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冰鋒星月夜(7)

冰鋒星月夜(7)

但他很快就看直了眼,盯着陳釀半晌,感嘆道:“二十餘歲,元嬰修為!我都才結了元嬰沒多久,竟看不出小兄弟修為幾何。”

封似月道:“你的提議,我會考慮。那我的要求呢?”

梁子晉點頭:“不是難事。但靈脈入口要你們自己開,我至多不攔着,更多的就做不了了。”

陳釀尚聽得一頭霧水,他們的酒局居然已經散了。梁子晉起身付了酒錢,然後招呼小厮開馬車來。

封似月只啜了口酒,沒有多喝,陳釀已經喝了兩海碗,封似月就發現陳釀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封似月:“?”

陳釀:“……?”

梁子晉叫了馬車,回頭來招呼二人,見他們對視莫名其妙:“怎麽,沒喝夠?沒事兒,這梅花玉露本就是我梁家産的,到了我家随便喝。”

陳釀落荒而逃。

封似月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目送陳釀跑走,梁子晉在一邊納罕道:“你倆打什麽啞謎?”

封似月心癢癢,忍不住想給梁子晉一點直男震撼,遂道:“昨晚他裝醉,就在這秋月閣。”

“裝醉?”梁子晉大驚,“那可不成,裝醉躲酒,太不丈夫。你且等着,今晚我就幫你灌醉他。他裝醉是什麽德行?裝睡還是說胡話?”

封似月沉聲道:“裝醉,親人。”

“?”然而梁子晉并沒有聽懂。

封似月也沒解釋,只跟着陳釀就出去了,留下梁子晉一臉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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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是兩只雪狼拉車,陳釀從未見過,眸中帶着新奇去摸狼頭,雪狼不太樂意被摸,但身前這人修為太強,它們也不敢太放肆,只得低頭乖乖被摸。

封似月出來後,陳釀有些興奮地道:“似月,它們不怕人!”

封似月瞧着那腿都快軟了的雪狼,忍俊不禁道:“換個人摸就不一定了。你如今可是元嬰九品。”

“那你也摸摸看,”陳釀過來牽封似月的手,封似月倒抽一口涼氣,但也縱容着,任由他拉自己去摸狼頭。

狼卻嗚嗚了兩聲,主動把頭往封似月的手心頂。

後面跟上來的梁子晉啧啧稱奇道:“這幾頭畜生從來沒這般過,鏡眠兄,你身上藏了靈獸肉?”

封似月失笑:“我儲物戒裏除了煉丹耗材,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陳釀忽然道:“似月可能就是很招小動物喜歡,白睫就……”

他突然沉默了。

封似月便摸了摸他的頭。

梁子晉道:“白睫是何物?”

封似月道:“有一舊友,是名魔修,他随身帶着一只靈獸,也……很喜歡與我親近。”

陳釀道:“算了,不提他。”

封似月點頭道:“不提了,你先上車。”

梁子晉道:“好,你們坐這輛,我去後面。”說着就朝後走去。

陳釀先上了車,說是車,倒不如說是雪橇,車板小小的,有個篷,裏面至多坐兩個人,封似月坐上來後,便是與陳釀肩挨着肩,腿貼着腿。

陳釀發現封似月的體溫又灼燙起來,慌忙問道:“你怎麽了?這般熱?”

封似月苦笑一聲,沒有回答。

襟口卻傳來個蚊子哼一樣的聲音:“因為你碰了他的手吖!”

陳釀吓了一跳:“誰在說話?”

封似月:“……”

陳釀緊張地四處看,封似月只得從袖口扒出一只小老鼠,求饒道:“你不是要休養神魂嗎?別說話了成不成?”

探寶鼠理直氣壯道:“那我長了嘴就是要說話的,我不但要說,我還要告訴陳釀,他每次與你肌膚相貼,都會引動你體內的嗚嗚嗚嗚!你謀嗚殺嗚嗚嗚!”

封似月眼疾手快捏住鼠嘴,不讓它再亂嚷嚷。

陳釀只聽了一半,雲裏霧裏,但多少明白了些什麽,遂小聲問道:“我碰你一下,你就會……發熱?”

封似月無奈道:“也沒有那麽嚴格,必須肌膚相貼才會引動,平時注意一些就沒有問題。”

陳釀耳根紅紅:“那我昨天豈不是……”

封似月:“嗯,沒錯。”

兩人對視片刻,耳根突然都紅了。

臉一紅,封似月的手便也松開,探寶鼠的嘴總算能自由發言,馬上吱哇亂叫起來:“你們謀殺鼠!鼠鼠做錯了什麽!說起來昨天晚上發生了啥?我被封似月丢在客棧裏,我什麽都沒趕上!快給我講一遍!”

封似月趕緊轉移話題:“靈嫣,聽我說,此刻到了你大展身手的時候。我答應梁子晉為他制一批丹藥,他則答應讓我們進入梁家的靈石礦脈,但具體如何進入,還需要你來幫忙。”

“哼!”鼠鼠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傲嬌地背過身去,“用得着本小姐了?晚了!”

