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加百利的怒火

加百利的怒火

他一動不動，呼吸平穩，要不是知道鬼族沒有睡眠，還以為他睡着了。

兩個人這種抱在一起純相顧無言的狀态，讓穆靜姝強大的心髒有些尴尬，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加百利的睫毛又長又翹，她心裏一根一根默數，數完了睫毛，垂下頭，無聊的閉上雙眼，傾聽他心髒跳動的聲音。

這種血脈相連的羁絆，讓她在他身旁感覺格外的安心。

他是鬼族的王，權利、地位、血脈天賦都站在鬼族的最頂峰，這樣一個存在卻厭倦生命，無數次在能夠殺死主角團的時候放走了他們，最後死在女主的聖光下。

作者曾用一句話形容他的死亡：加百利在身體化為灰燼的那刻起，真正擁抱了溫暖，唇角揚起了微笑。

加百利背後的故事她不清楚，漣漪的故事裏也只含糊提到過：厭倦了漫長的時光。

這樣的理由她完全無法接受，他看起來對什麽都興致缺缺，但卻難以接受他對死亡的執着，或許那間路易斯明令禁止的房間裏有什麽線索也說不定。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靜姝試探着動了動，加百利沒什麽反應，她緩緩抽出身子，掃了眼閉目的加百利離開了。

加百利睜開雙眼，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眉心微蹙。

莉莉安醒了，離騎士團準備攻城的日期還有幾天。

“這個女人我要帶走。”

莉莉安盯着自己的指甲，厭惡的掃了眼塞西爾，瞬間來到女主身前，塞西爾立刻拔劍，抵在她的頸邊。

無數光影在空間裏閃爍，環繞在莉莉安身邊，這是塞西爾的天賦技能，劍光奪影。

殺氣彌漫在整個房間裏，安吉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莉莉安哼了一聲，劍影連同塞西爾的半邊身體全部凍成冰晶。

塞西爾眉頭緊鎖，立刻抱着女主來到了房間外面。

“塞西爾，把她給我。”濃重的威壓壓在塞西爾身上，他半跪在地，視線落在樓上的穆靜姝身上。

“初次見面，親王殿下，莉莉安大人。”穆靜姝落在她身旁，俯身行禮。

莉莉安側首，對上穆靜姝的視線，手指劃過自己的眼角，眼底劃過一抹詭異，“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啊！”

“不及親王殿下半分。”

穆靜姝眉眼彎彎，心底已經在期盼主角團趕緊滅了這個女人。

“怎麽，你也想攔我？”

“怎麽會？”穆靜姝神情平靜，“只是路易斯大人似乎對她另有安排。”

“我可以留她一口氣。”

“她的血帶着教宗的味道，恐污了莉莉安大人的手，”穆靜姝舔了舔唇，“為了慶祝您蘇醒，靜姝特意準備了可口的餐點，還請您賞臉。”

她身體微傾，做出邀請的姿态，“古拉德殿下還有路易斯先生也都在。”

莉莉安手指環繞自己的咖色卷發，輕笑一聲，“是嗎，那吾就沒辦法拒絕了。”

“靜姝的榮幸！”

還好事先威逼利誘過特蕾莎，不然她曾經是莉莉安系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她現在估計就要承受莉莉安的怒火了。

特蕾莎一直愛慕着佐伊，《聖母》中結局很悲慘，莉莉安用佐伊擋槍時，特蕾莎為救佐伊而死，佐伊因為特蕾莎的死掙脫了血脈羁絆反水，莉莉安死後，他掏出自己的心髒，和特蕾莎相擁死去。

剩下知道實情的路易斯肯定不會多管閑事，塞西爾站在她這邊，加百利更不會開口，現在她暫時是安全的。

“這是？”

莉莉安把咖啡放在鼻前，深吸了一口氣，“很特別的味道，但并不是血液。”

古拉德拿過器皿一杯接着一杯牛飲，“這個食物不錯，偶爾換換口味心情都跟着好起來了。”

