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莊承嗣還是半推半就留下來了,他還是睡在外頭,權鶴怕他半夜跑了,摟着他才入睡。
既然他都這麽抱着了,莊承嗣也沒有與自己過不去要朝外背對着他睡,安安心心地與他面對面埋頭在他身前。
他睡不着。
權鶴也睡不着。
莊承嗣閉着眼聞着他的味道,腦子飛快地運轉起來,上一次這麽絞盡腦汁還是策劃替莊辛春出嫁。
權鶴是想安穩地将他送回去的,不然也不會費這麽大的勁,守寡一定不會如願。到時候他還是不肯簽和離書,權鶴再怎麽于心不忍,還是會咬咬牙給他休書,再說一些什麽來世的狗屁話。
他只有今生,沒有來世。
他向來愛恨分明,要他當做不知情,就陪着權鶴過完這最後的時光,然後一別兩寬,那如何可能?
這回莊承嗣态度堅決,他回西廂房睡,讓權鶴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權鶴一直在書房待到深夜,莊承嗣問了幾回他也沒回去,只得披上衣服去叫他。
他推門而入,權鶴擡起頭見他,問怎麽還不睡。
“我來叫你回去我便去睡。”莊承嗣道。
“回去作甚,我一個人睡不踏實。”權鶴搖搖頭,一副要在書房看書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那你覺得我離了你,睡得就很好嗎?”莊承嗣揉揉眉心,反問道。
權鶴現在簡直是對他了若指掌,若不是這事他一步也不能退讓,只是二人間生了小摩擦,他都要因着權鶴這一句話而讓步了。
“那你與我一起睡,好不好?”
“那你也陪我一輩子,好不好?”
“……”
莊承嗣拿他的話堵了權鶴好幾句,權鶴嘆氣,便起身要回房,莊承嗣站在原處要盯着他回去才放心。
權鶴經過他,不舍地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含情脈脈。
莊承嗣拉住他湊上來親了一下,問他:“行了吧?”
他這一舉動,換來權鶴得寸進尺地摟上他,交換了一個纏綿的親吻。
今日都沒有一起親密過,莊承嗣最煩冷戰就是這一點,表明态度讓他獨自冷靜吧,自己就摸不到人了。裝着若無其事繼續與他恩愛吧,權鶴又要開始糊弄他。
“嗯……停,很晚了,我明兒還要去……”
權鶴舔着他的脖頸仰頭看他。
莊承嗣認命道:“你繼續吧。”
他看出來權鶴想要什麽,一日的冷戰足以令他不安。
莊承嗣是很好哄、很容易滿足,同時他也并不會事事都心甘情願接受,觸及根本,他狠起來比任何人都要狠。
他能說出守寡的話,權鶴不敢不信,他知道這話就是為了讓他此時此刻不安,畢竟那是他死之後才會發生的事。莊承嗣就算那時自己釋懷了,今天的他也不能安慰自己說莊承嗣一定是開玩笑的。
權鶴一次次進入他,想要确認他還在自己身邊、還屬于自己、還沒有生氣到離開的地板。
凝視着陷入□□的莊承嗣,他咬着嘴唇,不想洩出聲音,捕捉到權鶴低頭盯他,莊承嗣閉了閉眼,主動親上來,成功也讓權鶴閉上眼。
前夜的歡愛并沒有讓莊承嗣妥協,他甚至變本加厲,出門前吩咐晚闕轉達他一句話。
在我回來之前,你好好想清楚。
這無異于是下了最後通牒,權鶴都不敢去猜,自己的回答如若還是不變,莊承嗣會做出什麽來。
他再如何不願面對,下午也只能邊磨墨便思考着種種可能性,寫滿了兩大張紙,百害而無一利。
權鶴去前院吃飯,才知莊承嗣一早就知會了權夫人,今晚不回府吃飯,其他人不以為然,只有權鶴險些摔了瓷勺。
飯後又過了一個時辰,莊承嗣還未歸,權鶴心亂如麻,早晨莊承嗣的那句話,也可以反過來理解為想清楚了,才會回來。
莊承嗣若是不想回來,簡直易如反掌,他的城中去處不少,若是鐵了心不想讓權鶴找到,那不是整個權府也無人能找到他。
權鶴想到他可能幾日、甚至更久不回來,便自亂陣腳,連該找無影來問一問莊承嗣的下落都沒有想到。
權鶴表面功夫做得極好,即使他心裏已經亂成一團麻,也只是坐在院裏的秋千上不停地來回在地上蕩,外人看起來,還以為他心情頗好。
在權鶴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之前,莊承嗣回來了,他只是同那倆人一起吃了頓飯,聽聽燈會的後續。
孟和裕那晚随口扯的謊不知怎的傳到孟府去了,孟老爺不給他解釋的機會臭罵他一頓之後,叫他帶那個姓談的回來見見。
談宵自然不肯去,他一個無辜被牽連的,沒說默認陪他做戲之後還要解決後續問題,孟和裕就表示讓他再陪自己做一場決裂的戲,還叫莊承嗣一定要去捧場。
這本是玩笑話,莊承嗣卻笑不出來。
兩人這場烏龍,進展飛快,而在權鶴眼中,與他也是一場烏龍,是不是也如這般,到了該分離的戲碼。
羨慕的是孟和裕二人皆知是戲,入戲出戲只在一瞬間,而他這頭,入戲太深才被告知,叫他如何自已。
“承嗣。”權鶴連跑帶沖地過來扶他,“你喝酒了?”
