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

Chapter 29

闫嶼灰頭土腦地出來,蕭曼不客氣地嘲笑,“喲,嶼哥又吃癟啦?您家那位,還真夠厲害的。”

“得了你,一天到晚看戲呢。”闫嶼随口反擊回去。

“嶼哥別擔心。”蕭曼看他難過,沒再打趣他,神神秘秘地對他說,“有戲。”

“什麽有戲?”闫嶼沒聽明白。

“我說老哥你到底真傻還是假傻啊。”蕭曼恨鐵不成鋼,“你見過她那種冰山女王有情緒起伏那麽大的時候麽?她剛剛出來的時候,連走路都差點走不穩呢,要不是她助理剛好回來,我估計就得摔這兒。”

“那你也不扶扶?”闫嶼白她一眼。

這榆木腦袋,永遠都抓不住重點。蕭曼沒轍,這倆還真适合,一個冷面冷心,一個怎麽都不開竅,旁人看着都替他倆急。

“闫嶼我說你是不是傻啊,心裏沒你,能這樣?”蕭曼一遍倒騰她的寶貝相機,一邊給這榆木腦袋開竅。

闫嶼果然愣住了,目不轉睛地看她,“那我該怎麽辦?”

“哥,你別這眼神看我,瘆人。”蕭曼嫌棄地換了個方向繼續鼓搗,“反正現在國外耳目少,你再加把勁兒呗。回國了你再鬧騰,您家那位又不是沒有事業心能窩家裏被你養的,本來有戲都得黃。”

“哦。”闫嶼應了聲,悶悶的,“你這還是沒說該怎麽辦啊。”

蕭曼:“……算了,不管你了,你開心。”拎着相機包就走。

闫嶼在後邊發呆,思索着蕭曼的意思。

陳疏言一回酒店,倒床上發呆。訂的是套房,紀含沒敢進去打擾她,只遠遠琢磨着今天那位爺又幹嘛了。

酒店燈光昏黃,刻意想營造出家的溫馨,偏偏适得其反,讓人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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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疏言摸出手機,給穆浔發消息:你在哪兒呢?

穆浔回的是語音,多半在忙,沒空回消息:有事兒?

“沒事兒,你忙吧。”陳疏言回了幾個字,打算蒙頭大睡。

沒想到鈴聲響起,陳疏言閉着眼摸出手機來,眯着眼去看,是穆浔。

接聽,穆浔臉上的笑容和幸福都要溢出屏幕,“喂,陳疏言你別裝死,幫我看看這套婚紗怎麽樣?”

陳疏言臉一僵:“……你不是婚紗照都拍完了?怎麽又買婚紗?”

穆浔顯然開啓喋喋不休模式,“婚紗照拍完了那不還有婚禮嘛,老周說随我開心,我喜歡他把整家店的婚紗都買給我。”

鏡頭拉遠了,聽得到穆浔在那邊喊:“老周,幫我拿下手機,我要給我朋友看看。”

攝像頭切轉,穆浔全身照露出來,很美的婚紗,剪裁合适,顯然是訂做,将穆浔身材上的優點一一凸顯。胸前春光隐隐,穆浔轉個圈兒,身後蝴蝶骨線條流暢,勾人浮想聯翩。

穆浔奪回手機,“怎麽樣?老周眼光還不錯吧?”

“嗯,不錯。”陳疏言不自覺地笑笑,穆浔的笑容太有感染力,是真正幸福到心底的那種笑。

“你什麽時候回國?我跟你一起回吧,讓老周訂機票。”穆浔在那邊忙着照鏡子,臉上的笑沒減一分。

陳疏言回過神來,仔細看了看那邊的商标,“噢,你也在巴黎,居然沒告訴我。”

“還離你挺近的。”穆浔左右看了下,覺得不錯,往試衣間去,“這不怕你工作忙嘛,要不我過來找你?”

“好。”陳疏言沒拒絕,正好太久沒見。

果然沒一會兒,穆浔就到了,兩人太久沒見,估摸着要說點雜七雜八的,紀含被光榮掃地出門,去前臺重新訂房間。

穆浔沒一點客氣,一進門高跟鞋一踢,趿拉着拖鞋去卸妝洗臉。

洗手間水流嘩嘩,陳疏言倚在門口看着她,“專門跑這兒來挑婚紗?”

“當然。”穆浔一邊洗臉一邊回答,“老周說巴黎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城市,這樣的城市做出的婚紗才配得上我。”

陳疏言:“……您家那位對你真不錯。”

“那可不是?”穆浔洗完臉,拿了陳疏言的水乳往臉上抹,“我現在日子幸福着呢,老周對我好,雙方父母也都很滿意,天天樂得找不着北。”

說着突然想起來什麽,過來吊着陳疏言,“疏言,你說我跟老周現在就要個小寶寶會不會太早了?”

