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妖也一樣

妖也一樣

方攸同咬了口酥餅：“嗯！還挺好吃！”

築城看了她一眼，把酥餅換到了離她近一些的位置。

方攸同看着他的動作沒說話。

兩個人就這麽一言不發地繼續吃飯，方攸同正吃着的時候看到燕翼屋裏的那個男人已經吃完了，付了錢直接就出了門。

方攸同歪着腦袋一路看着那個男人出了客棧，築城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怎麽了？”

“那男人今天怎麽自己一個人？”方攸同收回腦袋。

築城也回過頭：“一個人怎麽了？”

“燕……”方攸同咳了一下，“那妖呢？”

“那妖，可能走了吧。”築城喝了一口粥。

“走了？”方攸同眨着眼睛看向築城，“什麽意思？”

“走了就是走了。”築城無奈地笑笑，“還能是什麽意思。”

“一夜……”方攸同搖了下頭，“啊不是，啊，那個，那這男的怎麽跟無事發生一樣啊？就跟那失憶了似的。”

築城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他，就是失憶了啊……”

“啊？”方攸同看着築城，“什麽意思？是因為那只妖嗎？”

築城一臉的不明所以：“這，你們大部分妖不都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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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攸同喝了口豆漿，“我也能嗎？”

築城的表情仿佛在說，你能不能你問我？

“......”方攸同反應過來道，“也對，你上哪兒知道去啊。”

“诶？”方攸同想到了什麽似的，“你幫我這麽多，我要是把你忘了，或者讓你把我忘了，你會不會生氣啊？”

築城看着方攸同沒說話。

“萬一，我是說萬一。”方攸同解釋道。

築城夾了點兒小菜到盤子裏，并沒有吃，只是拿筷子戳了戳：“你要是想忘，那大概是有原因吧，如果記着我讓你覺得不開心，那還是忘了吧。另一種情況的話......”

“你真的想讓我忘掉你嗎？”築城看向方攸同。

聽築城說完，方攸同一時間沒有接上話，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道：“如果你想的話，我當然可以這麽做。”

“可是我不想，我不想忘掉你。”築城很平靜地說完，把盤子裏的菜夾起來放到了嘴裏。

方攸同看了他一眼，把豆漿喝完擦了擦嘴，起身道：“你最好說話算數。”

“我吃飽了，門口等你。”方攸同說完便走出了客棧。

築城看了看方攸同夾得多的那幾樣早點，默默把剩下的吃的吃完了。

方攸同閉着眼睛靠在牆上，雖然現在天氣有些冷了，但好在太陽曬着的地方是很暖和的。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植物需要光合作用的原因。

“你在曬太陽嗎？”一道稚嫩的童聲從腳邊兒傳來。

方攸同睜開眼睛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旁邊兒蹲了一個小孩兒。

自己這耳朵怎麽時而靈時而不靈的？方攸同疑惑了一下，也蹲了下來：“你幹嘛呢？”

小孩兒沒說話，拿手指了指地上，方攸同看了一眼，是一堆螞蟻正在搬一小塊兒糖餅渣。

方攸同“噢”了一聲，也蹲着和他一起看。

築城出來的時候，就是這麽個場景，一大一小兩個人并着腦袋一起蹲在那兒看螞蟻。

他笑了笑，朝兩個人走過去，只是剛邁出去幾步就被打斷了。

“我說了不讓你亂跑，你還亂跑！”一個婦人把小孩兒從地上拎了起來，“最近多危險我跟沒跟你說過！”她一邊說着一邊打小孩兒的屁股。

小孩兒被揍的哇哇哭，因為事情發生的有點兒突然，方攸同反應過來才一臉懵逼地站了起來。

她本來想勸勸來着，只見這婦人惡狠狠剜了自己一眼，這下方攸同更懵逼了，而且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

她抱着胳膊看向那婦人，也不說話就盯着她，這時候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抱過孩子道：“诶呦不哭了不哭了。”

“你在這大街上兇他幹嘛。”男人應該是女人的丈夫，一邊兒拍孩子一邊兒無奈地說道。

“他就是不長記性，好言好語地說他能聽？”女人一看就是氣得不輕，“我有沒有跟他講最近好多小孩兒失蹤的事情，你看他哪次記心裏了？”

男人嘆了口氣：“诶呀知道了知道了。”說着，轉頭看向方攸同：“不好意思啊。”

女人從男人手裏把孩子抱了回去，又瞪了方攸同一眼轉身走了，這男人抱歉地朝方攸同點了下頭趕忙去追他老婆了。

方攸同感受到周圍的視線，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看了一圈，那些人便把視線又收回去了。

