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糟糕

糟糕

耿陽心裏一邊偏盤算着，一邊和向夏一起吃早餐。

向夏這次吃飯沒有先前那麽着急了，小口小可吃着，細細品嘗那些美味，對兩人份的早餐量十分滿足。

耿陽咬了一口蒸餃，視線掃過剛剛向夏在看的雜志，轉身帶上擴音器，試探性地問：“你喜歡看書嗎？”

“喜歡！”向夏毫不猶豫地就回答，嘴裏還塞着肉包，有點鼓鼓的，像個可愛的藏食的小松鼠，“孤兒院有教授課程，我們上一些課，能認識不少字。”

“我家裏有許多的書，不過都是小學的教科書和輔導書，你會喜歡看嗎？”

向夏眨了眨眼睛，緩緩地點點頭，眼眸又亮又彎起來，“我都能看嗎？”

“可以的。”

耿陽看見他嘴角上揚，然後頭頂上的數據的瞬間加了五個數。

“不過……”耿陽眼睛轉了轉，“不過那些書明天就要借給其他小孩了，你不能看很久。”

向夏怔住，微微垂下眼眸，有些失望，但還是很乖地說：“沒關系，能有書看就很開心了。”

耿陽盯着頭頂的數，卻發現它并沒有下降的跡象。

抿了抿嘴，又說：“你還得買一些衣服，不能老是穿我的，太不合身了。等今天晚上，我帶你去逛一下商場吧。”

向夏低頭看了眼身上寬大的可以塞下兩個自己的衣服，輕輕地嗯了一聲。

心裏十分過意不去，又是感激又是窘迫。

又要花他的錢了，明明自己已經白吃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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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陽又見收藏數據上漲了十個數。

這個上漲方式是很奇怪，并不是慢吞吞地滑動，而是瞬間跳動。

這要是別人看見了，一定會以為自己在某寶刷數據呢。

耿陽試着能不能讓數據下降，于是他又開口：“但是你知道的，我不是很有錢，所以能買的特別少……可能買不了你喜歡的款式。”

向夏急忙小幅度地搖搖頭，“你能給我買衣服，我已經很感謝了。不需要花很多的，我不需要很多的。”

他又想起了什麽，迅速補充：“不買也關系，哥哥你有沒有舊衣服？我可以改一改，能穿的。”

耿陽緩緩擡手捂住自己胸口。

這小孩兒太懂事了，簡直是他見過最懂事的小孩了。

想起班上那些令人操碎了心的小學生，這樣一對比，真是讓向夏顯得十分乖巧又會體諒人。

或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前提，向夏總是不想給人制造麻煩，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粒芝麻，不占空間不礙事。

耿陽想到這兒又有點心酸。準備的其他試探也無法宣之于口。

他伸手揉了揉向夏的小腦袋，笑着說：“騙你的，我特別有錢，養得起你。”

向夏被揉得晃了晃腦袋，差點沒坐穩，朝耿陽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對于數據還有點好奇的耿陽實在想弄得清更楚一點，這收藏量是不是只會上漲？

摸了摸鼻子，耿陽幹脆問最後一問：“你就不會有點失望，有點不開心嗎？當聽到不能看全部的書，不能買好衣服的時候。”

要是他不開心了，失望了，收藏就會下降吧？

向夏歪頭，沒想到耿陽會問這樣的問題，思忖一會兒，沒有任何隐瞞，誠實地說：“會不開心。但是不會對你不開心，也不會對你失望。”

頓了頓，加了一句：“因為你，我會一直都很開心。”

向夏的話直接而真誠，一雙眼直直地凝視耿陽，目光清澈且純良。

盯得耿陽怔愣了一會兒，盯得他心尖發顫。

要了命了，這小孩長大一定是個撩妹高手。

耿陽十分不願意承認，他被這樣的話撩到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向夏不會對自己失望，所以收藏只會上漲不會下降。

耿陽嘴巴逐漸抿成一條線，眸光觸動。

喜歡被人這樣單純地依賴，也喜歡這樣被人珍之重之地放在心上。

這讓耿陽感覺到，自己十分的重要。

半晌沒說話，耿陽差點陷入向夏的目光裏。

咳了咳，挪動視線，轉移話題，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說：“等一下我給你剪頭發吧，你頭發太長了。”

他撥弄了一下向夏額前的頭發。

“好。”

耿陽是個手特別笨的人，笨到穿不了針線，笨到做不了任何手工活，所以面對向夏那一頭蓬松微卷的頭發，思考了将近半個小時。

随後走到廚房裏面拿出一個圓形的蒸碗，悉心洗幹淨，再用紙巾将裏面的水也擦幹淨。

走到已經坐在凳子上等待施工的向夏的背後，将碗扣在他的頭上。

“我學校裏的小孩都是這樣的發型，特別可愛的。”耿陽動手之前還有點沒有底，想先給向夏做個心理準備，“先說好，我是第一次，可能想象和現實不符。”

向夏坐在高高地凳子上，晃着纖細的小腿，“只有哥哥你能看到我，你覺得好看就行了。”

這話說的在理，耿陽這下子也就放開手腳幹了。

為了理發途中不無聊，耿陽挑起幾個話題，試圖多了解了解向夏。

“你幾歲了？”

“十五了。”

“……”

