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誤錯過的夏天
誤錯過的夏天
為什麽李應澤會說“有人陪你長大很幸福”呢?因為從幼兒園到三年級他在沈陽上的學,後來該上四年級的時候他跑了回來,又重新上了一年級,這才是他留級的真正原因。
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是一個人在家裏,一個人上學了,也許是孤獨讓他成長的太快了,導致他擁有着那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
沈念辭也曾問過他為什麽總是一個人上學,甚至還在自己班上找了一個離他家很近的人,說讓他們一起來學校,不過那個時候李應澤沒有太多的回應,只是說:不用,他習慣了。
随後改了個性簽名:猛獸總是獨行,牛羊才成群結隊。
那個時候,沈念辭不懂他的世界,于是猛烈的追求他眼裏的世界,試圖與他感同身受,可是等沈念辭到達的時候,李應澤早已經不在原地踏步了。
也許這就是青春裏最遺憾事情,在我青春年少裏,有人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在我記憶裏都是他的影子,我努力追尋着他的腳步,在不斷撞壁的過程中成長,學會看清人,但是當我學會以從容淡定的姿态為人處世時,我們已經在各自的成長道路上越來越遠了。
我曾經試圖去挽留,但是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與距離并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抹掉的。
即便是現在,沈念辭想起這個人還是會覺得難受,遺憾,時間的長河讓我們結識了一位摯友,短暫而又美好的邂逅後,便又各自上了車,回到了原來的軌道。
直到現在,沈念辭還是走不出來,她常常在想,要是自己再漂亮一點,就好了,這句話并不是空穴來風,因為在沈念辭遇見李應澤不久的時候,他曾經和一個沈念辭的同班同學談過戀愛。
那個女生長得好不好看她不知道,但是其他人都說好看,沈念辭很讨厭她,不僅僅是因為她和李應澤談過戀愛,傷害了李應澤,而是因為她曾經霸/淩過沈念辭。
那段時間,沈念辭從沒有和李應澤說過話,對他的眼神也是很厭惡的。
她知道,肯定是那個女生主動的。
情窦初開的年紀,遇上一個漂亮有趣的女生,再加上一生一世的承諾,任何人都會上當的。
*
他們之間也曾擁有過更好的回憶,那是在沈念辭表白之後,一個共同好友問過他,問他:你對她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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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怎麽會沒感覺。
是啊,應該也喜歡過吧,後來沈念辭再也沒有打擾李應澤的習慣,因為他們沒有好友關系了,她也只是會在驗證消息那裏發一句:新年快樂。
本來我想說我很想你,但還是變成了一句爛到不行的新年快樂。
偶爾李應澤也會回他,但是大多數時間他們都是出于非好友狀态,沈念辭最後一次和他聊天是在2021年6月,那個時候他剛高考完,沈念辭厚着臉皮再次加了他,他也同意了,幾句寒暄過後,他們便再也沒了聯系,但是沈念辭偶爾會發一些動态,想引起他的注意,終于還是在一個夜晚,大概三點鐘,失眠的沈念辭說出了她的不甘心。
她發了太大一篇長篇大論了,只記得結尾有一句:如果沒有其他的想法就删了我吧,別再讓我有幻想了。
第二天中午她坐在去往學校的車上,十二點的時候,收到了他的回複:好。
沈念辭立馬回了一個:下課了,過去,結果顯示他們已經不是好友了,但是那一天沈念辭坐在車上,聽着《不期而愛》的主題曲,覺得心中一片釋然,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不在是模糊不清。
可她卻早已走不出來了,釋然是短暫的,這種感覺會無時無刻的存在。
那個時候是秋天了,出了一個太陽,沈念辭望着暖暖的陽光,她知道,她真的錯過了蟬鳴喧嚣的夏天了。
短暫的交錯尾聲潮落結束了這場相遇。
還記得沈念辭第一次見李應澤的時候,是在她初三開學的第一天,她只是聽朋友說:“初一來了一個長得很帥的男孩子。”
沈念辭繼續忙着手裏的事情,說道:“能有多帥。”
沈念辭并不在意,然而晚上朋友就硬拉着她去要聯系方式,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好不容易等着初一一班下課,所有人都走光了,才看見一個有些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朋友立馬小聲對着她說:“你看,就是他!”