封似月道:“進了靈脈,就有充足靈氣,到時候無論是我還是阿酒,都有能力對你的身體灌注精純靈力,你直接就可以醒來。”

簡靈嫣鼠這才回過身,翻了個白眼道:“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你。對了,洛墨軒那厮去哪了?姑奶奶的仇還沒報呢!”

封似月淡淡道:“不知道,不重要。你只需記着你們之間有仇,說不定很快就能再見面。”

雪狼飛馳,越過結成冰面的路,朝着城南梁家而去。

梁家坐落在城南一隅,其建築充滿了北地的粗犷大氣,沒有任何亭臺樓閣。雪狼停下後,封似月與陳釀下來,見到的就是大塊石頭搭建的外牆,足足有三十尺高,這哪裏像一個家宅,簡直像個城堡。

梁子晉從後面的狼車上跳下來,走到門前伸手介紹道:“這是梁家一代一代擴建加固的産物,家宅粗糙,二位見笑了。家父正在等候,還請随我進來。”

封似月和陳釀便跟着梁子晉進入了梁家石堡,進門之後,巡邏的衛隊都如軍人一般,讓封似月想起溯回洲天宸帝國的凡人衛兵——是的沒錯,梁家這些衛隊也都是由凡人構成的。

到了前樓大廳,梁子晉躬身相讓,顯然做足了禮數。這看得陳釀心中有些不安,他不知道這梁子晉叫似月過來,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數息之後他便知道了,大廳首座上坐着一位長相與梁子晉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他身材壯碩,雖着常服,卻頗有大将之風,且為人直爽,封似月剛報了姓名,還未坐下,他就直截了當道:“我兒說,你會煉制出讓凡人也能修煉的丹藥,可是真的?”

陳釀一驚,馬上看向封似月。

封似月點頭道:“有此想法,未曾嘗試。”

梁子晉在一邊道:“父親,我已與鏡眠兄商量過此事,他願意嘗試,已經難能可貴。”

梁父點點頭:“我家中有數百凡人弟兄,仰仗閣下了。”

封似月道:“現在說能做到為時尚早,但世間萬事都不是一蹴而就,只要梁家主願意信任封某,封某願意一試。”

梁父道:“非是我不信任封公子,我家中弟兄,都是鐵骨铮铮的好漢子,眼下妖獸作祟,唯有我梁家人願意一戰,可陳元暢那厮不給資源,我怎能帶着一群凡人去送死?若封公子能做到,将是我梁家最尊貴的客卿,也是這冰鋒嶺所有百姓的恩人。”

封似月道:“給我三日時間準備,再論此事。”

梁父點頭:“好說,我家中有藥庫,封公子自取,我還有事要處理,失陪了。”

說完,這梁家主就先走了,并示意梁子晉伺候好客人。

梁子晉等父親走後,對封似月拱手說:“家父為人粗豪,不拘小節,望鏡眠兄勿要見怪。”

封似月道:“我也喜歡這等直爽人,宴席就不必了,丹房在何處?”

梁子晉這下由衷佩服了:“鏡眠兄果然也是爽快人!請跟我來。”

陳釀想跟着,卻被封似月按下:“你久未進食,可以先吃一點,不然這盛宴款待豈不是辜負了。”

“哦。”陳釀應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個不被當回事的小孩。

封似月支開陳釀,與梁子晉一同離開,的确是有些事不想被陳釀聽見——

“鏡眠兄所說,十多年前隐洲根骨交易之事,我的确查到了眉目。”梁子晉壓低聲音,“雖然不知道鏡眠兄為何要查這個,但……如你所說,隐洲的确有這件事。”

封似月道:“請細說。”

梁子晉道:“說來慚愧,那時我也才十三四歲,只依稀記得,當時隐洲有一種傳言,說資質不高無法修仙的人,也有入仙門的可能。他們先要通過一個靈根測試,才能去檢查根骨,看看可否‘登仙’——對,這件事被稱為‘登仙’。”

此事他們二人已經走到後院,梁子晉在後院守門的人面前就住了嘴,進去後也是瞧了瞧四周,才壓低聲音道:“據我所知,陳家就有很多修士,是‘登仙’之後,才入的仙途。”

封似月道:“可有人證?”

梁子晉點頭:“我有幾名弟兄,比我大些,他們都對當年事有所耳聞,據他們說,所謂‘登仙’,就是換靈根。本來在這冰鋒嶺,我梁家也是世代盛名,但十數年前那場‘登仙’過後,陳家就穩穩壓了我們一頭,我父親也知道此事,但他諱莫如深,我查探時,他還囑咐我不可妄言,叫我不要再查。”

“這是為何?”封似月蹙眉道。

梁子晉深深望他一眼:“你可想象得出,若‘登仙’為真,你托我查的事也為真,那麽換靈根就确實可行,那修真界……”

封似月道:“我自己也是醫修,也進過尋仙藏書樓,知道換靈根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将一人靈根取下,又如何植入另一人體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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