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剎風景

第82章 剎風景

熱鬧過後，天擦黑，送走了客人，葉梅和一些婦女收了碗筷，蘇世偉和蘇景林把借來的桌椅還回去，蘇景楓不知跑哪去了。

蘇葉找蘇卉要了兩塊幹淨的抹布，打了一盆水進了自已房間，用一塊抹布把炕上和窗臺，箱子上都擦兩遍，鞋襪脫門口，光着腳用另一塊抹布把地板也擦上兩遍。

點上油燈的蘇卉從門口看過去，見她光着腳，說道：“葉子，你幹嘛光着腳？”

蘇葉正好擦到門口，穿上布鞋，說：“這樣踩地上很舒服，你試試”

蘇卉看屋裏只有她們三姐妹，和蘇果在門口脫了鞋襪，進了蘇葉房間，光着腳走來走去，說：“真的很舒服”，不過蘇卉還是說道：“葉子，要是有外人在，你千萬別脫鞋啊”

蘇葉：“只在房間裏脫”

蘇果在地上跳來跳去，說：“二姐，晚上我來和你睡”

蘇葉：“随便”

夜晚，全家人都洗了澡，各自睡去，雖說大家都忙了一整天，但到現在還是很興奮，蘇世偉兩口子在聊天，聊過去的事，現在的事，展望将來，蘇景楓睡在兩人卧室外間小木床上，正在滾來滾去，滾了幾下，覺得地方小了，下了木床，躺地板上滾，地板清涼，他滾着滾着就睡着了。

蘇卉一個人翻來翻去，睡不着，翻身起來，摸着黑光着腳在地板上走了一會，點亮油燈，拿繡繃出來繡花。

蘇葉和蘇果都穿着短袖上衣和五分褲躺炕上，這衣服還是前陣子蘇葉晚上熱得睡不着，問葉梅要了較江薄的淺青色棉布，裁了兩套，縫好了，一套自已穿，一套給了蘇景林，蘇葉第一次身上睡覺時蘇卉和蘇果看她身露胳膊露腿的，都不好意思看她。

但又實在太熱，那樣穿睡覺應該清涼不少，于是，沒多久，全家每人都做了這麽一身睡衣，晚上穿着睡覺真清涼了一些。

蘇葉靠近窗戶躺着，窗簾沒拉上，窗臺上放了三個防蚊小藥包，東南風從梅花窗輕輕吹進來，蘇葉閉着眼，享受着這一刻，舒服，這下生活質量提升了一大截，蘇果興奮了一天，白天也跑來跑去，躺下沒多久就睡着了。

蘇景林洗了澡，進了房間，打量了了新房間一圈，磨墨抄書，很晚才吹燈睡下。

次日早晨，心情激動的一家人又得面對如山般的玉米堆，葉梅去村裏請了二十多個有空閑的婦女來幫忙給玉米脫粒，多加錢不管飯，天太熱，葉梅也願意每天都做那麽多人的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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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葉裝了幾麻袋玉米搬到二樓露臺，倒地上，人坐矮凳上，前面放着兩個空籮筐，蘇葉把前頭和後尾玉米粒脫在一個籮筐裏，中間玉米粒脫在另一個籮筐裏。

二樓涼快點，蘇卉和蘇果也拿了兩個空籮筐上二樓露臺，在上面幹活，玉米棒前頭的玉米粒很緊實，兩人手勁小，摳出前頭的玉米粒有些費勁，蘇葉見狀，便把前頭後尾的玉米粒脫了，中間開同兩排玉米粒再扔給兩人，兩人輕松了許多。

蘇葉幹了約一個時辰，提起小火爐上的小鐵壺下樓裝水，拿上火折子，回到露臺，在火爐裏升起炭火燒開水，端着茶盤一樓把茶具清洗幹淨，進雜特房找出一盒昨天劉掌櫃送的茶盒，回到露臺。

待水燒開，蘇葉把開水壺提起放在桌上的一塊木板上，把茶盒開封，用手拈起一撮茶葉放蓋碗裏，把茶盒重封好。

把開水沖入蓋碗裏，把蓋子蓋上，把茶水倒茶盤裏，這一道是洗茶，茶水倒掉，接着把蓋子拿開，倒入開水，這第二道茶水倒進公道杯，再把茶水從公道杯倒進三個小杯裏，倒七分滿，蘇葉不懂倒茶時什麽關公巡城，什麽韓信點兵，就直接倒入，優雅這兩個字跟她沾不上邊。

白色的瓷杯，清亮的茶湯，賞心悅目，蘇葉拿起一小杯，聞上一聞，輕輕飲上一口，茶湯在嘴裏旋轉一圈滑下喉，久沒喝到茶的蘇葉輕輕嘆了一口氣。

蘇卉和蘇果也各拿起一小杯慢慢喝。

外面白花花的陽光，露臺裏飲着熱茶，遠眺青山綠水，清風徐來，蘇葉微微一笑，這就是詩和遠方了吧，再有點可口的茶點更好了。

蘇果咽下茶水，說：“二姐，你笑得真好看。”

蘇葉目光轉向她：“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蘇果開心道：“喜歡，能吃飽，有新衣服，住好房子，不會挨罵。”