陳疏言默然一會兒,“你都叫老周了,哪裏還早?”

“哦,也是哦,老周年紀比我大,再不要寶寶,以後不聰明可就麻煩了。”穆浔走過去躺倒,伸出左手示意陳疏言躺上來。

陳疏言猶豫了一會兒,她已經太久沒和人這麽親密過,不過也不過就半分鐘,安然地和穆浔并排躺下。

兩個人都沒說話,沉默了很久。

屋裏有焦灼的安靜,帶着點逼仄,隐隐地逼着人掏心掏肺。

陳疏言開口:“我以為你還愛着他的。”

穆浔沉默了很久,終于回答:“我原來也這麽以為。不過現在想通了吧,如果不是老周,我可能會念着他一輩子吧。但有老周這麽好的人,上天都這麽憐憫我,我為什麽要作踐自己呢?”

“嗯。”陳疏言側頭看了穆浔一眼,穆浔微閉着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呢?怎麽樣了?”穆浔睜眼看她,“還沒走出來?”

“哪有?”陳疏言笑笑,“我還能有你陷得深?你都放得下,我能放不下?”

“我看不一定。”穆浔看破沒說破,“真放下了也好。”

穆浔伸手撚了陳疏言一撮頭發往手指上纏着玩,“像咱們這樣的情敵,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

陳疏言笑笑,沒說話,的确難能可貴的感情。

門鈴聲響,穆浔急着起來,手上頭發還沒放開,扯得陳疏言輕輕喊了聲疼,穆浔忙道歉,“抱歉。老周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陳疏言攔着,把穆浔往床上一推,“你再歇會兒,我去瞧瞧,能把咱們穆大美人勾得神魂颠倒的老周是何等人物?”

開門,門口出現的,卻是闫嶼。

陳疏言臉上還挂着的笑瞬間就凝固了,伸手就要去關門。闫嶼一急,伸手去擋,“疏言,你別急,我把話說完就走。”

陳疏言往四周看了看,讓開一條縫,“進來說,怕有人,只給你五分鐘。”

闫嶼沒猶豫,進門,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遞給陳疏言。

陳疏言沒接,“這是什麽?”

闫嶼沉默了會兒,陳疏言一笑,“闫總,你還有四分鐘。”

“疏言,我說不來太露骨的情話。”闫嶼吸了口氣,“這是當時你在斯特拉夫德鎮看上的那座莊園的鑰匙,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能答應做她的女主人。”

闫嶼頓了頓,“如果,如果你還是不願意的話,那就請你當她的主人吧。好物當配佳人,你別再拒絕我了。”

陳疏言沉默,沒立刻拒絕。

她伸手去拿鑰匙,手指上帶點冰涼,闫嶼的手掌相反,溫熱。冰火相交,陳疏言突然留戀這一瞬的溫暖,沒舍得将手抽回。

一瞬回神,陳疏言抽回右手,連自己都有一絲訝然,她竟然不知不覺地就背叛了自己的心?還是說,其實是順從了自己的心意。

闫嶼的表情從驚喜轉為失落,但也沒放棄,“疏言,我想好了,如果你厭倦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養你一輩子,你只要随心所欲開開心心就好。”

“如果你有喜歡的,想要去做的事情,不管怎樣,我都會支持你。”

“我希望我有幸,能夠成為陪你走完一生的那個人。”

闫嶼的聲音不大,淺淺溫存從一字一句裏傳來,陳疏言緊緊貼在門板上,想要逃離,卻腳底發軟,心裏又偷偷眷念着這一絲來之不易的溫暖,挪不動步子。

“我希望我有幸,能夠成為陪你走完一生的那個人。”心底有聲音在重複着這句話,一遍又一遍,輕輕搔弄着她麻痹多年的關于愛情的那根神經。

闫嶼很高,陳疏言穿的拖鞋,昂頭去看他。

似思量,又似用目光在描摹着他的眉眼。

一筆一劃,都是愛情最好的樣子。

陳疏言終于伸手,接過闫嶼手中的鑰匙。

十指交扣,闫嶼稍微用了點力,鑰匙在中間硌得人疼,但沒人放手。

闫嶼低着頭看她,卸完妝後的臉沒熒幕上那麽完美無瑕,但偏生那點禁欲撩人的氣息一點沒少,勾得人粉身碎骨也要撲上去嘗一嘗。

闫嶼低頭去吻她,淺淺的一個吻,輕輕落在額頭上,不帶任何欲望。像是将最珍貴的寶貝捧在手心,怕她憑空消失。

陳疏言左手環住闫嶼的背,低聲,湊到闫嶼耳邊低低說了句:“我以為,剛剛在攝影棚,你就會吻我。”

闫嶼驚喜過度,下一秒,被陳疏言直接扔出門,“闫總,五分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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