沈念辭也就是随意的瞥了一眼,就這一眼,便讓她流連忘返了七年,整整七年,她都懷念。
月光打在他的側臉,他好幹淨,這是沈念辭的評價。
起初李應澤只是淡淡的說道:“你們要我聯系方式幹嘛。”他的語氣也不是冷淡,就好像是含蓄的拒絕。
但是架不住沈念辭朋友臉皮厚,再加上沈念辭助力一把,再加上她朋友說是她弟弟想要,見是個男生,李應澤便沒有在拒絕,第二天也過真在她弟弟的生物書上看見了□□號。
沈念辭沒有加他,因為那個時候她沒有手機,也沒有□□號。
以至于後來沈念辭聽說李應澤和霸淩她的人在一起了,也是聽她好朋友說的,因為好像是用了情侶頭像。
其實沈念辭早就猜到了,因為那個女人是只好長得好看的人她都要染指三分,在以最快的時間将人甩掉,沈念辭的一個男性朋友也被玷污過。
雖然這段經歷看上去對于李應澤的影響并不大,但是沈念辭還是可以發現原本藏在李應澤眼睛裏的,那種幹淨透徹的眼神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人的不信任。
那段時間沈念辭也很少與他接觸,更是從未提起過那件事,怕再次傷害他,也許在沈念辭的心裏,有過一種想法,救贖他,可惜她不是對的人。
2018年6月,那是沈念辭最後一次見到李應澤,是在他中考結束後報學校的時候,六月的太陽很大,斑駁的陽光偷偷層層的樹影,照在了他的臉上。
李應澤穿着一見白色的短袖,就站在教學樓前,而沈念辭因為結業考試,剛好也在那棟教學樓裏,她假裝漫不經心的從他的身邊走過,卻又在途中回頭了無數次。
李應澤,我炙熱的目光你真的感受不到嗎?
*
在李應澤就讀初三的時候,班上的同無意間的提起:“那他在哪裏上高中。”
當時沈念辭很是自信,說道:“肯定就是這裏呀。”
“可他的成績很好。”聽朋友這麽一說,她突然覺得有些害怕,是害怕見不到他了,當晚他發了消息問他:你應該還是要在這裏上高中吧。
沒過一會兒收到了他的回複:我覺得宏德的教學質量更好。
沈念辭愣了,看着這條回複,她有些不知所措,也就意味着見不到了。
事實當然也是如此,在見過最後一面後,沈念辭也會以為他們是電影裏的主角,肯定可以遇見的,事實證明電影裏的久別重逢都導演可以安排的,他們就是和無數的普通人一樣,不會再見了,即使就在同一個地方,即使去任何一個地方都需要從同一個公交站出發。
後面在沒有見面的日子裏,沈念辭問過他的學習怎麽樣,他說中等,不知道是學校裏優秀的人太多,還是課題太難,以前他在初中時永遠都是榜前十,那個時候,學校會把每次考試的榜排名貼在每個年級所處的教學樓,沈念辭經常偷偷跑過去看,感嘆他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還記得李應澤初三那年的聖誕節,沈念辭去水果店精挑細選了一個又大又紅的蘋果,又去禮品店買了精致的包裝盒,和一個包裝帶,袋子裏裝着的不止蘋果,還有她親手織的圍巾。
沈念辭沒有機會去送,還是找得朋友,沈念辭還記得她朋友說,他什麽也沒說。
也不知道李應澤現在扔了沒有。
第二年的聖誕節,沈念辭又找了朋友,給新學校的塔送了蘋果,第三年也是,她只是模糊不清的記得,李應澤好像對她說:
-不用這樣的。
沈念辭苦笑着回了消息:
-平安夜吃蘋果才會幸福
這是沈念辭經常說得話,即使現在她也會這樣說,沈念辭回完消息,又加了一句:
-明年就找不到人了。
李應澤沒有回複了。
不過李應澤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可以說是看不懂,他們那個地方學校太小了,地方也小,經常有校園霸淩的事情出現,沈念辭那個時候怕自己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于是她便拜托了一個朋友多多照顧他,結果當他晚上他就發來信息:你叫某某保護我,其實不用。
沈念辭發了一個表情包,接着回了一句:怕你受欺負。
後面她才知道,她可能根本不需要保護,因為他自身就很強大,但是沈念辭很久才知道這件事,他從來不和那些小混混走在一起,但是卻好多都是他的朋友,為什麽會認識他們,沈念辭沒有問過,換句話說,她沒機會。
也許在那些孤獨無助的日子,他學會了保護自己。
現在沈念辭回想起他們之間一切,有時候會莫名的覺得想笑,記得李應澤還沒畢業,還在初三的上半學期。
那一天,夕陽映紅了半邊天,沈念辭站在四樓教室門口,瞧見李應澤要下樓了,她也立馬跟了上去,結果中間有事情耽誤了時間,沈念辭就看見李應澤站在下操場的臺階旁,看着沈念辭一步一步的走過去,那一天夕陽照在他的側臉上,沈念辭只覺得面紅心跳,此時廣播站還應景的響起了一首歌:
天上的傾心交談
淪為平淡,望眼欲穿
等不到你的晚安
全都與我無關
反正我早已習慣你已不在
一個人空白假裝釋懷
他們就這樣看着對方,誰也沒有說話,而李應澤也在那裏站了很久,沈念辭卻沒有和他說一句話的勇氣,等沈念辭拿到了手機,就立刻發了消息問:你是不是在等我?