“是,你別離我這麽近,你不喜歡這些味道。”莊承嗣伸手推他,還連叫了好幾聲晚闕。
晚闕被權少爺看着不敢上前,自覺裝沒聽見,權鶴将莊承嗣扶回房裏歇着,等喝了醒酒湯再帶他去沐浴。
原本只是想讓他自己坐着,可到了地方,權鶴卻不想松手,幹脆直接擁着他坐在一塊兒。他沒有要走,只是喝酒回來得晚了一些,權鶴卻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莊承嗣喝得不少,忘了自己晚上回來還要算賬,又被權鶴在水房裏服侍一通,乖乖地摟着他的脖子被抱回房裏睡。
只名義上分房睡了兩個晚上。
第二日莊承嗣醒來有些惱,這麽關鍵的時候還喝酒誤事,轉過身看着熟睡的人,昨晚又趁人之危。
可夫君實在是生了一張好臉,叫人氣不起來,莊承嗣只好趁他沒醒欺負他一通,自己親舒服了才起床出門。
之後幾日,權鶴不再想方設法讓莊承嗣與他一起睡,怕真惹急了他,他就要搬出權府去。
莊承嗣苦想法子時在街上遇到宋府曲州,就問他與家中那位各執己見該如何是好。
“如實将自己的想法與他說便是。”
“我自然是說了,他閉口不答。”
“只是不答,并未反駁,莊公子就磨他答應就是。”曲州以為,按莊承嗣這般描述,對方就是在猶豫,将他說動了就是。
“可我又不想逼他。”莊承嗣嘆氣,他總不能先一哭二鬧三上吊地威脅權鶴罷?心病若是這麽好釋然,那權鶴也不用糾結這麽久了。
自撕毀和離書之後,莊承嗣只說等他好好想,沒有再提他能不能為了自己留下來的話。
曲州提議他找個機會與那位小酌一杯,雙方放松下來再談,他也可以借着酒意朝那位撒個嬌,一般來說他們這類人撒嬌的殺傷力是比較大的。
曲州還以為他是上面那個,莊承嗣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也只能裝着深沉一點頭,說他言之在理。
權鶴撒嬌他确實毫無招架之力。
莊承嗣回到權府,進門就直接看向平日裏權鶴的位置,破天荒的,權鶴今日卻沒有到前院來。
“他病了?”莊承嗣立即看向權嘉榮,卻見權嘉榮臉色也并不好看,以為叫他說中了,轉身就要回去。
“嫂嫂!”權嘉榮叫住他。
“方才,六殿下派馬車來,接走兄長。”
莊承嗣稍稍放下心,坐回去同三人一塊兒吃飯。
直至飯後,權嘉榮才又叫住莊承嗣,單獨與他說。
“朝中有傳言,殿下要向聖上求娶你家四姑娘。”前腳才聽到這些,後腳蕭奕就将人叫走,權嘉榮很難不多想那位殿下是要做什麽。
“依我看,他是想借機威脅兄長,畢竟你們之前那般高調出門,殿下那邊肯定知道了。”
“難不成權鶴會因為幸春就答應他什麽?”莊承嗣卻覺得六皇子這法子太着急了,他大哥一直都是太子陣營的人,六皇子這麽明目張膽搶人,真不怕太子嗎?
又或者說,流言只是他的借口,他根本就不可能對幸春怎麽樣,但是可以以此來騙騙對朝堂局勢不甚了解的權鶴。
“連我都看出來你十分在意你家四姑娘,保不齊兄長也是這般想。”權嘉榮這一句,令莊承嗣不得不擔心起來。
眼下權鶴心裏那疙瘩還沒過去,又聽聞他親人身處險境,極有可能把近幾日的愧疚轉嫁到這事上。
“嘉榮,你府上可有精兵?”莊承嗣問。
權嘉榮匪夷所思:“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精兵沒有,太子賜的令牌倒是有一個。”
權嘉榮從不做虧本買賣,太子令定能敲開六皇子府門,但他也要莊承嗣承諾他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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