蘇葉看向遠處青山，又微微一笑。

蘇卉接手泡茶，拿起蓋碗時差點把蓋碗扔掉，真燙，倒茶時手不穩，把茶水倒出後，蓋碗放下，吹吹有點發紅的手，蘇葉把茶水倒進小杯，說：“下回我做有耳的，就不會燙到手。”

;蘇卉不好意思地說：“會不會不好看？”

蘇葉：“不會，會做點心嗎？”

蘇卉：“會，跟娘學了幾種，明早我做。”

蘇葉：“那明早就喝早茶。”

蘇葉心想：要是有普洱茶就更了。

蘇果：“二姐，喝早茶是什麽意思？”

蘇葉：“邊喝茶邊吃早餐，早餐是精致的面點或精致食物。”

蘇果：“二姐，你會做什麽？”

蘇葉：“灌湯包、水晶蒸餃、南瓜餅”

蘇果開心道：“二姐，明天你做這些吧”

蘇葉：“做灌湯包要用到豬皮和母雞熬制成湯，再凍成塊才能用。”

蘇果：“好麻煩哦”

蘇卉眼神一亮，說：“你把要用的材料和做法寫上，我和娘準備材料做一次試試。”

蘇葉很是懷念灌湯包的味道，說：“好啊”

三人也不幹活了，就讨論明天早上做什麽好吃的，直到葉梅喊蘇卉下去幫忙做飯。

蘇葉跟着下了樓，舀出幾瓢白面粉，和面醒了一會，洗面沉澱，待晚上把沉澱下來的面粉倒到鋪白棉布的竹篾上，鋪開，晾幹成澄粉，洗出來的面筋葉梅用來炸了吃。

午飯後，經蘇果傳播下，全家人都知道了明早有早茶喝，蘇景楓樂壞了，點了幾樣自已喜歡吃的。

葉梅看着他，淡淡道：“你只能點一樣，想好了”

蘇景楓笑容斂下，問蘇葉：“二姐，明早你做什麽？”

蘇葉:“水晶蒸餃”

葉梅：“葉子，你要做什麽餡的蒸餃？”

蘇葉：“蝦沒有，蘑菇沒有，鮮筍沒有，有韭菜和雞蛋吧？”

葉梅：“這兩樣有”

蘇景楓道：“那我要吃清明果”

葉梅：“沒有清明草，做白色的。”

蘇世偉和蘇景林都沒說自已想吃什麽。

傍晚時，蘇葉被蘇卉叫去幫忙磨糯米漿和大米漿，量還不小，不過蘇葉用大磨盤磨，倒是很快。

次日卯時正，蘇葉被蘇卉叫起來，蘇葉洗漱好進了廚房，葉梅已經在忙了，看樣子已經起來有一會了。

蘇葉燒點開水，沖進沒幹透的澄粉裏，用筷子攪了攪，先把韭菜洗幹淨，甩一甩水，切碎，雞蛋炒了剁碎和韭菜加上調料拌一起，這時，澄粉也涼了下來，蘇葉把面團揉了一會，再醒一會。

看向葉梅和蘇卉，兩人正做白團子，白團餡有紅豆沙和鹹料，鹹料裏蘇葉見了臘肉丁，筍幹，蘑菇丁。

“娘，蘑菇哪來的？”

“跟你舅媽拿的，上回下雨時你二表哥反應快，摘回來曬了一些。”葉梅說道。

蘇葉見旁邊晾涼的南瓜，用勺把南瓜碾成泥。

蘇葉看了做的幾樣食物，發現沒一樣能讓她吃飽的，突然覺得她把自已給坑了，忙拿出一個木盆舀些白面，和面醒着，等會擀面條吃，沒肉醬就用蔥白用油炸一下，倒進醬油，裝起來就可以拌着面條吃了，再炒個酸豆角，切個黃瓜絲。

蘇葉包的水晶餃子沒什麽花樣，和包一般的餃子一樣，包完了和其它的食物一起蒸上，去擀面條，蘇卉幫她把酸豆角炒了，黃瓜切絲。

蘇景林起床洗洗漱好，進了飯廳，就等他一個了，蘇景林看向桌面，白色的瓷盤襯着透出黃綠的水晶餃子，白胖圓滾的團子，蓬松的三色米糕，黃澄澄的南瓜餅，白色瓷杯裏的青色茶湯，如果忽略掉飯桌一邊上的那一小盆面條，一切都很美好，多了那一盆面條，有些剎風景。

蘇景林默默地坐下來吃飯，蘇葉每一樣都吃了一個，最喜歡的是鹹餡的白團，每樣都嘗過一遍後，蘇葉吸溜吸溜地吃起面條，蘇景楓咽完嘴裏的食物，說道：

“二姐，你不覺得你吃面條會破壞氛圍嗎？你看，漂亮的餐盤，精美的食物，就你端着面盤吃面條，多格格不入啊”

蘇葉面無表情，吃面條聲音更大了些，一會才說道：“吃到肚子裏都一樣，大俗即大雅，懂不？”

“咳”，蘇景林咽下食物，咳了一聲，嘴裏食物差點噴出來了。

蘇景楓懵了，其它人都低下頭，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