在等A哥,後面還跟了一個捂臉黃豆的表情包。
沈念辭回了一個尴尬的表情。
也許是沈念辭的臆想太嚴重了,也有可能是李應澤不太會拒絕,所以這種臆想或者是模糊不清的感覺,讓沈念辭怎麽也走不出來,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沈念辭從來不晚睡,從來不聽中文情歌,怕陷進去就真的走不出來。
那一段時間是沈念辭最難捱時光,她害怕體育課的自由活動,害怕考試說組小組完成作業,害怕老師說同桌互相抽背。
被同學的孤立,上體育課自由活動只能默默走回教室,自由組隊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人願意和她一個小組,那是沈念辭最害怕回去的時光,那段時間她也沒有手機,全靠着李應澤這個人和他的身影存活了下來。
他們就好像是月亮與太陽,同一時空,卻不在同一水平線,短暫的交彙後,不斷的遠離。
在沈念辭高三畢業後,她和李應澤還是有簡單的聯系,其實就是沈念辭死皮不要臉,厚着臉皮發消息而已。
2018年12月27日。
沈念辭給李應澤留了一句言:倒計時三天。
很快李應澤也回了一句話,他說:留不住的終究會逝去的。
是啊,留不住的,終究會逝去,那她又在耿耿于懷什麽呢。
李應澤也會偶爾來他的空間,偶爾去去沈念辭的□□音樂主頁看看,他們就這樣好像一直在糾纏。
2021年12月19日,沈念辭在空間發了一條動态:誰也沒有放過誰。
很快李應澤就删除了她聯系方式,沈念辭看着查找記錄苦笑了兩聲,她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腦子子突然出現了幾個字:該放下了。
可是那模糊不清的喜歡讓沈念辭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真正的放棄。
李應澤也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給沈念辭發一句日文:ヤスミナサイ
害的沈念辭十幾個平臺去搜他的意思,結果只是一句“晚安”而已,她知道,李應澤是個二次元,所以在她不在的日子裏,她看了好多好多動漫,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和他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可惜她再也沒機會了。
沈念辭也會經常夢見李應澤,有一次,沈念辭夢見李應澤生着氣對着他說:以後不要和別人講話,我會吃醋。
那種真實而有虛幻的感覺,讓沈念辭就就回不了神了,醒來時,那種屬于青春悸動的感覺再次出現,就好在枯枝旁突然長出了綠芽,那嫩芽從堅硬的石壁縫裏長了出來。
也許在夢裏,沈念辭才可以感覺那種本該屬于她但又未曾擁有的幸福,可是夢總是會醒的,蒼白無力的現實會撕破一切美好,替代的是一片荒涼。
李應澤,在你偌大的青春裏,你究竟喜歡過我嗎?或者說,你會記得我嗎?
沈念辭知道的,終有一天,李應澤會忘記她的聲音,忘記她的樣子,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裏,李應澤會笑着對其他人說道:“沈念辭?不太記得了。”
想到這裏,沈念辭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鋒利的刀口深深的嵌進了她的心口,留下再也無法抹去的痕跡。
是一想起就會疼得滿地打滾的痕跡。
沈念辭突然想起自己有一次問他:
-你真的沒有感覺嗎?
李應澤回複道:
-我并非草木。
原來你能感覺到,原來你只是不喜歡我而已,為什麽我沒有早點明白,而是困在這裏十年。
沈念辭突然腦袋瓜子嗡嗡的,這樣的結果就好像她想上山頂,卻一直在走下坡路。
沈念辭突然覺得好遺憾,她的心裏有種說不出感覺,覺得浪費了時間,覺得不值。
在沈念辭和李應澤逛操場的那天,沈念辭問他:“倘若我會等你到高三畢業呢?”
李應澤沒有回答,她看着他,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句話,我的一廂情願,他沒必要為此買單。
我的天空裏沒有太陽,總是黑夜
但并不暗,因為有東西替代了太陽
雖然沒有太陽那麽明亮,但對于我來說已經足夠
憑借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當成白天
我從來沒有太陽,所以不怕失去
出自東野圭吾的《白夜行》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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