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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說戲

粉絲們都在猜測舒靖的嘴唇到底怎麽回事，“犯案兇手”付未羽做賊心虛，卻沒犯傻直問他幹嗎突然發自拍。

這不是顯得她很在意。

她不在意，現在的所有精力都必須集中在拍戲上。

實時熱搜每10分鐘更新一次，熱門話題榜沒1小時更新一次，過了24小時，話題漸漸下沉，除了舒靖的粉絲，路人早已轉站讨論別的明星八卦。

網上的熱度下去了一點，舒靖經紀人蘇宇飛的血壓還不太穩定。

微博發出去十分鐘內，蘇宇飛就直接找到了當事人，詢問究竟。

舒靖當然沒說實話，只懶洋洋地告訴蘇宇飛是晚上失眠導致上火，蘇宇飛信了他的邪，還特地找了老中醫給他配了幾帖敗火的中藥親自送到片場。

“老板，你有病怎麽不告訴我？多久了？需不需要請醫生來給你看看？”蘇宇飛像個老媽子一樣對舒靖噓寒問暖。

舒靖冷冷地瞥他一眼，“你才有病。”

蘇宇飛意識到自己用詞不當，馬上改口：“是失眠，不過失眠上火也是病啊，不能小看了……”

舒靖看着袋子裏代煎好的袋裝中藥，無情地打斷了他：“現在看病不用把脈就能抓藥了？”

“我認識的一個老中醫，跟他講了你的症狀，先抓了一周的，都是去火的中草藥，吃不死人的，有病治病，沒病預防。”

舒靖輕哼一聲，沒病還要吃藥，都是他自找的。

他随手抓起一袋，問：“可以直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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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一袋，飯後一小時溫服，喝之前可以放熱水了溫一下。”蘇宇飛對助理唐齊交代。

舒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也許他是需要降降火。

“我記得你以前也失眠過一陣，也沒見你上火，真的是在國外待久了，回來就水土不服了？”

蘇宇飛說的是三年前那檔綜藝節目結束之後。

他失眠何止是三年前。

舒靖淡淡地“嗯”了一聲，起身準備下車，“下場戲就輪到我了，謝謝你的中藥。”

最後一句咬字有點重，蘇宇飛吓得不輕。

他背後一涼，馬上溜之大吉。

別的經紀人多少都會在手下藝人拍戲的時候跟一跟，舒靖不一樣，他入行早，做事沉穩，就算沒有經紀人在旁邊跟着，也能輕松應對。

因此，蘇宇飛對他十分放心，包括微博上的那張自拍，他說上火就是上火，不疑有他。

如果真是談戀愛被小姑娘咬的，蘇宇飛也想不出會是誰。

舒靖看上去對誰都和善，卻很難輕易靠近，當初連付未羽那麽好的小姑娘都被他拒絕了，這些年在國外也沒找女朋友，多半是沒這方面的心思。

還是專心搞事業吧，女人嘛，還不是該要的時候。

這場戲是女主梁婉儀和男配黃錫鈞的主場，有大量的對手戲。

黃錫鈞奉命抓捕亂黨，與梁婉儀在一個名流會聚的社交場所不期相遇。亂黨是梁婉儀的摯友，兩人共同創辦女學，還相約出國從事改革運動，救國救民。

但是事情敗露，摯友以亂黨身份被通緝，為掩人耳目逃離抓捕，梁婉儀聲東擊西，暗地裏協助摯友坐火車離開沽城。

她故意放出亂黨在今天這場名流聚會上的假消息，引黃錫鈞到場。

看到黃錫鈞帶着手下現身，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唯獨人群中的梁婉儀淡定自若，靜靜看着他望着她出神。

距離瘟疫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那天黃錫鈞還是放過了她，并且沒再去找她，沒想到三個月過去，她會主動出現在他面前，吃驚之餘還有點小小的驚喜。

黃錫鈞接到密報，亂黨在此，于是帶上手下的人即刻前來抓捕，他很快反應過來此行目的，給下屬下令搜查，而他穿過人群，慢慢走到梁婉儀面前，緊緊盯着她，審視她。

梁婉儀依舊不卑不亢，昂起臉笑道：“黃長官，別來無恙。”

“你怎麽在這裏？”黃錫鈞面色陰沉，語氣不善。

“我自然是來讀書會友，共商大計的。”梁婉儀舉止大方，談吐恰當。

她從不在意世俗眼光，願意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談詩論文，争取更多的力量支持自己，共同對抗眼前的惡勢力。

黃錫鈞眉頭深皺，隐忍着內心的怒火，壓着嗓音說：“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衆多男人中，唯獨她這一抹芳蹤麗影引人注目。