第一個話題就讓耿陽頓住。

“你十五了？”耿陽詫異地反問，停下手裏的剪刀，低頭看向坐着高凳才堪堪在自己胸前的人。

向夏擡頭，确定地對他點點頭。

“你看起來頂多十二歲，怎麽這麽瘦，這麽矮……”耿陽皺着眉，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男孩子要高一點壯一點才好，得給你買鈣片牛奶補鈣了。”

向夏安安靜靜地聽他唠唠叨叨，有點無措地眨了眨眼。

是不是……又麻煩耿陽了？

那自己一定要好好長高。

不想讓他操心。

/

鍋蓋頭……是個挑戰顏值的發型。

很幸運，向夏禁受住了考驗。

耿陽抱着手臂看向夏的額前亂七八糟的弧線，努力地抿了抿嘴，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向夏摸着頭發，慢慢地紅了臉，跳下凳子走到廁所，通過鏡子看清了自己的發型。

由于他的頭發是自然卷，本來被鍋蓋壓直剪出來的頭發現在參差不齊地卷回去，淩亂不堪。

耿陽笑疼了肚子，一邊笑一邊走到廁所門口，倚着門，帶着笑意安慰道：“好看，特別可愛。”

向夏咬着嘴，臉上的紅暈一路擴散開來，脖子都紅了，眼眶也羞紅了。

不作聲，軟軟地瞪着耿陽，但是眼神裏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耿陽笑得眼睛都彎沒了，走過去擡手揉了揉向夏原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揉得更加亂，

細軟的頭發穿過指縫，觸感好的不得了。

向夏無奈地任由他動作。

耿陽把自己所有的書都整理出來，擺在桌子上讓向夏翻看。

而自己就回到電腦前面開始工作。

耿陽碼字的時候會打開寫手群，和群裏面那些趕榜的一起碼字，才會更有動力。

有一種自己也在趕榜的錯覺和緊迫感。

群裏面每半個小時報一次字數，耿陽不動聲色地加入進去。

【108線寫手茍富貴群】

[刀片教教主]：3210

[作收過萬美少女大佬]：4029

[每日都想日萬但不能]：2118

[沒有感情的碼字機]：5468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為您實時播報，八爪魚現在遙遙領先~碼字廢的确又廢了。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2229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小弟你也來嗎？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我存個稿子，不加入他們日萬房。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哦，話說小弟你新文漲勢很不錯啊，你這是要飛了的節奏！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別別別，你別毒奶我。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沒有呢.jpg】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你存稿存了多少？預計寫多少啊？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存稿有8w了，現在更新10w了，預計25w左右吧。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

[每日都想日萬但不能]：！卧槽你這個存稿我要羨慕死了啊！

[刀片教教主]：媽的，分一點存稿給我吧嗚嗚嗚！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我工作有節假日，所以碼字時間挺充裕的。

[每日都想日萬但不能]：我幕了，我酸了，我要去奮起碼字了。【精神抖擻.jpg】

[刀片教教主]：我也好酸。

[作收過萬美少女大佬]：滿眼羨慕。【觀望大佬.jpg】

[沒有感情的碼字機]：你們快去碼字吧，別水群，每天一萬也可以和小弟一樣。

趕榜的淚流滿面去碼字，只留下鹹魚泡酒和耿陽兩個悠哉的人。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對了，我有一個idea，你給我看看有趣否？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看看。

群裏面都是相處很久的人了，所以有什麽想寫的梗都會問大家意見，随後大家腦洞越開越大，為其增添光彩。

為了避嫌，要是不湊巧有什麽梗撞在一起，還會進行修改。

要是喜歡別人的一個腦洞，是會先詢問使用權。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我想寫一個作者x角色的故事！我和我筆下的角色談戀愛！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這個聽起來可以，有趣。

随後兩人交流了一下想法，鹹魚泡酒最後寫了一版文案截圖發到群裏面。

碼字的群友都停下來，紛紛提出修改意見和靈光一現的腦洞，逐漸把這個故事梗概豐富起來。

最後定版了終極方案。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那就這樣啦！我去開新文挂文案。

[完結五本依舊透明]：去吧去吧，別忘了截圖日期。

[日常撲街的鹹魚泡酒]：好！

耿陽又碼了兩個小時的字，十二點整，一共5000多字了。

他轉頭看向縮在沙發上看書的向夏，忽然覺得時光靜谧。

落地窗的投入了夏日的烈烈陽光，将整個房子照的十分亮堂，光線穿過向夏蓬松頭發，印在有些泛黃的書頁上。

一些光芒移到耿陽的腳下，照的他小腿白的反光。

耿陽趴在轉椅的後背上，下巴抵在椅子上，無聲注視着向夏。

幻覺真的如此真實嗎？

他究竟是因為什麽而出現在自己身邊的？

那他會消失嗎？

許多沒有邏輯，無法說通的事情又在萦繞他的腦袋裏。

感知到耿陽的目光，向夏目光從書上移動到耿陽的臉上，對上他的視線，緩緩綻放一個笑容。

向夏原本很少笑的，因為沒有人會逗他玩，也沒有同齡的人朝他笑。

只有年邁的院長，掃地的爺爺對他笑，教他笑。

所以他學了那兩人的笑容，有些僵硬，不符合他的年紀。

但是來到這裏，他學會了耿陽的笑容。

溫暖又舒服。

耿陽又控制不住摸胸口了。

這小孩笑容太甜了。

糟糕，又被撩到了。

“叮咚——”

門鈴響了。