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拜入仙門時(2)
拜入仙門時(2)
陳釀愣了一下,他的小名沒有告訴過公子。
但他還是出了隊列,朝公子走了過去。
封似月與陳釀的關系其實算不上親厚,但到底是常常隔着系統的光屏看他,又是同齡一起長大的情分,封似月猶豫了半天,還是遵從本心,伸手摩挲了一下陳釀的後頸:“又見面了。”
陳釀低着頭,溫聲道:“公子。”
楚純柔忍耐了一下,沒忍住,過來将陳釀抱在了懷裏:“阿酒!嗚嗚嗚……姐姐很想你,你過得怎麽樣?都瘦了……”
“純柔姐,”陳釀的眼裏流露出溫柔,“我過得很好,已經煉氣九品瓶頸期,馬上就可以築基了。”
“對了,”楚純柔松開他,看了看周圍,“這是哪個仙門的擢選?我跟公子一同去了肅寧仙府,你要不要來?”
陳釀道:“這裏是扶疏派,我剛才幫他們搬了些東西,他們說可以讓我參與大選,還說扶疏派只收強者,所以……”
楚純柔似有所覺:“那,你還是留在這裏試一試吧,如果可以選,你還是想做個強者,對麽?”
陳釀點點頭。
封似月在一邊道:“肅寧仙府距離扶疏派不算遠,若你能成功入門,以後我們還可以常常見面。”
陳釀擡眸看了一眼封似月的臉,又很快低頭,道:“是,公子。”
但這時候,龍傲天命中注定常伴吾身的找茬團夥又出現了。在封似月身後,隊伍的前端,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呵,還沒拿到考核的資格,就敢說入門後如何了?這般狂妄的人,還想入扶疏派?”
陳釀的嘴緊緊抿住,沒有出聲。
楚純柔有些不服氣,但她早就養成了不多事不多言的習慣,只擡頭看了一眼封似月,就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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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似月反而泰然地回頭看了一眼,道:“這位仙友,不知何處高就?”
那人洋洋得意道:“吾乃溯回洲錢家嫡子錢興!”
“哦?”封似月不感興趣地轉回去了,“我以為是哪家哪派的仙門弟子,原是個凡人。”
“你!”那錢公子好似個一點就着的炮仗,已經撸起袖子來,“什麽叫凡人!我如今也入煉氣了,是修士!況且扶疏派門前,你裝什麽大尾巴狼?難不成你小小年紀就是仙門弟子了?”
這種将臉送上門來讓人打的角色實在掀不起封似月半點情緒,他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那人卻洋洋得意起來:“怎麽,不好意思說了嗎?我就知道,什麽野雞……”
旁邊的人扯了扯他:“錢興錢大公子,求求你了你快閉嘴吧,你忘了他們是禦劍從天上下來的麽……”
錢大公子:“……”他還真忘了。
這年頭能禦劍的不是九大仙門的弟子,就是九大仙門自己家族的嫡系,非尊即貴,說真的,他錢家惹不起。
智商的降低換來情緒的激昂,情緒的冷靜又換來智商重回高地,錢大公子立馬夾着尾巴回隊伍裏去了,還得慶幸封似月是個不愛多事的高冷性格。
陳釀看着這風波的化解,更加明白了封似月曾對他說過的道理,只有他足夠強,別人才不敢找他的麻煩。
封似月一直在這邊待到陳釀去考核,陳釀的實力已達到煉氣九品,通過一個小小考核按理說是非常容易的。
但在外頭等了許久,封似月都沒見人出來。
周圍都是人,他又不好召喚光屏,單是調整屏幕的手勢,就會被人當成瘋子。
又過了很久,天突然就陰了下來。
封似月眉頭一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馬上撥開考核的隊伍往前走,在即将進入考核點時,扶疏派的弟子突然湧出,将大家全部擋在了外頭:“都散開,都往後退!有人要渡劫了!”
封似月擡頭看了一眼劫雲,範圍不大,濃度也不高,他就知道這恐怕是陳釀的雷劫了。
尋常煉氣期進入築基期的雷劫,都只是一道,強度不高,當初封似月渡劫,只是尋了個沒人的山頂,一道雷下來身上的靈力剛好夠抵擋住致命傷害,只是身上血管黑了幾日,筋骨麻了幾天。
心裏想着大概沒事,封似月便沒再往裏擠,楚純柔被他護在身後,見公子不急,她也就不急了。
然而雷劈下來封似月就察覺不對。這築基期的雷劫應當只有一道,怎麽劈完了,劫雲卻不散去?
眼見空中劫雲依然在盤旋,封似月神色一變,直接推開阻擋着他的扶疏派弟子,闖進了考核點!
考核點在一棟民居之內,由仙術結界與外界相隔,當然,那結界在封似月手裏如一層薄薄的雞蛋殼,一推就碎了,楚純柔也緊跟着他進入了院內,其他人就沒跟着進來了,開玩笑,有雷劫還沖進去的是傻帽嗎!