且不說是不是有傷風化，光是和這些三教九流的男人在一起就讓他極其不悅。

“我這是妨礙到黃長官在此辦公了嗎？”梁婉儀一臉好笑。

黃錫鈞話到嘴邊，手底下的人搜索歸來，告訴他沒有找到亂黨。

“原來黃長官在找亂黨啊？您覺得這種地方會有亂黨嗎？”梁婉儀目光沉着地環顧四周，補充一句玩笑：“還是您看我像亂黨？”

聞言，黃錫鈞瞳孔驟縮，湊近她，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臉上，癢癢的。

付未羽知道這是在拍戲，極力穩住心神。

舒靖将她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微微勾了勾唇，盯着她的眼睛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這種話不能亂說。”

梁婉儀莞爾，“我開玩笑的。”

黃錫鈞直起身，深看她一眼後帶隊離開，一只腳才跨出門，又轉過身來，手指梁婉儀，對身邊的人發號施令：“把她帶走。”

莫名其妙把人帶走，自然引起了現場轟動，沒等人站出來為她出頭，她主動走了上去，“我自己會走。”

就像壯士赴死，勇往直前。

“好，這條過！休息一刻鐘，準備下一場！”

徐導喊了停，付未羽即刻與舒靖保持距離，舒靖看到她的小動作不甚在意，拿着助理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眼梢卻停在她低頭看劇本的側臉。

付未羽身形并不高挑，甚至有些嬌小，小小的身體，隐藏着巨大的力量。

她只到他的肩膀，他看她的時候可以清楚看到頭頂的旋兒，近一點說話必須俯下身，喜歡看她擡起頭看他時眼裏的光芒。

只是這種光芒，在他拒絕她之後，就消失了。

“下場戲需要換地方，你們可以先回車上休息。”徐導下來提醒他們兩個。

“沒事徐導，正好我有幾個地方想跟您讨論一下。”付未羽對劇本有幾個不太明白的地方，或者說，不太合适的地方，想問下導演。

“好，那我們到那邊坐下再說。”徐導指了指不遠處的大門，讓人搬了三張折疊凳過去。

門背後風沒那麽大，徐導照顧女孩子，就讓她往最裏面坐。

“徐導，我覺得這部戲的劇本哪裏都好，就是，有幾點我始終覺得困惑，比如梁婉儀的感情線，雖說是推動劇情的一部分，但您不覺得還是有點狗血麽？反派就好好當反派，幹嗎要讓他表現得那麽深情？”

原來的劇本沒寫黃錫鈞多麽深情，只突出他的狠辣，自從削減男主的戲份後，就莫名其妙增加了男配的戲份，而且人設也發生了變化，變得有點突兀。

這幾天看了新劇本，越看越不明白。

徐導看了扮演男配的舒靖一眼，還真是有口難言，他是看舒靖演技好，表現突出，就讓編劇改了幾場戲，增加看點，沒想到被小姑娘提出了質疑。

“小羽啊，關于這個黃錫鈞的人設，他雖然陰狠毒辣，但也是個可憐人，我們想通過梁婉儀這個堅強獨立的女性角色将他引入正道，更能突出女主的能力。”

“站在女性的角度，我覺得這樣的感情戲沒有意義，黃錫鈞對梁婉儀的感情只有占有，兩個人只有對立，才能讓梁婉儀果敢地反抗。”

付未羽的提議具有一定的針對性，徐導陷入了沉思。

安靜中，一個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梁婉儀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徐導，不如就按照原劇本把故事拍下去，我是反派，就應該把反派的精神貫徹到底。”

舒靖直接以角色名稱呼，是對劇本的尊重，也尊重付未羽的提議。

只是他笑眯眯的樣子讓付未羽渾身不适。

徐導思索再三，終于開口：“行，今天這場戲先拍了，後續我們幾個再圍在一起好好談論一下後面的劇情。”

本來這戲也是着重于女主的事業發展，結局是終身未嫁，所以感情戲只能起到點綴的作用，不能被牽着走。

幾天後，劇本經過重新圍讀，黃錫鈞與梁婉儀的感情戲演變為真正的對立。梁婉儀一心一意發展事業，摧垮邪惡勢力，每天都在和黃錫鈞鬥智鬥勇，每一次都能夠憑借自己的智慧和八面玲珑的處事風格化險為夷。

一個月過去，鹿城入了冬，寒風瑟瑟，拍攝也進入了艱難時段。

付未羽畏寒，卻也敬業，大冬天裏拍夏天的戲，不用替身，而在身上貼滿暖寶寶硬扛。

可是郊區晚上接近零度的濕冷天氣，加上下了一場雨，付未羽終究沒有抗住。

她身體不舒服，為了不影響劇組拍攝，誰都沒說，硬是強撐着把戲拍完了，回到酒店後就暈得找不着北，一頭栽倒在地，急得趙甜甜下樓就把舒靖找了來。

靖哥：老婆病了，我要去照顧。

某草：你別亂來。

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