方攸同舔了下嘴角，重重吐了口氣，感覺到有人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背。

轉過頭去，見是築城正看着自己。

方攸同很無奈地看向築城，築城低頭看她，視線掃了一眼方攸同的手，最終只是松松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口型說道：“走吧。”

方攸同由着築城牽着她走，她跟在後面，盯着築城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走到人少的地方低聲問道：“他們什麽意思？”

築城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方攸同：“沒什麽意思，最近這鎮子上不怎麽安穩，他們有些緊張而已，不是針對你。”

見方攸同沒說話，築城繼續說道：“我跟你順路就是因為我要到這鎮子上查這件事兒。”

築城松開手：“你繼續往前走去辦你的事情吧，我把這個事情查清楚就去找你。”

“你為什麽來找我？”一直沒反應的方攸同突然開口問道。

築城愣了一下：“你不希望我去找你嗎？”

“我問的是你。”方攸同擡起頭，“你到底是因為什麽要來找我？”

“我說的再清楚點兒，你是因為沒事兒幹嗎？”方攸同直直看着築城。

“不是。”築城并沒有猶豫地答道。

“好，那原因是什麽？”方攸同繼續問他。

“我想去找你。”築城頓了頓又重複了一遍，“我想去找你。”

方攸同看了築城一會兒，點了下頭：“你不需要來找我。”

築城緊張地看向方攸同，聽到她繼續說道：“我在這兒陪你把這件事兒查清楚。”

築城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想說什麽就說。”方攸同看着他。

“我知道你是好意。”築城垂眸道，“但此事牽涉到的村民對妖深惡痛絕，他們不知道還好，如果他們知道了你是妖，那會很難辦的，你也會很難受。”

“這世上的壞人很多，但不能因此否定所有人。”方攸同輕輕捏了一下築城的手指，“妖也一樣。”

築城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鎮子上失蹤的是一些小孩子，基本上年齡都不大，對外界的危險感知力相對也比較弱。”築城邊走邊說，“失蹤的時間并不明确，不局限于白天或者夜裏。”

方攸同聽築城繼續說道：“男孩兒女孩兒都有，并不針對于性別，應該只是看年齡，大多父母都是鎮子上做生意的，會有顧及不到他們的情況，很多都是轉眼間發現孩子不見的。”

方攸同眨了眨眼：“沒有一次注意到這些小孩兒有和什麽樣的人說話嗎？”

“有人看到過，但大部分形容的外貌比較模糊。”築城想了想道，“現有的描述基本上傾向于女子，但這個也不能肯定，妖能變幻身形就不用說了，即使是人，嬌小者也不一定皆為女子。”

方攸同點了點頭：“那有什麽具體一點兒的線索嗎？起碼得知道從何找起吧。”

“普通的尋妖方法并沒有發現什麽具體的跡象。”築城回答道，“這只妖隐藏得很好，要麽是他自身的能力夠強，要麽就是幫他的人非常細致。”

“所以現在的打算是？”方攸同側頭看他。

築城擡眼看向大街上的行人，沉聲道：“引蛇出洞。”

方攸同撚了撚手指，很無奈地說道：“你覺得會有人把自己家的小孩兒借給你嗎？這麽危險的事情。”

“我也沒想用真小孩兒。”築城說道。

“那怎麽，還有假小孩兒？”方攸同頓了頓，上下打量了築城一眼，“你要假扮啊？”

“......”築城略有些無語地看着她。

“我嗎？”方攸同指了指自己。

“你會嗎？”築城問道。

“我應該會但是我不會。”方攸同撓了撓頭，“就是我覺得我是會的，但是我不知道怎麽變。”

築城看着方攸同的反應輕輕笑了笑：“沒事兒，那就找只小妖吧。”說着，他兩指并攏，指尖出現了一個光點，伸手一指，那光點飄了出去，眨眼間，地面、牆壁……各處地方都有了熒光一樣的痕跡。

方攸同挑了下眉來表示自己的震驚，這就算放21世紀，也是會感嘆一聲“牛逼”的程度。

築城跟着發光的痕跡往前走，方攸同跟在他後面：“這是一只妖的痕跡嗎？”

築城搖了下頭：“好多只，一只不是這個效果。”

“哦。”方攸同擡手摸了一下空中飄着的一處痕跡。

瞬間發着光的這條線就消散了，方攸同看了眼自己的指尖，還殘留着一點發光的粉末。

方攸同想了想，拽住了築城的手臂。

“怎麽了？”築城轉身看向她。

“找這只。”方攸同擡起自己還有發光痕跡的手，說罷拉起築城尋着空中的一道道痕跡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