路易斯安靜的品嘗，特蕾莎和幾位大佬坐在一張桌子上，臉上帶着小心翼翼，小口啜飲。

“這次似乎比上次的味道更好了一些，”路易斯放下咖啡杯，評論道。

“嗯，配方稍微改良了下，”

她為了救安吉，也算出了血本，她在咖啡裏加了自己的血，雖然只是少量。

“小姐，今天想學什麽？”

路易斯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稱職的管家，每天還要負責城堡裏小姐的功課。

“小提琴吧，”語氣帶着三分回憶，“曾經去英國的時候看見街頭藝人的華麗表演，一直讓我念念不忘。”

“是嗎？”路易斯推了推鏡框，“那一會兒請小姐品評一下，是您記憶中的那位藝人計勝一籌還是老朽的音樂更讓小姐驚豔。”

穆靜姝輕笑一聲，“好啊！”

莉莉安掃了眼兩人和諧的氣氛，眼角劃過一抹詭異的神色，“說起來，克莉絲汀不是也醒了嗎？怎麽沒有看到她？”

“克莉絲汀長老似乎對靜姝的下午茶不感興趣，”穆靜姝平靜的回道。

古拉德挑了下眉，視線落在穆靜姝身上，“什麽時候來一場？”

“嗯，”穆靜姝故作思考了下，“下個月吧，最近運動量有些大，靜姝還想再休息一陣。”

“下個月？”古拉德食指摩擦着下颌，眼底帶着狂熱。“也行。”

鬼族最多的就是時間，不過古拉德可能不知道下周就是他的終點，他并不是死在騎士團手上。

穆靜姝看着樓下，路易斯将一封信遞給了一個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

“抱歉，小姐讓您久等了。”

路易斯拾級而上，他永總是一絲不茍的樣子，仿佛永遠也讓人看不透。

“路易斯剛剛在寄信？”

穆靜姝狀似随意的問道。

“嗯，”他看了眼懷表上的時間，“準确的說是下戰帖。”

“戰帖啊。”

穆靜姝點點頭，沒有多問。

根據時間節點的确是到了鬼族用安吉做誘餌，讓騎士團來一決勝負。

路易斯在等莉莉安醒來，調整戰力；同時對于騎士團內部的分歧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三天後估計只有一直緊盯着他們的薔薇騎士團會單槍匹馬過來。

“晚上六點還請小姐去加百利大人那裏。”路易斯平鋪直敘。

穆靜姝皺了下眉，加百利召喚她，會有什麽事？難不成還要讓她當抱枕？

竟然真的是讓她當抱枕，鼻息間全是玫瑰花的味道，這個男人對這個香氣是有多麽執着。

渾身開始發軟，腦海裏全是一直這樣去多好，永遠和父親大人在一起，直到化成灰燼….

穆靜姝用力咬了下嘴唇，唾棄自己三秒鐘，看了眼牆上挂鐘走過的時間，已經三個小時過去了，和上次一樣，她試探着起身。

“啊！”

穆靜姝驚呼一聲，身體落回床上，腰間禁锢的大手扣的很緊，她沒辦法動彈分毫。

穆靜姝咬了下唇，臉上劃過兩分惱怒，深吸了一口氣，屈服了，接着當抱枕。

大腦開始變得有些沉，她竟然有了些睡意，昏昏沉沉間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背影，好像是維祯！

穆靜姝迅速的向前跑去，“維祯，是你嗎？你怎麽在這裏？”

小男孩緩緩的回過頭，雙眼空洞，眼角流出紅色的血淚，“姐姐，疼。”

“砰！”

維祯的頭顱從勃頸處斷開，滾落在她腳下。

“維祯！”

穆靜姝大叫着驚醒，眼裏的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從眼眶溢出。

加百利雙眼微眯，“人類？”

“你竟然為了一個人類哭泣？”

穆靜姝淚眼朦胧的看向加百利，“你對我做了什麽？”

擡起手指拂過她眼角的淚水，加百利缱绻低語，“讓你看到你心底最恐懼的情景。”

“恐懼嗎？”

穆靜姝喃喃自語，視線對上加百利，“你想做什麽？”

