕雲不想暴露兩人的真實關系，也不多說，沖盛禮颔首，跟着銷售小姐姐離開了。

盛禮看向慕雲，笑了：“果真是金絲雀？”

慕雲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盛先生這是要搶？”

盛禮神情陰沉：“你給不了的，我能給。”

慕雲點頭，客氣道：“那就等盛先生把身邊的女伴斷幹淨了再說吧。”

不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道輕柔的呼喚：“慕先生。”

慕雲聞聲，朝盛禮颔首：“抱歉，我先過去。”

他擡腳，轉頭笑看盛禮：“盛先生把女伴扔一邊，怕是不太好吧？”

司楹看着慕雲大踏步向她走來，有些忐忑。

她唯一有過的一次所謂的“逛街”經驗，還是和合作夥伴僞裝成情侶在商場裏閑逛，全程警惕有沒有任務目标出現。

這樣輕松閑适進店試衣服的經歷，那是一次都沒有。

銷售小姐姐在旁邊誇得天花亂墜，還慫恿她一定要讓陪她前來的先生看一眼。

司楹想着既然是慕雲主動說要來陪她買衣服，那這衣服肯定是要金主爸爸過目的。

這樣的感覺，讓她不是很适應。

這個貼身保镖的差事，跟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

慕雲大老遠就看到了站在鏡子前的司楹。

裙子的碼數剛剛好，貼合着她曼妙的身形，勾勒出引人遐想的曲線。

身材，極好。

他眼裏的光轉瞬即逝，竟不想讓盛禮看到這樣的景色，不禁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換下來吧。”慕雲才剛站定就開口。

“噢。”司楹應下，看來這件并不好看，銷售小姐姐果然在騙她。

慕雲又道：“換下一件。”

司楹前前後後試了十幾件衣服，慕雲就坐在沙發上等着。

盛禮的女伴早就挑好了衣服，她并沒有那麽得寸進尺，把握住度才能讓男人為她花得更多。

盛禮的心思早就不在女伴身上了，心裏想着司楹，可又不想看到慕雲，心事重重地結了賬，也不知怎麽走到的停車場，一回神，車子已經開出去老遠了。

女伴笑了笑，了然于心：“新看上的？”

盛禮敷衍地嗯了聲。

“慕家二少爺的女朋友？”

盛禮譏笑：“什麽女朋友，不過是情人罷了，和我有什麽區別。”

女伴又笑：“還是有區別的。”

盛禮頓了頓，問：“什麽區別？”

“盛禮，”女伴看了看昨天剛做的美甲，笑得沒心沒肺，“我們沒有感情。”

盛禮心想說廢話。

卻聽她又說：“可是慕家二少爺，是有情的。”

盛禮的心随着這句話沉了又沉。

将女伴送到小區門口，看着她提着大大小小的包下了車，他降下車窗，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以後不要聯系了。”

女伴似乎并不驚訝，妩媚一笑：“好的，盛先生一路平安。”

盛禮将車停在路邊，點上一根煙。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的一顆心會因為一個人而牽動。

也從來沒想過，一見鐘情這種東西，竟會在自己身上應驗。

至于這個情會持續多久，那便不知道了。

司楹換了不下二十套衣服後，終于可憐兮兮求了饒：“慕先生……”

慕雲打斷了她：“叫我慕雲就好。”

雖說不太合适，司楹還是從善如流：“慕雲，這些衣服都沒有你滿意的嗎？”

慕雲聽到嬌軟嗓音喊出那兩個字後，心似乎有只小爪子在撓，一下又一下，撓得他有些心癢。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兩個字，他被叫了二十多年，都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他壓住心底的躁意：“累了？”

他起身，對着旁邊笑得已經有些僵的銷售員說了句：“剛剛試過的，要全新的。”

銷售小姐姐笑容不僵了，頓時喜笑顏開：“好的，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從庫房裏拿貨。”

司楹沒見過豪門，這是第一次見，有些震驚。

她看向慕雲，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慕雲，這些不合适。”

慕雲斂眸，垂頭看她，視線落在小姑娘裸露在外的香肩：“哪裏不合适？”

司楹柔柔開口：“穿這些，不方便保護你，只能穿來當花瓶。”

百分之八十是裙子，還是岔不開腿的那種。

慕雲聞言笑了，連眼眸都彎了彎。

司楹心想果然是被嘲笑了。

卻聽腦袋上的清冷男聲再度響起，帶着和煦春風：“那便當個花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