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結盟

結盟

路易斯站在窗前,他房間的陽臺有一塊巨大的落地窗,鬼族讨厭陽光,但是他讨厭黑暗。

掏出口袋裏的懷表,午夜十二點了。

“靜姝小姐的力量完全不遜于長老,與克莉絲汀長老一戰她未盡全力。”

路易斯一板一眼的彙報,“她很适應現在的生活,不過,”

“不過?”

加百利仰躺在浴池中,吸血鬼的體溫要比人類低很多,他格外偏愛溫暖的感覺。

“她似乎也留戀人類的生活,她還有一個弟弟在華國。”

加百利閉着雙眼,唇角微揚,“路易斯,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殿下,或許您可以再多些期待。”

“期待?”加百利哼笑一聲,睜開雙眼看向他,“路易斯,難得見你會袒護別人。”

“不是袒護,靜姝小姐,本身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呵,特別的存在嗎?”加百利眼底帶着幽深,看着虛無。

房間裏的溫度漸漸升高,已經是白天了,穆靜姝睜開雙眼,起身。

衣櫃裏擺滿了華麗的十二單,說實在她不喜歡這種繁複的衣服,打開另一個櫃子,裏面是英式風格的衣服。

拿出一件白色抹胸長款連衣裙,外搭了一件淺灰色披肩,腳下一雙白色小皮鞋,要比木屐舒服一些。

門口傳來敲門聲。

“請進。”

塞西爾冷若冰霜的臉出現在門口。

穆靜姝餘光掃了她一眼,坐到梳妝鏡前梳理秀發,将鬓角兩側的秀發梳成麻花辮挽在腦後、盤成一個花苞固定。

塞西爾掃過她時不時從披肩下裸露出的肌膚,臉色有些不自然。

“安吉想見你。”

穆靜姝順了一下頭發,去了趟廚房,昨天用路易斯給的可可豆做了些巧克力,現在可以脫模了。

她切下一小塊放入嘴中,味道有些奇怪,滑入喉嚨讓她有種不舒服的感覺,看來身體排斥食用。

她眼底劃過一抹失望,将榨好的果汁和巧克力放在托盤上,去了塞西爾的房間。

“靜姝小姐,這是什麽?”安吉打量着手中的的塊狀物體,眼裏劃過疑問。

“巧克力,熱量很高,你嘗嘗。”

穆靜姝看着她将巧克力放入口中,“味道怎麽樣?”

“嗯,有些苦,還有些甜,口感脆脆的,入口滑滑的,”安吉放入口中來回咀嚼,眼裏越來越亮,“還挺好吃的!”

“是嗎?”看這樣她做的并沒有問題,只是她身體發生了變化,“喜歡就多吃一點。”

穆靜姝走到床前坐下,她知道塞西爾有話想對她說,她需要一個盟友,塞西爾是最合适的人選,但又是最不合适的人選,因為他是女主的後宮之一,随時都可能忘記她的存在。

“你來到鬼族的大本營想做些什麽?”

思考了一整夜的塞西爾智商開始上線。

“我想活下去,”穆靜姝視線落在窗外,語氣低沉,“我的目的很簡單,必要時我可以舍棄一切。”

塞西爾眼底一寒,“你對安吉是什麽想法?我看得出你對她沒有惡意。”

“誰知道呢,”她總是要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去考慮別人,不過安吉并不需要她去考慮,總會有人來救她,“我不會幫你送她出去的,你應該知道,路易斯不會允許的。”

塞西爾手心一緊,“你不是說你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

“是啊,”穆靜姝輕笑一聲,回頭看向他,“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塞西爾臉上劃過一抹惱怒,“我以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呵,”她唇角劃過一抹自嘲,“我們從來都不一樣,我轉生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吃了轉化我的那個男人,為我的家人報仇,但是你做了什麽?”

“你說什麽?”塞西爾眼底帶着震驚,克制不住的後退半步。

“你沒辦法反抗加百利,可是我不同,”穆靜姝雙眼微眯,帶着三分狠厲,“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得到他的王座,去對抗被別人寫好的命運。”

對面這個女人的存在,赤\裸裸的嘲諷着他這三年的自暴自棄,塞西爾垂下頭低聲笑了起來,最後止不住的仰天大笑,神色癫狂。

穆靜姝默默地看着他,一旁聽不見兩人談話的安吉一臉迷惑。

塞西爾神情漸漸平靜下來,“你想要我和你結盟?那你怎麽保證你不會成為下一個加百利。”

“多羅村最後活下來的小男孩是我的弟弟。”穆靜姝語氣平淡,“你可以和安吉求證。”

塞西爾沉默了一瞬,“如果你願意不傷害人類,我可以供你差遣。”

穆靜姝挑了下眉,起身,“我該回去了。”