封似月進了院子,就看到陳釀跪在地上,雙手支地,不斷喘-息,顯然是剛被第一道雷劫劈得無還手之力。負責考核的扶疏派弟子早就都跑出去了,只剩一個長胡子的老頭和一名妙齡少女還在室內角落裏蹲着。
封似月可不管什麽旁人如何看,他一個箭步沖過去,直接去扶陳釀,陳釀的頭發已經被雷擊得焦了,臉上的肌肉抽搐着,雙手上的雷擊紋一直延伸到手腕。
封似月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他們頭頂就有又一道天雷轟鳴着落下!
封似月頭也不擡,伸手用劍替他擋了這道劫,電光的麻痹瞬間遍布全身,封似月将陳釀護在自己身下,低聲問:“如何了?”
陳釀被雷劈得下巴發麻,說不出話來,封似月就嘆了口氣,又看看不遠處的那個老頭和少女,以及身後吓傻了的楚純柔,他将劍往空中一扔,拎着陳釀就站了上去。
長劍迎着劫雲緩緩升起,又帶着劫雲緩緩飛向不遠處的荒山。扶疏派收弟子的院落是在鎮上,若這雷劫劈起來沒完,勢必會毀了這個小鎮。
到達山巅的途中,封似月已經掏出長槍又替陳釀又擋了兩道雷劫,陳釀總算能說話了,開口就是:“公子不必管我,快走吧!”
“這賊老天……”封似月擡頭看那愈演愈烈的雷劫,蹙眉道,“尋常煉氣入築基,只一道劫,你又不是渡劫期,難道它還要劈你九道嗎?”
“或許是天道不許我修仙。”陳釀看着近在咫尺清冷如玉的封似月,不知怎麽又自慚形穢起來,用發麻的手臂試圖掙紮封似月的鉗制。
封似月握得不算緊,他掙紮,封似月就松手了。
錦衣玉食的小公子比瘦瘦的劈柴郎要高上半頭,衣冠楚楚,相貌端方,清雅如畫,如琢如磨。眉心一點紅痣,像玉盤點了朱砂,美得驚心動魄,讓陳釀都不敢再看一眼。
這時又一道雷劫從天而下,封似月眼明手快,将陳釀整個人兜頭摁在了自己臂彎下,生生用右手迎了這一擊。
這道劫劈得委實有些狠了,劈得封似月悶哼一聲,又趕緊甩了甩手,緩解四肢的麻痹。
陳釀掙紮開來,眼睛都紅了:“公子!你快些走吧,我一個人可以……”
“你可以個屁!”封似月忍不住爆了粗口,“你連怎麽用武器迎擊雷劫都不會,我怎麽能放你一個人在這裏!”
陳釀不吭聲了。
封似月嘆口氣,道:“你的雷劫,我只能扛,不能替你迎擊,那就會變成兩個人的雷劫了。你拿出你最擅長的武器來,對着雷劫用招式,不拘什麽招式都可。”
陳釀從脖子上的儲物戒指裏拿出一把小臂長短的柴刀。
封似月:“……”
封似月扶額,從自己的儲物镯裏拿了一把金絲鑲背的大砍刀,遞給了陳釀。
他只見過陳釀用這種武器,還是在殺封家那三個纨绔的時候。
陳釀接過刀,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那雷劫雲仍在盤旋,仿佛随時都要降下一道傲慢的天劫,陳釀卻突然不怕了。
他心想,公子在我身邊。
這讓他生起無限的勇氣來,對着天空大喝一聲,恰在此時,一道雷劫從天而降,陳釀找準時機狠狠一掄,刀鋒迎上雷劫最耀眼的電光,發出巨大的爆炸聲——
那雷劫竟然被他生生劈開!
陳釀舉着刀,狠狠喘着氣,旁邊的封似月垂着手,臉上露出驚訝的笑意來。
陳釀居然能用凡鐵生生将雷劫劈成兩半!這根本不科學,卻又無比的壯麗驚人,看得封似月心潮湧動,他突然就明白了男頻修仙小說的豪情壯志,也真真正正開始覺得,陳釀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他是這個世界的男主角。
在那一擊過後,雷劫似乎發現自己劈的是個硬茬,竟然在兩息之內迅速退走了,封似月在心裏數了一下,這雷劫一共劈了六次,數目不倫不類,果真欺軟怕硬!
陳釀彎腰撐着膝蓋喘了半天粗氣,總算直起身來,鼓起勇氣看着封似月的眼睛,道:“公子,我做得怎麽樣?”
封似月滿意地拍了一把陳釀的肩膀,道:“你做得很好,以後還會越來越好。”
他又拎着陳釀踩上了飛劍,陳釀最後與雷劫對抗的那一刀用盡了身上所有的靈力,他渾身已經軟得快要站不住,封似月只得将他放在身前,一手箍住他的腰,一手拈劍訣禦風飛行。陳釀很瘦,瘦得腰都只有一握,封似月一只手就能将他扣進懷裏,這種感覺很怪,封似月未曾深想,手卻很自然地将陳釀按在懷裏摟緊了。
陳釀身軀無力,不能動,也不敢動。公子的懷裏有他熟悉的熏香,似去歲寒梅、檐上新雪,清香冷冽,似有若無,他還想細嗅,卻又煩躁起來。
這是公子,不可無禮。
飛劍很快停在扶疏派考核的小院上空,封似月将劍緩緩落了地,陪着陳釀去找那考核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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