“我想知道仇恨會讓你的力量進化到何種程度？”語氣漫不經心。

穆靜姝心頭劇震，嘴唇劇烈顫抖着，“加百利，你敢動他一分一毫，”

“呵，”加百利哼笑一聲，“如果不是路易斯，你剛剛看到的已經是現實了。”

穆靜姝目眦盡裂，恨恨的盯着他，宛若下一刻就想生撕了他，臉上的扭曲讓她精致的五官毫無美感，再也不是那個從容優雅的暗夜姬殿下了。

兩人明明還躺在同一張床上，殺氣卻已經彌漫在整個空間。

穆靜姝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收起了臉上的表情，“你若碰了他，接下來的漫長時光我會一直陪着您。我會殺光所有鬼族，讓您真正的享受永恒的生命，您千萬不要對別人了動了真心，不然我會不擇手段，讓你痛失所愛！”

“真心？”加百利唇角帶着嘲諷，“吾從來都沒有那種東西，你的威脅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我知道啊，所以你才能毫不留情吸幹自己心愛女人的血。”

穆靜姝唇角揚起詭異的笑，喉嚨瞬間一痛。

加百利眼底的肅殺一覽無遺，手掌掐着她的脖頸按在床上，“你，為什麽會知道？”

“咳咳咳，”穆靜姝臉上帶着嘲諷，“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卻将過，過錯推在女人的身上。”

加百利的手越收越緊，威壓瞬間彌漫整個古堡，所有的鬼族跪倒在地，臣服在王的威壓下，連莉莉安都無法動彈，加百利是真的生氣了。

“你的真心，的确，一文不值，因為，你從來沒有付出，過真心。”

穆靜姝眼底帶着嘲諷的憐憫，瞬間失去了知覺。

她的頭顱滾落在地，加百利胸口急速起伏。

路易斯出現在門口，掃了眼穆靜姝身首異處的身體推了推眼鏡，“大人，需要我将她處理了嗎？”

加百利血紅的雙眸看向路易斯，神情漸漸冷靜下來，聲音暗啞，“帶她離開。”

路易斯俯身，“是的，大人。”

抱起穆靜姝閉着雙眼的頭顱和心髒還在跳動的身體。

“路易斯先生，失禮了，讓您看到我這副窘境。”

穆靜姝調整了一下頭顱的位置，很快脖頸上的傷口便愈合了。

“您不應該惹怒大人，”路易斯嘆了口氣，“很久沒有看見他發這麽大的火了，您應該慶幸，大人發過誓不會再殺和自己有血脈羁絆的鬼族。”

穆靜姝若有所思，死了一回頭腦冷靜下來，她今夜的收獲真是頗豐。

以利亞提到的那個想變成人類的鬼族是誰，為什麽古拉德會死在加百利手下，以及加百利曾經殺過與自己有血脈羁絆的同族。

“您知道的，只要不觸碰我的底線，我就願意做這座城堡裏安分的暗夜姬，”穆靜姝擦幹淨脖頸上的血跡，輕聲低語，“但若觸逆鱗，不死不休！”

路易斯皺了下眉，“和人類一樣的體溫，不受血脈羁絆的束縛，擁有一顆守護之心，您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和我們完全不同的存在。”

“路易斯，維祯的事情我欠你個人情，”穆靜姝眉眼彎彎，“有機會我會還你這個人情的。”

路易斯眉尾上挑，“那老朽就收下小姐這個人情了。”

“順便問下，後天的戰役小姐是否會參戰？”

“我呀，應該沒有出手的必要吧，”穆靜姝打開房門，“夜安路易斯先生。”

“小姐還真是從容啊！”路易斯感慨了一句離開。

路易斯剛走，穆靜姝臉上便是一片凝重。

後天的戰役本來就沒有她的存在，她只要做個透明人就好。

她現在已經知道加百利的底線在哪裏，剛剛還是沖動了些，加百利應該不屑用維祯做什麽，不過如果他真動怒了，穆靜姝咬了下拇指，她該如何做讓他熄了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