她來到古堡已經一周了,今天她想去外面走走,在她還能享受生命的時候,應該盡情的享受,同時,她也想試探下路易斯的底線。

穆靜姝站在城堡的門口前,身後傳來路易斯的聲音。

“小姐最好近期不要離開城堡。”

“路易斯先生,大可放心,”穆靜姝回頭,“我有做好僞裝,氣息也和人類無差。”

路易斯挑眉,她今天變化很大,一身英國女士的騎裝,頭上一定黑色的紗帽,五官也和平時不同,似乎化了妝,看起來有些英國人的立體,周身的确探知不到鬼族的氣息。

“日落前,請小姐回到這裏。”

“好的,路易斯先生。”

穆靜姝消失在大門口,路易斯眉頭微皺,轉身回去了。

她或許應該給路易斯準備一份禮物,得賄賂一下掌權人啊,穆靜姝心裏盤算着。

她沒想到時隔一個月她又回到了明月城,這裏的街道還比較熱鬧,在她還是人類的時候,每月都會來一次,不過那個時候都是父親陪同。

先去買了些筆墨紙硯,她最近心有些不靜,需要調整一下狀态,買了些吃的帶回去給安吉,手上的銀兩已經不多了,她想起路易斯的懷表似乎已經用了很久,可以送他一塊懷表。

“靜姝,靜姝是你嗎?”

身後有個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渾身一僵,緩緩轉過頭,是吉田修平,她的青梅竹馬,為什麽會這麽巧,如果是不相熟的人,她有信心瞞過,但是修平…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穆靜姝壓低聲音說了句英語,迅速低頭抱着物品往前走。

修平眼底帶着迷惑,“是我認錯了嗎?靜姝兩個月前就去世了啊,可是背影、長相還有聲音都好像,這世上竟然有這麽相似的兩個人。”

修平站在原地喃喃自語,身後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修平君嗎?沒想到在這裏見到你。”

克拉倫斯上街采購,看到修平一個人留在原地喃喃自語過來打招呼,“身體怎麽樣?”

“騎士團的大人,真巧在這裏看見您,我來醫館複查,醫生說我身體恢複的很好。”

“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自言自語,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

“沒,沒什麽需要勞煩大人的,只是剛剛看到了一個跟我青梅竹馬很像的姑娘。”

“逝者已矣,修平君節哀。”

修平臉上帶着悲傷,“靜姝是個好姑娘,本來我也配不上她,只是她就”

“靜姝?”克拉倫斯腦海裏突然閃現過什麽,抓着修平的手問道,“你說靜姝?”

“啊?啊,是的,”修平突然被打斷有些摸不着頭腦,“我的青梅竹馬原來是明月城有名的明月姬,她叫穆靜姝。”

“穆靜姝,穆靜姝,靜姝小姐,”克拉倫斯喃喃自語,明明快要想起些什麽,卻總有東西阻隔着他,手掌緊緊抓着胸口,仿佛要窒息了一般。

“你說你剛剛看見一個很像她的女人,她在哪?”

“她剛剛往那邊去了,不可能是靜姝了,剛剛那個女人好像是外國人,跟我說了句什麽,我也聽不懂。”

他心底有種預感,那個叫穆靜姝的女人一定還活着,并且和騎士團大家缺失的記憶有關,他腦海裏隐約劃過一個女人在讀着什麽,用的就是英語。

克拉倫斯立刻抛下修平向他說的方向跑去。

他找尋了很久,天都已經黑了下來,卻沒有看到一個異國裝扮的女子,克拉倫斯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騎士團。

“克拉倫斯,你在做什麽,采買些物品去了一整天?”赫伯特站在門口打趣道。

克拉倫斯把東西塞進他懷裏,“我去找下團長。”

“穆靜姝、穆靜姝,”加菲爾重複着從可勞倫斯口裏得知的名字,臉色難看,“原來她叫穆靜姝。”

加菲爾想起那天落在唇邊的吻,心底五味混雜。

雷納多神情嚴肅,“名字的确和騎士服上的繡字對的上,根據收集的信息來看,叫穆靜姝的這個女人很可能還活着,并且還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失去了關于她的記憶。”

“救治修平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什麽游醫,穆靜姝的父親是明月城有名的外科大夫,所以修平才說自己瀕死前好像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姑娘。”

克拉倫斯補充道,他現在心裏極為不平靜,他覺得自己模糊的那部分記憶,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騎士團的衆人剛開始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從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開始,漸漸發現大家記憶中的事物總是有些斷層還有些不合理的地方,副團長推測,他們的記憶可能被篡改過,這雖然很荒謬,但是不排除有消除記憶能力的鬼族,對它們設下了詛咒。

“我記得多羅村幸存的男孩叫穆維祯,”西奧多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開口道,“他姐姐叫穆靜姝。”

“一個男孩是如何在十幾只吸血鬼的手下存活的呢?”萊斯站在西奧多身後,“我一直有這個疑問很久了,當時我們到的時候,村莊已經被大火燒毀了,所以并不是我們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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